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上他這一顆,隻為她瘋狂跳動的,狂熱的心,旋轉的,為她而活的思緒。


    傅雪幾乎要陷入他青草味的氣息裏,鼻翼處隱隱的熱意傳來。


    見她不搭話,他用鼻尖輕輕地碰了一下她的,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


    嗅著她的淡淡甜香,他克製地開了口,“再不答應,我就親你。”


    這話成功地有了成效,傅雪低垂著眼,不敢瞧他。


    “知道啦,你快放開呀……”


    她推搡著他,得到滿意的答案的賀冼涼這才依依不舍地鬆開她。


    而後,他抬起手,遲疑地揉了揉她的頭。


    真乖……和他家的貓一模一樣。


    傅雪還沒緩過神,腦海裏像漿糊一樣,黏黏的,思緒都團成一圈。


    她連忙趕他,“你快回去吧……別再走陽台了!”


    這下賀冼涼眼中帶笑,應了一聲好。


    等到賀冼涼走了有一會兒,傅雪還覺得空氣裏彌漫的都是他身上清冽的氣息。


    洗完澡,身上熱意稍稍靜下幾許,她抱著被子,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她在床上滾了一圈,在黑暗中對著空氣喊了一聲,“賀冼涼!我跟你沒完!”


    害得她睡不著!


    對麵的賀冼涼,即使在睡夢中,已經沉沉地睡去,還是打了一個噴嚏。


    -


    b大這邊,學生代表的交流已經結束。老師還需要在此呆幾天,做深一步地調研。


    賀冼涼和傅雪則準備去往下一個地點————


    隸屬b城邊緣小縣城的一個小山村。


    那裏的學校,是許多留守兒童的港灣。


    兩人換上簡潔輕便的衣服,和b大兩位學生代表一起出發前往。


    這兩位學生,不是昨天見麵的那兩個。


    一個虎背熊腰的男生,和他名字相符,叫陸虎。另一個,還是男生,長得憨厚樸實,眉目英朗,叫丁進義。


    學校準備了一輛家庭版小黑車,包車送他們去,畢竟路途遙遠。


    陸虎和丁進義坐在中排,傅雪和賀冼涼坐在後排。


    車輾轉開了兩個多小時,窗外的景色漸漸地變幻。


    從高樓大廈,到平矮的樓房,到郊區,再到一望無際的山。


    進了山路,道路崎嶇不平,泥土飛濺,唯有周圍鬱鬱蔥蔥的青樹,爬滿整個山坡。


    向遠望去,都有幾摞山村的群落,點點駐在山口。


    即使是離b市這樣富庶的城市也不算太遠的地方,相繼有人走出了大山去往城市,也還是仍然有人以種田為生,在山村裏代代相傳下去。


    車蜿蜒在土路上,晃動抖動不停。


    天色漸漸暗下去,隱隱看見雲盤踞在山頂。


    他們下午出發,現在才大致看到要去的村落。


    拐了幾個山路彎,完整的村莊才徹底在眼前浮現。村口有幾個人,看來是等他們的。


    四人一行人下了車,因著就兩三天,行李也不多,直接背著包就下來了。


    村裏的書記確實等了蠻久,一見這幾個學生,連忙熱情地迎上來,一一握手過去,“歡迎啊,歡迎!”


    打了招呼以後,他似是不好意思,搓了搓手,黝黑的臉微微一笑,“能不能先去見一下孩子們,知道你們要來,他們也不肯放學回家,一直等著你們呢。”


    “當然,我也想去見見他們~”傅雪說道。


    其他三人也都點點頭。


    “你們這行李,讓人給你們先放我辦公室裏?”村書記問他們。


    “不用啦,一點也不重,背著就可以了。”


    每年寒暑假其實都有學生來支教,這群小娃們回回都是熱情地歡迎。他們別樣好感這群盡心盡力的大哥哥大姐姐們。


    這次是秋末,聽老師提及,他們早早就期待著了。


    村裏修了路,但還是有幾處坑坑窪窪,是土路。四人沒有任何怨言,跟著村書記的步伐走。


    村落坐位於山腳,而學校則建在山腰,從遠處看去,孤零零地一座白色平房立在那裏。隻一褪色已久的紅色國旗在深秋凜冷的風中飄颺。


    從山腳到山腰,除了泥濘的土路,還有用大塊的石子層層堆砌高的路,都是村民自己埋的,以便於讓孩子們在平時攀爬,在雨天也能防止滑落。


    村書記帶著四人來到了學校門前,學校不大,幾步就走到了門口,一群孩子好奇地全往這邊張望。


    一顆顆腦袋,探頭探腦。


    穿著儉樸的衣服,露出最純真的笑。


    不知誰用土話喊了一聲,學生齊齊叫了一聲,“歡——迎——老——師。”


    村書記這時發話了,“好啦這下老師見著了,都趕緊回家,晚了走山路就不安全了。”


    雖然大部分孩子的家在山下,但還是有人住在幾座山外,每天都要趕山路。


    聽到這話,孩子們都起身來,但都向老師湧過來。


    陸虎和丁進義身旁圍了一些男生,傅雪身邊學生最多,大部分也是女生。隻有賀冼涼,沒人去他那邊。


    他麵無表情地站在那兒,看著模樣,尷尬之中竟然有點委屈。


    他氣質太甚,又愛冷著一張臉,青春期的女生或許對此春心萌動沒有抵抗力,但這些還是小學的孩子,對他敬畏中,帶著的更多的是害怕。


    傅雪看他一直盯著自己,有點好笑。隨即搖搖手,示意他過來,賀冼涼別扭了一會兒,到底走了過來。


    有膽大的孩子好奇地問傅雪問題,她彎下腰耐心地回答。


    賀冼涼有些失神地看著她,心底那塊最柔軟的地方,又隱隱浮動起來。


    他低頭,一個小姑娘怯怯地看著他。眼睛圓圓大大,像水濯洗過的黑葡萄,又黑又亮。


    他蹲下來,盡量柔和了麵容,放軟了聲音,“你好,小朋友。”


    然後他緩緩地,笨拙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兩個羊角辮。小姑娘見此,往旁邊躲開了,藏在同學身後,隻露出一隻圓溜溜的眼睛。


    賀冼涼的手尷尬地停在了空中原地,再抬頭,就和傅雪忍著笑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他手握成拳,放到嘴邊,然後虛咳了一聲,假裝無事發生一樣,慢騰騰地站起來。


    ·


    傅雪手牽手和孩子們下了山,到了山口,分道揚鑣。大家都要各自回家。


    村書記給他們四個都分好了住的地方。按照慣例,就是住在家裏能住得下的孩子家裏。


    傅雪跟著的是一個叫“狗娃兒”的孩子,他爸媽都進城打工了,爺爺奶奶也早已不在,家裏就他和妹妹住。


    狗娃兒沉默寡言,見到了她,迅速地看了一眼,然後連忙低下頭。


    他家在兩座山之外,還要走好一會兒才能到。


    賀冼涼聽此,皺了皺眉,“安全嗎?”


    離村落太遠了,而狗娃兒也還是個孩子,這樣孤零零地一個人住,不怕晚上有危險嗎?


    村書記拍了拍他肩膀,“狗娃兒很小就學會幹活了,讓他來村裏的招待所住著,死活不願意,說是要給爸媽守著家,這孩子很堅強,還要照顧妹妹。”


    然後他又補了一句,“也不用太擔心,他爸媽在外麵掙到錢了,屋子都是新蓋的,鎖都換得鐵的,很牢固,不然我們也不會讓女同學跟著去。”


    賀冼涼問狗娃兒,“我送你和這位姐姐回去好嗎?”


    他要親自送到,才放心。


    狗娃兒看著他如玉的臉,竟然害羞了,愣愣地點頭。


    “還有我妹妹……我們一起……”說著狗娃兒指了指遠處的小姑娘。


    賀冼涼轉頭一看,喲,這不是那個偷偷看他的小女孩嗎?


    他招手,讓她到跟前來。


    小女孩瞅他看過來,“噔噔”地跑到哥哥旁邊,然後牽起了——


    傅雪的手。


    賀冼涼:“……”


    第28章


    小姑娘叫鴨蛋兒, 一張酡圓的臉蛋兒確實像剛剝完殼兒的, 白裏透著紅。


    和她哥深麥色的肌膚不同, 嬌嫩得像花骨朵兒。


    四個人一起走在通向山那頭的山路上。路徑上野草叢生,夜漸漸揭下帷幕,最後一點夕陽的餘暉也消失殆盡。


    鴨蛋兒緊緊拉著傅雪的手, 後麵跟著的是狗娃兒, 打後的,才是賀冼涼。


    傅雪不禁好奇起來, 問小姑娘, “平常你們倆都是從這條路走嗎?”


    鴨蛋兒點點頭, 細細地聲音軟軟糯糯, “是的,姐姐。”


    “那你們……平時害怕不?”


    再怎麽堅強獨立, 到底不過是個孩子。真的不會害怕嗎?


    鴨蛋兒綻放了一個甜甜的微笑, “不怕,我有哥哥!哥哥一直陪我,我很喜歡哥哥!”


    狗娃兒跟在後麵,黑臉一紅。


    傅雪聽到此話,感觸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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