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始終縮在梁父後頭抹眼淚,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憐相。


    梁螢總算知道為什麽梁母那麽討厭她哭了,這模樣真是叫人厭煩。


    突然,有東西倒地,梁螢回頭去看,見梁母暈倒在地。


    ……


    這幾天梁母幾乎是心力交瘁,沒怎麽好好吃飯和休息,此時躺在病床上在吊葡萄糖。


    針打完後,梁螢又喂了她一點粥。


    梁母從暈倒醒來也沒說一句話,梁螢跟她說:“他們把阿卓接走了。”


    梁母沒有任何反應。


    隔了會兒,梁母手機響起來,梁螢趕緊接聽,是周師傅打電話來催,說今天說好送貨的,怎麽到現在都不見人影。


    梁螢連忙應答,說等下就送過去。


    掛了電話,梁母突然睜開了眼睛,說:“是周師傅吧?他的三箱幹貨在倉庫,你去開門,讓工人幫著送過去。”


    梁螢點頭,想了想後道:“媽,家裏現在就隻有我們倆,你要是不振作的話,我們這個家就真的要倒了。”


    梁母像是已經哭幹了眼淚,蠕動著幹枯的嘴唇說:“誰倒了我都不會倒,他不就是想離婚嗎?可以啊,他出軌的證據確鑿,我那天是錄了視頻的,我會主動去法院起訴離婚,他什麽都別想得到。”


    梁螢不說話,她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梁母能這麽說,代表她已經接受了梁父和小姨的事情。


    梁母從來都是女強人,傷心和背叛隻會讓她變得更加強大。


    梁螢拿著鋪子的鑰匙趕過去,和工人一起將貨給周師傅送了過去,因為耽誤了好幾個小時,她還被臭罵了一頓。


    回到鋪子,工人問今天開不開工。


    梁螢腦海裏浮現梁父和小姨一起回來逼梁母離婚的畫麵,麻煩工人去找了鎖匠,把鋪子門的鎖換了。


    末了梁螢又叮囑工人:“若是我爸找您拿鑰匙您就說換了鎖沒有給您新鑰匙。”


    工人一聽這話立刻明白了點什麽,他若有所思片刻,忍不住,說:“我前幾日出去送貨前看到你爸和你小姨舉止十分親密,但老板娘不在,我怕多嘴被老板開除,所以一直放在心裏沒說。”


    梁螢的心又涼了一點,跟工人一起清點這周要送貨的幾家,又跟對方打電話確認是否可以提前把貨送過去。


    兩人忙活一下午,把這周要送的貨都送完了。


    忙完已經是晚上七點多,梁螢又餓又累,用鋪子裏的座機打電話給梁母。


    梁母說已經在醫院買飯吃過了,讓梁螢在外頭吃完後回家,今晚不用再去醫院,明天梁母自己出院回家。


    電話裏,梁母絮絮叨叨,仿佛又恢複到了往日的模樣。


    要掛電話的時候,梁母突然說:“阿螢,你一定要爭氣考上重點大學,我的麵子隻有靠你去挽回了,到時候我要瞧瞧,看看那些人還敢不敢瞧不起我生的是女兒!”


    梁螢鎖了鋪子,轉身看到人來人往,燈光盈盈,突然很想林沛安。


    這念頭一出就擋不住了,梁螢用手摸了摸口袋裏的身份證,一咬牙,打車去了車站。


    她心中有太多的委屈和傷心要說給林沛安聽,她也很茫然,很想聽聽林沛安給她講大道理。


    從海城到棉城的動車隔半小時就有一趟。


    梁螢到棉城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十五,她出車站後就打車去了林沛安家。


    因為來過好幾次,小區門衛對她眼熟,所以她很快就輕車熟路上了樓。


    敲門後隔了一會兒,門開了,正好是林沛安開的門。


    林沛安看到梁螢一愣,似沒想到,一時有些懵。


    梁螢霎時間紅了眼圈,上前抱住林沛安。


    隔了數秒,林沛安像是回過神,又像是做了決定,一把推開了梁螢,表情冷漠,語氣略顯冷淡地說:“你來幹什麽,趕緊走吧,我要睡覺了。”


    作者有話要說:  螢火蟲真的好可憐,作者君先哭為敬~


    第52章 沛安沛安


    梁螢對林沛安的態度有些懵, 但她更多的是感覺到要衝破胸腔的茫然和悲傷,於是拉著林沛安的手帶著幾分哭腔道:“我爸要跟我媽離婚了。”


    “嗬,就你媽那種潑婦,比市井刁民還難纏,你爸跟她離婚就是你媽活該!”


    林沛安的話讓梁螢有種不可置信,她感覺渾身的血液逐漸冰冷下來。


    “你怎麽能這麽說?”


    林沛安微抬著下巴回應她,“怎麽?我說的不對嗎?我覺得市井刁民還不足以形容你媽的潑。”


    梁螢像是嚇了一跳,猛地鬆開林沛安的手,眼裏閃著波光。


    她嘴唇微微有些抖, 手腳冰涼,似受到打擊,又像是因為驚嚇, 臉色也十分難看。


    林沛安神色複雜,移開目光, 不去和梁螢對視。


    梁螢站了十多秒,又深深看了林沛安一眼, 一言不發地調頭走了。


    感應燈一分鍾後熄滅。


    林沛安站在門口,大腦裏頭堆積了太多太多東西。


    那是三天前——


    林母突然從林宅過來,找林沛安鄭重談了一次話,讓他以後不要再跟跟梁螢來往。


    林沛安感覺到錯愕。


    雖然之前因為他們的事情,林母還被請到學校過, 可林母一直很尊重他的選擇,從來沒有說過讓他跟梁螢分手的話,隻是說讓他對自己的堅持負責。


    當時林母看他的眼神也有些複雜, 說:“梁螢母親去市政府大鬧了一場,影響十分惡劣,她母親還舉報你父親貪汙,現在你父親被省政府叫過去問話,這幾天都不能出來。”


    林沛安震驚的同時又半信半疑。


    林母說:“當時梁螢母親來鬧的時候副省長和很多人恰好都在市政府裏,所有人都知道林家公子誘騙女同學,你父親當著那麽多人丟盡了臉麵,這就算了,緊接著舉報就來了,現在上頭不僅會查你父親,還會查我的公司。”


    “那爸到底有沒有貪汙?”


    林母篤定,“當然沒有,但你父親身為市長,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個位置想拉他下馬?就怕有心之人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到時候不僅是你父親,連帶著你爺爺和你大伯他們都要受牽連,你知道其中的要害嗎?”


    林沛安整個人都是懵的,他畢竟見識過梁母那種性格,說實話,這種事情她確實幹得出來。


    當晚,林母和林沛安長談許久,離開的時候林母隻留下一句話,說:“如果你決定為了一個女孩子讓整個林家都陷於危難,那我也尊重你的選擇,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兒子。”


    等林母走後,林沛安立刻打電話林父的秘書。


    秘書在電話那頭一籌莫展,“林市長昨天就已經被帶到省廳了,我們都很著急,但現在什麽關係都不好使,上頭是親自調查的,我現在連林市長的麵都見不到,現在隻能等調查結束。”


    林沛安在這一刻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第二天回了一趟林家,爺爺和奶奶都不在,家裏保姆阿姨說是去了京城。


    應該是去找關係了。


    林沛安年少,在這一刻幫不上任何忙,隻能不添亂。


    而不添亂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再跟梁螢來往,這樣就不會激怒梁母。


    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十分痛恨梁母,恨她的惡毒,恨她用這種方式來拆散他和梁螢。


    現在梁螢走了,林沛安認為自己應該高興,他總算是出了口氣,可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梁螢母親傷害了他父親和母親,而他傷害了梁螢。


    林沛安感覺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對是錯。


    “小安安,這麽晚了是誰啊?”李阿姨在屋裏問。


    林沛安回過神,扭頭朝裏頭喊:“阿姨,我出去一下。”


    “這麽晚了你去哪裏啊?哎,哎,人呢?”


    林沛安追到小區門口時已經沒了梁螢的影子。


    他趕緊去開車,一路開一路找,去了梁螢在棉城的家,可門口小區保安說她沒有回來過。


    這麽晚了,梁螢要是沒有來這裏,肯定是去了車站。


    林沛安連忙驅車前往。


    他在車站外頭沒有追到人,不死心,直接買了一張去棉城的票,進了候車室。


    終於,找了整整一圈後,林沛安在一個角落看到了梁螢。


    林沛安沒有上前,遠遠站著,梁螢應該是在哭,一直低著頭,肩膀微微聳動。


    林沛安心如刀絞一般,他很想上前,可想到自己父親還在省政廳,心裏就越發痛恨梁螢的母親。


    他甚至覺得,自己有多喜歡梁螢就有多痛恨她的母親。


    找了隔著一段距離的位置坐下來,林沛安一直望了梁螢十分鍾左右,廣播裏響起開始檢票的通知。


    梁螢很快就起身朝檢票口走去。


    林沛安和梁螢買的是同一班車票,他有那麽一瞬間的猶豫,卻還是放棄了跟著梁螢去海城的念頭。


    一直等到梁螢的身影消失在檢票口林沛安才準備離開。


    他站了片刻,正準備轉身時,聽到鄰座兩個男人在聊天,一人說:“市長這事情做的真好,從北京一回來就給開始徹查下頭的貪官。”


    “要不然你以為誰都能當市長啊?”


    林沛安瞬間有些懵,扭頭去問先前說話的那個男人:“市長這段時間去了北京?”


    那人一愣,懵懵地回答:“是啊……”


    林沛安立刻拿出手機搜索相關新聞,確定了林父這段時間確實參加會議。


    他突然想笑,又連忙往檢票口跑。


    工作人員將他攔住,林沛安急忙掏出車票說:“我有車票的!”


    “不好意思,車已經開了,您要不去辦理改簽或者退票吧。”


    林沛安呆了。


    “購票廳在那邊,您現在還可以辦理改簽手續,下一班就在半個小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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