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桐心口怦怦直跳,不敢直視鬱寒深的眼睛,低頭裝沒聽見。


    對麵,傳來指關節敲擊桌麵的聲音,不輕不重的兩下,帶著迫人的警告。


    司桐隻覺頭皮發麻,繼續裝聽不見。


    片刻。


    鬱寒深起身,三兩個大步繞過桌子,司桐沒反應過來,人忽地騰空,下一瞬,她坐到了鬱寒深的腿上。


    臀下,男人的大腿肌肉緊實。


    司桐嚇了一跳,本能地扶住鬱寒深的肩,等意識到自己被男人抱坐進懷裏,臉上騰地一紅。


    “鬱、鬱總……”


    司桐膽戰心驚,眸子不由得看向包廂門口,神色慌亂,要是被看見了怎麽辦?


    鬱寒深一手摟住小姑娘的後腰,另一手似不經意地落在女孩的腰側。


    司桐感覺到男人的手在不緊不慢地揉捏她腰間的軟肉。


    她渾身緊繃,似乎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男人掌下。


    “怎麽總是不聽話?”頭頂響起低沉的嗓音。


    “……”司桐扭臉看向別處,心跳得越來越快。


    她本來在鬱寒深麵前就不自在,又擔心兩人這親密的樣子被外人看到,心裏緊張又忐忑。


    鬱寒深瞧著她一副羞怯的嬌媚樣,伸手握住女孩的下巴,慢慢掰過來。


    “我這麽可怕?看都不敢看我。”


    司桐的臉頰被捏住,嘴巴被迫微微張開,唇瓣豐潤嬌嫩,有點誘人。


    鬱寒深眸色晦暗。


    司桐莫名的,特別怕他這個眼神,像是要吃人。


    “鬱總……”她開口,因為緊張和害怕,女孩的聲音近乎嚶嚀,起到某些催化的作用。


    鬱寒深明晰的喉結動了動,薄唇抿緊,良久,沉沉開腔:“手機呢?拿來。”


    司桐不知道他要這個幹什麽,但見男人的注意力從她唇上轉移到手機上,心頭猛地一鬆,忙掏出手機遞過去。


    她的手機是她來海城前外婆買的,不到二百,款式老土,質量一眼廉價,經過磕磕碰碰,有的地方甚至變形掉漆。


    鬱寒深接過去,雙手配合,沉穩利落地取出手機卡。


    司桐見他拿開了摟住自己的手,悄悄想起身坐到對麵去。


    “別動。”


    她剛要抬臀,鬱寒深像是知道她心裏想什麽,命令的話先響起。


    “……”司桐有點不服氣,但也沒敢從男人腿上起來。


    鬱寒深取出司桐的手機卡,隨手將那隻廉價手機丟進腳邊的垃圾桶。


    司桐沒料到他這一舉動,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鬱寒深淡定地從大衣內袋掏出一隻月牙白新手機。


    沒有包裝,應該是提前被拆掉了。


    意識到鬱寒深是想送她手機,司桐幾乎是立刻就猜到他為什麽要送新手機,估計跟她之前發信息說手機聲音大,不方便接電話有關。


    果然,鬱寒深裝好卡,遞給她,“以後用這個,方便說悄悄話。”


    男人說話時仍一臉的正經嚴肅,可越是這樣正經,從他嘴裏說出的親密話就越顯得動人。


    “……”司桐耳邊一熱,“誰要跟你說悄悄話。”


    鬱寒深摟住她的腰,目光逼視她:“那你想跟誰說悄悄話?”


    司桐拿著手機,垂眸:“我誰也不說。”


    聽著小姑娘不滿的語氣,鬱寒深輕笑了下,伸手再次抬起她的下巴。


    女孩滿臉緋紅,雙眼含羞,泛著濕潤的潮意,皮膚凝脂般細膩光滑,挺翹秀氣的鼻尖下唇瓣潤澤。


    不動聲色間,散發著誘人深嚐的訊息。


    鬱寒深看著她,忽地靠近。


    卻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您好鬱總,可以上菜嗎?”


    這家酒店司桐被鬱寒深帶過來好幾次,服務員應該是認識鬱寒深,每次都是稱呼他鬱總。


    鬱寒深的唇懸停在距離司桐一毫米之外,深眸劃過一絲不悅。


    司桐在服務員進來之前,坐到了鬱寒深對麵,臉上沒法維持一貫的沉靜淡然,心跳劇烈,耳根滾燙,呼吸都有些急促。


    反觀鬱寒深,卻是處變不驚泰然自若,仍舊一臉穩重嚴肅樣,仿佛剛才捏著她下巴要親的人跟他沒關係。


    司桐輕咬了下唇瓣,忽然發現這個男人挺能裝。


    菜陸續上桌,麵對鬱寒深,她實在沒辦法冷靜下來,站起身:“我、我去下衛生間。”


    她本想去衛生間用冷水洗洗臉冷靜一下,卻在衛生間門口看見一張熟悉的麵孔。


    “桐桐?”鬱知珩意外又驚喜地走到司桐麵前,隨即注意到司桐臉頰通紅,他關心道:“你病了?沒事吧?”


    說著,伸手想去試她臉頰的溫度。


    司桐微微皺眉,躲開,沒說話,抬腳想從鬱知珩旁邊繞過去。


    她不想跟他在這裏糾纏不清。


    鬱知珩見她連理都不想理他,心底一痛,下意識握住她的手腕。


    “桐桐,不要這樣對我,我們可以做朋友不是嗎?”他緊緊地盯著司桐的臉,上次在醫院一別,兩三個月沒有看見她,她知不知道他有多想去見她?


    “你忘了上次媛媛的生日宴上,是我救了你?”鬱知珩知道挾恩圖報很卑鄙。


    可,他還是說:“能不能看在我救過你的份上,不要不理我?你就把我當普通朋友,好不好?”


    上次在醫院,他也想這樣來脅迫她,哪怕隻是當個普通朋友,也比陌生人要好。


    不過當時秦思涵在,很多話,他沒法說。


    司桐心底生出怒氣。


    轉身,甩開他的手,“當朋友?然後呢,是不是還要得寸進尺,讓我給你當小三?”


    鬱知珩一愣,“我、我不是這麽想的……”


    先當朋友,等他和秦思涵離婚,他再慢慢追回她,他怎麽舍得讓她做那種被人唾罵的女人?


    “鬱知珩,你知不知道,你的喜歡會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四年前我為你遭受的一切還不夠嗎?”司桐語氣冰冷。


    想起四年前沒能保護好她,鬱知珩快要被痛苦和自責淹沒。


    “不會了,我長大了,我現在是律師,認識很多司法界的名人,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桐桐,你相信我。”


    司桐在法庭上被判刑的那一刻,是他永遠的痛。


    鬱知珩彎著腰,伸手想要去抱司桐,可對上女孩冷漠的眼眸,隻能頹然地垂下來。


    司桐看著鬱知珩深陷過去的樣子,忽然想起鬱寒深說過的話,頓了頓,她放緩語氣,“知珩。”


    聽見這熟悉的稱呼,鬱知珩眼眸一亮,往前靠近一步,聲音情動:“桐桐……”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司桐重複著鬱寒深的話,“不要讓過去的事困住現在的你。”


    “那我們……”鬱知珩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司桐想到還在包廂裏等她的鬱寒深,語氣越發疏離,“我們當不了朋友,你往前看,去過好你自己的日子。”


    說完,她從鬱知珩旁邊走過去。


    鬱知珩看著她決然的背影,握緊拳頭。


    不,他絕不放棄,桐桐不是不愛他了,他們之間有那麽美好的過去。


    她隻是釋懷不了舅舅和哥哥的死亡,他可以給她時間,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重新回到他身邊。


    隻要她還沒有嫁給別人,他就不會放棄。


    鬱知珩的出現,和他執著深情的態度,像是澆了司桐一盆冷水,澆滅她的臉紅耳熱。


    她想不通,鬱知珩既然已經和秦思涵結婚了,為什麽要用這種態度來對她?


    司桐在衛生間待了一會兒,調整好情緒,洗了手出去。


    看見站在衛生間外的鬱寒深,她嚇了一跳。


    “鬱總,您在這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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