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本來已經要闔上的電梯門,又慢慢打開了。


    夏芫不經意往裏麵看了眼,愣住。


    電梯裏站著兩個年輕高大的英俊男人,其中一個竟是江惜言。


    江惜言顯然也看到她,朝她勾唇無聲輕笑了笑。


    這人跟餘錦年是截然不同的類型,餘錦年一笑,給人感覺如沐春風。而江惜言約莫是五官和氣質都偏冷感的緣故,淡淡一笑,不僅不會讓人覺得溫暖,還有種讓人說不出的緊張感。


    當然,夏芫覺得也可能是因為江惜言給自己幼小的心靈留下過不可磨滅的陰影,所以難免先入為主。


    跟著餘錦年進電梯的夏芫,主動打招呼:“惜言哥,你來泡溫泉啊!”


    江惜言看著她嗯了一聲,目光又落在她身旁的餘錦年身上,輕描淡寫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餘錦年這才認出他是誰,可不就是夏芫的發小哥哥現鄰居麽?


    他回了一個微笑,沒有說話。


    江惜言低頭看向夏芫,問:“去吃早餐?”


    “嗯。”夏芫點頭。


    電梯不大,三個男人個子都很高,夏芫一個女孩子夾在其中,總覺得有點說不出的怪異,也不知是因為誰。


    好在很快抵達二樓餐廳,跟著餘錦年走出電梯,夏芫總算是舒了口氣。


    這個時候正是用餐的點,自助餐廳的人很多。雖然早餐琳琅滿目,夏芫什麽都想嚐一點,但因為有餘錦年在,她沒好意思拿太多。


    回到座位後,曾雪看到她餐盤裏幾樣可憐巴巴的東西,笑道:“早點多吃點,不然待會兒爬山會餓的。”


    夏芫:“爬山?”


    餘錦年道:“來這邊當然要爬山,今天天氣還不錯,正好適合。”


    餘錦年說的山夏芫是知道的,就是旁邊的紅螺山,海拔一千多米,上下一個來回得小半天。她上大學時跟兩人爬過一次,回去後殘了兩天不說,最重要是因為自己體力差速度慢,還拖了兩人的進度。


    如今她這一百二十斤的體重,隻會速度更慢,當真會上演人家上了山頂自己才過山腳的悲催畫麵。


    還是不要丟人現眼了。


    她趕緊道:“我這幾天跑步腿還沒恢複,爬山估計是不行了。這樣吧,我就在酒店附近玩,你們自己去,到時候再一起吃午飯。”


    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不經意落在不遠處的一張桌上,看到江惜言和他的同伴,正邊吃邊談笑風生。而就在這時,一個高挑時尚的女人走到他們那桌,湊到江惜言耳邊低語了一句,然後笑著坐下。


    夏芫的八卦之魂立刻燃了起來,江惜言這是有情況?她還真是有點想象不出江惜言這種行走的凶神,和人談戀愛是什麽樣子。


    不過那女人還真是漂亮,看著江惜言說話時,表情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含情脈脈。


    她看得太專心,旁邊的餘錦年和曾雪在說什麽,一句都沒再聽進去。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視線太堂而皇之,本來和美女在說話的江惜言,忽然回過頭,朝她這邊看過來。


    她一時不防,想躲開已經來不及,和他那雙黑漆漆的眸子對上,生生讓人抓住了她偷窺的行為。


    夏芫尷尬地超朝人笑了笑,低下頭繼續吃飯。


    “夏芫……夏芫……”


    “啊?”因為心不在焉,餘錦年喚了兩聲,夏芫才回過神,抬頭問,“怎麽了?”


    她剛剛的動作,自然是悉數落在了餘錦年眼中,他有些勉強地笑了笑:“我和曾雪待會兒去爬山,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做個spa。”


    “哦,好啊!”


    餘錦年看了看她,又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遠處正與人談笑的男人,眉頭輕輕蹙了蹙。


    吃完早餐告別後,夏芫躺在酒店的大床玩了會兒手機,實在有點百無聊賴,在家已經天天宅著了,出來還宅在酒店實在是說不過去,於是換了衣服出門,打算一個人去溜達溜達。


    隻是還沒走到電梯,就撞上剛剛出門的江惜言。他手中提著一個小桶,身後背一個奇怪的袋子。


    “沒跟朋友一起?”江惜言看到夏芫,開口問。


    “他們去爬山了。”


    “你怎麽不去?”


    “我腿還有點疼。”


    “那你現在一個人幹什麽去?”


    “……就隨便溜達溜達。”


    江惜言按下電梯,讓她先進門,自己跟上站定後,才又開口道:“我去釣魚。”


    “哦!”夏芫看了眼他身後的袋子,裏麵大概裝得是漁具。


    “你要沒事,可以跟我一塊去釣魚。”


    “……”


    二十分鍾後,夏芫看著麵前供人垂釣的水庫,一時弄不清自己怎麽就跟著江惜言來這裏了。


    江惜言抬頭看了看天空,雖然還不到十點,但畢竟已經進入夏天,晴好的日子,陽光難免炙熱。


    他從袋子裏拿出一頂折疊的漁夫帽打開,扣在夏芫頭上。


    夏芫還有些懵懵然,忽然頭上多了個東西,反應過來才知道是江惜言給自己戴了頂帽子。


    她雖然長胖了,但臉還是小的,這頂男式的漁夫帽,戴在她頭上,快連眼睛都看不到了。她胡亂地將帽子撥開一些,調整了一下,這才又重見光明。


    轉頭去看江惜言,恰好對上他略帶笑意的眼睛。


    夏芫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江惜言道:“你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蘿卜特。”


    “嗯?”夏芫沒聽麽明白。


    江惜言笑道:“就是夏小跳的那隻兔子。”


    夏芫愣了半天才回神,她的童書夏小跳曆險記中的主人公夏小跳,有一隻貪吃愛睡白白胖胖的兔子,搞笑中二,常常脫線短路。


    她怎麽就像那隻傻兔子了?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江惜言怎麽知道蘿卜特的?聽他的語氣,是看過自己的那本童書?


    夏芫還在淩亂著,江惜言已經笑著解答了她的疑問:“我已經看完前三本了,挺好看的。”


    不是,她的書是適合十四歲以下兒童閱讀的童書啊!


    夏芫看著他雲淡風輕的表情,直接從風中淩亂變成如遭雷劈。


    第13章


    雖然自己是寫童話,不是小黃書,沒什麽見不得人的,隻是想到江惜言一個飛沙走石鬼見愁的大男人,竟然看自己的書,夏芫怎麽都覺得不對勁。


    總之渾身都不自在。


    還有種無法言喻的羞恥感。


    好在江惜言似乎也隻是隨口一提,很快就進入釣魚活動。


    他帶了兩支釣竿,分了一支給夏芫,把唯一的小馬紮也給了她。


    釣魚需要安靜,夏芫正好還在錯亂中,這樣的沉默,也就不那麽尷尬了。


    隻是,更尷尬的事出現了,她老老實實坐在小馬紮上,握著魚竿的手一動不動,就怕嚇走準備上鉤的魚,可坐了半天,一條魚都沒咬鉤,而旁邊的江惜言則是隔幾分鍾就釣上一條,兩人中間的小桶,很快就擠滿了大大小小的魚兒。


    夏芫默默轉頭看了看小桶裏的盛況,等江惜言再次釣上一條放入小桶裏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釣魚是有什麽訣竅嗎?”


    江惜言看了她一眼,邊穿魚餌邊輕笑道:“沒什麽訣竅。”


    “那為什麽你釣了這麽多,而我一條都沒釣著?”


    江惜言似乎是思忖了下,道:“可能是因為某種玄學吧,比如……我是吸引魚上鉤的體質。”


    夏芫:“……”


    這真的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了。


    江惜言將魚鉤甩進水中,轉頭對她輕笑道:“你的手不穩,魚鉤一直在抖。”


    夏芫愣了下:“沒有吧。”朝他的手看了看,又看向自己的手,好像還真是,但旋即又想到什麽似的,道,“可就算手再穩,魚鉤在水裏還是會隨著水波流動而擺動啊。”


    江惜言:“這兩種動對於魚來說,是不一樣的。”


    夏芫點點頭:“這樣嗎?”說罷,不經意間瞥見江惜言嘴角的弧度,反應過來,“你騙我的吧?”


    江惜言不置可否地朝她聳聳肩。


    夏芫撇撇嘴,不再自取其辱。


    好在她沉默了沒多久,魚鉤上方忽然動了動,她愣了下,回過神,驚喜地跳起來:“有魚上鉤了!”


    岸邊是一個坡狀,她動作太大,腳下猛然打滑,整個人朝水庫栽去。


    江惜言一聲“小心”還沒落音,隻見夏芫已經噗通一聲掉進了水庫中。


    夏芫是會遊泳的,但前提是在一米五以下的遊泳池裏。


    這水庫足有七八米深,完全無法踩透的恐懼感,伴隨的水流動的力量,夏芫幾乎立刻嚇得胡亂撲騰,大喊“救命”。


    江惜言的反應很快,在她剛剛落下的那一刻,他已經丟下魚竿,往水中跳去,飛速遊到被水流帶走兩米遠的夏芫身旁,一把勾住她的肩膀,將她翻過來肚皮朝天,一手拉著她一手用力往岸邊滑。


    幸好落水的位置不遠,不過片刻,江惜言就將夏芫先送上了岸。


    夏芫一屁股坐在地上,驚魂未定地大口喘氣。


    江惜言隨後爬上來,憂心忡忡問:“你怎麽樣?”


    語氣裏有顯而易見的後怕。


    夏芫擺擺手,喘息道:“沒事,就是嚇了一大跳。”說完抬頭,有些難為情地看向他,“我就是看到有魚上鉤,激動了一下,沒想到會不小心掉進水庫,真是太丟人了。要不是有你在,我隻怕已經成水鬼了。”


    她渾身濕透,衣服都貼在身上,勾勒出不那麽優美的曲線,腦袋上的漁夫帽竟然還沒掉,耷拉在頭頂,露出一張白皙的臉,看起來楚楚可憐,又有點令人好笑。


    江惜言也沒想到,在岸邊釣個魚還能掉下河,過了剛剛的後怕,看到她這個樣子,也不知是該哭還是笑。


    他忽然想起小時候,有一次從學校回來,撞見她和江二語一群小屁孩在大院裏打鬧,眼睜睜看著這小丫頭被人追著,一頭栽進了花壇邊的冬青木中,隻剩兩隻腿留在外麵撲騰,還是他看不下去,上前將人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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