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不久,先是方伍長來了:“大人,有幾位裏正下鄉未歸……”快過年了,不少裏正就回鄉下去了,畢竟他們的族人大多也在鄉下。


    “方伍長,我且問你,七天之前,可有一隊騎士來到食穀城?”


    “有。”他們這是小地方,騾子都少見,更何況是騎馬的,盧斯一提,他便點頭。


    “那他們的去處,你可知道?”盧斯眼睛頓時亮了,方才他不過是隨後一問,誰知道竟然是歪打正著。


    “知道,那隊人馬在城中買了些蠟燭元寶,就向兩家村去了。”


    “兩家村?”


    兩家村,聽說是前朝的時候有一回大移民,移到原來食穀縣附近的,就是兩戶人家。不過這兩戶可不是一戶四五口,而是一戶二十多口。其中一戶就姓馮,一戶姓尤,他們在此落戶後,就有了兩家村。


    盧斯真沒想到,馮錚是出自兩家村,因為這個村子,出了名的排外,娶老婆甚至也多在兩姓之間,很少嫁娶到外村去。


    “不用交裏正來了!”盧斯站起來,帶著人就出去了。


    十騎人馬,快馬加鞭。剛剛能看見那村子輪廓的時候,盧斯是高興的,可隨著村子越來越近,盧斯的表情就越來越難看。


    完好的村莊已經隻剩下殘垣斷壁,村口有一棵大榕樹,樹上垂下了四具光脫脫的吊死女屍,樹下麵同有十幾具屍體,都是光脫脫的,肢體縱橫交疊在一起,看不清是男是女。因為是冬日,所以屍體腐臭的味道很淡,一群烏鴉站在榕樹的枝條上,飛上飛下的啄食著死去的人體,還有野狗正埋頭在人的肚腸裏,看見人來了警惕的抬起來頭,嘴巴厲害叼著半根腸子。


    盧斯看見這景象,頓時眼前就是一黑,險些從馬上一頭栽下去。


    他的正氣小哥哥……幾天前還耳朵尖紅紅的答應跟他相好的愛人,竟然也遭遇了這樣的慘禍嗎?


    “去!去裏頭……等等……”盧斯當先從馬上下來,他閉了閉眼睛,穩定了一番自己的情緒,“兩個人直接去惠峻稟報知府顧大人,四個人散開在四周,查看周圍情況,剩下的人,跟我進去找人。”


    朝裏走的時候,盧斯腳底下有些踉蹌,幸虧後頭有無常服了他一把,他才沒有狼狽的摔倒。


    烏鴉當先大叫著飛走了,小塊頭的野狗嗷嗷叫了兩聲也夾著尾巴跑了,隻有那塊頭大的野狗,齜著獠牙,凶相畢露的看著走進的人。可當人抽出了刀,大多數的野狗不甘心的咆哮了兩聲也退了,隻有幾條不甘心的,衝了上來,被盧斯和無常們一刀劈了。


    跪在地上,盧斯一個一個的翻看著那些屍體,他恨!恨自己為什麽沒在那天跟著一起來!


    無常匆匆趕到惠峻的時候,知府顧大人已經封筆了,一聽這消息,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都說這些無常是掃帚星,果不其然啊,到哪哪出事啊!這屠村的慘案,他到任數年也不見有過,現在他們一來,就突然冒出來了,還丟了個祭祖的虎節將軍……


    別管案子破還是沒破,反正他這考評時別想好了,知府大人都想哭了。不過還是得趕緊把官印開封,用最快的速度向開陽上報。同時調派人手,處理這件事。無聲無息的村子被屠,捕快是不夠用的,得找當地駐軍了。


    盧斯渾身汙穢的坐在地上,血絲充滿了他的眼球,他疲倦又狼狽,周圍整整齊齊的擺著一具具的死屍,偏偏臉上還露出笑容來,誰看著他都心裏發怵。


    可是盧斯是真的開心啊,沒有馮錚!沒有!雖然這村子裏三百二十四口人,無論老少全都命喪於此,但他實在是沒辦法不開心,這就是人,自私的本質放在那裏。


    “大人,我們也沒有找到將軍和其他兄弟。”其他無常的心思,跟盧斯差不多,看見死人固然替他們傷心難過,但是,知道自己人沒在其中,卻也無法不高興。


    “散開人手,尋找大隊人馬的蹤跡,還有咱們帶來的馬匹。另外帶幾個人跟我去這村子的祖墳看看。”


    “是。”


    現在的人手不是之前的加上盧斯隻有十一個人那麽少了,先是長豐縣的捕快來了幫忙,後來惠峻的捕快也來了,忙忙碌碌的得有小八十人。


    大年下的,碰到這種案子,自然不隻是勞興州的官老爺們覺得晦氣,他們這種被排到第一線的捕快們當然也一肚子的不願意。但是無常司的名聲擺在那裏,也有許多捕快想著趁此機會能夠讓無常司的看上,對他們捕快來說,那就跟躍了龍門無異了。


    就是長豐縣的捕快裏,有不少當年食穀縣的“舊人”,比如當年以為能夠跟著去惠峻當捕頭的李琦。如今雖然他也是長豐縣的快班班頭了,說起來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可早些年他對盧斯和馮錚這兩個“黃毛小子”還有些嫉妒,怨恨,到如今卻是隻剩下阿諛了。


    畢竟此事雙方的差距,已經太大了。


    他們一聽要查附近蹤跡,立刻四散了開來——總比看了滿坑滿穀的屍首舒服啊,就算今天就放他們回去過年,他們這個年也過不好了,至少半點吃肉的心思都沒有了。


    盧斯帶著三個無常到了祖墳,兩家村的裏正早就在這等著了。這裏正也一直都後怕,得虧他雖然是此地裏正,但卻是外村人,平時不住在這裏,否則他那一家老小也得交代了。不過,要是不把造出如此慘案的凶手抓到了,他們附近的村子都有危險,指不定下一回就輪到誰了。


    所以,這裏正到是比其他人都更積極,雖然沒叫他,但他也聽到消息來了,還組織其他村子的人送來了吃食。隻盼著這些傳言裏的無常老爺們,能快快查出究竟。


    “大人,這裏就是馮捕頭的墓。”


    馮錚和盧斯就是縣男,還不是世襲的,身為馮錚的爹自然也沒有追封,不過跟旁邊的墓地一比較,明擺著就要高出不少——是真的高,墳包是最高的,墓碑也是。


    如今墓碑前麵散落著一些碗盤,一邊還有燒過的痕跡,應該是最近祭奠過,但祭奠的人,卻不在了。


    “你既然是此地的裏正,可知道這附近有什麽出了名的山匪?”


    “咱們這地方先有胡大人,再有顧大人,都是頂頂好的青天老爺。且還有盧將軍和馮將軍,也是留下了赫赫威名的將軍。”裏正比了個大拇指,“有這兩位青天,即便是年景不好的時候,咱們也能吃口稀得,活下命來,到如今,雖然不敢說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小偷小摸的總也會有些,但真沒有大股的……啊?”


    第133章


    “怎麽了?”盧斯本來就已經有些不耐這位拍馬屁,還沒等打斷, 他自己先停了。


    “大人, 就兩個月之前, 小人聽說有那麽一股流寇從埠惠州過來了。不過也不知道真假,因為要不是今天這事, 真沒人見過。”


    埠惠州是個多山的州郡,耕地少,還經常多災多難,要麽是洪,要麽是旱, 數年前朝廷還從埠惠州移民到了勞興州。也正因為此如此,埠惠州多盜匪,不過之前就聽說外地的盜匪跑到埠惠州去的, 這還是頭一回聽說埠惠州的盜匪出來跑到其他州, 更別提勞興州跟埠惠州中間, 直線距離也隔著兩個州呢。


    而且盧斯可是從直逸州過來的,他在那邊呆了大半年呢,要是真有盜匪過境,直逸州絕對能聽到消息。


    “埠惠州?誰傳出來的消息?”


    “不知道。”裏正搖頭,“小人……小人也是聽說。”


    “那兩家村可有什麽大的對頭?”


    “大人, 這山村之間……有時候為了搶根木柴都能讓兩個村子成世仇, 梁家村從前朝開始就在這了, 他們村又少與外村聯姻,那出了仇怨自然更難化解, 但是,咱們這周圍真沒有哪個村子能幹出屠村滅族的事情來啊。”裏正都冒出哭音來了。


    “到底有沒有是本官來判斷的,你隻要說這周圍有沒有人跟兩家村有仇就好!”盧斯先是利嗬,繼而又緩了音調,“你放心,本官除了要給這些百姓一個公道,還要找人,我無常司另有一位將軍與幾位兄弟陷在了此處,我得找到他們。”


    這麽一說,果然裏正略略放下了心來。在他想來,盧斯要是一心想破案,那當然是找替罪羊的速度最快,可要是找人,那就得把真凶找著了。


    裏正放心了戒心,開始把兩家村的恩恩怨怨一樁一樁的說給盧斯聽。


    這些恩怨,盧斯有的聽說過,有的沒聽說過。畢竟,盧斯在原來的食穀縣,當過幾年的捕快。


    這個兩家村按理說早就是本地得再不能更本地的村子了,但是,因為一開始是兩家大戶完完整整的移民過來的,剛過來的時候,也沒摻雜任何外姓,彼此抱團抱得十分的緊。所以,一直到了現在,也是極其排外。


    因為排外,他們那種幫親不幫理的鄉民思想強烈得無可附加。反正,按照裏正說,這個村子除了趕集,很少到城裏幹什麽事情。婚喪嫁娶,添丁進口,都是裏正每年秋天帶著捕快和書吏來收糧的時候,給他們把整年的一口氣辦了,可這樣也絕對有錯漏的。


    裏正說完,再結合自己過去所知,其中大多數恩怨對象都是在嫌疑之外,隻有一個兩個對象值得繼續追查。


    一個是盧斯和馮錚還在食穀縣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兩家村很少和外村聯姻,可這麽多年下來,這兩家村跟一家差不多了,彼此之間的血緣都極近。這樣的結合,越來越難生出孩子,所以,兩家村就和這個年代,很多發生類似情況的村莊一樣,開始買孩子,買女人。


    當年黑白無常坐鎮,食穀縣不合法的人口買賣已經絕跡,可這年頭合法的買賣,真不是他們倆能插手的了。


    有這麽一個女子,是隔壁長豐縣掛馬村孫家的媳婦王氏。掛馬村這個村子來由也不簡單,掛馬摘兵,這掛馬村立國之初的時候,也是個軍戶村,後來出了個將軍,求了恩典,整個村子的人都軍戶改成了民戶。可以說是勞興州裏武風最盛行的一個村子了,村子裏的人無論男女老幼都會兩下把式。這村子還是個大村,其實已經能算是個小鎮子了,全村老小有八百多人。


    王氏給孫家生了一兒一女,跟丈夫也和睦,但寡婦婆婆卻一直不喜歡這個媳婦。因為王氏嫁進孫家沒兩年,她娘家爹娘就去世了,她也沒有兄弟姊妹,婆婆就覺得這媳婦命太硬,覺得他克死了婆家,早晚有一天也要克了她孫家。


    即便是迷信的外人,聽這婆婆言行,都覺得可笑,多有村人勸慰,可是沒辦法,她就是篤定了。後來掛馬村的村民被征了徭役,去修路,這兒子就去了。婆婆便日日在家裏哭罵,說兒子一去不還,是讓兒媳婦給克死了。


    於是,兒子去服徭役不到一個月,婆婆不但兒媳婦,還把孫女也給賣了。一賣就賣到了兩家村馮家,兒媳婦給人當婆娘,孫女給人當了童養媳。六個月之後,這兒子服徭役回來了,回家一看,媳婦和女兒都給人賣了,兒子也變得呆愣愣的,當即大病一場。畢竟服徭役可是虧損身子得厲害。


    又病了大半年,兒子總算是能起身了,就找了一群村民來了兩家村,想要把老婆贖回去。


    可這時候王氏已經又生下了孩子,還是個男孩子。而且買下王氏的這個丈夫,對她還不錯,把她女兒也從鄰家買了過來,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對待。婆婆公公雖然說不上慈和,但比之過去那位寡婦婆婆,那當然是好出了八條街去。


    她的前夫這時候就來鬧了,他說王氏是他妻子,家裏老母賣的不算。馮家則表示,不管之前王氏是誰的,反正現在王氏是他們買下來的。


    兩邊當時鬧的挺大的,後來就鬧到了官府去。當時長豐縣的縣令怕麻煩,就把事情都推給了食穀縣的胡大人,胡大人就表示,你們兩邊不管買的還是賣的都不合法。又把那買了人的人牙子抓來,打了二十大板,罰銀十兩。


    大昱的律令,不管是男女,隻要成年了,若要買賣,就得他或者她自己同意。在自己不同意的情況下,強製買賣的,別管是爹娘、婆婆公公,還是丈夫、妻子,都是不合法的。


    這條律法是好的,但現在以孝治天下,綱常在法理之前,老百姓又多是鬥大的字不認一籮筐,更遑論律法,要是家裏長輩把人賣了,作為後輩再不願意,也隻能當自己願意。孝是好的,可很多長輩已經打著孝的招牌,把兒孫當成了奴隸和財產。這是律法和官府都沒辦法管的,隻能民不舉官不究。


    現在民鬧起來了,胡大人表示,讓王氏在兩家人之間,自己選。


    王氏看了看帶著兒子的前夫,再看了看抱著新生兒拉著女兒的現任,表示要留在馮家。


    本來這事應該是完了的,可誰知道那前夫氣不過,當成就要衝過去廝打,把王氏一把推倒在地上,腦袋磕到了路邊的台階,當場碰死了。前夫害了王氏,要不是當時捕快在場,就要讓兩家村的人給打死了。


    他雖然是無意之失,可還是被判了個充軍流放。那兩家村的人雖然氣不過,總歸是大老爺判的,再後來,胡大人就帶著盧斯和馮錚去惠峻了。卻不知道後頭還有事情發生,那寡婦娘一個人帶著小孫子,小孫子後來卻病死了,她大哭一場,就跑到了兩家村,大半夜跑到了村口的井裏,用吊水桶的繩子,把自己給吊死在了井裏。


    等到兩家村的人早晨起來打水的時候,當即被嚇了一跳,那口井好幾年都沒人敢用。別看著老太太不得人心,可終歸是掛馬村的人,輩分還不小,自然有她的親戚要給她討公道。兩邊打起來了好幾回,這裏頭又有老太太親戚的親戚或者好友,跟著一塊來找公道的。


    鄉人鬥毆,那可是很凶狠的,弄出人命來並不稀奇,這麽一來二去的,梁家村和掛馬村,不結死仇也不成了。雖然兩個村子隔著百八十裏呢,但隔三差五的,兩村的後生,都得去找對麵人的麻煩。


    兩家村的人心齊,一人呼喊八方支援。掛馬村每次都是找麻煩的那個,路遠,每次來的人都不多,兩邊村子互有往來,反正盧斯和馮錚還在任的時候,每年都得勸幾次架,尤其是農閑的時候。


    不過,這要隻是這樣,真不至於幹出屠村的事情來。直到去年,兩邊人又打起來了,兩家村的人失手把掛馬村孫家宗族族長最喜歡的小孫子打死了,人不是當時死的,是暈倒在地,被踐踏致死的。兩家村的人,表示,這人說不定還是你們自己人踩死的呢,概不交出殺人者。


    族長跑去說理,大概是年紀大了,一腳沒站穩,磕在兩家村的水井井沿上,血流不止,人沒抬回去,就死在半路上了。


    這下子事情是真正的鬧大了,掛馬村不再是鬆鬆散散的來人,而是召集了全村的老少爺們,過來尋仇。總算是當時的大小官員都反應及時,先是長豐縣的縣令親自帶領三班捕快攔在了兩邊人馬中間,知府顧大人也及時向當地駐軍求援,這才把事情彈壓下去了,


    但掛馬村那邊的人,很明確的表示了,這事沒完。


    盧斯覺得,這個掛馬村人手是足夠的,而且也有這個能力,但是,這個村子的百姓真能幹出這麽凶狠的事情來?他存了懷疑,卻不能全盤推翻,不過是要去掛馬村這個村子看看。


    另外一個懷疑對象,那就是盧斯和馮錚離開之後出現的人了。長豐縣因為跟食穀縣合並,成為了勞興州的第一大縣,知縣治理得也不錯,長豐縣也就越來越紅火。百姓生活安穩,人口增多,商人增多,保鏢護鏢的鏢行也就增多了。


    有一個叫威遠的大鏢局,專門接大宗買賣的走鏢護鏢任務,光在長豐縣常駐的就有二三十人,聽說在其他地界的人更多,整個鏢局上下怕是有上千人。


    這個鏢局在長豐縣的鏢頭姓林,叫林振山。他不知道從哪得到了消息,說是兩家村祖上是了不得的人物,到現在家族裏還有寶貝在,到了長豐縣沒多久,就朝兩家村跑,非得說要把寶貝買下來。兩家村的村長和族裏老人,越說沒有,他越跑得勤快。


    後來總算白天不跑,改晚上跑了——偷。卻沒想到他這一偷,讓人發現了蹤跡,雖然他也有些能耐,但雙拳難敵四手,還是讓給揪住了一通胖揍。本來村人看他是外鄉人,就要把他當場打死的,可終究是讓族裏老人叫住了,隻打斷了他兩條腿,又叫威遠鏢局來贖人,訛了八十兩銀子,這才把人放了。


    不過,林振山的兩條腿卻也廢了,坐都做不起來,隻能一輩子癱在炕上了。


    “……前一陣聽說威遠鏢局有個大鏢隊到了,有七八十人呢。”裏正說完了,有點口幹,咳嗽了一聲。


    盧斯嗯了一聲,皺眉沉思,這個倒是比前一個的可能更大。其實有些鏢局,身份是在山賊和鏢師之間轉換的,即便是那些名聲不錯的大鏢局也是如此。畢竟鏢隊走到了荒郊野嶺,四下無人的地界,是保護,還是屠殺,那就看請他們護衛的主家背景夠不夠硬,還有貨物和酬勞,到底哪個更劃算了。


    “大人!發現線索了!”盧斯立馬轉身就走,不過走了兩步,他想起來了什麽,回身道,“本官還有幾個問題沒問,你且在這裏稍候片刻。”


    “應該的,應該的。”裏正連連拱手。


    盧斯點頭,走了。


    被發現的線索,是一塊馬蹄鐵,從馬蹄鐵上的鑄造印記看,正是無常司的!


    “在哪發現的?”


    “稟大人,也是巧了,這馬蹄鐵是從樹上掉下來的。”回話的是個捕快,一邊說,一邊指著他捂著腦袋的同僚,“證砸在李班頭的腦袋上。”


    原來還是熟人……隻是對方捂著腦袋,盧斯一時沒認出來。


    他朝上看,馬蹄鐵不會自己飛到樹上,而且這不是用過的馬蹄鐵,是嶄新的——以防萬一,無常司的人外出時都會隨身帶著一個備用的馬蹄鐵和幾根馬掌上用的釘子。這是有人特意扔到樹上的?是自己人的線索,還是敵人的混淆視聽呢?


    “除了這個之外,有沒有發現大隊人馬來去的線索?”


    “沒有,但是發現了有樹枝被拖拽的痕跡,應該是對方離開之前清理了痕跡。”


    “放出人手,繼續向遠處追查,不可能他們把一路上的痕跡都清理了。”


    “是!”


    “大人,劉總兵派的人馬到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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