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桐聞著鬱寒深身上的味道,安心地閉著眼眸,情緒漸漸平複,良久,聽見頭頂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先回去休息,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可是……”她還是想等季少瑜醒了再走。


    畢竟是為了幫她,他才受了傷。


    “聽話。”鬱寒深的聲音溫和,語氣卻稍顯嚴厲。


    “……”司桐聽出男人管束的意味,沒敢反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鬱寒深回來了,又或者是車上的溫度太舒適,司桐上車後緊繃的神經緩緩鬆懈,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睜眼看見陌生的天花板,她怔了好幾秒,腦袋一片空白。


    下一秒,司桐猛地坐起來。


    房間很陌生,黑白灰三色冷調,裝修簡約又深沉,一眼能看出是男人的房間。


    隱約意識到這可能是鬱寒深的房間,她有些不自在,低頭看了看自己,除了羽絨外套,其他的衣服都在。


    鞋子被整齊地擺在床邊,想到可能是鬱寒深幫她脫的鞋,不禁有點不好意思。


    下床去衛生間,發現盥洗台上放著嶄新的洗漱用品,她簡單洗漱,下樓,一眼看見楊姨。


    “司小姐,你醒啦?”楊姨看見她,臉上的表情有點怪異。


    上次司桐在鬱家受傷,鬱先生特意叫她去醫院照顧,她一開始還以為鬱先生鐵樹開花了,暗搓搓地撮合過兩人。


    後來發現司桐是張夢玲的同學,還是個高中生,又覺得以鬱先生內斂持重的性格,不可能會和未成年有牽扯。


    過年那陣,又聽聞鬱先生有了喜歡的人,即將帶回家,哪怕聽說那個女孩子還是個學生,她也沒聯想到這個未成年小姑娘。


    可昨晚。


    鬱先生半夜三更忽然抱著一個女孩子出現在貢院,她正要偷偷給老夫人打電話報喜。


    卻在看清司桐麵容的刹那,大吃一驚。


    這、這、這……


    老牛可以吃嫩草,但不能吃嫩芽啊!


    鬱先生那麽嚴肅正經的一個人,怎麽能做這種事?


    “楊姨。”司桐禮貌打招呼,心底有些尷尬。


    楊姨聽見女孩柔軟清冷的聲音,回過神,頗為痛心疾首地看了司桐一眼,小姑娘年紀這麽小,鬱先生怎麽忍心下的嘴。


    “餓了吧?快去餐廳吃早餐吧。”楊姨見司桐眼睛有點紅,忍不住在心裏嘖了嘖嘴,小姑娘昨晚肯定被折騰慘了,瞧這事後破碎的小模樣。


    司桐不知道楊姨在想什麽,但還是心裏訕訕,不過麵上卻很平靜。


    餐廳裏隻有廚師和傭人在。


    楊姨把鬱寒深特意交代讓廚師做的滋補女人的藥膳拿上來,一麵遞給司桐,一麵又覺得自家先生真是人麵獸心。


    把小姑娘折騰得都需要吃滋補藥膳了。


    “鬱總呢?”司桐沒看見鬱寒深。


    楊姨道:“他一大早就去公司了。”


    她看著司桐清麗絕色的小臉,忽地湊到她耳邊:“你們做措施了嗎?要不要我去給你買緊急避孕藥?”


    司桐還是個學生,這時候肯定不能懷孕。


    楊姨這是為她好,也是為了自家鬱先生好,要不然不但司桐的學業會被耽誤,傳出去,對鬱先生的名譽也不好。


    楊姨忽然覺得有點驕傲。


    像她這樣為主人操碎心的傭人可不多啊。


    “咳咳……”司桐剛把一口藥粥送進嘴裏,聽見這話,嗆得咳紅了臉。


    聽出楊姨誤會了,她忙解釋:“我們沒有……沒有……”


    後麵的字眼她有點說不出口。


    昨晚她情緒低落,在車上睡著後鬱寒深肯定是把她放回床上就走了,他雖然……在把話說開後行為越來越親昵曖昧,但他是正人君子,絕對不會趁人之危。


    楊姨卻隻當她是不好意思,畢竟年紀還小。


    “反正你自己要注意,女孩子跟他們男人不一樣,這種事對他們沒影響,但你要是不仔細一點,萬一中招了,影響學習,還有四個月就要高考了吧?可不能耽誤了……”


    楊姨說了一堆,司桐臉色漲紅,低頭吃飯沒有再接話。


    吃完,她說想去醫院探望同學,楊姨立馬叫貢院的司機送她。


    看著車子開走,楊姨想了又想,拿手機想要給老夫人打電話。


    她原本是鬱家老宅的傭人,鬱寒深在貢院購置了一套私宅作為常住房,她就被鬱老夫人安排過來,明麵上是幫鬱寒深管理別墅,其實還有一個身份。


    鬱老夫人安插在小兒子身邊的眼線。


    負責匯報鬱寒深有沒有往貢院帶女人。


    但還沒來得及撥出老夫人的號,鬱先生的電話先打進來。


    楊姨因為準備打小報告,正心虛,嚇得手機差點扔出去。


    “鬱先生。”她恭敬又尷尬地開口。


    “楊姨。”鬱寒深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來,“以後貢院的事都不許告訴老宅,記住了?”


    “……”楊姨懷疑鬱先生在她腦子裏裝監控了。


    聽到鬱寒深的警告,哪怕隔著手機,她也覺得心裏發毛,忙不迭保證:“我知道我知道,鬱先生放心,我是貢院的人,肯定保守貢院的秘密。”


    半個多小時,司桐到華和醫院。


    季少瑜四五點的時候醒了,傷口隱隱作痛,但一想到自己保護了喜歡的女孩,又覺得不那麽痛了。


    司桐到的時候,周雅雅也在。


    周雅雅眼中含淚,季母正在旁邊溫聲安慰,畫麵溫馨。


    “司桐。”看見司桐,季少瑜兩眼放光。


    周雅雅一愣。


    周雅雅家境其實也不錯,雖然父親出身一般,但母親是富家千金,母親的家族和季家來往密切,這也是她和季少瑜關係一直不錯的原因之一。


    看季母的態度,應該也很喜歡周雅雅。


    看見兒子那沒出息的樣子,季母有些不悅,“你來幹什麽?”


    “季夫人。”司桐放下路上買的探病禮物,像是沒察覺她的不待見,禮貌問好,不卑不亢,季母是長輩,又是恩人母親,於情於理,司桐都該禮貌相待。


    打完招呼,司桐看向季少瑜:“昨天的事,謝謝你。”


    頓了頓,她眼睛酸了酸,語氣是慶幸和後怕:“幸好你沒事。”


    幸好,季少瑜不是第二個哥哥。


    季少瑜聽出她話中飽含的欣慰,笑了笑,“沒事,我這人就是見不得男人欺負女孩子,不管昨天是誰被欺負,我都會出手的,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哼。”季母冷哼了一聲,“你倒是見義勇為了,把我和你爸嚇得要死,到頭來隻得到一句輕飄飄的謝謝。”


    “媽。”季少瑜皺眉。


    一醒來就聽母親埋怨司桐,他知道母親是心疼他,可這真不是司桐的錯,是那個流氓的問題。


    想到被抓起來的邰南風,季少瑜忽地想起早上聽到的消息,忙對司桐道:“你放心,那個邰南風肯定被判刑坐牢,而且,就算以後出來,他也沒法再欺負人了。”


    最後一句話倒是有點奇怪。


    見司桐麵露疑惑,季少瑜解釋:“今早警局那邊傳來消息,邰南風昨晚突然發狂襲警,警方製服他的時候,不小心打斷了他的雙手雙腳,而且……”


    說到這,他聲音低下來,“都是粉碎性骨折,很嚴重,以後估計隻能當個手不能提腳不能走殘廢,這是他到處為非作歹的報應!”


    司桐有些意外,“發狂襲警?”


    邰南風雖然混賬,但不是精神病,怎麽會發狂?


    季少瑜道:“具體的不清楚,反正昨晚發生的事,邰家那邊上午還去警局鬧了,不過警局那邊監控好像有點問題,隻能看到邰南風發瘋,看不到警察是怎麽製服他的。”


    “邰家覺得警方暴力執法,非要討說法,所以雙方有點僵持,不知道後續會怎麽處理。”


    邰南風以前之所以跟著陸鳴玄混,因為邰家也是混司法界,一直仰仗陸家。


    有了這層關係在,警方那邊估計不好解決。


    最起碼,要為這件事給個合理的說法,不然邰家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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