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小姐,您的臉有——”蘇北撐圓了雙臂,“這麽大!”


    陳雅婷扯著蘇北大笑,“你真的學壞了。”


    蘇北抱著自己杯子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我剛剛百度來的。”


    “你百度了什麽?”


    “手撕前任十八式。”


    陳雅婷一臉黑線,“別這麽血腥,說不定人家隻是想找你喝喝咖啡聊聊天呢?”


    “別,我好不容易學來的。”


    蘇北滿懷著學以致用的熱心去見了岑墨。


    雄赳赳,氣昂昂,頗像一個上戰場的女戰士,可看見對方安靜坐在窗邊看書的樣子,一腔熱血頓時變涼。


    這是小叔曾經愛過的人。


    單單看起來,就覺得是很優秀的人。


    蘇北算是見過她一麵,那次在公司衛生間,聽過她說話。


    後來在公司,有人也跟蘇北說過這個女人,但沒人敢細說,隻說:“當初公司跟她律師所合作,她也算是合夥人,老板很信任她,但是她為了錢,泄露了公司機密,公司損失慘重,後來公司退市,老板那一陣很頹,不過最後也沒告她,就那麽放過她了。”


    短短幾句話,過往狼藉,曆曆在目。


    是很愛嗎?所以就算做了多過分的事,都不願追究?


    蘇北隱隱的,覺得嫉妒。


    這世界上,最惹人厭的就是前任。


    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你好,我叫岑墨,是至誠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我和崇南以前是……朋友。”蘇北落座後,她便合上了書,微笑著自我介紹,“中午看你看見我的反應,應該是對我有些印象。”她說話很客氣,也很溫柔。


    蘇北點點頭,沒有否認。


    蘇北喝不慣咖啡,要了一杯野莓汁,兩個人坐在那裏,頗有些詭異,如果沒有陸崇南,他們應該是毫無交集的人。


    “你應該很好奇,為什麽我找你吧?”岑墨聲音溫柔地開口,麵上依舊是笑著。


    “洗耳恭聽。”的確,她好奇,不然也不會坐在這裏,她大可以毀約,畢竟她和她素不相識,即便放了她鴿子,又怎樣?


    “如果我要你離開崇南,你會怎麽說?”她看著蘇北,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挑釁意味。


    還真是這麽狗血的劇情嗎?


    蘇北眼角抽了抽,雖然自己一身學生妹打扮,且素麵朝天,但她並沒絲毫自卑和慌亂可以展示給她看,聞言隻笑了笑,“我會說,您沒資格要求我做任何事。”蘇北腦子裏還能想到更刺耳的話,可她不願意說,她不願在她麵前表現的太刻薄,而讓她覺得,小叔的眼光越來越差了。


    岑墨忽然笑起來,眉目舒展開,頗為開懷的樣子。


    蘇北這才明白過來,她在開玩笑。


    她說:“我見過你三次,第一次在一家餐廳,我最先看見崇南,想過去打招呼,走近了一點,才看見他對麵坐著一個小姑娘,你看起來年紀好小,我想,大概是他親戚的小孩,我記得我有次打電話給他,他沒接,是他小侄女接的,我想應該就是你。”


    蘇北“嗯”了一聲,“是我。”


    “但你們很親密,我看見他捏你的臉,一臉寵溺的樣子,我當時想,這是崇南嗎?他向來不是個熱情的人,冷冰冰的,總帶點兒拒人千裏的感覺。”


    這一點,蘇北並無太大感觸,他對她,始終都不算冷淡,但還是附和了一句,“是,別人都這麽說。”


    “但他對你不一樣。”


    “我對他也不一樣,我是個很被動的人,但對他很主動,愛情不就是這樣嗎?”總會有一個人顛覆你的世界,讓你做不可能的事。


    岑墨點頭,“對,他愛你。”她臉上是一種回憶往昔的表情,爾後感歎,“我以前總覺得,他那樣的性子,不會愛上別人。”


    “事無絕對。”


    岑墨笑了笑,接著說,“我第二次見你是在電影院,那天我和朋友去看懷舊專場,我們是中途才進去的,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你們,但是你們應該是沒看見我。我看見他抱著你,忽然就覺得很難過。”她笑了笑,“不瞞你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牽手的次數都很少。”她重複了一句,“他總是冷冰冰的。”


    “他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人。”蘇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在前任麵前為自己男朋友辯解。


    “不不不,隻是,你是例外。”岑墨眨了眨眼,那樣子有些調皮,“我第三次見你是崇南帶你去參加晚宴,那天我也在,不過沒有和你們打招呼。”岑墨微微搖頭,笑道:“說實話,我嫉妒。”她那笑意,帶著三分認真,和三分玩笑,還有幾分別的情緒,蘇北看不清楚。


    “好了,不說了,再說就要失態了。”岑墨微微笑了下,“我不想在你麵前丟臉。這是我最後的日子了。”


    深深愛過,失去過,才能體會那種痛楚,他那樣冷淡,卻對一個人能溫柔到極致,更可恨,那人不是自己。岑墨有時候會覺得後悔,如果當初她沒背叛他,就算不鹹不淡和他處著,或許到最後兩個人也能順利結婚。


    或許……


    每想一次,心句抽疼一次。


    隻是感情的事,誰說得清呢!她當時隻恨他寡淡,不能像尋常男朋友那樣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客氣理智得讓人覺得悲哀,最後狠狠傷了他,看他痛苦失望的樣子,終於痛快了,可最後,還是後悔。


    她笑著搖了搖頭,終於說明來意,“我今天來,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他已經賣掉了公司,打算陪你去讀書,最近應該在準備你們學校的明年三月份的博士生春季考。我想你應該還不知道,他似乎是打算給你個驚喜,我也是偶然才得知,不過我提前告訴了你,這驚喜就沒有了,算是我最後一次報複他吧!”


    “都說是我欠他,其實他欠我更多,不過現在,兩清了。”


    蘇北一臉呆滯。


    第30章


    30.


    天氣日漸轉涼, 冷風和雪落下的那天,是臘月裏的第一天, 那天很冷,北風蕭蕭, 鵝毛似的雪片打著旋在半空中飄蕩,吸一口冷氣,肺都要凍上了。


    冬日裏第一場雪, 來勢洶洶。


    “阿北, 今晚有化妝舞會,你去不去?”


    蘇北窩在床上,抱著電腦,揣著暖寶寶, 聞言驚歎, “這麽冷的天?”


    是瘋了吧!


    陳雅婷笑著,“這樣才刺激啊!藝術係來了不少人呢,全是俊男美女, 去不去?”


    “不去,”蘇北答的鏗鏘, “老寒腿都要凍出來了,哪有心情欣賞美人兒。”


    “誒呀,在大禮堂,有暖氣,凍不死你。”陳雅婷生拉硬拽的,硬是把蘇北扯去了。


    說是化裝舞會, 其實就是個大聚會,學生會組織的,外聯社拉了不少投資,所以租來不少服裝,下午的時候陳雅婷去領了兩套回來,一套古裝,名字叫紅色妖姬,當然是很豔麗很妖豔啦!一套cos服,是陸嘉林原先教蘇北玩的那一款遊戲裏,一個叫做孫尚香的英雄的衣服,看起來很是清涼。


    蘇北看著那露腰露腿的衣服,隻覺得一陣寒風穿體而過,最後咬牙選了那套布料相對多些的紅色妖姬。


    穿好後一照鏡子,蘇北差點兩眼一昏。


    “這……也太暴露了吧!”


    陳雅婷以為她怕冷,“外麵裹件長羽絨服,到那兒脫掉就好了,那邊二十幾個暖氣,全開著呢!開大會都沒全開過,凍不著你,放心吧!”


    蘇北幽怨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的更清涼,頓時息聲了。


    陳雅婷湊過去看她衣服穿出來的效果,扯著她前前後後上上下下看遍了,愕然驚歎,“從沒發現,你發育得這麽好。”


    蘇北穿衣服相對保守,且喜歡寬鬆遮得嚴實的衣服,所以那挺拔的胸啊,纖細的腰啊,還有渾圓的臀啊,簡直都是暴殄天物一樣,遮全了。


    可這套紅色妖姬,簡直就是禍國妖妃的標配,該露出來的都露了,美不勝收。


    陳雅婷伸手抓了抓蘇北的胸,唔,堅挺而柔軟,兀自嘟囔了句,“便宜陸崇南了!”


    蘇北茫然狀“嗯?”了一聲,片刻後卻自行領悟了,紅著臉追著她打,“流氓呀你!”


    陳雅婷一邊躲,一邊還不忘調侃她,“我流氓?你老公八成更流氓。”


    蘇北終於追上她,朝她屁股啪啪兩聲,以牙還牙。陳雅婷哎呦躲著,爾後又湊近了,“你倆那什麽了嗎?據說他那個年紀,更饑渴……有沒有啊?”


    蘇北一躍而起,一掌拍她腦門上,“有你個頭。”


    陳雅婷八卦之心熊熊燃燒,頗有興致地問她,“到底有沒有啊?猛不猛?”


    “沒有沒有沒有!”蘇北往床上一鑽,窩在被窩裏再不出來了,羞得滿臉通紅。


    其實是有一次的,蘇北也不知道算不算。


    那天蘇北去問他讀博的事。


    他有自己的公寓,原先說是裝修還是怎樣,所以才去姐姐家借住,他給了蘇北鑰匙,以備不時之需。


    所以那天她直接過去了,坐在沙發上等他回來,那天他正好加班,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鍾,蘇北早等不下去,蜷在沙發上睡著了。


    陸崇南開了燈,換鞋,脫去外套,茶水間倒了杯水,出來的時候,才看見沙發上一個小小身影,入秋天涼,她抱著毯子縮寫,看起來像個無家可歸的小流浪兒。


    他頓時歎氣搖頭,也顧不上問她為什麽會在這兒,抱了她去臥室。


    蘇北向來睡覺沉,抱著她去臥室,她也沒醒,他伸手把她外套脫了,蓋好被子給她。


    他洗了澡,在客廳睡下了。


    蘇北睡醒是半夜,約摸淩辰剛過的時候,懵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在他臥室睡著,也知道必然是他抱她進來。


    隻是左看右看,沒看見他。


    蘇北起身去找,就看見他委屈地在窩在客廳沙發上,一雙長腿無處安放一樣。


    蘇北過去叫他,“小叔……”


    他緩緩睜開眼,眼神裏帶著幾分茫然和迷離,他問,“怎麽不睡?”


    “你去臥室睡吧!”


    這樣睡,看著實在是太難受了。


    “不礙事,去睡吧!”他揮手,企圖趕她走。


    蘇北非拖著他往臥室去,“又不是沒睡過一張床,你還怕我非禮你呀?”


    可憐他鞋子都沒穿,就被蘇北拖著往臥室去。


    蘇北把他往床上一甩,幫他擺好體位,蓋上被子,“睡吧!”


    若是這樣一鬧騰,還能睡得著,就奇怪了。


    陸崇南開始審問她,“我記得你昨晚有課。”


    “公開課,逃一節不礙事。”蘇北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問他讀博的事的,她自然也是覺得,他是為了她才去考博士生,可又怕自作多情,於是扭捏了會兒,采用迂回戰術,“我今天見了岑墨……”


    他蹙了眉,凜聲道:“她主動找你?”


    “也不算,碰巧碰上的,她說請我喝杯咖啡,我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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