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馮錚就看見盧斯在無聲的笑,逐漸的,嘴角都咧到耳根下麵去了,馮錚看他這樣,實在說不下去了:“怎麽了?”


    “錚哥,吃糖。”盧斯抬手,上麵正是方才盧斯得到的喜糖。


    “??”馮錚雖然奇怪,但還是把那塊飴糖拿了過來,扔進了嘴裏。飴糖做的不好,甚至還稍微有些糊了,吃進嘴裏,有些發苦。馮錚用舌頭攪動著糖的時候,就聽盧斯在邊上說:“錚哥,那是剛才那兩人給的喜糖,我咬了一半,給你一半。待三年之後,你我也可請人家吃喜糖了。”


    “咕——嘟!”糖咽下去了。


    ⊙口⊙馮錚被驚呆在了當場,他腦子裏一團的亂麻。


    盧斯說的是什麽意思?是他們倆(的婚事)請人家吃喜糖?!還是他們倆(各自的婚事)請人家吃喜糖?!這這……


    馮錚想問,但是看盧斯一臉平靜,又開始踮腳落下,再踮腳再落下。他把那些已經到了喉嚨口的問題也跟在糖的後邊咽了下去。不過,那塊糖可真是甜啊,就算沒含兩口,但嘴巴裏頭已經是滿滿的香甜味道。


    快午時的時候,有倆人來跟盧斯他們換了班。也不知道是孫向雄還不敢做得太多,還是孫向英說了什麽。


    等到回家,盧斯趕緊讓做了熱水來泡腳。站了半天,身體的其它地方還能忍,腳實在是不行。談戀愛終究是不能代替吃飯睡覺,更無法阻擋凍瘡的來臨啊——看著自己泡在熱水裏的一雙腳,雖然現在還沒有凍瘡,但繼續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也就快了。


    泡完了腳,紅線給盧斯端來一大碗澆了臊子的麵條:“若是不夠,廚下還有。”


    麵條是手工的雜糧麵,絲毫都不勁道,用筷子一挑都能挑碎,不能夾,隻能朝嘴巴裏撥。進嘴了之後的口感也是渣渣拉拉的,還能吃出來麩子之類的。可盧斯一點都不在意,呼啦啦的朝下吞咽。


    “嗯,姐,我知道了。等會,姐你先別走,有個事我要麻煩你。”


    “自家姐弟,有什麽事情還用得上‘麻煩’二字?”


    就是幾句話,但盧斯能看得出來紅線的做派跟之前不同了,雖然還是很溫柔的,但言談舉止大方明媚了許多。


    “姐,我記得咱家還是有點皮子的吧?”


    “對,不過都是些散碎的邊角。”紅線歎,她見過的好東西比盧斯都多,畢竟年紀大幾歲,且盧安猛打回來了大獵物,是要她幫著處理的。老虎、黑熊,都見過,無奈啊,好東西一樣都沒留住。


    “邊角就夠了,姐,我知道你和娘在給我和錚哥做鞋子,做的時候,你能能在鞋子的裏邊,包括鞋底加縫一層皮子嗎?有空隙的話,皮子裏也加上點棉花?”


    紅線一聽就明白了:“大弟,你這是……凍腳了?”


    “嗯。”


    “哎呀……也是我和娘想得少了,竟然沒想到你這寒冬臘月的出門腳上得有多冷。行!你說的我明白了,這就給你做去!”


    “麻煩姐啦!”紅線興衝衝的就走了,盧斯隻來得及在房裏喊了一聲。對這位好姐姐,盧斯能做的就是盡他所能的一輩子給她撐腰。


    盧斯在家裏吃了兩大碗麵,就是那種能把臉埋進去的碗。剛來的時候還覺得那碗大得誇張,現在是知道了,一點都不誇張。要不是鍋裏一點都沒有了,盧斯還得吃。尼瑪餓啊,現在他肚子就跟無底洞似的。


    “栓柱!”


    盧斯吃完了,正在房裏轉悠著消食呢,馮錚來了。


    “你這是剛吃完就過來了吧?這外頭涼風潮氣的,小心胃疼。快上炕上坐著,我給你倒碗熱水喝。”開了門,指著自己的房門口讓馮錚進屋,他就進灶間了。


    馮錚根本沒來得及叫住他,隻能轉身替盧斯關了房門,進了盧斯的房裏。稍後,盧斯端著熱水進來了,馮錚接過大碗端著喝。詭異的,這個房間裏就沉默了。


    “玲玲呢?”


    “啊?哦!在家裏睡覺呢。”


    換個人家是不敢把一個小女孩單獨放在家裏的,但鐵尺巷就相當於警察宿舍,是食穀縣最安全的地方了。


    盧斯挪了挪窩,坐到了馮錚身邊:“早就讓你們倆過來吃飯,玲玲雖然懂事畢竟小太多,你看把我妹妹累著了吧?”說著還在馮錚大腿上拍了兩下。


    馮錚明擺著怔了一下,幸好碗裏的水他已經喝下去了許多,否則這一下子就得灑出去大半:“什……什麽你妹妹?那可是我妹妹!”他笑著拍了拍盧斯的肩膀,就如兩個彼此打趣地好友——如果他的耳朵不是又紅了,外加臉上發僵的話。


    盧斯舔了舔嘴唇:“好,咱們的妹妹。”


    “去!”


    “別在意這些小事了,你到底是說說,以後過不過來?我又不是讓我娘和姐姐白給你做飯,你們自己帶糧食過來就行了。”盧斯就盯著馮錚的耳朵,他是真沒見過這樣的。一張俊臉也不算黑,就是蜜色,可死活不臉紅,反而是一對耳朵,稍稍撩撥,就紅得通透。


    真tm的想舔。


    這話不是盧斯頭一回說了,過年期間,盧斯提了好幾次了,馮錚都沒點頭。這回馮錚卻猶豫了。因之前馮錚以為早晨起來他把飯做好,燜在灶上,晌午回來再吃也沒問題,可真到了這天就發現不行了。


    首先這灶雖然是悶著火,但也費柴禾啊,現在這大冬日的,兩擔柴三文錢,看著柴挺多,可燒燒就沒有了。其次,灶上隔一會就得添水,否則就要燒幹灶了。他不在家,這事就得是玲玲幹。他今天這半天除了偶爾被盧斯吸引了視線,就一直在擔心玲玲了。她可是將將隻比灶台高出來了一點點啊。


    最後那就是悶出來的吃食了,他今天放的是雜麵團子,悶在鍋裏鍋蓋上朝下滴水啊,雜麵團子本來就容易碎,這悶出來的更變成幹不幹稀不稀的糊塗一堆了。即便沒有挑食的毛病,馮錚也吃得難受,還是盧斯這碗熱水,讓他舒服了不少。


    “好。”思考的結果,就是不再嘴硬,免得他難受,玲玲也跟著受罪。


    “這樣就對了。”盧斯的手搭在馮錚肩膀上,似拍實撫。


    盧斯現在唯一的顧忌就是硬件條件跟不上了,暫時隻能望“日”興歎。不過,馮錚明擺著對他有意思,不然不會耳朵紅成那樣,為什麽一直不說呢?


    “行了,時辰差不多,咱們走吧。錚哥?”盧斯從炕上跳了下來。


    “我……腿有點麻……”


    馮錚按著左腿,可馮錚覺得他那個動作,更像是上半身麻了。上半身?正好是盧斯剛才拍的那半邊啊。看馮錚保持著別扭的姿勢,動彈不得的僵在炕上,盧斯的雞兒,又有點動了。


    真tm想日。


    盧斯壞笑著:“坐著不動好得可慢啊,來來來,弟弟我幫你活動活動!”話沒說完就是一個餓虎撲羊,抓住馮錚的大腿又按又摸。


    “別別別!別!”馮錚被盧斯這麽一弄,想推開他,又不敢用太大勁,他可是知道盧斯是有多文弱的。


    第30章


    盧痞子那可是給個杆子就能朝上爬的主兒,哪裏知道什麽叫客氣,尤其他這本來就是為了占人家便宜的,不但把馮錚的兩條大長腿都是一通好摸,還順帶著抓腰捏胸,最後甚至舔著臉地拍了一把馮錚的雞兒:“錚哥,挺有本錢的啊。”


    馮錚的臉終於是紅了,甚至於都有些發紫了。可偏偏盧斯戴著“哥倆好”“兄弟玩鬧”的麵具,讓馮錚非但沒發現盧斯的狼子野心,反而還覺得自己想太多:“別鬧,你把我鏈子都弄掉了。”


    “那不是正好?讓錚哥再多教我一回,尤其錚哥給自己繞鏈子,那場麵,可是俊得很。”盧斯舔了舔嘴唇,啥時候能看見馮錚不穿著衣服繞鏈子……不,我給他繞!那才是真俊呢!


    馮錚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脖子,盧斯剛看著他的那眼神,讓他脖子後頭的毛都立起來了。不過,應該隻是他想多了……吧?


    馮錚繞好了鏈子,鐵尺別好,兩人出去了。衙門門口守門的人又換了,本來也該這樣,一個時辰左右一換班的,否則真的是要冬天凍死人,夏天熱死人了。其中一個守門的捕快對他們倆招招手:“捕頭讓你們去監牢那邊等著他。”


    兩人道了一聲好,一起過去了。待走遠了些,盧斯問馮錚:“錚哥,你與我說的那位在監牢裏的錢大伯,這回是不是能碰上?”


    馮錚與盧斯說過,食穀縣的捕快,有些人是不要去招惹的。這唯一一個不需要與人輪班的老捕快錢大伯,便是其中一位。這位錢大伯,資曆高,經驗豐富,別看連個捕頭都不是,但縣裏出了大事,不隻捕快們,縣令也要去問。


    “是,錢大伯便在此處,莫要擔心,大伯很是和善。且有一身好武藝。”言語間,馮錚一臉的向往。


    盧斯壓下對這位老爺子的好奇心,繼續跟著馮錚朝裏走:“監牢在邊上?”盧斯還以為監牢這個地方是在大堂後頭,結果馮錚帶著他到右邊去了。


    “後邊是老爺的宅子啊。”


    “啊!確實是。不能讓老爺跟犯人住在一塊。”


    對這樣的盧斯,馮錚笑了起來。盧斯能清楚的分辨出,現在馮錚的笑,不是來電的那種,是把他當成弟弟。盧斯稍微還是有那麽點不服氣的。


    “監牢看著不大啊。”從大堂門口過去,盧斯看見隱在邊上的監牢大門口了,“那門上是什麽怪獸的獸頭?”


    “咱們這地方沒有多少犯人。門上的是狴犴。狴犴急公好義,明辨是非。”


    “這裏關著的是男囚?女囚呢?”


    “也在這裏。”


    “男女關一塊?”


    “曆來不都是如此?不隻是咱們這裏,即便大理寺牢、乃至於天牢都是不分的。”不過這麽說完,馮錚也有些皺眉,“好像確實不太好……可是也沒辦法。不過,女子犯法,多是家人代為承擔懲罰。又或是全家獲罪,也有家人照顧。”


    馮錚依然是越說覺得越不妥當,盧斯看著他,知道他大概是想到玲玲了。雖然玲玲那小丫頭一輩子都不會做什麽為非作歹的事情。可心善的人,總是喜歡同情他人。


    不過盧斯沒去勸慰什麽,馮錚自己也沒在同情裏沉醉多久,很快神情就恢複了正常——若繼續沉湎,他就不是馮錚,而是爛好人盧安猛了。


    兩人在門口敲了敲,門開了,一個黃臉花白胡子,有些駝背的老捕快給他們開了門。


    “錢大伯。”馮錚先叫,見果然就是這位,盧斯也跟著行禮:“錢大伯。”


    “行了行了,都進來,外頭涼。”錢大伯笑嗬嗬的,把兩人叫了起來。不像是在監獄幹事的老捕快,倒像是看見後輩來拜訪的普通老人。


    不過,盧斯看著這位錢大伯,和別人不一樣,他渾身都繃緊了——鼠哥手底下有一個人,不知道從哪來的,但盧斯每次看見他就跟看見錢大伯的感覺是一樣的。過了很久,他才知道這個就是所謂的殺氣。看不見,摸不著,甚至不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看來這位老爺子,不隻是身手好啊。


    等到一進門,狴犴大門後的世界,瞬間就黑暗了下來,這是一條幽暗的狹窄的通道,即便是並沒關押多少囚犯的食穀縣監牢,也依然從通道的另外一頭傳來一股子臭味和腥氣,就如一頭怪獸的食道,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這裏並非什麽長輩的家。


    “來,跟著我進吧。”錢大伯舉著一根火把,火把上頭本來就不甚明亮的火苗因為通道的過堂風而不斷抖動閃爍。這樣的錢大伯頓時就不再是那麽無害了,盧斯看著這樣和背景匹配上了的老人家,反而順眼了。


    盧斯對這種地方並陌生,至少是對現代的這種地方不陌生——鼠哥再怎麽仔細小心,走他們這條路的依然少不了“進宮”。甚至二進宮,三進宮,都是稀鬆平常。


    與旁人的區別,隻是進去時間的長短而已,盧斯最長的一次也就進去了倆月。


    →_→他甚至還想過在裏頭破處來著,結果尼瑪被對頭算計了,差點讓人破了……想在想起來,都是青蔥歲月啊。那幾個被他打碎下巴,踢爆卵蛋的痞子還好嗎?不過,再不好也隻是不能給人做口活和隻能當受而已,比起已經爛成白骨的幕後主使,他們還是幸運的——這麽想,我還真是一個仁慈的痞子,這是被鼠哥影響得不輕啊,心軟。


    “嗯?”被拽了拽袖子,盧斯下意識的一扭頭。


    就看馮錚明顯的僵了一下,盧斯趕緊眨眨眼睛:不好不好,嚇著正氣小哥哥了。咦?是錯覺嗎?總覺得正氣小哥哥眼睛更亮了啊。不是錯覺……耳朵紅了。


    盧斯覺得,突然之間,他好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啊。


    “小心腳下。”馮錚已經越走越慢,盧斯則越走靠他越近,若不是錢大伯在這個時候出聲,馮錚怕不是要被盧斯擠到角落裏做出什麽不可言語之事來……


    前頭已經是怪物的“喉嚨口”了,有一道用鐵鏈子鎖死的木柵欄門,


    看錢大伯他們過來,在柵欄門站崗的一位把火把舉過來,看了看他們三人的臉:“錢大伯,大壯,栓柱,都來啦。”然後才拿鑰匙開門。而且門不是全開,而是隻開了能讓一個人進去的縫,等他們進去了,立刻又把門鎖得緊緊地。


    從這種地方,盧斯再次看出來這個縣城管理上的不俗。畢竟沒多少犯人,捕快們又都是祖祖輩輩一起當捕快當下來的熟人,監獄管理鬆懈下來,幾乎該說是人之常情了。可是沒有,依舊是該鎖的鎖,該查驗的查驗。


    不過違和感好嚴重啊,這麽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誰調教的?


    不是看不起孫班頭,那位班頭有點能力和祖輩傳下來的經驗,可還到不了這種地步。盧斯的眼睛在錢大伯身上轉了一圈,又把視線收回來了。


    卻不知他看這一眼的同時,錢大伯腳底下也慢了那麽一點點,隻是沒人察覺罷了。


    過了喉嚨口,後邊的道路就慢慢寬了起來,錢大伯忽然停下,朝右手邊一拍,傳來砰砰的擊打在木材上的聲音,可直到門開了,盧斯才知道原來那是個門。太暗,而且他的夜盲看來到現在還是沒好啊。


    大昱相當於明朝前期了,也不知道這年頭有沒有胡蘿卜。


    盧斯思維發散著跟在錢大伯進了門,結果不但在這裏看見了孫捕頭,還看見了孫班頭和其他幾個捕頭。


    這房裏正中燒著一個火盆,裏邊燒得顯然不是好炭,煙氣大得很,又隻屋子上頭,接近屋頂的地方,開了兩個一尺見方的小窗,弄得整個屋子都煙熏火燎的。盧斯這身子骨底子差,進屋就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我就說你小子缺德,讓兩個大侄子跑去看大門,也真能想。來來來,快過來烤烤火,吃一口熱湯。”孫班頭指著弟弟罵。


    孫捕頭嗬嗬賠笑,就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但他倒是沒跟大哥逆著來,而是老老實實的盛了湯給盧斯與馮錚遞了過來。


    盧斯還咳嗽著呢,再一看那碗……粗瓷大碗本來是略微發灰的,但這碗已經都變成棕褐色了。但這還真不是對方膈應人,因為這碗湯它是羊肉湯,湯味鮮美,裏邊還飄著不少的肉。盧斯一梗脖子,憋著氣,把略略燙口的湯,一點一點的都灌下去了。


    之後這半天,盧斯和馮錚就在這裏消磨了。可雖然啥事都沒幹,但學到的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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