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走到了近前,就聽那邊傳來淒慘的哭嚎哀求之聲:“求求你們!讓我出去吧!求求……咳咳咳!”


    這是兩個無常無視他的哀求,給他灌水呢。


    “這、這是……”張大人可是聽了盧斯他們回去時說的,有關這個人的惡形惡狀,偏偏他年紀大了,給他用刑,他還不一定受得住,想到讓他一刀了賬,幾人心裏都是不快。可張大人也沒想到,盧斯的手段竟然會真的讓這人如此痛苦。


    “別看他現在這樣,等稍微養養,回過神來,他卻還是原來的那個人,半點不帶變得。”讓村長恐懼的,是痛苦本身,卻不是悔恨和歉意。


    張大人道:“確實。”


    “張大人,之前是我迂腐了,對什麽人就該用什麽法子。”盧斯又示意另兩個無常將他們所記錄的東西拿來,“這些孩子雖然小,但手上已經都占了人命,今日若是憐惜了他們,日後怕是引來禍患。不過,卻也有幾個‘不合群’的,還請大人手下留情。”


    一村禽獸裏,總算有那麽兩三個,說是天生純良也好,說是膽小怯懦也罷,總之就是手上沒沾過血,也就是幹點邊緣的,比如那個早先刻了木頭娃娃的人。


    那人是個有點木匠手藝的瘸子,為人木訥老實,那木頭娃娃,確實是他覺得死去的人可憐,因此雕刻出來想要供奉在城隍廟裏的。誰知道最初的時候,他這行為遭村人嘲笑,還有那頑童將供奉著的木頭娃娃隨便丟棄,這瘸子當年就是為了進水溝裏找木頭娃娃,才染了寒症,不幸早逝。


    他兒子也一直雕娃娃供奉,後來這娃娃被外人看見,成了裝神弄鬼的道具,這瘸木匠的兒子傷心之下,也在十年前病逝了。到了他孫子和曾孫,兩代人同是老實憨厚人,村人都沾手了這個“生意”,偏他們沒沾,依舊靠著木匠活為生。


    隻是因為村長這些人顧念親族,不論殺了多少人,卻隻是不對同姓同族的動手,他們這家才能活到現在。


    這一家人雖然有知情不報之責,但以過去直逸州的那個狀況,他們要是說了,怕也隻是弄丟了自己的性命而已。


    還有些人家,雖然自己沾了,可家裏的孩子卻有那麽一個兩個,打小就送到了其他地方的親戚家裏寄養,對村中的事情,既不知情,也不沾染。如今雖然是被親族連累,但也能稍稍輕放。


    這些村人,有的竟然還記錄有賬本,到是方便了他們許多。


    又因為這動靜頗大,有逃進深山或者臨近州縣的,許多無常就有了騎著馬到處傳遞海捕文書的差事。


    也確實有見勢不好,挑動百姓作亂的,不過,之前派來剿滅平王的官軍,走出沒多遠又給調配回來了,有他們在,這些星星之火還沒等燎原,就被一腳踩滅。


    直逸州的這場案子,一直鬧騰到了臨近過年,才總算是平息了下來——秋天時,岑宇的菜市口,被殺得人頭滾滾,那一隊一隊流放到其他各地的人,更是都沒停過。


    村長、屈老爺,還有許多喪心病狂之人,被拖出去砍頭的時候,都已經瘋了,涕淚橫流,哭嚎抽搐,人放在地上,更是大小便失禁,渾身抽搐。


    沒去監斬,而是在下頭看著的盧斯和馮錚,就聽邊上有人說:“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啊。”


    “看他們這樣子,我看是真碰上惡鬼尋仇了。”


    “要尋早尋了,如何等著官府來了,惡鬼才找上門去?還是咱們皇帝聖明,張大人是青天大老爺。”


    “你還別說,這事還真是有鬼伸冤。”


    “行了行了,這四十多年的惡鬼都查出來是活人害命了,你還說什麽惡鬼?”


    “我哪裏說是惡鬼了?是無常鬼!都見過那穿著黑白曳撒的差官大人了吧?那就是無常司的,專管查天下不白之冤的,聽說,那帶隊的兩位將軍,都是真正的地府鬼差轉世,能通陰陽的……”


    兩人本來是擔心人群裏藏著什麽賊心不死的,結果開頭還聽著有點皺眉,都這個樣子了,竟然還有人想著什麽神神鬼鬼的。可是再後來,聽了有人大拍了無常司一通馬屁,就是哭笑不得了。


    最是跟這些神神鬼鬼對著幹的無常司,反而最被人神話。


    “也好。”兩人回去的時候道,盧斯道,“讓他們知道有個殺鬼的無常司,再碰到這樣的事情,至少不會跑去找神漢了。”


    馮錚聽他這麽說,除了苦笑著點頭,也做不出去其他了。


    冬至剛過,太子和周安都走了,盧斯和馮錚也要回開陽了額,卻又傳來了消息,說有人在曲家的祖墳那裏,被殺了。


    當屈老爺的事情傳出來,多有無知無覺有家人被害的人憤恨難平,即使知道他家的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些事,可也少不了被遷怒。


    他家的糧鋪、布店被打砸了徹底,佃農寧願餓死轉投去最吝嗇的人家也不耕種他家的徒弟,外出買東西的仆人被人套了麻袋毆打成了重傷,原來曲家現在屈家的祖墳自然也沒能逃過,讓人挖墳掘墓,拖出了祖宗的屍骨。


    屈家無奈,匆忙變賣了家產,不知道搬到何處去了。他家的祖墳裏,其實也大多空了,祖宗遺骨能撿的都被撿走了。


    一聽說他家的祖墳死了人,其他人的第一反應是屈家的畜生又出來禍害人了,盧斯和馮錚則想著,莫不是屈家人讓人摸到了行跡,又拉回來殺了?


    等他們趕到之後,卻發現,這死者他們不能說認識,但也是有一麵之緣。


    ——死者一身重孝,因為是被勒死的,所以麵目脹紫,猙獰扭曲,可依舊能看出來五官比男子柔和些,這人正是快活樓的老鴇。驗屍時,脫下他的衣衫,見他果然看似天閹,但從屈老爺的招供中知道,他這天閹卻是後天人造的。


    這人死前被毆打過,卻沒被侮辱,但身上有許多舊傷疤……


    殺害了老鴇的人,沒兩天就被找到了。原來老鴇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沒多久,便遣散了快活樓,身邊隻留下了一個與他相好了十幾年的情夫。原本他是想跟這情夫離開此地,找個地方買幾畝田地,收養幾個孩子,安安穩穩做普通人。正好冬至了,他想著到屈家的祖墳磕一個頭,這就離開的。


    誰知道他這個情夫不甘願過清苦日子,偷偷糾結了幾個同樣覺得不甘願的原快活樓的打手,把老鴇給殺了。他們把人勒死,就是讓其他人以為,這是對曲家報複來了。誰知道他們這辦案的手法實在是粗糙,又被人看見了這些人來去,盧斯和馮錚雖然一開始確實錯誤懷疑了,可沒多久就順藤摸瓜把他們給找出來了。


    等到把這些人判了秋決,盧斯和馮錚是真的要走了。臨走,他們還留下了二十名無常,繼續幫助張大人。


    張大人將他們送到了城外十裏,這才依依惜別。雖然辦理的這個案子不愉快,但是雙方的合作還是很愉快的,另外張大人這不舍也有對自身的傷懷。原本以為最多六年就回開陽了,但是直逸州如今風氣已經徹底敗壞,想要整頓好了,怕不是得有十幾年時間了。他倒是不見得會在這裏呆到死,可至少就要九年打底了。


    第131章


    大隊人馬回轉開陽,盧斯和馮錚卻沒有立刻回去, 而是繞了一下, 向勞興州去了——他們也有好幾年沒去祖墳祭奠了。盧斯自然對盧家的祖墳興趣缺缺, 可是馮錚思念父親,而這一回開陽, 近期內雖然不會再有什麽大案子需要他們親自出手了,但一千五百人的無常,需要他們正式集結起來,盧斯一直惦記的軍訓也得開始訓了,兩人怕是再沒有時間了。


    跟著他們一起的, 除了十五名護衛的無常之外,還有總算能再次叫回趙狗蛋的弄柳與素素。


    其實兩人勸過趙狗蛋,因為狗蛋這稱呼有點不雅, 所以見麵的時候, 還是稱呼他趙老板。兩人勸他先去開陽, 當麵的時候,趙老板雖然幹脆的點頭答應了,沒多久,他病就重了。


    “我也不想給兩位恩人添麻煩,實在是……實在是我管不了我自己, 我怕啊。”麵對來探病的兩人, 趙老板無法自己的痛哭出聲。


    屈老爺是死了, 老鴇也跟著去了——他雖然比屈老爺可憐點,也算是知錯能改了, 可他主管了快活樓二十多年,其實早已經從被害者也變成了加害者,他的死有些讓人唏噓,卻也不能算是無辜之人。


    可他們死了額,這世上或許沒有第二個像他們這樣可惡的,卻又不知道多少差他們一階的,同樣可惡之人。


    趙老板也是徹底明白了,原來他以為自己大徹大悟,其實也依舊天真得很。作為一個普通人,隻有從頭到腳從內到外都普普通通的,方才有可能安安穩穩的過活一世。要不然就要有大能力,大天賦,跳出普通人的這個圈子,否則就是禍殃。


    他的這張臉,就是不普通的,這使得他成為了旁人覬覦,窺視的物件。他想要好好的或者,就得有靠山。他當年竟然因為一點點骨氣,非要遠離了盧斯所在地方,如今果然是自己給自己找了麻煩。


    現在的他滿心的畏懼,就怕離開了盧斯和馮錚,要不了多久,就又有麻煩纏身。即便理智知道隻是暫時分開,他依舊惶惶不可終日,他自己也是自責愧疚得很。


    他這個樣子,盧斯和馮錚也理解,不過是多帶一輛馬車而已,算不得什麽。


    勞興州比起當年,可是又興旺了一些。因為之前已經讓人先一步進城,所以在城門口,就見著了老錢頭。


    “師父,您這是老當益壯啊。”盧斯下了馬,就沒大沒小的拍了拍老錢頭的肩膀。


    老錢頭抽出煙袋鍋子,給了盧斯腦門一下。看他還要來第二下,馮錚上前一步:“師父息怒,師父息怒。”


    不過,這煙袋鍋字……老頭怎麽又拿起來了。


    師兄弟倆都有點犯嘀咕,但是把老頭從頭打量到腳,見他一身齊齊整整,幹幹淨淨,鞋子是八成新的,綁腿也沒一點汙漬。老頭的腰板依舊挺直,臉上的皺紋雖然比他們離開的時候又深了幾分,但以老頭的年歲來說,也是理所當然。


    老頭把煙袋別回腰上,對著兩人點點頭:“行,當了將軍了,老頭子我還真沒想到能有兩個當將軍的徒弟,你們的事,我也聽說了不少,都做得不錯。走,家裏去吧。”


    老頭背著手,回頭帶路了,盧斯和馮錚牽著韁繩,老老實實跟在老頭身後,頂頭上司都這樣,其他無常自然也都是下馬老實跟著。這麽大隊人馬在街上走著,也是夠招搖過市的。老頭走了幾步,察覺到了不對,扭頭把盧斯的馬扯過來了:“趕緊家去,像什麽樣子?”


    老頭一個人踢踢踏踏的當先騎馬走了——大街上不能縱馬狂奔,但是讓馬兒小跑步還是沒問題的。


    眾人一看這個,後邊的無常們就有想讓出馬來的,趕馬車的無常還想吆喝自家大人坐車的,結果馮錚先上馬,盧斯也跟著坐在了他後邊。兩人一前一後,馮錚扭頭,與盧斯相視一笑,共乘一騎也跟著走了。


    跟著他們來的人裏頭,有不少人還是單身,此時一看這兩人的樣子,不由得有些羨慕。有人心裏想著回去就讓人介紹個媳婦,有人則想早已經相中了自己的同袍,可別管怎麽想的,此時眾人都彼此笑笑,跟了上去。


    不過,要說最羨慕的,不是他們,而是將簾子撩開一個小小的縫隙,透透空氣的趙老板跟素素。


    即便經曆的都是那樣淒慘的事情,可趙老板一直都很清楚,他喜歡的是女人。原本,他都已經看上了一個同樣做小買賣的寡婦,那寡婦並不是多貌美,隻能說是周正的普通人,但是為人踏實安穩,趙老板就覺得要是誰能跟他過一輩子,那就是這樣的女人。媒人都已經找好了,那寡婦也知道了他的意思,卻並沒有表現出不快,這就已經確定了八成了,可是……


    趙老板長歎一聲,靠在了車壁上,他如今,隻要一想起那事情,就惡心欲嘔,沒回洗漱恨不得搓下自己一層皮來,要想恢複正常怕是還得有三四年。而他這樣一個人,真的還能再找一個人,相伴一生嗎?


    “趙哥哥。”素素的聲音,打破了趙老板的思索:“怎麽了?”


    “馮將軍和盧將軍真是感情頗深啊……”素素一臉向往的讚歎著。


    趙老板早就看出來了,素素不隻是向往那兩人的感情,還向往那兩個人——到底是哪個人趙老板不清楚,反正是二者之一——他對這個素素有一點同情,也感激他當初帶著盧斯兩人前往快活樓,之後又是他一直照顧自己,所以,這時候願意提點他一下:“人家跟你見過的人不同,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你插不進去的。”


    被這麽明明白白的說出了心事,素素的表情僵了一下,他低下頭:“趙哥哥,奴也沒什麽非分之想,就是……你看奴這個樣子,怎麽在外頭活命。奴又不想再拿自己去賭,奴雖然年歲不大,卻也早就明白,這輩子是斷然別想再去追什麽情情愛愛了。兩位將軍都是好人,又有大能耐,奴沒想著有名分,隻覺得跟著他們做個貓兒狗兒的,日後年老色衰,也能一口飯吃。”


    趙老板看著他,長歎了一聲:“幸虧你先跟我說了,這話你要是跟那兩位先開口,他們怕是轉頭就把你扔出門去。”


    “啊?奴、奴真的!”


    趙老板擺擺手:“你不用說了,這事回來我幫你提。”


    素素剛才那一番表白,趙老板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因為他也碰到過不少這樣的哥哥弟弟,因為是太小就被弄進那種地方教養的,因此這性子比讀歪了書的女子還三從四德。別看日日換新郎,可一輩子的念想就是有個良人救他們出苦海。


    就說素素這樣子的,他真的沒覺得自己若是在很提出來要去伺候人家是給人家添堵,因為他自己都沒拿自己當個人看。尤其,他覺得自己還是個男子,不會有庶子出現。


    “嗯,麻煩趙哥哥了。”素素甜甜的應了一聲,“看起來那馮將軍更硬朗些,但盧將軍總是拿主意的那個,不過兩人都是精壯的身子……”素素臉上一紅,“倒是不知道趙哥哥克跟二位將軍交情如何,不知道我這一個人可受得住……”


    趙老板臉都青了:“你這是誤會了!我跟他們並沒有榻上的交情!”


    “啊?”素素一呆,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趙哥哥你莫怪,奴不會說話,你別傷心。”


    “……”我沒跟他們有榻上的交情,我一點都不傷心,趙老板擺擺手,閉目養神了。


    沒多久,馬車停了下來。


    “聽你們來了,人多,家裏那院子可住不下你們,我就打聽著,把這院子租下來了,你們不是年後才走嗎?灑掃做飯的仆役也請好了。”老頭指的是個二進的院子,院子門口站著幾個弓著腰的仆役,還有個豐腴的婦人,抱著個三四歲的孩子。


    “栓……大郎!”豐腴婦人看盧斯和馮錚下馬,趕緊走上前來,眼睛亮亮的看著盧斯,又放下孩子對馮錚福了福,“馮大郎。”


    這人正是盧斯的前繼母,後來改嫁給了老錢頭的柳氏,那孩子就是柳氏給老頭生的孩兒了。原來柳氏就是栓柱、大壯的叫著,可現在知道兩人都是過去想也不敢想的將軍了,不敢那麽叫了。


    那小孩子站在地上,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他們,一臉的好奇。


    “快,快叫哥哥啊。”


    “叫什麽哥哥?”


    “叫大師兄,二師兄!”老頭過來,拍了自家兒子一把。


    小毛頭立刻叫;“大師兄!二師兄!”


    盧斯原來是師弟,現在是二師兄……想想某個肥頭大耳的家夥,盧斯心裏略微有點不得勁,但還是和馮錚兩人都道了一聲乖,從懷裏掏出路上準備好的禮物,馮錚是金項圈,盧斯是金鎖片,彎腰給這小娃娃戴上。


    “太貴重了!太貴重了!”柳氏雖然這麽說的,可也是笑得見牙不見眼。


    老頭轉了轉煙袋:“行了,他們是師兄,應當的。”又對師兄弟倆擺擺手,“進來吧,看看還差著什麽,趁著還能買著東西,趕緊買。”


    “麻煩師父師娘了。”


    “不麻煩。”柳氏笑嘻嘻的,正要跟著他們一起進去,就看馬車上下來了兩個男人,一個年歲大點,一個年歲小點,都是好樣貌,柳氏臉上的笑容就收了一下,可稍後她想到了什麽,反而更開心了,“好酒好菜都已經預備好了,你們爺仨快坐下還好喝一杯。快上菜去!”


    最後那句是跟下人講的,盧斯他們走的時候,請個婆子都渾身別扭的柳氏,現在也很是有些當家太太的架勢了。


    等到師徒三人在廳裏坐下,盧斯笑道:“師父,這些仆人……都是哪家送上來的?”


    這些仆人舉止得宜,態度恭順,雖然比不上開陽的那些大世家的家奴,但在這地方也是不錯了。絕對不是趕著大年下雇人,就能雇來的。


    老頭也不隱瞞:“你們倆的動靜不小,一說要來勞興州祭祖,知府大人嚇得三天沒睡好。當地的那些大戶們,也一個個的朝我家裏跑。不過,你們放心吧,這幾家都還算幹淨,況且,不過丁點大的小事,他們就是想求個心安。其實誰都知道你們那辦的是大案子,真落在你們手裏,那都是活該的。”


    兩人點頭,老頭一如既往的心明眼亮,不過,師徒三人終究是分離了數年,如今再想要說什麽,盧斯和馮錚竟然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還是老頭開了個頭:“咋了?都啞巴了?小子不是挺能說的嗎?跟老頭子我說說,你們那些大事都是怎麽幹的?那些說話本子的都把你們說成神仙了。”老頭把煙袋拿起來,沒點,就是幹唑。


    盧斯嘿嘿傻笑一聲,嘚吧了起來。不過,有些事雖然能跟老頭說卻不能跟外人說,尤其這宅子裏,現在什麽人都有。不過老頭也明白,唑著煙袋,笑眯眯的聽盧斯侃大山,偶爾馮錚還跟著多兩句嘴,再看這師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那眼睛裏的情義濃的都化不開,老頭也就笑得眼睛更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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