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便叮囑他們,這件事不許跟他人說起,連大兒子都不能說。


    貼身仆役從來都沒有想到錢夫人會離開錢家的那一天,他們隻能遵從主子的吩咐,第二天天明,趁著沒有幾個人,去府衙後頭,將官員挖出了被窩,逼著他辦了此事,又在官府更換了一些地契和房契的名諱,之後才親自送到了莊園錢夫人的手上。


    錢夫人接過看了幾眼,也不推遲,隻淡淡地說:“你轉告錢太師,就說他的長孫暫且由我照看,等到了開蒙之時,我會將他送到錢家,他的東西,我以後都會留給錢家人,讓他放心。至於以後,他要續弦還是要納妾之類的事,都與我無關。嫁妝在我出門時就帶走了,一些大件,留給大公子了。”


    “夫人您......”


    “好了,你們好生珍重,聽我一聲勸,善惡終有報,及時收手為好。”


    仆役雙雙麵麵相覷,拱手應了是。


    他們自是曉得,最近錢太師還不知曉,但他們卻聽到了風聲,三公子似乎惹事了,而且還有把柄被人抓著,他們之所以不說,是還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麽事。


    沈晞蘊睡醒時,齊子轍正側身凝視著她,睜開眼,對上他深情的眼眸,沈晞蘊不由得拉起了被子,想要蓋住自己的臉。


    齊子轍輕聲笑了,沈晞蘊瞪了他一眼,之後也跟著笑開了。


    兩人一番對視過後,沈晞蘊滾進了齊子轍的懷中,很是熟練地撿了個舒適的位置讓他摟著,齊子轍也順手摟著她,來回拍著她的後背,沈晞蘊把玩著他烏黑的發,“你昨兒說沒了尚香的血書,還有法子,是什麽法子?”


    “錢家三公子又不止是做了這樣一樁子事,他的事就是個汙穢,多得很,隻要是你想知道,隨意一挖,就有了,因著錢三公子平日裏幹的事,有下人幫著瞞著,錢太師知道的也不多。”


    “錢家下人這麽大膽?”在她印象中,前世的前三公子確實不在院落之內,隻是他似乎很早就分府別居了,錢三公子娶了孫尚香,她也不知道,隻知道錢三公子的新婦身子不太好,之後錢家覆滅了,才知曉此事孫尚香曾經嫁過錢三公子,但身子不好,孫家陪嫁跑去孫家求救,後來鬧了一場,和離了,之後錢三公子又續弦了。


    “錢家下人倒不是大膽,而是他們體諒的是錢太師為國操勞,太過於繁忙,錢三公子這樣的小事,他們處理了就是。”


    “怎麽處理?”沈晞蘊心頭一涼,不會是......


    齊子轍輕輕地說:“斬草除根。”


    沈晞蘊縮了一下身子,覺得有點涼了。


    齊子轍將她緊緊摟著,關懷地問:“是不是有點冷?”


    沈晞蘊將頭埋在他胸前,搖頭,齊子轍緊緊地抱著她,不說話。


    “過幾日,宮中有宴會,你也得跟著過,等休沐了,我帶你去買點衣服和首飾。”齊子轍轉移話題。


    沈晞蘊悶悶地嗯了一聲。


    原來,上輩子她運氣還是不錯的。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


    第099章 迷人眼


    在齊子轍還未找到空暇陪著沈晞蘊到京城裏頭最大的首飾樓裏頭買首飾的時候, 沈家祖母就從大伯家找上門了。


    沈大伯家的姑娘除了長女嫁得好, 其他都很是波折,特別是二女兒沈晞慕, 容貌也不過中上之姿,不過性子高傲,眼睛裏容不下沙子,最為不喜沈晞蘊,當得知沈晞蘊的對象竟然真的是齊子轍,且齊子轍儀表堂堂不說, 還有步步高升, 沈晞慕更是立誌要嫁個比齊子轍更好的男子。


    挑來揀去,如今已經快要十六的她, 適齡男子就越發少了。半年前好不容易定了一親事, 沈大伯家上下好歹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要把這倒黴孩子給嫁出去了,不料這男子竟然突然悔婚了, 這男子是皇室宗族較為偏遠的郡王, 封地遙遠, 府上的母妃性子強硬,身體硬朗, 從娘家匆匆回來, 聽聞自個兒子竟然把信物給她還沒有過眼的姑娘,嚇了一大跳。


    好在老郡王妃也是個明事理之人,入府後, 利用了一次海棠宴,觀察了一番沈晞慕,不料,卻看到了沈晞慕因為心生嫉妒故意為難其他姑娘的事。


    老郡王妃拉著黑臉回了府上,第二天就上門軟硬兼施討要信物了。


    這事沈家伯母麵皮有點薄,可又舍不得自個閨女就這麽丟失了一門好親事,雖說郡王府比不上沈晞茂這種受榮寵的,可爛船也有三斤鐵,多少也比其他人家富貴,至少名聲好,一切都有皇族照應著,隻要一心向著皇上,不跑偏了,日子好過得很。


    不管從哪一方麵來看,都是實惠的親事,怎麽也不能就這麽放手了。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就是拚臉皮厚薄了。


    沈家伯母被老郡王妃好言相勸了許久,差點就放手了,沈家祖母聽到這消息,趕緊跑了過來,阻攔了沈家伯母還信物的想法。


    此時沈家祖母麵上皺紋深刻,雙眼淚痕,眼眶微微泛紅,手握成拳頭,捶著自個的胸脯,跟被挖了命一樣,淒淒哀哀地哭訴著:“蘊兒啊,我知道,祖母不要臉,可祖母是被氣得沒了法子呀。”


    “蘊兒,你知道麽?那個老郡王妃竟然說你堂妹不知檢點,私相授受,這是你堂妹一個人能成的事麽?”


    “又牽扯了你父親過往的事,真是把我氣得,差點躺地上了。”


    “我知道,你怨恨我,可你父親終究是我的兒子,我能怎麽辦?我今日也是實在沒得法子了,這才過來求你,我這半條命都要進棺材的人了,就這麽求你一次,你去跟老郡王妃說和說和?”


    沈晞蘊想著上輩子遇到沈晞慕,也是受盡了冷待,今日她能如此,多少出了一口氣,沈家的事,她都不太想管了。


    若是祖母自個的事,看在她年邁的份上,她說不定還插手,可沈晞慕的事,想著她聯合沈晞蓮在她身上下了多少絆子,她怎麽可能以直報怨?


    沈晞蘊閉目不言,沈老夫人見她不搭理,略微有點尷尬,哀哀地看著沈晞蘊。


    她睜開了眼睛,瞅了沈老夫人一眼,說:“這事,我真幫不上忙,齊子轍不過是個太師,可人家是老郡王妃,到底品級有限,哪裏能說得上話,祖母與其在這求我,倒不如往大姐府上走上一走,至少大姐品級與老郡王妃也算是不相上下。”


    “祖母意下如何?”


    沈老夫人張開嘴巴,就要抱怨沈晞蘊白眼狼,卻被身後的薑嬤嬤給扯了扯衣袖,沈老夫人硬是將這口氣給咽下去,呐呐地一笑,“蘊兒說得是,是我老糊塗了,我這就往你大姐府上走一遭便是。”


    等沈晞蘊送了沈老夫人上了馬車,沈老夫人麵色鐵青,對著薑嬤嬤抱怨道:“你拉著我做什麽?真真是白眼狼,不過就是說幾句話,又不是讓她替她父親求情,這樣都不樂意?真跟當年的楊氏一樣。”


    薑嬤嬤默了一會,並沒有接話,沈老夫人是從沈晞茂府上出來的,在花廳裏頭坐了一會,說是沈晞茂不在府上,一早有急事就出門去了,不知何時回來,世子過來陪坐了一會,就去書房上學了,沈老夫人這才想著,若是齊子轍能出手幫一把,許是有用。


    眼見著一大把年紀的沈老夫人出一趟門就疲憊得靠在軟枕上休息,兒孫自有兒孫福,也是老夫人太過於執著了,到頭來,吃力不討好,誰都嫌棄。


    沈晞蘊後頭還是派了人去後頭跟著,見沈老夫人回去了,也就安心了。


    之後的事,沈晞蘊自是不會再多管了。


    冬日裏頭的炭火升了起來,地暖燒得熱乎乎的,新買的皮子都做成了保暖的皮手套、皮靴子還有皮領子,齊子轍還讓從東北送來的皮子裁了給她做了一身披風。


    齊子轍下了衙門,見她慵懶地躺在羅漢榻上,麵上蓋著他昨夜看的書,替她拿了下來,陽光刺眼,沈晞蘊眯著眼睛,見是齊子轍,嘟了嘟嘴,轉過身子,不理他了。


    沈晞蘊等了許久,都沒見齊子轍來哄她,便轉了身,隻見齊子轍坐在她邊上,一腿靠在榻上,一腿落地,手裏拿著書,看著昨日沒看完的部分。


    齊子轍見她理他了,虛虛地摟著她的腰間,伸出食指,點了點他的額頭,說:“我領著你去買首飾吧?”


    “行啊,我要最大最貴的,還給胖胖買個小金鎖。”沈晞蘊故意獅子大開口。


    齊子轍笑著頷首連連點頭,隻要沈晞蘊高興,咋都行,齊家的一些暗藏的家底,都在他手上,怎麽也不能虧空了。


    沈晞蘊出門打扮了一番,兩人手拉手上了馬車,在馬車裏各種膩歪了一會,才到了京城中最為顯眼的首飾樓,足足有三層,越往高處走,首飾越發稀奇,還有一些純手工定製,價格不菲。


    雖然比不上官營裏頭的精雕細琢,但這些手藝人,也是官營裏頭手藝人的徒弟,手藝也差不了太多。


    因而首飾樓裏頭的首飾是有市無價,對於普通人來說,最多就在一層逛逛,買些串子都要好幾兩。


    輕步搖上頭點綴著金梅花,純原石的綠翡翠足足有一個小嬰兒拳頭大小,閃著耀眼光芒的瑪瑙晃蕩著琉璃的光,金鏈子雕琢著蝴蝶在花叢中飛舞,羊脂玉圓潤的白摸著一絲涼爽,還有一些珍珠,大大小小擺放著,讓人眼花繚亂。


    招待小二還笑著輕聲道:“若是大人和夫人還想要稀奇玩意兒倒有一個,最近東邊那兒運氣不錯,正好采到了夜明珠,大小不比宮裏頭的小,放在臥房裏頭,倒也雅致。”


    懸掛在閨房之中,多少能添些樂子,不過也就是這麽想想罷了。


    沈晞蘊挑花眼了,但她心不大,挑挑揀揀,不過就選了一個羊脂玉簪子,平日裏的首飾雖然不多,但也夠用了,進宮也不需要太多貴重的首飾,讓人看了輕狂。


    齊子轍見她如此,便跟小二說了,把夜明珠也買下了,沈晞蘊聽他如此說,嚇了一跳,道:“你做什麽亂花錢?”


    “買來給你玩的,不是亂花錢。”


    沈晞蘊抿著嘴笑,不說話,齊子轍去結賬。她往樓梯下走去,卻在樓梯的間隙中,見一男一女相互偕同站著,兩人頭湊得很近,看兩人身影,那位梳著未嫁的發飾的姑娘倒是有幾分眼熟。


    站著看了許久,終於望見了姑娘的側顏,竟然是沈晞慕,齊子轍結賬過後,走到她身邊,柔聲輕問:“你在看什麽?”


    “嗯,沈晞慕,和那位郎君,難道就是那位郡王?”


    齊子轍掃了一眼,道:“不是。”


    “啊?”沈晞蘊想著沈家祖母可是剛一個時辰前還說著沈晞慕得知自個就要被退婚時那哭的死去活來,就差要上吊自盡了,怎的如今言笑晏晏地對著另一個郎君了?


    “誰?”


    “錢家三公子。”


    沈晞蘊張大了嘴巴,沒想到錢家三公子還未被抓起來,不過也是,錢家三公子不能如此輕易被捕,否則就是打草驚蛇了。


    “你放心,也就這幾日了。”


    沈晞蘊並沒有打算去提醒沈晞慕,她們感情並不好,她並不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這事,她壓根就不想揭露。


    齊子轍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我們再看看吧。”


    沈晞蘊點頭,轉身又往櫃台看首飾去了,可把小二給喜得,立馬又尋摸出了好幾件有些對沈晞蘊眼光的物件來。


    至於沈晞慕,她確實傷心了一陣子,隻是比沈老夫人知道的時間還要長,從老郡王妃回來話語中透露出不答應她和郡王的事後,郡王連夜就傳了字條約她相見,討要字條,她傷心哭求,卻不管用。


    太過於傷心絕望的她,跳下了馬車,胡亂跑,迷路了,卻遇到了身邊的郎君,他溫柔安慰她的聲音,讓她有了新的希望,郡王又如何,他不要她,她也不要了。


    得知身邊郎君是錢太師的公子,沈晞慕心裏笑出了聲,一個落魄的郡王如何比得上如日中天的錢家人,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沈晞慕不過一會,就把惹她傷心難過的郡王給拋腦後了,跟著錢家公子聊了起來,這不,今日她以散心為借口,赴約,錢家公子還帶她來首飾樓了。


    家裏哪裏有那些個閑錢讓她到這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最後一個高潮鋪墊啦~~~之後就立馬完結啦~~~


    第100章 來套話


    沈晞蘊上了馬車, 對著齊子轍笑著說:“慶幸今兒沒有管這事, 你瞅瞅,人家立馬找了下家了, 你說我若是去插一腳,隻怕到時候就是兩邊都不討好了吧,真真是差點被坑了。”


    她側過身子,伸手抱住齊子轍的胳膊,瞪大了眼睛,小聲嘀咕:“你說, 祖母知道這事不?”


    齊子轍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小鼻子, 也學著她小聲嘀咕,一副遮遮掩掩的樣兒, 好似兩人在探討什麽重大的秘密, “我覺得啊, 你祖母應該不知道,她不是指望著你堂妹能飛上高枝麽?哪裏敢得罪人了還找你?”


    “哼, 你學我幹什麽?”沈晞蘊覺得他靠得太近了, 鼻子上的熱氣都噴上來了, 推了齊子轍一把,靠太近, 熱得很不說, 還要不要儀態了。


    真不知道這個太師怎麽當上的,以前都聽說他是京城裏頭的冷麵郎君,如今看來, 倒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齊子轍也不惱,隻是笑。


    沈晞慕並不清楚他們二人與她遇上了,隻是想著以後嫁到錢家的好日子,就躺在被窩上頭打滾,笑得臉都紅了。


    丫鬟聽到房內的姑娘大白天地傻兮兮地笑著,不由得私下嘀咕著是不是會被退婚,如今嚇傻了,這情狀,要不要跟夫人和老夫人說一聲,她們全都拿不定主意。


    此時,薑嬤嬤過來了,嗬斥了圍著的小丫鬟一聲,小丫鬟全都嚇得站住了,就跟雞仔一般乖巧,薑嬤嬤朗聲道:“二姑娘,老夫人有請。”


    沈晞慕聽到薑嬤嬤的聲音,蹙眉不快,興致不高,懶洋洋地應了,喚了丫鬟進來梳洗打扮。她是最為厭煩去老夫人麵前請安了,以往也不跟他們一起住,都是跟著三叔住,還對沈晞蘊關照有佳,如今三叔家倒了,到江南裏頭最為窮鄉僻壤的地兒去了,當個芝麻小官,也是活該了,她也不跟著過去,反倒是到他們家當老奉君了,怎麽天底下的便宜都讓她給占了。


    想著第一日到家中來住,就挑刺說她規矩不好。沈晞蘊能有什麽好規矩,當年沈晞蘊的名聲差得隻怕是京城中的一些姑娘都有耳聞了。


    倒是沈晞蓮是個好的,反而被他們給打發去了秦家當什麽妾了,真是好人沒有好報。


    對了,她等會去見見沈晞蓮,也好看看她到底過得如何了。


    這麽一想,她往頭上又簪了一朵今天剛買的金牡丹。


    沈老夫人在正堂坐著,望眼欲穿,才見沈晞慕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敷衍地行禮請安了,沈老夫人心情正煩著,也不計較那些個禮數,反而念叨著:“慕兒啊,我看你約下郡王,說說軟話,這可是門難得好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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