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韓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輕鬆,阮軟微笑的嘴角卻僵了一下,但沒有過多表現什麽。衛韓不知道她家裏的具體情況,就連蔡蔡也隻是知道她家裏經濟條件不是很好,但不知道具體的。


    她不想跟別人說過多自己的事情,所以笑著輕聲回衛韓的話,“是啊。”


    衛韓走在她旁邊,明顯是怕沒人和她說話,她又融不進集體而尷尬,所以故意多照顧她一點。


    好在兩人也算熟,阮軟和他說話的時候覺得很輕鬆。因為兩個人有共同話題,他會以學長的身份給她講關於學校的事情。聽他說這些的時候,阮軟發現,自己哪怕讀過了一遍大學,知道的東西卻還沒有衛韓多。所以衛韓說這些的時候,她也很感興趣。


    而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的話非常感興趣,聽著的時候眸子亮晶晶的,會讓人有種命遇緣分的感覺,衛韓和阮軟相處的這段時間內,就是這樣的感覺。


    因為有衛韓說話,阮軟和他就慢慢走在了幾個人的最後。在快到餐廳門口的時候,前麵有人叫了衛韓一聲,衛韓隻好往前去到叫他的人身邊,和那個人說話去了。


    這時候蔡蔡又落了後,和阮軟並了肩,然後神秘兮兮地用手遮嘴,湊到她耳邊說了句:“看出來沒,衛韓對你有意思。”


    阮軟聽蔡蔡這麽說,表情裏閃過一絲窘迫,她下意識地否認,“怎麽可能?”


    蔡蔡笑嘻嘻的,“你可真像未成年,未成年也沒你這麽清純。”


    阮軟低低頭,她哪裏清純,她一點都不清純,她經驗豐富到她們每一個人都比不了。


    蔡蔡看她低下頭不說話,以為她有點不高興了,便連忙又說:“不是嘲諷你的反話,是真話啊。”清純不做作就是她本人啊。


    阮軟也沒有不高興,開口接蔡蔡的話,“我知道的。”


    蔡蔡看她確實沒有不高興的樣子,才又小聲跟她說:“衛韓挺好的,你可以試試,要是不喜歡,就早點表明態度。”


    阮軟明白這個道理,她這輩子是想和年齡相仿的人談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戀愛,但是又總覺得自己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她衝蔡蔡點頭,也小聲:“我知道的,蔡蔡姐。”


    “真棒真懂事。”蔡蔡拍拍她的肩,明顯被她當需要引導照顧保護的小孩了。


    這件事從她們坐到桌子上吃飯開始,就沒有再提過。


    他們來的是一個音樂烤吧,裝修有點熱帶森林的味道,餐桌都圍繞在一個木頭搭建的舞台周圍。舞台上有樂隊在唱歌,整個餐廳裏都是鬧哄哄的,音樂聲音大的時候,說話都要扯著嗓子喊。


    阮軟不喊,她坐在桌子上默默地吃烤串。她也不喝酒,喝的是果汁。


    他們都當她是小孩子,又是第一次出來跟他們玩,所以她喝果汁他們也沒意見。


    在他們吃得快飽的時候,幾個人又起哄讓衛韓去台上唱首歌。衛韓雖然是主做主持的,但聽說唱歌也特別好聽。為什麽用聽說呢,因為阮軟沒聽過。


    衛韓吃得飽,他們起哄他也沒上去,推辭了說:“待會去ktv唱,一定讓你們聽個夠。”


    他不想上去,別人也不能強迫啊,隻好答應他等去了ktv再唱。


    阮軟咬著烤串看著他們鬧,震耳的音樂在耳邊,內心感慨,這樣普通而簡單的日子,真好。


    整頓飯都是鬧著吃過去的,阮軟雖然一直默默的,但從她的表情眼神裏就能看出她喜歡這樣的氣氛。吃完飯後,他們消了消食,自然又按說好的去了ktv。


    在去ktv的路上,他們嚷嚷著去哪裏,也不知道誰冒出來一句,“去盛藍灣!”


    下麵接著就有人喊,“吹牛逼,你請嗎?”


    結果那人把剩下半句接上,“旁邊的純k……”


    其他人異口同聲起個高調,“切……”


    他們當然沒有去盛藍灣,那不是一般人聚會會去的地方。去那裏的,多半都是去談生意的,不是談生意也是為了在朋友麵前裝逼擺闊綽的。當然,也有些階層的人,他們隻去盛藍灣。


    像他們這種工作之餘出來一起出來玩玩的平民階層,男男女女都是同事,去純k這樣的地方才最合適。


    他們到裏麵點點水酒,一邊喝酒一邊唱歌,自己人一起玩玩遊戲,沒有其他的。


    蔡蔡看阮軟一路跟下來,沒有表現出無聊和疲態,就知道她挺喜歡跟著他們玩。到包廂裏唱了兩首歌以後,蔡蔡就又調皮地慫恿阮軟一件事,起開一聽啤酒送到她麵前,跟她說:“要不要試試?”


    阮軟確實沒怎麽喝過酒,十八歲之前秦佳慧不讓,所以沒碰過。十八歲之後跟了廖祁生,除了做-愛的時候他拿紅酒喂過她,她基本也沒碰過酒,就穿越的那一天,她自己跑去酒吧喝了一回酒。


    阮軟是想嚐試的,現在自己又融入了氣氛,所以衝蔡蔡點點頭,接下啤酒,笑著對她說:“我試試,如果我喝醉了,你要把我扛回家啊。”


    這多大點事,蔡蔡豪爽,“您敞開了喝!”


    阮軟學她說話的語氣,笑著接話,“好嘞!”說完端起啤酒瓶到嘴邊,喝了一口。


    看她把酒咽了下去,蔡蔡又問她:“什麽味道?好喝嗎?”


    阮軟砸吧兩下嘴,想起秦佳慧跟她形容過的啤酒的味道,抿著笑回蔡蔡,“馬尿味……”


    蔡蔡啤酒送在嘴邊剛喝下半口,聽到她的話直接嗆了出來。然後滿桌子找紙過來擦,一邊咳嗽一邊說:“惹不起惹不起,姑娘連馬尿都喝過……”


    阮軟手裏也捏著幾張紙巾,看著蔡蔡,忍不住一直咯咯笑,特開心。


    而在被蔡蔡帶著喝了幾口啤酒以後,阮軟也徹底放鬆了下來。她跟他們一起唱歌,一起喝酒,一起玩遊戲,不再縮在角落做個局外人。


    玩得開心了,跟大家自然而然也就熟了。阮軟一晚上都笑得很開心,前世十八歲之後的幾年時間裏也沒有今天笑的多。


    玩了一陣有點累,她又坐到沙發角落裏休息去,點首抒情的歌來唱。唱到一半的時候衛韓突然跟她合唱起來,氣氛不知不覺就曖昧了起來。


    在這樣的環境下大家又愛起哄,鬧得阮軟歌沒唱完就說要出去透口氣,然後低著頭匆匆出了包廂。


    大家看她的樣子自然覺得她是在害羞,又起哄讓衛韓出去追。衛韓也追了出去,在她進了電梯按了一樓之後很險地追到電梯裏。


    包廂裏燈光暗看不出來,現在在電梯裏就看出了阮軟臉上有兩片酡紅,但看不出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害羞。


    電梯往下去的時候,衛韓盡量以放鬆的語氣跟她說話,解釋說:“你別當真,他們都鬧著玩呢。”


    阮軟也知道他們都鬧著玩呢,隻是自己不太習慣被人在那麽多人麵前開玩笑罷了。她點點頭,看衛韓一眼,“我知道,我就是覺得有點悶,出來透透氣。”


    剛才包廂裏正好有人抽煙,她是真的覺得悶。


    阮軟話說完電梯就到了一樓,兩個人出了電梯往外麵去,到了外麵呼吸到新鮮的空氣,頓時覺得比在包廂裏舒服了很多。


    阮軟不需要衛韓陪著,讓他回去玩,說自己在外麵呆一會就上去。畢竟這時節,外麵也熱不是。


    而衛韓卻不走,愣是陪著她在馬路牙子邊走了一陣。


    走在他旁邊的時候,阮軟想起蔡蔡跟她說的話,所以心裏總有點不自在。


    在她試圖掩飾這種不自在的時候,不知不覺就和衛韓並肩走到了盛藍灣的大門外。


    也就這時候,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在路過她和衛韓旁邊的時候停了下來。看到車身熟悉的模樣,阮軟心底下意識一寒,腳下步子停住。


    她心底發寒得很有道理,車窗緩緩落下來後,出現在她眼前的就是廖祁生。


    車窗落了大半停住,坐在車裏的廖祁生轉頭掃一眼衛韓,然後看向阮軟,看不出情緒地說了開口兩個字:“好巧。”


    作者有話要說:  哇,昨天有差不多二十條評論,我忍不住有點驕傲了


    第14章


    巧也不巧,本來廖祁生沒有來盛藍灣的打算。因為公司的業務上的事情,都有業務部門的人在辦。除非是要接待比較大的人物,他才會親自出場。而今天接待的人,有業務經理和魏然在也夠了。


    他一直是這樣的人,不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多花費半點自己的心思和時間。況且,他對於那些男人們都熱衷的事情,也都不太有興趣。


    今晚會過來,是因為魏然跟他說阮軟來了純k。


    自從魏然加了蔡蔡的微信以後,對於阮軟參加活動的動態基本了如指掌。倒不是蔡蔡特意把阮軟的行蹤賣給魏然,而是她們做這行的,微信裏本來就加了各類老板,所以每次辦活動,都會發幾組活動照片,都是為了宣傳,希望能接到更多的活動。


    蔡蔡對阮軟有好感,挺喜歡這個小姑娘,所以每次有阮軟的活動,朋友圈動態裏必然有阮軟。而就像今天,到了ktv之後,蔡蔡也發了自己和幾個女孩子的自拍在朋友圈。照片裏,就有阮軟。


    魏然刷到動態後立馬就把照片發給了廖祁生,跟他說:“三號在純k。”


    廖祁生接到信息的時候剛到家不久,正準備洗澡。之後澡也沒洗,直接下樓自己開了車來盛藍灣。


    到了這邊好巧不巧的是,就看到了阮軟和一個男生並肩在馬路邊散步,路燈的光影下能看到他們有說有笑的樣子。


    阮軟不知道事情是這麽回事,她也並不喜歡這樣的巧合。看廖祁生落下了車窗跟她說話,她自然地站直身子,微微弓腰,很恭敬地跟他說了一句:“廖先生。”


    這語氣,和秦佳慧跟她說話的語氣一模一樣,她甚至還要再恭敬一點。


    廖祁生盯著她,打開車門從車裏下來,走到她麵前的時候說一句:“跟我來。”


    又是這種命令式的語氣,放在前世,他說什麽阮軟都得聽,不能提出異議,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意願。


    但現在她不是前世的她,她不想再次被他控製,所以她站在原地沒動。


    發現阮軟沒動的時候廖祁生才停下步子來,微微轉身正對著她,他又一次碰了軟釘子。


    他習慣了發號施令,習慣了說什麽是什麽,身邊沒多少人會違背他的想法,不給他麵子。可偏偏,這個小姑娘不想給他麵子。


    不給就不給吧,他不能像上次那樣怕嚇哭她再自己走掉,這回情況不一樣。


    他這麽想著,伸手拉上阮軟的手腕,二話不說就要拉著她走。


    阮軟看他動手拉自己,自然連忙握上自己的另一手拖住他,微微緊張地說:“廖先生,您有什麽事在這裏說吧。”


    廖祁生並沒有放手的打算,更沒有留下來在路邊在一個小男生麵前跟她說話的打算。


    旁邊衛韓看出了阮軟的不情願,也上來一把拉住廖祁生的胳膊,看著他說:“這位先生,阮軟她不想跟你走。”


    廖祁生突然把目光掃向了衛韓,仿佛帶著刀,從衛韓臉上冷冷地劃過去。


    這種目光讓衛韓心裏一寒,他默默把抓著廖祁生胳膊的手收了回來,聲音弱了幾分,又說:“您有什麽事,在這裏說就行。”


    廖祁生並沒有理會衛韓,他不想跟他浪費口水。他拉著阮軟的手也沒鬆開,下一步就是直接打橫把她抱了起來,直接往盛藍灣裏去,走的時候才丟給衛韓一句,“別跟進來。”


    阮軟驚慌失色,想叫衛韓救她,卻沒喊出這麽奇怪的話。她心裏撲通撲通地跳,卻不敢在這公共場合大聲喧嘩引來別人的圍觀,所以她在廖祁生懷裏掙紮,小聲抗議,“廖先生,你放我下來。”


    廖祁生自然沒有放,把她抱進盛藍灣,直接找了間空包廂進去。進了包廂他才放下她,與此同時包廂的燈也亮了起來,空調自然也開了。


    廖祁生被折騰得很熱,抬手拽拽自己的領帶,讓領帶鬆開一點,鬆垮地掛在襯衫翻領下。


    而阮軟看到他鬆領帶的動作就怕,不自覺地退到一邊靠到牆,不敢說話不敢動。


    廖祁生往她麵前走過去,一直逼到她身前才停住。逼在麵前逼得她不得不麵對他,他低著頭,突然啞著嗓子問她:“喝酒了?”


    阮軟害怕他會對自己做那些事情,卻又逼著自己不要那麽沒出息。她告訴自己,現在是一個法治的社會,他廖祁生本事再大,也不能為所欲為。隻要她不同意,他不能強迫她做任何事。


    重生之後她已經經曆了一個月的鍛煉,今晚和蔡蔡他們玩了以後,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徹底從以前的生活裏解脫了出來,所以她現在比以前多了那麽一點的勇氣。


    有勇氣也不抬頭和廖祁生目光相對,她強迫自己不要那麽怕他,開口說:“朋友還在等我,我要回去了。”


    她提到朋友,廖祁生想到的是剛才和她一起並肩散步的男生。他臉色變得很難看,逼得阮軟更緊,問她:“男朋友?”


    阮軟知道在廖祁生麵前是不能說謊的,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動動手指就知道了。她說謊頂多就是刺激他一下,可是刺激他幹什麽呢?一點好處都沒有。


    阮軟抿抿唇,搖頭,“不是。”


    廖祁生鬆了一口氣,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小姑娘的白嫩臉龐,忍不住伸手要蹭上去。


    在要碰到她臉龐的時候,阮軟偏了一下頭,避開了。她不想和廖祁生這麽曖昧地呆下去,她怕呆的時間越長自己越危險,所以她還是說:“廖先生,我該走了。”


    廖祁生不理會她的需求,反而突然柔聲跟她說了一句:“答應我,搬過來。”


    這是在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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