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白澤以及一群圍觀群眾就看到陰影處，一隻頭大身子長的小短腿兒，扭著屁股慢悠悠，十分昂首挺胸地走了過來——竟然硬生生讓人覺得莫名有種君臨天下的感覺……這嘚瑟地實在太明顯了。
這下離得近了，白澤又細細打量了半天，總覺得這狗哪裏不對，可是又說不出來，因為這狗是絕對沒有一丁點兒妖氣的——不然他早就看出來了。
但是如果不是妖的話，狗剩這一身仿佛天生的攝人氣勢從哪兒來的？特別是它還長著這麽一副憨態可掬的蠢樣，搭配著完全不符的氣質，簡直奇怪得讓白澤捉摸不透。
作者有話要說： 哇，竟然又收到了兩個地雷，好驚喜~
代表狗剩謝謝“如果米拉”，“櫻桃”
作者君會努力碼字噠~
順便炫耀一下，我家裏真的有隻柯基，名字也真的叫狗剩……還有，感興趣的小天使可以戳進作者專欄，頭像就是我家狗剩喲~（對啦，戳進去的話不順手點一下“收藏此作者”嗎？）
第018章
沒注意旁邊白澤的糾結。田小狐卻傻嗬嗬地蹲下了呼嚕了一把狗剩的大腦袋，小小聲地囑咐：“這會兒客人很多，不方便喂你，晚上回家給你做好吃的哈……前兩天你跑哪兒去啦？”說完不等狗剩回答——反正她也沒指望它能跟自己對話。
田小狐洗了洗手繼續忙碌起來。
雖然兩天沒見狗剩有點兒想它，它剛才也明確表示出了它很餓，但是田小狐也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下一堆客人不管，還用準備賣給人的食物去喂狗……那樣也太讓人心裏別扭了，所以隻能讓狗剩先忍忍了。
客人們很快忘記了這個小插曲，刺溜刺溜地邊張著嘴哈氣邊啃鳳爪——肉質彈牙，骨酥肉香，鮮香麻辣，別說吃了，聞著都特別香。
狗剩在旁邊氣鼓鼓地蹲等，不知不覺口水滴了一地。
白澤則一邊幹活一邊不停地瞟著狗剩，以他的眼力，竟然看不出這貨是個什麽東西，“反正絕對不是普通的狗！”白澤心裏念叨。他作為通曉鬼神萬物的瑞獸，曾經還為黃帝做過《鬼神圖鑒》，內裏保羅萬物，飛禽走獸妖魔鬼怪無所不有……此時居然看不出區區一隻蠢狗的真身，這讓他太不服氣了。
其實，也有讓白澤無法看透的例外，有兩個可能：一、對方的妖力遠遠高於白澤，實力保護；二、乃是上古神獸後裔，血脈之力保護。
但是這兩個可能，在白澤看到那隻蠢狗等得無聊了，就地把自己趴成了一隻肥烤鴨之後，立馬以光速從白澤的腦海裏被排除掉了。
“以賣蠢為生的生物……哼！”高貴的白澤大人斜眼看著地上那肥胖的身軀和露出來的毛茸茸的粗短小爪子，轉過頭去，再也懶得琢磨狗剩了。
田小狐這邊，僅僅兩個小時不到，一大鍋鳳爪就見了底，另一鍋的虎皮雞蛋、鹵豆幹也賣的七七八八，田小狐心裏估摸著掙到的錢簡直合不攏嘴——自從白澤來了之後，她的日收入簡直直衝雲霄，這讓她看白澤的眼神也愈加柔情似水起來。
“你幹嘛？”白澤搓了搓手臂上並不存在的雞皮疙瘩，這眼神他太熟悉了，人界現在流行什麽小鮮肉，他這種長得好看的少年真是太多人覬覦了。
田小狐抿了抿嘴，笑嘻嘻地搖頭，搖到一半忽然想起來十分重要的事情，忙喊住白澤問道：“對了，你上次說那個什麽惡豺獸？羽毛去哪兒賣呀？”
白澤聞言撇了撇嘴：“你窮成這樣我以為你早該問了，能憋兩天也不容易。”
田小狐更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笑道：“哎呀昨天事情太多我給忘了……”
白澤忽道：“那羽毛你怎麽保存的？你沒儲物袋，那放冰箱了嗎？”
田小狐腦中瞬間浮現：被自己珍而重之藏在床底下帶鎖的小箱子裏的那包黑羽毛，傻掉了。“還……還要放冰箱？”
“生鮮物品，從屍體上剝下來的，不然呢？”白澤嘖嘖，對於田小狐的智商和見識又有了新的了解。
田小狐顫顫巍巍地問：“……會影響賣價嗎……明天你能趕緊帶我去把它賣掉嗎……”
白澤一歪頭，問道：“才兩天應該沒壞，算外勤嗎？加工資嗎？”
田小狐看到白澤眼裏的戲謔，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說得好像你真在乎這點兒錢似的，你手腕上的那個儲物的東西把我賣了都換不來吧。”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你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狐狸確實不怎麽值錢……”白澤毫無心機地無情打擊田小狐，卻一口答應了下來，“明天上午十點，我帶你去賣羽毛。”白澤補充，“別用塑料袋裝了……太沒檔次了……”
“哦……”田小狐蔫蔫地答應。
當天晚上，狗剩一口氣吃了三大盤炒飯配鹵蛋，吃完了還吧唧吧唧坐著那邊嚼著麻辣鳳爪，連骨頭渣都沒剩下。田小狐這個從來沒養過狗的人竟然也沒覺得哪裏不對，就覺得“啊，我家狗剩還挺能吃辣的嘛。”反應遲鈍地完全沒發現狗剩和別的狗有什麽不同。
“明天也不知道是去哪裏，該不會還是妖界商場吧。”田小狐自言自語地跪在地上伸手去撈床下的小箱子。
正埋頭大嚼的狗剩忽然一頓，感覺“妖界商場”這四個字好像有點兒熟悉，不過還沒等它細細回想，腦袋就是一陣暈，暈得它直接就地躺倒了。
“呀，你怎麽了狗剩？”田小狐聽到動靜一回頭，就看見狗剩四仰八叉地仰麵躺在地上，粗短的四條小短腿彈蹬著，竟然還翻著白眼兒。
……什麽毛病？田小狐有些納悶。忙過去摸摸頭擼擼毛，檢查一番發現沒啥大事，田小狐鬆了口氣：“應該是吃撐了吧，下次要控製一下食量。”
半暈不暈的狗剩一聽說要給它減飯量，瞬間頭不暈了眼也不花了，一骨碌爬起來就怒視著田小狐：飯量絕對不許減，聽到沒有！
田小狐看著瞬間生龍活虎的狗剩，更加確定它之前是吃撐了。
懶得搭理這隻戲精狗，田小狐開始翻箱倒櫃，想尋找一種“上檔次”的包裝好裝羽毛。然而簡陋的出租屋使她絕望，最有品位的東西就是上次胡萌隨手扔給她的裝衣服的紙袋了。但是把羽毛直接裝紙袋子裏還不風一吹就到處飄？田小狐順手又找了個紙盒，把羽毛裝好之後，才放到“有檔次”的紙袋子裏。
於是第二天十點，白澤目瞪口呆地看著田小狐的所謂有品位的包裝——紙袋還湊合，淺藍色還泛著銀光的紙袋一看就是妖界商場法衣部出品，可是裏麵裝著的鞋盒是什麽鬼？
“飛躍跑鞋……”白澤看著這個仿佛有幾十年曆史的鞋盒子，開始懷疑田小狐是住在哪個破窯洞裏。
田小狐皺著眉頭：“小白，我發現你有一個很大的缺點。”
“怎麽？”白澤不解。
“你太物質了！怎麽能如此驕奢淫逸，我們要艱苦樸素，勤儉持家，你這看見便宜貨就皺眉頭的毛病能不能改改？”田小狐十分痛心疾首。
“……可是有錢能買修煉材料，所以我修為比你高；有錢能買增長壽命的天材地寶，所以我活得比你長；有錢能住大別墅，所以你窩在出租屋的時候我在私人花園裏吹著小風喝咖啡；有錢能買儲物手鐲，你每次出攤的時候像烏龜一樣背著一堆的雞零狗碎，而我可以甩著手一身輕鬆隨便逛……哦對了，有錢還能買考試題庫……你的人界準入考試還沒過呢吧？”白澤一口氣不帶停地說完收功，心想這下這小狐狸該意識到錢的重要性了吧？
田小狐深吸一口氣，心想：我當然知道錢重要，但是我就是看不慣有錢人嘚瑟的樣子，因為我沒錢！當然了，等有錢了我也嘚瑟！就是這麽耿直！
不過她當然不能讓白澤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而是臉上掛著非常愉悅的微笑：“……既然你這麽有錢還給我打工，一定是為了做慈善，那我就不給你發工資了吧。”
第019章
白澤驚呆了。
這小狐狸的思路太清奇了，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好好聊著天怎麽就繞到發工資上麵去了？連忙搖頭道：“不行不行，我熱愛工作，工作使我愉快。但是沒有工資的工作就不是工作了……誰上班是為了理想？當然是為了錢啊！”
田小狐實在無法理解白澤的詭異邏輯：“可是你不是不缺錢嗎？”
白澤很耐心地解釋：“但是我享受付出勞動獲得報酬這個過程，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不明白，恕我難以理解你們有錢人的心態。反正為富不仁說得就是你，我這麽窮了你還要找我要錢。”田小狐試圖裝可憐。
“你窮你有理啊？別裝了，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你了，每次看見我的儲物手表的時候你的雙眼都在放光。”白澤晃悠了一下手腕，“走吧，趕緊把羽毛賣了錢你去買個二手儲物袋……我知道哪裏有舊貨市場。”
兩人一路鬥著嘴，在白澤的帶領下，七拐八拐地走到了一個十分偏僻的小巷子裏，這巷子實在偏僻到家了，以至於壓根沒有路，頭頂上是交織錯落如同蜘蛛網一樣的電線，腳下則堆滿了無數的雜物，兩個人要邊走邊跳邊踢開各種廢棄物品，走得可謂十分艱辛。
終於，走到了小巷的盡頭，白澤直衝著牆就走過去，田小狐很有經驗地跟著走：“肯定又是障眼法吧，傳過去一定是個大商……啊！！！”
伴隨著一聲連綿不絕的驚叫，田小狐就掉坑裏了。
而且尖叫聲持續了約莫十秒鍾，由此可見這個坑真是特別深了。
自由落體了好半天，“噗通”一聲，飽受驚嚇的田小狐終於落地，落地之前不知道因為什麽被減了速，不但沒摔死反而覺得屁股軟軟的，好像落到了一團棉花上，一點兒也沒受傷。
“什麽東西，毛茸茸的，還挺軟。”田小狐邊說邊順手捏了捏身下的東西，轉頭問同樣掉下來的白澤。
白澤卻不答，而是行動十分迅速地跳了下去，落地以後才麵無表情地答：“我不喜歡來這裏的原因就是不喜歡這個東西，你喜歡她嗎？還不趕緊下來。”
“什麽它？”田小狐莫名其妙，順著白澤的視線一看，才發現身下的東西，根本不是什麽墊子，而是一條十分巨大的，軟綿綿，毛茸茸的巨蟒。
“這蛇長長長毛了！！”田小狐嚇得又尖叫了起來，對於冰涼滑膩還長鱗片的東西，不論人或妖，恐怕都沒什麽好感。
“什麽蛇，看清楚好嗎？”身下的生物出聲了，懶洋洋地語氣裏有著抱怨，同時微微一甩，將田小狐從自己的身上甩了出去，不過也沒摔著她，那力道控製地剛好讓她好端端地站在地上。
這一個人首蛇身的妖獸，身子盤旋起來幾乎充滿了這個還算寬敞的山洞。田小狐剛才眼花沒看清楚，毛茸茸的地方並不是她身上長的毛，而是仿佛瀑布一樣長的白色頭發，柔亮泛著銀光的頭發裹住了她胖乎乎的身軀，簡直是天然的柔軟墊子。
“我叫燭九陰，你可以叫我小九。”這大妖慵懶地說道。
“……你什麽時候減減肥，沒見過你這麽胖的長蟲。”白澤語帶嫌棄，看起來和燭九陰十分不對付。
“吃你家大米啦？”燭九陰一瞪眼，她的眼瞳竟然是金黃色，長得倒是眉目如畫，雖然隻有一個腦袋是人形，但以人類的審美標準來說，隻看臉的話絕對算是個美人。
“小九你一點兒也不胖。”田小狐忙道，同時瞪了一眼白澤：竟敢對著一位女性說她胖，你怕不是腦子裏有個天坑。
燭九陰歡快地擺了擺尾巴尖兒，很是高興：“還是小狐狸崽子有眼光。”
白澤很沒眼力勁兒地繼續埋汰：“得了吧，你隻是不胖臉，身上的肉五花三層都能燉紅燒肉了。”
燭九陰沒生氣反而很得意：“臉吃不胖這是優勢，你個小豺狗羨慕也沒用。”
“哼。”不歡而散，白澤領著田小狐不再搭理燭九陰，繞過她直接往裏走了。
田小狐緊跟兩步，一臉好奇地問白澤：“小白，你的原型是豺狗？好巧呀我也有隻狗狗，是我的寵物，叫狗剩兒，就是上次你見過……”打開了話匣子的田小狐完全沒注意到白澤的臉都黑了。
“我，不，是，豺，狗！”一向聲音淡定的白澤語調冰冷，一字一句地強調。
“啊？那你原型是什麽啊？”田小狐有些錯愕。
白澤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會被氣死：“你知不知道……見妖就問人家的原形，就好比你見個人類女人就問人家的三圍尺寸一樣？”
田小狐啞口無言。
白澤表示很滿意，氣兒順了許多，不料剛走沒兩步就聽到田小狐弱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按人類算你還是未成年呢，現在就研究女人的三圍這種東西不太好吧……”
白澤絆了一跤險些摔倒，當下就氣了個無語凝噎。
為了再多活幾千年，白澤決定沒事不再和田小狐聊天了，這小狐狸的思路七歪八扭得匪夷所思，他實在是拍馬莫及。
田小狐看小白不想搭理自己了也就識趣地閉了嘴，東張西望地開始打量這個大坑。
曲徑通幽的小道走過之後豁然開朗，如果說妖界商場是金碧輝煌的高冷五星級大酒店的話，眼前這個忽然出現的位於奇怪大坑裏的巨型溶洞，就好比是平易近人的路邊攤。
溶洞上方，在一個漂浮在半空中球形光源的照耀下，這溶洞亮得纖毫畢現。
不過這光線太過強烈，以至於每個席地的小攤子都自帶了一個遮陽棚。
小攤位上更是琳琅滿目，賣什麽的都有：形狀詭異的水果、造型獵奇的法器、血淋淋的符籙、冒著黑氣的陣法……
“……這裏是黑市嗎？”田小狐很有見識地問道，畢竟這裏一看就不像是做正經生意的，處處透著一絲邪惡。
“沒錯。”白澤壓低了聲音，“不然哪裏有人敢收妖獸材料，前幾年妖管部發通知了，要求對開了靈智的妖和沒靈智的妖獸一視同仁，不許隨便獵殺了，所以隻能黑市交易。”
田小狐睜大了眼睛：竟然是違法的勾當……
“小白你太坑人了，之前怎麽不說，這要是被捉到我該不會又被罰款吧？”田小狐忐忑極了，被罰款的恐懼已經深深根植於她的內心深處，一提起來就想打哆嗦。
“你想多了……”白澤回答。還沒等田小狐鬆口氣，就聽白澤悠哉地續道：“要坐牢的。”
田小狐：“……”
白澤卻毫不在意，邊走邊介紹：“詛咒符咒這裏也有賣的，很便宜，難得來一趟，你看誰不順眼可以買一打回去。”
“我就看你不順眼……”田小狐咬牙切齒。
“喲，你這話就沒良心了，我好心幫你賺錢呢。”白澤一臉天真無邪，就是演技有點假。
“……我可是良妖，違法犯罪的事兒不能幹。”田小狐強調，“早知道的話我才不要這個錢呢，不義之財不能要。”其實主要是交不起罰款更不想坐牢。
這下離得近了，白澤又細細打量了半天，總覺得這狗哪裏不對，可是又說不出來，因為這狗是絕對沒有一丁點兒妖氣的——不然他早就看出來了。
但是如果不是妖的話，狗剩這一身仿佛天生的攝人氣勢從哪兒來的？特別是它還長著這麽一副憨態可掬的蠢樣，搭配著完全不符的氣質，簡直奇怪得讓白澤捉摸不透。
作者有話要說： 哇，竟然又收到了兩個地雷，好驚喜~
代表狗剩謝謝“如果米拉”，“櫻桃”
作者君會努力碼字噠~
順便炫耀一下，我家裏真的有隻柯基，名字也真的叫狗剩……還有，感興趣的小天使可以戳進作者專欄，頭像就是我家狗剩喲~（對啦，戳進去的話不順手點一下“收藏此作者”嗎？）
第018章
沒注意旁邊白澤的糾結。田小狐卻傻嗬嗬地蹲下了呼嚕了一把狗剩的大腦袋，小小聲地囑咐：“這會兒客人很多，不方便喂你，晚上回家給你做好吃的哈……前兩天你跑哪兒去啦？”說完不等狗剩回答——反正她也沒指望它能跟自己對話。
田小狐洗了洗手繼續忙碌起來。
雖然兩天沒見狗剩有點兒想它，它剛才也明確表示出了它很餓，但是田小狐也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下一堆客人不管，還用準備賣給人的食物去喂狗……那樣也太讓人心裏別扭了，所以隻能讓狗剩先忍忍了。
客人們很快忘記了這個小插曲，刺溜刺溜地邊張著嘴哈氣邊啃鳳爪——肉質彈牙，骨酥肉香，鮮香麻辣，別說吃了，聞著都特別香。
狗剩在旁邊氣鼓鼓地蹲等，不知不覺口水滴了一地。
白澤則一邊幹活一邊不停地瞟著狗剩，以他的眼力，竟然看不出這貨是個什麽東西，“反正絕對不是普通的狗！”白澤心裏念叨。他作為通曉鬼神萬物的瑞獸，曾經還為黃帝做過《鬼神圖鑒》，內裏保羅萬物，飛禽走獸妖魔鬼怪無所不有……此時居然看不出區區一隻蠢狗的真身，這讓他太不服氣了。
其實，也有讓白澤無法看透的例外，有兩個可能：一、對方的妖力遠遠高於白澤，實力保護；二、乃是上古神獸後裔，血脈之力保護。
但是這兩個可能，在白澤看到那隻蠢狗等得無聊了，就地把自己趴成了一隻肥烤鴨之後，立馬以光速從白澤的腦海裏被排除掉了。
“以賣蠢為生的生物……哼！”高貴的白澤大人斜眼看著地上那肥胖的身軀和露出來的毛茸茸的粗短小爪子，轉過頭去，再也懶得琢磨狗剩了。
田小狐這邊，僅僅兩個小時不到，一大鍋鳳爪就見了底，另一鍋的虎皮雞蛋、鹵豆幹也賣的七七八八，田小狐心裏估摸著掙到的錢簡直合不攏嘴——自從白澤來了之後，她的日收入簡直直衝雲霄，這讓她看白澤的眼神也愈加柔情似水起來。
“你幹嘛？”白澤搓了搓手臂上並不存在的雞皮疙瘩，這眼神他太熟悉了，人界現在流行什麽小鮮肉，他這種長得好看的少年真是太多人覬覦了。
田小狐抿了抿嘴，笑嘻嘻地搖頭，搖到一半忽然想起來十分重要的事情，忙喊住白澤問道：“對了，你上次說那個什麽惡豺獸？羽毛去哪兒賣呀？”
白澤聞言撇了撇嘴：“你窮成這樣我以為你早該問了，能憋兩天也不容易。”
田小狐更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笑道：“哎呀昨天事情太多我給忘了……”
白澤忽道：“那羽毛你怎麽保存的？你沒儲物袋，那放冰箱了嗎？”
田小狐腦中瞬間浮現：被自己珍而重之藏在床底下帶鎖的小箱子裏的那包黑羽毛，傻掉了。“還……還要放冰箱？”
“生鮮物品，從屍體上剝下來的，不然呢？”白澤嘖嘖，對於田小狐的智商和見識又有了新的了解。
田小狐顫顫巍巍地問：“……會影響賣價嗎……明天你能趕緊帶我去把它賣掉嗎……”
白澤一歪頭，問道：“才兩天應該沒壞，算外勤嗎？加工資嗎？”
田小狐看到白澤眼裏的戲謔，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說得好像你真在乎這點兒錢似的，你手腕上的那個儲物的東西把我賣了都換不來吧。”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你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狐狸確實不怎麽值錢……”白澤毫無心機地無情打擊田小狐，卻一口答應了下來，“明天上午十點，我帶你去賣羽毛。”白澤補充，“別用塑料袋裝了……太沒檔次了……”
“哦……”田小狐蔫蔫地答應。
當天晚上，狗剩一口氣吃了三大盤炒飯配鹵蛋，吃完了還吧唧吧唧坐著那邊嚼著麻辣鳳爪，連骨頭渣都沒剩下。田小狐這個從來沒養過狗的人竟然也沒覺得哪裏不對，就覺得“啊，我家狗剩還挺能吃辣的嘛。”反應遲鈍地完全沒發現狗剩和別的狗有什麽不同。
“明天也不知道是去哪裏，該不會還是妖界商場吧。”田小狐自言自語地跪在地上伸手去撈床下的小箱子。
正埋頭大嚼的狗剩忽然一頓，感覺“妖界商場”這四個字好像有點兒熟悉，不過還沒等它細細回想，腦袋就是一陣暈，暈得它直接就地躺倒了。
“呀，你怎麽了狗剩？”田小狐聽到動靜一回頭，就看見狗剩四仰八叉地仰麵躺在地上，粗短的四條小短腿彈蹬著，竟然還翻著白眼兒。
……什麽毛病？田小狐有些納悶。忙過去摸摸頭擼擼毛，檢查一番發現沒啥大事，田小狐鬆了口氣：“應該是吃撐了吧，下次要控製一下食量。”
半暈不暈的狗剩一聽說要給它減飯量，瞬間頭不暈了眼也不花了，一骨碌爬起來就怒視著田小狐：飯量絕對不許減，聽到沒有！
田小狐看著瞬間生龍活虎的狗剩，更加確定它之前是吃撐了。
懶得搭理這隻戲精狗，田小狐開始翻箱倒櫃，想尋找一種“上檔次”的包裝好裝羽毛。然而簡陋的出租屋使她絕望，最有品位的東西就是上次胡萌隨手扔給她的裝衣服的紙袋了。但是把羽毛直接裝紙袋子裏還不風一吹就到處飄？田小狐順手又找了個紙盒，把羽毛裝好之後，才放到“有檔次”的紙袋子裏。
於是第二天十點，白澤目瞪口呆地看著田小狐的所謂有品位的包裝——紙袋還湊合，淺藍色還泛著銀光的紙袋一看就是妖界商場法衣部出品，可是裏麵裝著的鞋盒是什麽鬼？
“飛躍跑鞋……”白澤看著這個仿佛有幾十年曆史的鞋盒子，開始懷疑田小狐是住在哪個破窯洞裏。
田小狐皺著眉頭：“小白，我發現你有一個很大的缺點。”
“怎麽？”白澤不解。
“你太物質了！怎麽能如此驕奢淫逸，我們要艱苦樸素，勤儉持家，你這看見便宜貨就皺眉頭的毛病能不能改改？”田小狐十分痛心疾首。
“……可是有錢能買修煉材料，所以我修為比你高；有錢能買增長壽命的天材地寶，所以我活得比你長；有錢能住大別墅，所以你窩在出租屋的時候我在私人花園裏吹著小風喝咖啡；有錢能買儲物手鐲，你每次出攤的時候像烏龜一樣背著一堆的雞零狗碎，而我可以甩著手一身輕鬆隨便逛……哦對了，有錢還能買考試題庫……你的人界準入考試還沒過呢吧？”白澤一口氣不帶停地說完收功，心想這下這小狐狸該意識到錢的重要性了吧？
田小狐深吸一口氣，心想：我當然知道錢重要，但是我就是看不慣有錢人嘚瑟的樣子，因為我沒錢！當然了，等有錢了我也嘚瑟！就是這麽耿直！
不過她當然不能讓白澤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而是臉上掛著非常愉悅的微笑：“……既然你這麽有錢還給我打工，一定是為了做慈善，那我就不給你發工資了吧。”
第019章
白澤驚呆了。
這小狐狸的思路太清奇了，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好好聊著天怎麽就繞到發工資上麵去了？連忙搖頭道：“不行不行，我熱愛工作，工作使我愉快。但是沒有工資的工作就不是工作了……誰上班是為了理想？當然是為了錢啊！”
田小狐實在無法理解白澤的詭異邏輯：“可是你不是不缺錢嗎？”
白澤很耐心地解釋：“但是我享受付出勞動獲得報酬這個過程，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不明白，恕我難以理解你們有錢人的心態。反正為富不仁說得就是你，我這麽窮了你還要找我要錢。”田小狐試圖裝可憐。
“你窮你有理啊？別裝了，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你了，每次看見我的儲物手表的時候你的雙眼都在放光。”白澤晃悠了一下手腕，“走吧，趕緊把羽毛賣了錢你去買個二手儲物袋……我知道哪裏有舊貨市場。”
兩人一路鬥著嘴，在白澤的帶領下，七拐八拐地走到了一個十分偏僻的小巷子裏，這巷子實在偏僻到家了，以至於壓根沒有路，頭頂上是交織錯落如同蜘蛛網一樣的電線，腳下則堆滿了無數的雜物，兩個人要邊走邊跳邊踢開各種廢棄物品，走得可謂十分艱辛。
終於，走到了小巷的盡頭，白澤直衝著牆就走過去，田小狐很有經驗地跟著走：“肯定又是障眼法吧，傳過去一定是個大商……啊！！！”
伴隨著一聲連綿不絕的驚叫，田小狐就掉坑裏了。
而且尖叫聲持續了約莫十秒鍾，由此可見這個坑真是特別深了。
自由落體了好半天，“噗通”一聲，飽受驚嚇的田小狐終於落地，落地之前不知道因為什麽被減了速，不但沒摔死反而覺得屁股軟軟的，好像落到了一團棉花上，一點兒也沒受傷。
“什麽東西，毛茸茸的，還挺軟。”田小狐邊說邊順手捏了捏身下的東西，轉頭問同樣掉下來的白澤。
白澤卻不答，而是行動十分迅速地跳了下去，落地以後才麵無表情地答：“我不喜歡來這裏的原因就是不喜歡這個東西，你喜歡她嗎？還不趕緊下來。”
“什麽它？”田小狐莫名其妙，順著白澤的視線一看，才發現身下的東西，根本不是什麽墊子，而是一條十分巨大的，軟綿綿，毛茸茸的巨蟒。
“這蛇長長長毛了！！”田小狐嚇得又尖叫了起來，對於冰涼滑膩還長鱗片的東西，不論人或妖，恐怕都沒什麽好感。
“什麽蛇，看清楚好嗎？”身下的生物出聲了，懶洋洋地語氣裏有著抱怨，同時微微一甩，將田小狐從自己的身上甩了出去，不過也沒摔著她，那力道控製地剛好讓她好端端地站在地上。
這一個人首蛇身的妖獸，身子盤旋起來幾乎充滿了這個還算寬敞的山洞。田小狐剛才眼花沒看清楚，毛茸茸的地方並不是她身上長的毛，而是仿佛瀑布一樣長的白色頭發，柔亮泛著銀光的頭發裹住了她胖乎乎的身軀，簡直是天然的柔軟墊子。
“我叫燭九陰，你可以叫我小九。”這大妖慵懶地說道。
“……你什麽時候減減肥，沒見過你這麽胖的長蟲。”白澤語帶嫌棄，看起來和燭九陰十分不對付。
“吃你家大米啦？”燭九陰一瞪眼，她的眼瞳竟然是金黃色，長得倒是眉目如畫，雖然隻有一個腦袋是人形，但以人類的審美標準來說，隻看臉的話絕對算是個美人。
“小九你一點兒也不胖。”田小狐忙道，同時瞪了一眼白澤：竟敢對著一位女性說她胖，你怕不是腦子裏有個天坑。
燭九陰歡快地擺了擺尾巴尖兒，很是高興：“還是小狐狸崽子有眼光。”
白澤很沒眼力勁兒地繼續埋汰：“得了吧，你隻是不胖臉，身上的肉五花三層都能燉紅燒肉了。”
燭九陰沒生氣反而很得意：“臉吃不胖這是優勢，你個小豺狗羨慕也沒用。”
“哼。”不歡而散，白澤領著田小狐不再搭理燭九陰，繞過她直接往裏走了。
田小狐緊跟兩步，一臉好奇地問白澤：“小白，你的原型是豺狗？好巧呀我也有隻狗狗，是我的寵物，叫狗剩兒，就是上次你見過……”打開了話匣子的田小狐完全沒注意到白澤的臉都黑了。
“我，不，是，豺，狗！”一向聲音淡定的白澤語調冰冷，一字一句地強調。
“啊？那你原型是什麽啊？”田小狐有些錯愕。
白澤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會被氣死：“你知不知道……見妖就問人家的原形，就好比你見個人類女人就問人家的三圍尺寸一樣？”
田小狐啞口無言。
白澤表示很滿意，氣兒順了許多，不料剛走沒兩步就聽到田小狐弱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按人類算你還是未成年呢，現在就研究女人的三圍這種東西不太好吧……”
白澤絆了一跤險些摔倒，當下就氣了個無語凝噎。
為了再多活幾千年，白澤決定沒事不再和田小狐聊天了，這小狐狸的思路七歪八扭得匪夷所思，他實在是拍馬莫及。
田小狐看小白不想搭理自己了也就識趣地閉了嘴，東張西望地開始打量這個大坑。
曲徑通幽的小道走過之後豁然開朗，如果說妖界商場是金碧輝煌的高冷五星級大酒店的話，眼前這個忽然出現的位於奇怪大坑裏的巨型溶洞，就好比是平易近人的路邊攤。
溶洞上方，在一個漂浮在半空中球形光源的照耀下，這溶洞亮得纖毫畢現。
不過這光線太過強烈，以至於每個席地的小攤子都自帶了一個遮陽棚。
小攤位上更是琳琅滿目，賣什麽的都有：形狀詭異的水果、造型獵奇的法器、血淋淋的符籙、冒著黑氣的陣法……
“……這裏是黑市嗎？”田小狐很有見識地問道，畢竟這裏一看就不像是做正經生意的，處處透著一絲邪惡。
“沒錯。”白澤壓低了聲音，“不然哪裏有人敢收妖獸材料，前幾年妖管部發通知了，要求對開了靈智的妖和沒靈智的妖獸一視同仁，不許隨便獵殺了，所以隻能黑市交易。”
田小狐睜大了眼睛：竟然是違法的勾當……
“小白你太坑人了，之前怎麽不說，這要是被捉到我該不會又被罰款吧？”田小狐忐忑極了，被罰款的恐懼已經深深根植於她的內心深處，一提起來就想打哆嗦。
“你想多了……”白澤回答。還沒等田小狐鬆口氣，就聽白澤悠哉地續道：“要坐牢的。”
田小狐：“……”
白澤卻毫不在意，邊走邊介紹：“詛咒符咒這裏也有賣的，很便宜，難得來一趟，你看誰不順眼可以買一打回去。”
“我就看你不順眼……”田小狐咬牙切齒。
“喲，你這話就沒良心了，我好心幫你賺錢呢。”白澤一臉天真無邪，就是演技有點假。
“……我可是良妖，違法犯罪的事兒不能幹。”田小狐強調，“早知道的話我才不要這個錢呢，不義之財不能要。”其實主要是交不起罰款更不想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