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來福巴巴的望著沈蓮心,心中有期待,有緊張。


    沈蓮心臉色沉下。“井,幹了。”


    大家聽到這話,都是跌坐在凳子上。這最後的希望怕是也沒有了。


    “娘,我渴。我渴,我要喝水。”沈青雲發出呼聲。


    幾個大人麵麵相覷。心中悲涼。


    沈青鬆和沈大虎也圍過來,幾個孩子嘴唇幹裂,沒精打采。


    “這是多久沒喝水了?”


    “有兩天了,兩天孩子一口水都沒喝上。”孫小月低聲哭泣。


    沈蓮心連忙從背簍裏拿出兩個準備好的水囊。


    “快喝。”沈青雲一把接過,就在打開水囊的時候卻停下了動作。


    他看了看兩個哥哥和大人。又看了看孫小月,明顯的想喝又惦記家人的表情。


    沈老太太見孫子這樣也是心疼,“喝吧。”


    沈青雲這才打開水囊喝了兩大口。然後把水囊給沈青鬆,又給沈大虎,幾個孩子一人喝了兩口。


    就把水囊還給沈蓮心。


    “謝謝四姑姑。”


    沈蓮心沒想到,幾個孩子這麽懂事。


    “你們留著喝。我這還有水。”


    沈蓮心又拿了幾個水囊放在桌子上。


    “娘,你們也喝兩口。”


    見老太太點頭,打開水囊抿了一小口,潤了潤唇,幾個大人也都學著老太太的樣子抿了一小口。


    沈來福像是下了什麽決心,紅著眼睛開口,“這天殺的。再找不到水源,怕是活不下去了。娘,不行我們收拾東西逃荒吧。”


    老太太眼睛變得渾濁,低頭不語。


    “娘,今天地裏糧食收完了,8畝地才收上來1200斤糧食。稅糧就得交800斤。剩這點糧,咱們一家子9口人,怕是活不到明年開春啊。”


    沈老頭從裏屋出來,拄著個木棍,似乎也更蒼老了一些。沈老太太吧水囊遞過去,“老頭子,喝一口潤潤嗓子。四丫頭給拿過來的。”


    沈老頭搖搖頭,“我不渴。”


    怎麽可能不渴,老頭是想把水留給家人。


    “逃荒去吧。來福,路上照顧好你娘。”沈老頭神色堅定,仿佛下了某種決心。


    “老頭子,你什麽意思?”


    “我歲數大了,這把老骨頭,走不動了。與其拖累你們,死在路上,不如就讓我在這雲山村安息。這裏是我的家,我也不想死在外麵。”


    “爹,我會背著你的。絕對不會放棄您。”


    沈老太太眼淚撲簌簌的掉。沈蓮心也跟著難受起來。


    “老頭子,你不走,我也不走。我陪著你。”


    沈來福沈來寶都著急大叫,“娘!”


    沈老太太抹了抹眼淚,“行了,我這老骨頭,也經不起折騰,逃荒也未必活得下來,還拖累你們。”


    老太太看了眼沈蓮心,又囑咐沈來福,“你要帶上你四妹妹。照顧好她。”


    氣氛,越來越低沉,沈來福說村裏已經有些人家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逃荒了。


    裏正也下了最後的命令,周圍幾個村他都走了,情況都差不多,井水都幹了。小河都不見水了。


    今天下山的人手再尋不到水源,李正決定開始逃荒了。


    不過是全村人一起行動一起走,路上可以互幫互助,還能更加安全。


    沈蓮心左右不了大勢,若是不行她就帶著顧成珍回雲城,就算要走,也得把幾個孩子都接上。


    回到家,發現自己院子裏竟然有好多人。


    各個挑著水桶,沈蓮心示意顧成珍進屋別出來。


    臉色陰下來,“你們幹什麽?”


    見沈蓮心回來,一個嬸子陪著笑,“獵戶家的,你回來了,這,我們是來借水的。”


    “對對,借水,借點水。”


    “家裏實在沒有水了,孩子渴壞了,都開始說胡話了。就尋思再給孩子喝一口。”


    沈蓮心打量,她這井都不知道被打了多少回了,地上都是泥沙,說是借,這哪裏問過她同意不同意。


    “我看你們是來搶的吧?”沈蓮心臉色黑沉。井裏分明沒有水了,可幾個人的水桶裏卻又平均分著一點水。


    沈蓮心冷笑,看向自家水缸,哪裏還不明白,水缸裏剩的小半缸水被這幫人分了去。


    “把水放下,立刻滾出我家,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沈蓮心放下背簍,抽出一根鋼管。


    沈蓮心用這根鋼管打人的事大家都知道,也都見識過,頓時嚇得瑟瑟發抖。


    可是卻更加用力的抱緊了水桶。


    家裏孩子等著喝水,今天就是跟沈蓮心拚了,也不能把水交出去。


    怕是怕,可在生死麵前,挨頓揍的顯然已經不能威懾這些人了。


    沈蓮心氣極反笑,這是搶到她頭上了,她再聖母,也不能讓人搶上門,這要是有第一次,以後她有什麽好東西還不都得給這幫人平分了去。


    院子裏的村人有20來個,男男女女互相使了個眼色,漢子負責攔住沈蓮心,女人們則抱著水桶就跑。


    沈蓮心堵在門口,把門上了大鎖,一個也別想跑。


    壓低身體重心,沈蓮心小腿發力,像個炮彈一樣衝了出去,旋轉飛躍,出棍精準,每一棍都打到一個漢子的腿上或胳膊上。


    莊家漢子雖然精壯,但沒有功夫,隻有蠻力,靈活和反應明顯不夠,沈蓮心沒有一棍子落空。


    頓時打得他們哀叫連連。


    女人見機想抱著水桶跑。沈蓮心一棍子打在手上,手背頓時腫起,驚呼中扔下了水桶。


    沒一會,眾人發現,沈蓮心相當彪悍,這麽多漢子也不是她一個人的對手。


    有幾個想拿扁擔當武器的,被沈蓮心重點招呼,已經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水桶裏的水也都東倒西歪,撒的七七八八。


    看到水灑在地上,一個婦人大哭,“水,水啊!嗚嗚嗚!”


    村人心中的希望仿佛隨著水的流失也跟著破滅。


    很多人也不再反抗,開始崩潰大哭。


    “沈氏,我們錯了,別打了別打了。”


    還有些大叫求饒。


    沈蓮心打的累了,看的疲了。心中沒有暢快,反倒升起一種悲涼。


    沈蓮心一人獨立院中,把門口的大鎖打開。


    “都滾!”


    見沈蓮心放人,全都連滾帶爬往外走。


    “終於出來了,這獵戶家的咋這麽彪悍?”


    “我都說了,別惹她,這娘們猛著呢,你們非要來。”


    “你咋這麽說,來搶水時,你也是同意了的,不同意你別來就是了。”


    “怎麽是不是有些過分了,畢竟沈氏可是幫過我們的。”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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