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坐,眼看著天黑了,三人就都覺得今天是見不著了,準備明天一早晨就頂門來,誰知道,剛要走,那太監就叫了。


    三人頂著一屋子大臣的注視,跟著太監朝裏去了。


    皇帝是在禦書房跟他們見麵的,上回見到皇帝,還是春節大宴群臣的時候,可是現在看著,就覺得皇帝突然之間憔悴蒼老了許多。


    沒讓他們三人行大禮,直接看座,三人也不多話,周安直接掏出折子遞上去,皇帝把折子朝邊上一放:“你們人都來了,朕還看什麽折子?直接說吧。”


    皇帝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靠坐在了龍椅上。這放鬆的姿態,也算是對臣下一種親近的表示。


    周安站起來行了個禮,才又坐回去,把他們現在調查到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就是打聽到了什麽說什麽,半句自己的話也不加進去。


    聽周安講得越多,放鬆的皇帝就越不放鬆,漸漸的他在龍椅上坐直了身子,一雙眼睛因為憤怒鄧得大大的,整張臉黑得烏雲密布。盧斯覺得周安的心裏素質是真不錯,讓皇帝這麽瞪著,他的聲音也依舊四平八穩,不多說什麽,也不少說什麽。


    “砰!”皇帝一巴掌拍在書案上了,書案當然是不會有事的,就不知道皇帝的龍爪疼不疼了,“這案子,你們給朕查到底!”


    三人趕緊離坐,跪倒在地,口稱遵旨。


    盧斯大著膽子問了一聲:“陛下,要查這案子,就得差三清觀。我們無常司的人馬,不夠。”


    “明日……不,你們就在宮門外等著,稍後就讓瑞王出宮,帶五千禦林軍協助你等。”


    “是!”其實這人手就又太多了,可是看皇帝的臉色,當然不會有誰多嘴,三人齊齊領命。


    這是讓他們連夜辦案了,三個人出來,站在宮門外頭不到盞茶的時候,瑞王就匆匆忙忙的出來了。他臉色也不好看,不過倒是沒有了往日大大咧咧,走近了三人才問:“這是怎麽回事?父皇說讓我帶五千禦林軍跟你們抓人去?”


    “殿下,咱們路上再說吧,你先去調兵吧。”


    “好。”


    禦林軍擔負著護衛皇城外圍的責任,內圍是禁衛的差事。在明麵上說,禦林軍乃是大昱最精銳的部隊,每年都是從各地軍中最優者選拔。雖然各地的部隊出於各種原因,不一定願意放人。


    在禦林軍裏打一個轉出來,再分到地方上去,那少說就是個百夫長。況且因為做過皇城的護衛,別管見沒見過皇帝,見沒見過達官顯貴,都比其餘武官人麵更廣,更得皇帝信任,升遷更容易。所以這個差事,士兵們自然都是願意的,要不是親近的上官和下屬,那攔著人家上進,反而是要結仇的。


    所以,禦林軍現在都是大多是二十七八到三十五六,正是健壯的漢子,能到這裏來的,必定也是在戰場混過,又有一股子血腥的殺氣。


    除了在皇城衛戍的一部分外,禦林軍的大營在京郊。他們四個人兩匹馬,一輛車,車上坐著瑞王跟周安,等到了地方,瑞王下來,盧斯看他臉色都跟他爹一樣難看了。隻瑞王拿著虎符和皇帝的調兵手令,盧斯他們仨就等在外頭。


    哨兵就在那直挺挺的站著,三個人也不好議論什麽,隻用眼神彼此示意。


    看來瑞王也是明白什麽,看來這還不隻是道士利用太子的名聲迷奸女子而已,這事情,怕是真的跟太子有些聯係。


    不多時,就聽見裏頭轟隆轟隆的馬蹄聲。不愧是精銳部隊,都沒聽見軍營喧鬧,五千人的騎兵隊伍已經拉出來了。


    “周兄,你還是繼續坐車吧。”馮錚緩了一步上馬,對周安說了一句。


    “我也是這麽想的。”周安沒因為麵子推辭,他雖然也從小習劍,畢竟是文人,大半夜的騎馬?崴了馬腳,那可不就是造孽了,“我就跟在你們後頭。”


    “要不要給你安排兩個人?”


    “我就跟在你們大隊人馬後頭,還能半路上跳出劫道的來?”周安笑著擺手拒絕。


    馮錚一想也是,也就沒堅持。


    “三清觀在山上,咱們也並不十分熟悉地形,若是讓道觀裏的人聽到動靜跑了,那咱們這差事可就辦的不美了。殿下,兩位將軍,待到了山下,咱們還是走路上山吧。”說話的是帶兵的將領。


    這一位乃是是禦林軍統領龍驤將軍趙渾的副將沈右,也是個振威將軍,跟盧斯和馮錚同品級,不過人家是真的手握大軍,實權上來說,比這師兄弟二人大多了,還是真正的肱股之臣加天子近臣。


    別說他們倆,就連瑞王都恭恭敬敬的。


    人家這麽說也是實心辦事,三人自然是沒有反對的道理。


    盧斯道:“一切都聽將軍的,隻是請諸位兄弟們動手的時候鬆一鬆,畢竟這些人還是要帶回去審案子的。”


    “放心,都吩咐好了,不會讓兄弟難做。”沈右也笑,能夠在天子腳下坐穩現在這個位置,他可絕對不是個莽夫。


    趕了一會路,瑞王找了半天都沒見著他要找的人,這才過來問:“周安呢?”


    “在後邊坐馬車呢,大晚上的,他怕自己馬術不好,再出個意外。”


    “有人跟著他嗎?”


    “他不要。”


    “那人總這樣,就是想得太多,一把年紀了還不會照顧自己。這五千多人呢,給他分派些人又怎麽樣了?”瑞王皺眉,去找沈右了,一會看神佑吩咐而來十幾個人離開隊伍,朝後頭去了,瑞王這才稍微放心。


    盧斯和馮錚對視一眼,眼神都有些古怪,也都知道他們是想到一起去了。


    早聽說皇後在給瑞王選妃了,沒奈何,這兩年事情多。且帝王夫婦對瑞王的態度也開始改變,從一開始的拘著他,變成了放他出去辦事長見識,偶爾還會讓他參與朝政,所以選妃的對象也一直在改變,但沒錯的是,確實是選妃。


    ——大昱的皇族在婚姻上,比較奇特。因為大昱傳到現在,出了好幾任隻愛須眉,不愛紅顏的皇帝了。但這些皇帝,很神奇的沒有一個昏君,比如先帝,那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無賴也得舉大拇指讚一句明君的。


    他們不像其他皇朝那麽注重後嗣,自己沒兒子沒關係,有宗室啊。這就帶來了兩個副作用,一個是在皇權的爭奪上,到現在也沒有出現喪心病狂的情況。另外一個就是宗室對子孫後代的教養,極其用心。


    “我當不上皇帝沒關係,早晚有一天我的後代能當上皇帝。”“隻要教養好了孩子,說不定就有誰有那麽個大造化呢?”


    要是女孩子隻喜歡女孩子,那也是一樣的處理,兩個女孩子兩份嫁妝合在一起,立個女戶,一樣過得有滋有味。


    早年間的時候還有朝臣反對,說些佞臣啊之類的,現在也沒誰瞎逼逼了。


    所以,看宗室裏,誰家的孩子到了二十還沒娶親呢,那就知道了,這位也是個“類其祖”的。


    有利也有弊。上行下效,民間南風盛行,普通人還好,男女沒啥差別,就是兩個人一起過日子。可大戶人家買來貧民人家的小男孩,也對外說什麽“追皇室之風”,那就是惡心人了——要讓盧斯說,同忄生戀不等於戀童癖!別什麽髒水都潑!


    總之,宗室孩子到了年歲了,家裏都會問是喜歡哪邊的。


    等到下馬朝裏頭走了,兩人湊到一塊,馮錚問:“咱倆是不是想多了?畢竟家裏一直在想著他的婚事呢。”


    馮錚擔心別人聽見,所以說得隱晦。


    周安是好,瑞王也不錯,可這兩人……首先年歲就不對啊。周安也就比皇帝小幾歲,可也是朝四十上奔的人了,瑞王呢?還是個大孩子呢。


    盧斯剛想點頭,卻想起了些事:“你說……瑞王會不會還沒開竅啊?”


    “不會吧?他都這個年紀了。”


    “那可不一定。回來這事情完了,再說吧。”盧斯歎一聲。


    喜歡男的還是女的,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很快意識到。盧斯在現代就知道那麽一位,三十多了,孩子老婆都有了,才發現自己是個gay。


    他就是一直都懵懵懂懂的,雖然也曾經對男孩子有好感,可一直認為那是哥們義氣。結婚了,穀欠望不高,還以為是自己冷感,跟老婆一起,跑了不少醫院,找了不少大夫,積極治療,才總算有了孩子。


    他也做春夢,可醒過來就隻剩下一條髒內褲了,其它什麽都不記得。


    跟公司到會所裏招待客戶,不小心撞見了兩個男的打野戰,他當時就站在那動不了了,然後經曆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忄生滿足。


    不過這個人的為人不錯,也遇到了很多好人。首先,他在確定自己確實是喜歡男人之後,跟他老婆說明白了。他老婆也是通情達理的,雖然痛苦,但還是跟他離婚了,帶著孩子遠赴他鄉。


    在離婚的時候,這一位幾乎把所有財產都給了妻兒,後來也一直每月堅持寄過去撫養費。後來他找到了真愛,到盧斯死的時候,人家的生活也都挺幸福美滿的。


    問盧斯怎麽知道的?_(3」∠)_因為這位的那口子就是盧斯的小弟,盧斯也曾經幫過他們的忙,當時還很羨慕人家來著。


    “嗯,正事要緊。”


    第110章


    等到了三清觀的山下, 盧斯他們就在山下等著, 看著沈右帶著人摸黑上山,周安還沒趕到呢,山上就下來人道:“殿下, 二位將軍, 三清觀一百二十四名道士,除三死,十二傷外,其餘人均已收押。”


    果然這就是專業的,不過,這上頭都處理完了, 怎麽還沒見周安呢?他們快也沒快那麽多啊,畢竟夜裏再熟悉地形, 也不好縱馬奔馳,隻是小跑而已。


    “你們倆先上山,我去後頭迎迎他去。”


    “別。”盧斯一把抓住瑞王,“這事情得你在這, 你跟我們上山, 讓沈將軍再派一隊人馬出去。”


    “我……”瑞王想拒絕, 但一看盧斯的眼神, 再想想今天這事,要隻是個妖道之類的,他爹至於還把他叫來嗎?雖然他聽盧斯和馮錚說的案情,沒覺得裏頭有什麽不對的, “這案子到底怎麽回事?”


    “上去了再說。”


    “好。”


    他們上山,這山其實不高,不然禦林軍再怎麽神勇也不可能這麽快就完事了。


    三清觀規模不小,道觀外頭有一口水井。一進正殿,就看一群大小道士多穿著裏衣,都捆紮結實,嘴巴都給堵上了的跪在地上。沈右指著最前頭的一個老道:“這便是淳安道人。”


    別說,這老道還真是挺仙風道骨的。白頭發,白眉毛,還有長長的白胡子,要是如今不穿著裏衣,而是穿著道袍,那就真跟道觀那太上老君像一樣一樣的。


    他那幾個徒弟,雖然長相不一,但也個個生了個好相貌。尤其是其中兩個年輕的,要不是能看見喉結,真以為是兩個大美女。


    其餘大小道士,就是連燒火的火工道人,也沒有醜的。


    就這麽一個地方,怪不得貴人們願意來呢。


    “殿下,一會周安來了,就由您將這一幹人等都押到無常司去吧。我和馮錚在這,搜查一番。”盧斯注意著瑞王的表情,發現他依舊一直在不斷的朝山下看,這是想著周安呢。而麵對這些道士,他也沒露出絲毫熟悉的樣子。


    ——就算跟瑞王有了交情,皇帝叫瑞王出來協助,也是一種信任的表現,但這事關係太大,盧斯誰都得懷疑。


    “啊?不在這審?”


    “不方便。還是在無常司好些。”盧斯又湊近瑞王道,“別讓淳安離開你的視線,一直盯著。”


    無常司的人,就算把周安和瑞王都算上,也就來了四個。其餘人馬,盧斯都沒帶。畢竟皇帝一股腦就給了他們五千禦林軍,盧斯和馮錚也不知道禦林軍的統帥是啥脾氣,總覺得為了減少麻煩,還是光杆來得好。


    瑞王皺眉,埋怨盧斯:“你帶著無常司的人一塊過來不就完了嗎?弄得現在這麽麻煩。”


    “不管無常司的人來沒來,都不能在這審,到底為什麽,現在不方便說。”


    瑞王也知道,盧斯不是那種賣關子的人,他說不方便那就是真不方便。再結合皇帝的舉動,瑞王頓時變了臉:“不會是……”他咬牙,把問題吞了回去,“你們盡快回來!”


    “對了,還得留兩個道士下來,也好給我們指路。到了無常司,殿下讓秦歸帶著人過來,我們得把這搜過了,才能回去。”


    “行行行!”瑞王有些煩躁,擺擺手帶著人走了。


    瑞王走了,沈右過來問:“兩位可還有吩咐?”


    “不敢說吩咐。”兩人趕緊擺手,“還請將軍看管住這周圍,別讓閑人靠近便好。”


    “這事是你們的差事,就是抓捕之中,打破了些物件,兩位不要見怪。”


    沒想到這位沈右將軍還挺溫和的,盧斯和馮錚趕忙連道不敢。


    又聽沈右說那位周大人來了,原來是半路上他車卡到溝裏頭去了,折騰了半天,好不容易把車推出來了,車轍又出了些問題,最後他還是騎馬過來的。


    瑞王便留下了兩個小道士,下山去了。


    由這兩個小道士帶路,兩人去了淳安老道的住處,一路上所見,那哪裏是“打破了些”物件,根本就是一片狼藉。看來這抓捕根本就是暴力碾壓,怪不得那些道士都是一臉的驚魂未定呢。


    淳安老道自己住一個小院,院子裏有一棵大鬆樹,鬆樹邊上有口水井,帶路的小道士進來就道:“那裏便是住持的臥房,那邊是靜室,那處是丹房。”


    盧斯挑眉,他就知道和尚叫主持,沒想到道士也叫主持。反倒是馮錚注意到了另外的事情:“丹房?你們這裏也煉丹?”


    “是,主持和諸位師叔、師兄都愛煉丹。”


    “可有成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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