黛玉一個人回到了房間。紫鵑和雪雁已經在了。好不容易等換好衣服,房間裏就隻有黛玉一個人,從手袋裏手忙腳亂的拿出了信來,果然是達西的。


    “我最親愛的黛玉,我猜你在馬車裏發現了這封信,可邊上都有人,你一定會控製著不看。等到一個人時,才看,對嗎?”


    黛玉笑了:“討厭,都給你看穿了。”


    “是呀,我是看穿你了。因為如此看你,怎麽可能不注意你的每一個微笑,每一次的蹙眉,每一次的嬌嗔。


    你也許不知道,在不曾跟你公開表明心跡時,琢磨你這些小動作是我最大的樂趣,也是我最大的喜悅,也是我第一次嚐到了幸福的滋味。


    原來,愛上一個人是這麽美妙的事。


    這是我二十八年前不曾體會過的事,如果我知道會是這樣的,應該早一點去你那裏。不用你跑出來,我就把你拐出來了。”


    黛玉輕輕地笑出了聲:“傻呀,不怕外祖母會告你的。”把信小心地折出,打開個琺琅盒子,把這封信和昨天那封放到了一塊。


    嘴角帶著笑下樓去吃晚飯了。


    埃文斯先生侍候晚飯時想對黛玉表達下問候:“公主,聽說爵爺的商船隊是非常有經驗的。”


    “是的,他們常去西印度群島。勳爵,大概一年後就回來了,這陣子要辛苦你們了。”黛玉夾了塊野味派放到碟子裏。


    埃文斯先生沒想到黛玉的精神很好,把再要多說的話咽了回去:“謝謝公主,我們並沒有做什麽。”


    四月的彭伯裏正是最美的時代,各種鮮花盛開,動物們進入了繁殖季節,一個個也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


    巧姐一副春天打失的樣子,每天下午練一陣騎馬後,就陪著黛玉和阿德萊德散步。沒有了達西,巧姐覺得自由自在多了。


    而黛玉在彭伯裏莊園這有了個事,就尋寶一樣,在彭伯裏四下轉著,要找出達西留給的字條。


    也許是達西太了解黛玉了。黛玉每天都可以找到一封。這就讓黛玉懷疑了,為什麽是每天一封,而不是幾天一封或者一天幾封呢。


    黛玉有種錯覺了,達西沒去西印度群島,就在彭伯裏,不由想把達西找出來了。


    第221章


    阿德萊德在玫瑰園裏追蝴蝶玩, 兩條小腿邁步時磕磕絆絆的, 胳膊張開來。


    黛玉的眼睛四下裏張望, 想看看這裏是不是藏有信,或許就能發現達西來。


    “媽媽……”阿德萊德喊了聲。


    “什麽事?”黛玉嘴裏問, 視線沒有及時轉過來, 還在搜索達西還是信。


    “媽媽。”阿萊萊德走了過來,“爸爸的信。”


    黛玉低下頭一看, 阿德萊德右胳膊高高舉起, 手裏拿著封信。不用拆,黛玉就知道是達西的了。


    從阿德萊德手裏拿過來,黛玉沒有急著打開, 而是問:“艾達,你怎麽知道是爸爸的信,不是別人的信呢?”


    阿德萊德的小手指著信封上的火漆:“這個是爸爸給媽媽用的,我知道是爸爸的。”


    黛玉看了下信封,蓋著的火漆印,一顆心型圖案中間有個大寫的花體字母“d”。


    這個徽章代表著:達西的心裏有黛玉, 黛玉的心裏也有達西。這是兩個人共同約好的,彼此的信件就用這個火漆。


    “那你能告訴媽媽, 信在哪拿的嗎?”


    阿德萊德拉著黛玉的手往玫瑰花叢裏走:“這裏, 就在這裏。”


    黛玉跟著過去,看著阿德萊德的小手指的地方,是在一堆玫瑰花叢中間。黛玉伸出手去小心撥了下玫瑰花枝,什麽也沒有發現。


    “艾達, 你剛才拿信時還看到什麽了?”


    “沒有。”阿德萊德搖著小腦袋,又舉起了小手,“還有刺刺。”左手食指指著右手,“這裏給紮了下。”


    黛玉拿起來阿德萊德的手一看,看不了什麽,摸著:“疼嗎?”


    “不疼,我躲開了,它沒有紮到我。”阿德萊德笑了起來。


    黛玉也笑了:“下回小心些,還有再看到這樣的信,告訴媽媽,媽媽來拿。”


    阿德萊德瞪著黛玉,想了想:“知道了。”


    蘭姆太太過來,把阿德萊德拉得離玫瑰花叢遠些,怕再給玫瑰刺紮到了:“阿德萊德女爵,小心些,別給玫瑰刺紮到了臉。”


    阿德萊德扭回頭看黛玉:“我不會的,蘭姆護士,刺刺不紮我。”


    “你掰刺刺對吧?”黛玉把眼睛從拆著的信上移開了下,逗著女兒。


    阿德萊德把小手看了看:“嗯。可它們不給我掰。”


    黛玉玉笑了,摸了摸阿德萊德的頭:“寶貝,去那邊玩。媽媽要看爸爸的信。”


    “媽媽,我可以看看嗎?”阿德萊德站在那裏不肯走,眼睛盯著黛玉手裏的信。


    黛玉笑了,走過去,拉著阿德萊德的手:“走吧,咱們一起看。”坐在了玫瑰花叢邊上的椅子上。阿德萊德站在邊上,兩隻小手放在黛玉的腿上,頭拚命往上抬,小腳都踮了起來。


    “想爸爸了?”黛玉問。


    阿德萊德點著頭,兩隻大眼睛轉來轉去,盯著黛玉打開的信紙上不認得的字母。


    黛玉把阿德萊德摟在了懷裏,開始看達西寫了些什麽:


    “我最親愛的黛玉,這是我們分別二十一天了。我猜著你看信時的模樣,是微笑,還是歎息,可是不論哪一樣,都是讓我動心的表情。


    我曾經為自己不能是個畫家而遺憾,如果那樣,我就能把你的每一個身姿都畫下來。而現在我隻能深深地刻在腦海裏。


    不過這樣也很好,畫布會泛舊,而腦海裏的記憶卻永遠也不會泯滅。


    如果你看信時,艾達寶貝在你身邊替我吻吻你。另外,告訴她,讓她替我親親你。”


    “媽媽,媽媽,爸爸說什麽?”阿德萊德的小手指著信紙。


    黛玉的眼裏又有了淚花,把信給阿德萊德看。知道阿德萊德不認字,才給看的。


    阿德萊德盯著上麵的小蝌蚪,認真地看著,小手指還動著,然後抬起頭看黛玉了,一副小可憐模樣。


    黛玉忍不住又笑了:“你要看的呀。來,告訴你,爸爸要媽媽替他親親你。”


    阿德萊德開心地點著頭,小腦袋往黛玉這湊了過來。黛玉俯下親了下阿德萊德的左臉頰:“媽媽替爸爸親過了。”


    “嗯。”阿德萊德,又把右臉頰湊了過來,“這邊也要的。爸爸喜歡兩邊都親的。”


    黛玉又親了親阿德萊德的右臉頰:“行了嗎?”


    阿德萊德搖了搖頭:“不行。媽媽還沒有親。”


    黛玉在阿德萊德的兩邊臉頰都親了親:“現在可以了嗎?”


    “不行。艾達還沒有親媽媽。”阿德萊德踮起腳,要來親黛玉。黛玉怕阿德萊德摔倒,抱住了阿德萊德,“寶貝,親媽媽。”頭俯了下去。


    阿德萊德在黛玉的左臉頰“啵”了下:“一下。”再到黛玉的右臉頰,“啵”了下,“兩下。”


    黛玉要抬起身,阿德萊德急著喊:“爸爸的還沒有親呢。”


    “哦,爸爸的。”黛玉再俯下去阿德萊德“啵”了兩下,心裏不禁想笑,這父女倆真是一樣呀,“好了吧?”


    “不行。爸爸還要再這樣一下。”阿德萊德對著黛玉的嘴重重的“啵”了下,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黛玉弄得想笑,又不好笑,邊上的仆人倒是都偷偷笑了。


    可是達西的信怎麽放在那的呢?


    黛玉把信翻過來倒過去,很幹淨。


    玫瑰園有園丁照看,天天會澆水,要是達西走時放的,這封信不會這麽幹淨,顯然是有人今天才放的。


    海上的航行很枯燥,娛樂也就是打牌和打彈子了。次達西不是做為使團的特使,而隻是一般的乘客,若想有些事做,隻能自己找。


    除了給黛玉寫信外,還有別的事,就是畫畫。


    漢密爾頓上校在甲板巡視著,看到達西拿著塊畫板正畫著什麽,便走了過去,看了會兒:“勳爵,沒有想到你的繪畫技藝這麽精湛。”


    “上校,你也用到了技藝這個詞,可見我畫得並不好。”達西拿碳筆在紙上畫著。


    “原諒我,我對於藝術是門外漢,但是我不得不說你畫得畫很好看。”漢密爾頓上校側著頭看畫,“勳爵畫得是侯爵夫人嗎?”


    “是的。”


    “忘帶侯爵夫人的畫像了?”漢密爾頓上校開著玩笑,“如果我出海不帶著我太太的畫像,她可以跟我埋怨一輩子。所以我出門的那個皮箱裏總是會扔下一幅她的畫像。這樣子,就可以保證家庭和睦了。勳爵,你也可以考慮下。”


    “我並沒有忘帶了。侯爵夫人的畫像,我是時刻都帶著的。”達西把手上的戒指,輕輕一觸,簡單碎鑽做出來的達西家家徽戒麵彈了起來,露出黛玉的畫像來。


    漢密爾頓上校彎下腰看了看:“看來勳爵已經有了,哈哈,我收回剛才的話。”


    達西抬起頭往遠處眺望,好像就在那邊站著,“雖說她的模樣,我記憶深刻,但是還是想用筆畫出來。”


    “勳爵,你對侯爵夫人真是一往情深。”漢密爾頓上校笑了笑,往前走了。


    達西也笑了笑,繼續畫下去。


    畫了一筆,達西看著黛玉唇角的微笑、那雙似喜非喜,脈脈含情的那雙美目好像正望著自己。


    達西的唇角不禁揚起,伸起拇指摸著黛玉的眉眼,粗糙的畫紙上卻感受出了黛玉肌膚的細膩,好像黛玉就在邊上,正衝自己輕顰淺笑。


    快了,達西算著日子,離開的日子多一天,那麽重聚的日子就近一天。


    黛玉捏著信往彭伯裏大廈走去,琢磨著是誰幫達西把這些信放在彭伯裏的。看到的第一封信是達西自己的,那後麵的呢?


    埃文斯先生給黛玉拉開了門:“公主,外麵的陽光真好,今天是個散步的好日子。”


    “是的。”黛玉低頭對阿德萊德說,“寶貝,先跟著蘭姆護士上樓去。”


    阿德萊德看了看黛玉和埃文斯先生,乖乖地跟著蘭姆太太上樓去了。


    “埃文斯先生,你沒有覺得彭伯裏最近有些不一樣嗎?”黛玉說話時盯著埃文斯先生的臉。


    這個家裏,達西對埃文斯先生可是視為家人的。而埃文斯先生對達西那是即使肝腦塗地也不會後悔的。


    埃文斯先生一臉不明所以的,眼睛四下裏望了圈:“公主,彭伯裏最近有什麽事了嗎?難道說那些人又要來了?”埃文斯先生做出了視死如歸的表情。


    黛玉趕緊說:“不,不,埃文斯先生,那些人我並沒有聽說。你應該知道,論起消息來,你和安德森先生可比我要靈通得多。”


    自從達西劃出去一塊做份地,附近也有幾戶地主跟著了。而且彭伯裏的仆人和村民,尤其是那些之前曾要來砸彭伯裏的人組成了護衛隊,日夜會在彭伯裏巡邏。


    彭伯裏的安全,遠遠在附近幾個郡之上,甚至可以說比倫敦還安全。


    這也是達西會讓黛玉和阿德萊德回到彭伯裏的緣故。


    埃文斯先生放鬆了下來,眉頭卻皺了起來:“公主,那是什麽?你覺得哪裏不滿意?”


    “不是,我對你們非常滿意。隻是……”黛玉暗示著,如果是埃文斯先生幫達西放得那些信,應該能明白自己指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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