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達爾自認為自己不是個話多的人,每次和琳達一路,都能被她喋喋不休的話語吵得心煩意亂。


    但是和沃倫比較起來......


    她說的話也算多的了。


    從教官的角度來看,這類的戰士其實不太好訓練:他們總是不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雖然也會服從命令訓練,可是很難才能知道他真正的水平在哪裏——沃倫·塞茵特就是這麽一個尷尬的情況。給個負荷四等的啞鈴吧沒什麽用;給他加等級,舉個負荷三等的,他又可以再撐一撐,舉個二等的;覺得這個人耐力不錯,想要試試一等——他也舉著還行。


    每個人資質不同,起點也不同;如果隻根據沃倫檔案上的b級體力來看,他現在的強度應該靠訓練場裏現有的器材就能達到。但是裘達爾已經知道沃倫的特性:可能是因為幼年就失去了母親,這個和管家獨自生活在祖宅的青年對忍耐特別在行。不管多苦多累,裘達爾也很難見他麵露痛苦。


    而且沃倫韌性極好,能夠快速的適應挑戰帶來的壓力,如果裘達爾按照往常的訓練那樣一個一個等級的往上加,給他適應的機會——那麽沃倫根本不可能達到她想要的標準。


    沒錯,裘達爾是真的決定和沃倫組隊了。


    畢竟她已經在盧卡斯麵前許下重誓,作為一名戰士,裘達爾自然要履行諾言,將沃倫訓練成能夠和她配合的隊友。


    對於裘達爾來說,要麽就不做,要麽就一/次/性/做到最好。


    沃倫的潛力她是有信心的,這個omega在第二軍團就比別的alpha還拚。


    她要把沃倫的體力訓練到s級。


    ——這句話乍一聽起來沒有問題,s到4s,不過是差3個檔的嘛......才怪。


    等級越往上走,就越來越難以提升,更別提沃倫現在b級的體力,如果想要提到s級,無疑是癡人說夢。裘達爾這樣輕描淡寫的總結要是讓專門算升級概率的專家聽到了,怕是要一口老血吐出來:感情是把升檔這種事情當做了市場裏賣的各/色/營養液,簡單易得,在家裏也能製作啊?要是真的有這麽容易,聯邦現在s級別以上的戰士怎麽仍舊占少數?


    可是轉念一想這種話是出自裘達爾·卡文迪許之口...又覺得沒有那麽難以接受了。


    她可是聯邦迄今為止最年輕的少將啊。


    裘達爾本身是雙s級的alpha,兩方麵都很均衡,體力和精神力能互相支援:而沃倫除了逆天的4s級精神力,體力方麵就顯得薄弱非常。在戰場上每一個微小的弱點都會被無限放大,如果被敵對知道了沃倫體力的不濟,很可能就會千方百計的除掉他——精神力的強大也需要體力來支撐,很明顯的是,沃倫的體力根本和精神力不匹配。


    所以裘達爾才會打起c897藍石的主意。


    c897藍石十分昂貴,這一點沒有錯,但它同時也是星際所知的物質裏麵標準單位下最重的物體。


    裘達爾又挑了幾個,這次倒沒有再丟給沃倫,而是走到他身邊遞過去。b級的體力畢竟是弱項,藍石又奇重無比。裘達爾害怕在訓練展開之前,沃倫就要因為被藍石砸到入醫院躺著了。


    到時候可不好收場。


    見沃倫/抱/著藍石不知所措,裘達爾展眉解釋道:“這些藍石是我找西瑟·費多安借的。”想起西瑟那副“肉疼的不行但是為了卡奈麗又不得不借出藍石”的模樣,頓時感到神清氣爽。


    裘達爾指揮著沃倫把石頭在腿上綁好,確定它們不會脫出掌控範圍,這才滿意的說:


    “你以後隻要訓練,就帶著它們。”


    “......好。”與她預想中的一樣,忍耐力超強的沃倫·塞茵特答應了這個條件。


    即使他的眸中已經滲出了幾分遲疑——那是對自身實力的不確定。


    對沃倫來說,如果隻談精神力,自然是信手拈來毫不費力;可論起體力,那就是他一直無法跨越的門檻。軍團裏的alpha有不少都是天生的a級體力,每當他們在訓練場上神色自若的做完沃倫可能努力了一個月也達不到的練習標準時,說他不灰心是不可能的。


    b級和a級看起來差別不大,但實際操作中,多多少少也會有些不同。


    “我看過你在團裏訓練的資料。”


    那個擁有雙s級體力的alpha站在他麵前,托著臉頰似乎在思考著數據,“你每天花15個小時訓練,其中有12個小時在鍛煉體能,隻有3個小時與精神力方麵有關。”


    沃倫頷首:“我體能跟不上......”


    裘達爾蹙眉。


    她一直以為沃倫體力b級是他完全沒有訓練這方麵的結果,畢竟他最擅長的是精神力,畏難情緒一上來,很有可能就光顧著熟練精神力而不怎麽練習體力。


    結果發現沃倫每天用在鍛煉體力的時間上這麽久......


    他這樣練有幾年多了吧...


    即使b級到a級確實不好升,可也沒有困難到不可能啊。


    她望著沃倫,頭一次感覺到問題的棘手。


    沒日沒夜的訓練...到頭來也隻有b級的體力......


    “你嚐試了那麽多種方法,沒有一種能幫到你?”


    “沒有。”這是個很遺憾的事實,無論沃倫再怎麽努力,體能就像達到一個瓶頸一樣,永遠沒有進步。


    他每天花12個小時進行體能訓練,可是隻要到了第二天,之前的奮鬥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樣,了無聲息。


    裘達爾抱/胸,倒是沒有發表態度,她垂著頭走了兩步,複道:“不過是個a級,你也超不過?”


    沃倫被她一哽,埋在心底的倒刺作痛——他沒有想到裘達爾一上來就發難。和平日裏的她完全不一樣,吐露出的話語就像是一道道光/劍,衝著他的心髒而來。即使他已經因為這幾句話感到了挫敗,她也隻是站在那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柔軟。


    這樣的裘達爾是陌生的,也是熟悉的。


    陌生的是她那張一直溫和的臉頰變得冷漠,像是冰凍了的山川;熟悉的是,沃倫在她高傲的態度中察覺到了一抹認真。


    她不是在故意奚落自己。


    而是真的就認為,a級的體力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標準。


    一個能和她共戰的標準。


    那個淡金發的alpha又走了幾步,“想要在戰場上能夠保住性命,b級的體力根本不夠。”


    在真實的戰鬥中,別說b級了,就是a級有時候都夠嗆。身體素質太過重要,這是作為一個戰士的基礎項。就連裘達爾自己,都是優先考慮體力,才會去使用精神力。


    最終她站定在沃倫麵前,離他不過幾步之遙,神色嚴肅的道:


    “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回公寓。”


    第20章 給你開掛開不開心


    就在和沃倫對話的時候,裘達爾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某個被她隨手扔在雜物間的東西。


    那是個不太起眼的石頭...聯邦學名:安格斯綠眼石。


    因為它的產地是安格斯星,這顆星球上所有產出的東西都是綠的,但是安格斯綠眼石綠的有些特別,在夜晚它會閃爍微光。探索者發現它時,又注意到上頭的花紋分布十分整齊,旋轉聚集到一個點上——所以就叫它安格斯綠眼石。


    跟c897藍石一樣,安格斯綠眼石也有特殊的作用......雖然很多人都不願意發揮它這個用途。


    那就是——


    安格斯綠眼石能夠在達到等級邊緣時,幫助人突破極限。


    字麵上聽起來,這塊石頭是個不得了的利器——但在知道它的副作用之後,裘達爾就失去了興趣。


    綠眼石其實就是個類似轉換器的東西,讓精神力與體力能夠進行互換,而且過程還十分痛苦難耐。所謂的突破,也就是如果要提升體力,那就挪一點精神力轉化過來幫助升級......


    軍隊的戰士alpha占多數,而alpha天生體力較高,精神力稍微薄弱一點——雖然他們能靠綠眼石提升體力,但聯邦上下全都知道精神力比體力難升數倍,隻有傻子才會用本就不好練的精神力化成體力,所以也就沒有什麽人願意使用了。


    這種石頭現在沒有多少人知道,但是剛發現這種石頭的時候全政府都激動了好一陣,隨著實驗的進行,綠眼石的缺點漸漸暴露出來......直到使用它的弊大於利,聯邦這才宣布了它的雞肋性質。


    而且身體極限邊緣可不是一般的那種精疲力盡,而是真正意義上的臨近突破點,綠眼石才能發揮作用。可是當一個人處於突破點狀態的時候,稍有不慎,就會因身體暴動而死亡。


    使用這塊石頭需要無比的耐力與毅力,過程中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沮喪,這樣才能堅持到它的作用起效,從而突破等級。


    如此苛刻的使用條件和高昂的代價,放眼全聯邦,都找不出一個人能從中受益。


    除了沃倫·塞茵特這個奇特的人。


    4s級的精神力,b級的體力......忍耐力又是一流,安格斯綠眼石簡直天生就是為了他而存在的。


    裘達爾壓根不擔心沃倫在狂升體力之後,精神力會掉下來的情況。


    事實上,無論是精神力還是體力,在達到一定的境界後,都會產生一種自我恢複的能力;就單單看沃倫·塞茵特這個訓練狂魔的勢頭,怕是精神力剛剛下降了一點,他第二天就能完全補回來。


    ......她記得這塊石頭大概是她升到大校,跟著琳達他們到安格斯星一日遊時,順手帶回來的。這東西就在安格斯星上漫山遍野的生長,可謂是出門被絆了一跤,都很有可能遇到了這種綠眼石。


    裘達爾把那塊綠眼石從灰塵裏翻出來,擦了擦,發現它還比較完整。


    這石頭直接磨碎放到治療儀的卡槽裏就可以發揮用途了。不似c897藍石的堅硬,綠眼石鬆脆無比,裘達爾很容易就通過人工的方式得到了它的粉末。


    ——


    “要開始嗎?”


    “......嗯。”


    “那好,”


    裘達爾活動一下筋骨,望向站在空曠場地中央的青年,眉頭舒展:


    “備戰。”


    裘達爾從遠處進攻。她原本站在二樓的欄杆上,見沃倫已經準備好,腿一蹬就跳了下來。alpha的身體素質極為強悍,更別提裘達爾在戰場上的所向睥睨。一個完美的落地之後,她左腿壓在地板上,又瞬間彈起,單手帶著極大力道砍向沃倫。


    明明她身無寸鐵,穿的也就是普普通通的襯衫,可當這樣一個人凝視過來時,一股厚重的威壓就開始發散。


    單是這副模樣就十分慎人,若是穿上護甲配了武器——不知又是何等的風采?


    沃倫雙腿被藍石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一雙腳仿佛是生長在了原地,重重繩索捆住他微弧的小腿,不給他一絲一毫逃脫的可能。他下意識想要使用精神力,又克製下來:眼見離開無望,而裘達爾越靠越近,沃倫一咬牙隻好以手臂為盾抵擋攻擊——


    “哢嚓。”


    一聲骨頭碰撞的聲音,格外清晰。


    沃倫捂著左臂晃了晃,表情說不上好。


    “繼續。”即使見他一副忍痛又疲憊的模樣,裘達爾也沒有流露出半分的寬容:“這隻是開始。”她才僅僅使用了a級的力度而已。


    自從知道沃倫努力訓練體力卻久久無法突破之後,裘達爾立馬摒棄了以前的訓練計劃:沃倫·塞茵特的情況太特殊了。


    可能是精神力上的天資太過優越,也就導致了體能的缺陷;就算沃倫沒有承認,但是當他在訓練體能的時候,會下意識的尋求精神力進行幫助——他本人是毫無察覺的。也就是說,他每練習一次體能,他的精神力就會在旁協助。


    這樣算來,明麵上是在鍛煉體力,可是最後得到提升的卻是精神力。


    如果沃倫繼續按照以前的方法練習下去的話,將來他的精神力將無比強大,體力跟不上精神力的步伐,就算他體內的精神力能分分鍾秒掉一個s級的alpha,b級的體力也無法支撐並配合他完成——正如同現在的自己和沃倫一樣。


    第二軍團給軍官派發的公寓都配有全套的訓練場;雖然密林西區也有相對空曠的場地進行練習,可論起設施,還是公寓能夠提供的幫助更多。


    裘達爾看中了公寓訓練場的一個特殊性。


    這個訓練場有特製的屏蔽功能,恰恰專攻精神力——不管多少級的精神力,隻要身陷於這個環境,那也得削弱甚至無法施展。


    她要控製住沃倫的精神力。


    平日裏那般刻苦的練習都得不到進步,可見不下點狠手,沃倫·塞茵特這輩子都別想體能升到s級。


    等到沃倫第一次精疲力盡的坐在地上時,裘達爾要求他不能使用治療儀,而是靠自己來恢複。


    口袋裏的智腦滴滴叭叭響個不停,裘達爾隻好找了個地方坐下,翻看著智腦;這幾天很多人都給她發了消息:琳達他們無疑占了大部分,還有西瑟和賈帕斯的...卡奈麗更是連續刷屏,發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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