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宴過後,群臣撤退。


    明麵上君臣同心,其樂融融,暗地裏各懷鬼胎,心驚膽戰。


    禦書房!


    顧南城站在皇帝麵前,訴說著邊疆戰事詳情和邊疆將士們的實況。


    “陛下,以上就是這次戰役的詳情,其中大部分在戰報裏傳回京都,但其中的艱辛卻是一言難盡,如今,老臣麵見陛下,隻想為邊疆的戰士請一個吃飽穿暖的功!!”


    皇帝點頭,臉上卻露出為難的神色,“南城,你說的我都明白。大贏朝連續三年饑荒,百姓餓殍無數。又連年戰亂,國庫空虛啊!!鎮北軍戍守邊疆,勞苦功高,本應當賞。可是,朕現在是無物可賞啊!!”


    說著皇帝眼底流露出一絲哀色,探了探麵前的奏折,“你瞧瞧,南邊水災,顆粒無收,北邊大旱,粒米不入。邊疆流民紛紛湧入京都。我大贏皇室,也在縮衣減食。真不是朝廷不下發糧草,實在是拿不出啊!!”


    顧南城凝眉不甘,“陛下!!我將士們保家衛國,如今連過冬的冬衣都沒有啊!!朝廷總是要想想辦法!!”


    一路上,顧南城觀察,京都人人富庶,前來逃難的流民全部被擋在城外。根本沒有放人進來。隻偶有施粥。


    宮裏吃穿用度從丫鬟的穿著上就看的出,各個錦衣華緞,白皙紅潤。根本不像皇帝說的那麽艱苦。


    艱苦的日子他過過,鎮北王府一門才是真的緊衣縮食,每日隻吃些清粥白菜,幾年都沒有給府裏的女眷們添過新衣。


    所以,隻看上一眼,他就知道宮裏過得是什麽日子。


    那朝陽公主衣裙上繡著的珍珠,金線,一看就是價值不菲,更不用說腰間的配飾和頭上釵環!


    就連京都裏各個官員都是吃的膘肥體壯,滿嘴流油!!哪裏憂心城外百姓的死活。


    顧南城心下淒涼,“陛下,那可都是我大贏朝鐵骨錚錚的好兒郎啊!!”


    皇帝一擺手,“不必再說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明日上朝我會召集百官籌集錢糧,送往前線。但能籌到多少,就看造化吧!!”


    顧南城一聲歎息,如今,也隻能如此。


    “南城,邊境已穩,你留10萬大軍駐守即可。其餘兵馬,朕欲調往南境。駐守南境的征南將軍高力已多次向朝廷發出求援信件,南邊敕勒族屢屢騷擾,有意侵犯我南境疆土。鎮北軍留下10萬即可,剩餘的開拔到南境,編入征南軍吧!”


    顧南城雙眼微眯,這就開始迫不及待的奪他的兵權了嗎?糧草冬衣都不給,就連打了勝仗也沒有獎賞,寒透了將士們的心。


    如今又迫不及待的想要削他的軍權。


    冷笑一聲,“陛下!我鎮北軍那都是在我北疆土生土長的將士。生活飲食上也都是習慣了的,到了南邊,怕是各個都要水土不服。善戰的勇士都要變成了病貓。而且我鎮北軍治軍不同別的軍隊,他們怕是習慣不了。若是高力應付不來,我可帶領鎮北軍前往接替他,定然打得敕勒族不敢來犯!!”


    顧南城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鏗鏘有力。也擺明了不會交兵權。


    皇帝微怒,“你是不肯奉詔,不肯釋權了?這兵,是天下的兵,是大贏朝的兵,不是你鎮北王的兵。你是要謀逆不成?”


    顧南城絲毫不慌,口吻堅定,“陛下,老臣從先皇在位時就伴君身側,為大贏朝打江山,如今江山已定,我退出朝堂戍守邊疆,數十年如一日。今日回京,竟是被我主猜忌了嗎?有功無賞,無過削權。陛下當真是想好了嗎?”


    旁邊的大太監看著心驚,這顧南城竟敢當麵斥責聖上,這是要反了嗎?


    捏著嗓子大聲道,“大膽!!雷霆雨露皆君恩,你竟敢質疑聖上,是大不敬!!”


    顧南城神色沒有絲毫退讓,皇帝擺手。


    “罷了,終究是朕想的差了。鎮北軍當賞朕心中自然有數,待到明年,秋收之時,國庫豐盈,朕定將補償鎮北軍。”


    大太監退後,不再說話。


    話鋒一轉,“朕聞鎮北王世子顧定北,英雄善戰,文韜武略。多年不見,如今定是更加沉穩。朕有一愛女,朝陽,性情雖驕橫了一些,但總體知書識禮,聰慧可人。與定北將軍實乃佳偶天成,堪為良配。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顧南城一怔,奪兵權不成又出美人計?可顧定北才剛找回自己流落在外的妻兒。怎能再與公主聯姻。


    “陛下有所不知,北兒曾受傷失憶,被一村婦所救,兩人早已成親,且育有三兒一女。不久前,剛被接回王府。且已上報朝廷,我那大兒媳也得了世子妃的批印。恐無福匹配公主殿下。”


    皇帝擺手,這些他早就知道,他也舍不得自己的小女兒受委屈,奈何朝陽公主從小就對顧定北情根深種,後來顧定北隨顧南城退守邊疆,再沒進過京城。


    但朝陽公主對他念念不忘。


    “無妨!!我朝陽嫁過去可與那沈氏平起平坐,同為世子妃。雖然她入門早,但我朝陽公主之姿,總不能屈居她之下。就委屈些做個平妻吧!”


    顧南城心思轉動,奪權不成,就來聯姻,虧你想的出來。


    沈氏雖不是出身貴族,但聽將士們說過,當時大軍糧草匱乏,是沈氏將糧草帶到了邊疆,救了邊疆的20萬鎮北軍。


    於鎮北軍她是有恩的。於顧定北她是有情的。如此兒媳,他顧家怎能辜負。


    但皇恩浩蕩,剛已經駁了一次皇帝的麵子,再拒絕恐怕惹怒皇上。


    “陛下,這沈氏畢竟是一介村婦。如此怕是委屈了公主。還請陛下三思!”


    皇帝有些不悅,屢屢反駁,真當這天下都是你顧家的了不成?


    “朝陽心悅定北將軍,不覺委屈,我看二人實乃天作之合,成親後定能琴瑟和鳴。今日,朕就為二人賜婚!等鎮北王回邊疆之日,就讓朝陽十裏紅妝,隨你回去與那顧定北完婚。”


    顧南城心下苦澀,雖然接觸不多,但也有些耳聞,這沈蓮心怕也不是個軟糯的個性。回去後,顧定北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臣,謝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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