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的走過一扇又一扇緊閉的橡木門,心中鎮定一個目標往前進,冷酷的微笑掛在唇邊,一如他手中緊提的那紙通知單一樣。


    來到走廊最底端,稍稍停下腳步,門內隱約傳出來低沉吟聲,讓他挑起了一道眉。省略敲門的手續,他探手向門把,毫不退疑的把它推開來。


    「嗯……嗯……強尼!」女人細膩而嬌嚶的吟喘,自大床上傳出。


    他看著床上火熱交魑的男與女,唇角扭曲成諷刺的角度。他不出聲的把門關上,好整以暇的等著這場運動告一段落。


    床上的男人奮力的推進,女人失聲吟叫出她的高潮,雙人動作越來越激烈沉醉,突然間——


    女人的雙眼睜開來,看到門邊的不速之客,地瞪大了雙眼,恰巧身上的男人也做出最後一擊——


    「嗯啊!」


    他敲敲小桌,朗聲說:「你們表演如果告一段落,我想打量一下。」


    女人推開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憤怒的黑眼直射向他,「你來做什麽,洛克西?」


    他看著女人的黑眼,挑眉說:「我好像很久沒來和你這晨安了,母親大人。」


    「爵……爵爺!」床上的男人似乎此刻才蘇醒過來。


    他搖搖頭,「連馬房小弟都不放過,母親大人?」


    「如果你是來這兒擺那張臭險給我看,那就省省吧!」她拉起床單裹住自己,伸手點了一根菸,噴吐出一回灰霧。「滾出去,強尼。」她對著被利用完的馬房小弟咆哮著。


    「是。」馬房小弟爬下床,撿起地上的衣物遮著腿間,倒退的離開這對母與子的戰場,「爵爺,我先告退了。」


    他冷冷的看著馬房小弟,直到對方再也招架不住的奪門而出。轉回要麵對自己母親,「你的品味不能改進些嗎?」


    「壺笑鍋黑。別以為我沒聽過你在外麵瘋狂的行徑,他們怎麽說的?在你洛克西大少爺半徑十公裏內,沒有一個女人的裙角是蓋下來的。你和我是一樣的冷血花心,親愛的兒子。」她徐徐吐出一個煙圈。


    「我不否認。」洛克西把紙扔到母親的床上。


    「這是什麽?」她提起問。


    「既然你喜歡一個接一個玩弄年輕男子,我想這個去處會更適合你吧?馬拉馬多納公爵夫人抗議你與她兒子的戀情,為了做個了斷,我已經答應對方,你有好一陣子將不會再出現在本地社交圈內。沒問題吧?」


    「你不能那麽做!」


    「洛克西家族現在是在我手中,你要告訴我不能做什麽嗎?」他直起身子,打開門,「我曾警告過你別做得太過分,母親大人。」


    「你這個混蛋黑心惡魔,永世不得超生的家夥,我是你的母親,你怎麽敢這樣對待我!把我流放到那個偏僻的小島上!」


    他原本已經走出門外,又掉回頭說:「對了,順便一提,強尼不會替你駕任何車子了,我想你可以自己『騎』匹馬回去。既然你的防衛巴然有過許多練習,不是嗎?」


    「詛咒你!」


    在洛克西一世伯爵夫人有機會把抬燈扔到洛克西二世的要上前,他已經大笑地走出了門外。


    「爵爺,您要的車已經備好了。」


    走下大廳他看見老營家一臉冷靜的說著。管家知道這家中發生的一切,他毫無置疑地碓信這點,但管家也是唯一不會到處去說的人。他放下冷酷的麵具,溫和的點頭微笑說:「多謝你,老實。」


    管家還牆他大衣與帽子,「爵爺今夜要回來用餐嗎?」


    「不,我下午到席兩侯嬴家去,接著到俱樂部用餐,然後參加薩裏民家的宴會,可能會在茱廬夫人家過夜。」


    「我知道了,應爺慢走。」


    席雨侯爵府。


    玫瑰花的香氣盈滿整個小亭內,他望向小亭圓桌另一端規矩正坐的美麗人兒,不覺微笑。她真是他所見最美麗的人兒,就運盛開的玫瑰也無法把她那清純加百合的高雅氣質恍下去。


    莎琳娜-席雨,席雨侯爵剛踏進社交界的次女,人如其名,甜美的外表、優雅的舉止,優秀的出身背景,她會是洛克西二世伯爵夫人的完美化身。


    他滿意的看著地中規中矩的端起茶壺,為他倒下一杯花荼。「再來一片並乾嗎?洛克西爵爺。」


    「為什麽你總不肯看著我說話,我那麽地惹人厭嗎?我親愛的小姐。」


    她怯怯地揚眸,飛快看他一眼後又垂下,「不,爵爺,你知道你……有多吸引人的。每回你出現的地方,總有無數地女士都試圓爭取你的眼光興注意,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那麽為什麽你還是如此怕我呢?我們即將成婚了,不是嗎?莎琳娜。」


    她似乎被成婚這兩字刺跳一下。


    「爵……爵爺,」地扭著手中的絲帕,「我……你……你確定……」


    他露齒而笑,以他具誘惑力與最具說服力的迷人笑顏,「拜托,不論你有什麽話都可以直接告訴我的,莎琳娜。你無庸擔心我會被你說的話嚇倒,我保證我的心髒非常強壯。」


    這似乎隻讓她愁容更深,她做歎日氣,認命的抬起頭,「我一直在擔心,爵爺。」


    「擔心什麽?」他捧起精細的資瓷杯,啜口茶。


    「我——我不太懂這社交圈,我才剛剛踏入它而已。你不認為……你這麽快就決定娶我,有點會促嗎?」她大眼寫滿許多憂愁。


    啊,新娘症侯群。他聽過某些男性描述過女人那多愁善感的心靈,不過這還是他頭一次願意耐心並微笑的接出她的憂愁。這名女子將會為他帶來子嗣與溫暖的家庭,費點勁化解她這小小的憂慮是必要的。


    「莎琳娜。」他放下荼杯,「坐過來這兒。」他拍拍他身旁的椅墊。


    她搖搖頭。


    「那麽我過去。」他主動爐過圓桌,並在她來得及起身前,把她接口原位,並用雙臂環著地的椅子,記她進退不得。


    「爵爺!」她十足受驚地望若他。


    「你會成為我完美的小妻子,不用擔心。一切你不懂的,我會慢慢教給你。你隻需要為我生下孩子,給我帶來繼承人就行了。」他低喃著,雙眼注視著地,催眠似的凝視若她,「知道了嗎?」


    她有點不由自主的點頭。


    「很好。」他傾前,捉住她的雙肩,刻意而緩慢的把雙層貼住她。


    這是他們頭一次的親吻,他非常證異的發現他的未婚妻,雙唇竟有如寒冰一樣的涼颼颼,而且她還不停的發抖著。或許這也是她初次與男人接吻吧?這底一想,洛克西立刻原諒了她的缺乏反應,他拾起頭給她這一吻。


    她那如釋重負的神情,半分也沒逃出他銳利的雙眼,無可避免地他的心刺痛了一下。怎麽會是這樣的?她居然不喜歡他的親吻嗎?洛克西希望不是。擁抱缺乏反應的妻子,將會是他一輩子的惡夢。


    「親愛的,我突然想起我有急事要去處理。」他牽起莎琳娜的手輕輕一吻,「抱歉,我要先離開了。」


    「既然這樣,我就不因你了。」多琳娜含蓄的微笑說。


    其實洛克西隻是找藉口離開,因為突如其來的窒息,他在莎琳娜身上找不到熱情,讓他覺得擔心而不能理解。他知道他該給莎琳娜一點時間,所以他決定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匆匆離開花園,洛克西走向席爾侯爵府的大門。就在他跨上馬車要離去前,他突然記起外套口袋裏擺了很久的戒子盒。他與莎琳娜的訂婚戒子,那是他特別請法國的珠寶商打造的,美巴熱情的紅寶石,應該合適合她。


    是的,這應該會讓她高興起來。跳下馬車,他大步的走同侯爵府內,上下仆人都為他去而複返驚嚇一跳,但當他日到花園內時,真正吃驚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花園內莎琳娜正換著一個年輕男子熱情的接吻著。


    「求你,別讓他把我娶走了,我好害怕,馬克。」她背對著他,正向著那名男子說若。「我不要嫁給他。大家都知道他怎麽對待那些背叛他的人,萬一讓他知道我有你……」


    「恐怕已經不是萬一了,親愛的小姐。」他那呆若木雞的腦袋,幾秒內化為純然的怒火,「你剛剛的所做所為是踐踏我倆的諾言與我的名譽。」


    名為馬克的男子臉色蒼白的麵對他,「不要傷害莎琳娜,她是無辜的。我們倆早在你介入之前,就已經兩情相悅,若不是你橫刀奪愛硬要娶她,她就不會——」


    「她可以拒絕我的求婚。」他冷冷的回這。


    馬克冷哼:「她的老爹看上你那龐大的家產,怎底樣也不肯讓莎琳娜拒婚。否則你以為會有人想家給你呢?你這黑心冷血的私生子。」


    他感覺自己從腳底凍結到發稍,在那瞬間燃燒的憤怒已經消失,隻留下餘住般的冰冷,那是一種他熟悉的麻木與黑暗的冰冷,寒風刺骨的地獄他去過太多遍了。


    他聽見自己說:「準備好你的武器,明天清晨就是你的死期了,先生。我們將有一場決鬥。」


    挑戰的白手套被拋擲到對方的臉上,發出清脆的呐否。年輕的男人無語的撿起它來。


    「不!」


    女人撕裂般的哭聲沒有打入他凍寒的心,在他掉頭離去之前,他聽見那一句又一句的,「不,你不能那麽做,你不能殺死他。馬克,我愛你,不要讓他殺死你,我求求你!他真的合那麽做的,因為他是黑心的洛克西。求你!求你!不要!」


    「我會派我的助手通知你地點與時間。」洛克西最後冷冷的看著莎琳娜,取出那隻戒子盒,「我相信這隻戒子也不再有用了,我們的婚的——就此結束。」


    行屍走肉般地,他走出了那楝屋子,毫無感覺地坐進馬車。


    「接下來去哪裏?爵爺。」


    車夫連問了兩次他才聽見他的問話。洛克西覺得自己需要喝一杯,然後抱著某個熱情如火的女人上床,最好是直到明天決鬥前,都不要再記起那騙人的娼婦,在另一個男人懷中熱情回吻的模樣。


    他說:「先去俱樂部,然後是茱麗家。」


    茱麗與莎琳娜完全不同,她是百分之百的女人,男士們夢想中所願意擁有的最佳情婦。她深諳男士的需要,探有高超的作受技巧,更棒的是她在床上狂野豪放的作風,讓洛克西得以完全解放自已。


    在她的麵前,不需要惺惺作態的調情遊戲,或是搔人心癢的欲拒還迎。她總是準備好伺候他。這也是他會花大把銀子把她從前任保護者的手中,搶過來的最大原因。


    她已經在他身邊超過三個月,對洛克西多變而且容易厭倦的胃口來說,這可以稱之為一項紀錄,而她自己也曉得這一點,因此她越來越貪婪了。洛克西已經開始考慮她的床上技巧,是否抵得過她強烈的占有欲所帶來的麻領。但今天,他心情惡劣得不打算去想它。


    「卡雷沙,」她打開門,身上僅著半透明的晨褸,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我的爵爺,你看起來似乎剛自酒鄉中回來。」


    不置可否的嗯陣兩聲,他摟住她的鐵腰,「我還沒醉到不能取悅你,茱兒。你瞧。」他緊密貼合她的挺立,告訴她一切。


    茱麗吐出粉紅色的小青尖,誘惑的潤潤唇,雙眼滿含挑逗的看著他,「我很高興。你還等什麽?把我初到你的巢穴去吧,野蠻人,讓我們看看酒精是否能讓你更持久些!」


    洛克西同意的反腳把門膈上,抱起他雙滿嬌小的情婦,往著最近的一張床的方向扔去。


    他埋首在地滴著香汗的高聳乳房間,張日會進硬挺的小花蕾,富節奏的吮吸設身下的女人不斷的吟叫著,「噢……別停……卡雷沙。再用力一點。」


    她扭動著身子配合他的衝刺與進入,長腿緊鎖著他勤遵腰間,留著長長紅差丹的指甲畫過他弓緊的背,滅人他硬約的皮膚內,留下刮痕。他忽略那股帶血的疼痛,專注於股間逐起的陣陣熱浪,隻差一點點,他就可以——


    先他一步,茱臘尖叫出她的高潮,然後他也低哮出他的滿足,傾全力於最後的推進,強大的爆發後,他潰倒在她的身上。


    事後她用腳勾搔著他,嬌笑著。「一連三次,你這野獸。」


    洛克西突然感到一股厭惡,他閉上眼試圖忽略地在他身上遊動的手指。她似乎未曾發覺到他心情的轉變,還微笑的趴在他汗水淋海的身體,用著得意的語氣說:「可憐的寶貝,才多久沒來我這兒,就餓壞了。都是那些乳臭未乾的小丫頭把你俄壞了,對嗎?」


    女人,他自嘲地想著,唯一他真正需要女人時,是當她們在床上。他翻身坐起,拾起地上被他扯丟到衣物,套上長褲。


    「你要走了嗎?」茱麗妖嬈的惻躺在床上,「這麽快?」


    洛克西沒有回答,隻是快速的著在。


    「對了,聽說你的婚的取消了,這事是真的嗎?!」茱麗紅唇毒成一個無辜的笑意,雙眼內帶著興奮的星光。


    洛克西冰冷的看她一眼,「這事與你無關。」


    「噢,錯了,這與我大大有關。」茱麗故意緩慢的撫摸自己凝脂的細膚,挑逗的看著他說:「你要是真的奧莎琳娜那小丫頭結婚,一定會回來找我的。因為我們都是同一種人、流著同樣的血液,卡雷沙。你需要一個像我這麽強壯並且熱情的女人在身邊,你少不了我,就像我也少不了你一樣。我希望你下次再挑的對象,也要像那種小丫頭一樣。那我們就可以繼續繼……我們之間的協定了。」


    他厭倦透了聽見每個人都試圖告訴他同樣的事。他們喜歡認為他很邪惡?那就讓他們這樣想好了。洛克西往回走到床邊,看見茱麗挑高邀請的眉,喜悅的等待著他。


    他低下頭,握住她的一隻乳房,緩緩的揉搓著。「我們之間的協定——」


    「怎麽樣?」她意得誌滿勝券在握的笑著。


    他鬆開手,扯出須巾來擦拭著自己的手,仿佛弄髒了他似的。「到今天為止結束了。」


    「什麽!」茱麗跳起來。


    「我喜歡你在床上的表現,但我討厭自以為是、多嘴的情婦。civediamo再見,親愛的。」


    洛克西走出那楝屋子時,聽見他「前」情婦自二樓陽台上大吼,茱麗憤怒的叫聲連三條街以外都聽得見,她仍出一個又一個的花盆,向他砸下來。


    「卡雷沙-洛克西滾下地獄去吧!我希望你際屍荒野永世不得超生,直到你的黑心化為灰燼,我相借你都還是一個頑固令人厭惡的混蛋!」


    洛克西歎口氣,拍拍他衣須治到的塵土,破著馬車頂。「回家去,馬裏歐。」


    「是的,爵爺。」


    閉上眼他躺靠在馬車舒道的紱坐墊上,腦海中浮現今日一天的情景,這真是他度過最可怕的一日。雖然過去的日子也很可怕,但……母親、未婚妻與情婦……他真他媽的受夠了。


    「爵爺,我們到了。」


    洛克西揉著疼痛的額角推開車門,事情就在那瞬間發生的,快得讓人措手不及,門把還在他的手中,他就感覺到一股寒冰刺進他的胸口,他低下頭看見那不是寒冰,而是閃著銀茫的劍。劍緩緩的自他的胸口中抽出,奇異地他還不覺得痛楚,他看見那染紅血的劍身,他抬頭看著在他眼前的人,那是個蒙麵人,劍第二次刺進了他。


    洛克西這次感覺到一種窒息的痛苦,像無邊無際的海水吞噬他,耳嗚、黑暗與清晰無比的心跳全部襲來,他的心髒痛苦的哀喝著,就像對方不斷戳進他體內的劍尖那樣鋒利的痛。


    「你化成鬼別來找我們,這全是女士的吩咐。他要你的命,我們不能不從。她要見到你的慘烈死狀,小子。要怪就怪你欠下這底多的風流帳吧!」


    洛克西心想自己已經被刺成了蜂窩,死亡就在瞬間,為什麽他卻直想發笑呢?他無助地倒到地上,黑暗靠攏過來……


    「死吧,你這無心人。我希望你永遠當個飄泊的亡魂,這是你應得的。」女人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洛克西最後的意識離開那副魑穀時,他就像硬生生的被切成兩半,好痛、好痛——救救我!


    「啊!不要!」


    珊卓一身是汗的醒來。她尖叫的聲音仍康叢諦》考淠凇


    惡夢。多麽逼真的惡夢。她心跳兀自強烈擊打在胸腔,撲邋跳著。她從沒做過這麽逼真的惡夢,她感覺自已就像夢中的男人,被那一劍又一劍的恨所刺穿,血……鮮紅的血從她身上每處傷口流出來,就像流失在她手中的生命一樣。


    夢中她化身為一個名為卡雷沙-洛克西的男人,一個文藝複興時期的頹廢貴族。她想起夢中發生的那些事,自己都不覺得打起冷頭,多恐怖的生活、多虛冷酷的男人,那麽多的傷害,既傷害自己也傷害到他人,每個人都毫不在意的傷害著他人,隻為了追求……什麽,一時的刺激嗎?


    她的腦中現在還滯脹著那些咒罵與咆哮,可怕的詛咒與濃得教人喘不過氣的根意。為什麽她會做這樣一個夢?


    冷靜下來,那不過是場惡夢而已。珊卓告訴自己。拂開掉在眼前的發絲,珊卓拿起小時鍾看時間,從下午逛完畫廊後,她突然覺得很累,沒想到倒頭一陲竟睡到半夜。


    時針與分針告訴她現在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多了。怪不得她此刻饑腸輸轉,現在她可以吃下一大盤的麵。


    下床珊卓隨手提件外套,把自己的長發用橡皮筋一係,提起手電筒便往樓下走去,廚房冰箱裏應該有些剩的麵條,她隻需要以微波爐熱幾分僮,就可以解決一頓民生問題了。


    半夜三更的,如果不是餓得受不了,珊卓真率可待在自己那溫馨的小房間內。為了省電與省能源,這楝半作廢的古屋在夜晚九點後,所有的電源都會自動切斷,隻留下必要的幾處廁所與廚房。這座陰森森詭譎的,人家不把它當鬼屋看才有鬼呢!


    她赤足驟過冰冷的地板,走下樓梯,正要轉人廚房時,她卻突然看見起居室的燈光一暗。


    不對,起居室根本不該有人的,為什麽那兒會有燈?珊卓內心湧生出不祥之感,該不會是……小偷!


    她咬著下層,身為管理員的實任心強烈的出頭,她不能坐視小偷濟進來而不管,萬一有什麽東西被偷走,比方那幅提香的大作——那她就算花一輩子也賠不起。珊卓立刻決定前往起居室查看。


    她緊捉住黑色長型的警用手電筒充當防衛武器,小心的朝起居室邀進,那兒的門虛掩著,緊張的吞口口水,珊卓勇敢的奮力推開門,「是誰在這兒!」


    她晃動的手電筒燈光由左繞到右,再由右晃到左——


    有個模糊人影背對她大刺刺地坐在起居室中最舒服的躺椅上,在黑暗中就像雕像似的。


    「你是誰?你擅自偷閑到洛克西公爵府了,還不快點離開,我『已經』報警了。」她想也不想就叫道。


    珊卓此刻的心跳已經快到極速,想不到剛到這兒,就碰到了個賊!她發著抖的雙手持著手電筒,往躺椅直直照過去,鎮定犯人的背影。「你聽見沒有?立刻離開。」


    背影動了,他自光圈中半轉過身,一手仍遞著光,「離開?」


    「沒錯,離開這裏!」


    「你可以看見我?」那聲音聽起來格外低沉沙啞,很好聽。


    「廢話,先生。」從聲音判斷,這位不速之客絕對是男的沒錯。「我把你看得很清楚,我不再重覆我的話,請你即刻離開洛克西公爵府。闖入他人民宅,你……你已經犯法了。」


    對方沙啞地笑了。


    「有什麽好笑的?我要叫人來呢!」


    「不會有人來的。」


    「你說什麽?」


    「不會有人來的。」他又重覆一次,「不會有人願意到這間受鬼魅占據的房子,尤其是半夜三更的時候,小姐。」


    珊卓才不會讓這個賊得逞,「你休想逃掉,我說過我報警了。」


    那人站了起來,珊卓立刻後退一步,調整手電筒直對著他,「你想做什麽!」


    刺眼的燈光下他雙手遮目,但仍看得出來這是個很高大的男人,大的超過一八五公分,如果他打算動粗——


    「關掉手電筒,那非常令人討厭。」他居然敢命令她呢!


    「我不——」


    就在她剛要拒絕,手電筒的燈光突然自動熄滅了,四周立刻陷入一片黑暗。珊卓氣憤的敲打著手電筒,該死的,什麽時候不沒電,偏偏挑這種重要時刻!不行,她要找到電話才行,報警是她剩下唯一的選擇。


    就在珊卓的手碰到門把時,一陳強烈的怪風砰地把門關上了,她捉住門把用力的轉動,但怎麽樣都拉不開。「我真不敢相信!」他低語著。


    「門不會開的,珊卓。」


    珊卓立刻轉身麵對聲音來源,黑暗一片中地根本看不見人影。「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我知道你、你的名字、你來自哪裏、你的未來。我知道一切。」黑暗中響起輕脆的彈指聲,「燈光。」


    那一瞬間整間起居室明亮起來,所有的燈都大放光明,而珊卓則目瞪日呆、手腳冰冷的站定在原處。她一定是瘋了,再不然就是做夢還沒醒!


    「你也看過我了,不是嗎?珊。」


    恐懼好比無形的手握住她的咽喉,她一日氣嗆在半途,腦子呈現一片空白,看著那張她絕對忘不了的完美臉龐,她的確看過這個人,但如果她不是瘋狂到極點,一個早該死了四、五百年的男人,怎麽會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麵前,對著她冷淡地微笑著?


    洛克西二世伯爵,此畫家更要栩栩如生,正愜意的坐躺椅上,院著他裏在黑靴下的雙腿,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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