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珃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楊繼沉輕佻的揚了下眉毛,“哦~那就是我幫你脫……”


    江珃咽了口口水,輕輕的說:“你別鬧了。”


    “過來。”


    江珃搖搖頭。


    楊繼沉重複了一遍,“過來。”


    身後是書桌,無路可走,江珃往邊上跨了一步,似螃蟹走路。


    楊繼沉笑了兩聲,不再和她開玩笑,說:“過來,讓我看看穿了多少。”


    江珃陡然鬆一口氣,有些怨念的看著他說:“我穿了兩件。”


    楊繼沉慢悠悠道:“怪不得感冒了,穿這麽少是想顯擺你的小平板身材還是為了上台表演啊?”


    江珃抿抿唇,不滿的看著他。


    這人有時候嘴巴可毒了。


    楊繼沉拍拍床,“坐過來吃飯,捂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江珃剛坐下,他腿伸過去又將她圍住。


    楊繼沉下巴微微靠在她肩膀上,說:“給我夾一口紅燒土豆塊。”


    江珃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但拆一次性筷子的動作特別輕盈歡快。


    她問:“你沒吃嗎?”


    “嗯,回來就睡覺了,然後出去給你拿了一次飯。”


    江珃給他夾了一塊最大的土豆,一手夾著一手托著喂他吃。


    楊繼沉將手輕輕搭她腰上,嚼著土豆滿意的點點頭。


    “這師傅手藝不錯啊,土豆都能燒的那麽好吃。”


    “嗯,是挺好吃的。”


    江珃哪知道嘴裏什麽味道,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腰上的手上,她覺得自己要被熱的融化了,像一顆躺在太陽下的棉花糖,越來越軟。


    十二點一刻要上午自習,江珃在奶茶店呆了一刻鍾就走了,走在路上,路邊攤餅販子正在收攤,籃球場上有幾個熱血男孩在奔跑揮灑汗水。


    一進教室,季芸仙就屁顛屁顛的給江珃送來了一個筆記本,粉色的皮質包裝,特夢幻。


    江珃哭笑不得,隨口說道:“今天收到的東西都是粉色的呢。”


    季芸仙手裏轉著小本本,“怎麽,沉哥給你送東西了?”


    江珃掏出新手機,把練習冊擋了一下,給季芸仙看。


    “他買了個手機給我。”


    “哇!這款最近很流行的!超酷的誒!沉哥對你真好,開心吧?”


    江珃撫摸著光滑的手機外殼,點點頭,“開心,但就是太貴了。”


    “沒事的,一個男孩對你真心就會願意付出,隻要你是真的珍惜這份感情就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季芸仙靠近了點,問道:“那沉哥向你表白了?”


    江珃單手托著下巴,望向窗外,“沒有。”


    “這麽好的時機居然沒有……我去找張嘉凱說說。”


    “別!”江珃說:“慢慢來吧,如果他喜歡我,會告訴我的,現在也很好啊,很開心。”


    那個吻確實讓她覺得他應該說些什麽,但有些無法言語的感覺隻有他們兩個人懂,並且享受其中,她能感覺到楊繼沉的節奏,他一點兒也不急。


    過於急躁可能反倒顯得不真誠,他們還是需要時間去相互了解。


    窗外的玉蘭花長出了嫩綠的闊葉,亭亭玉立,溫暖的空氣中都帶著野花和青草香。


    江珃想,這大概就是春天,她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春天。


    ……


    楊繼沉在江珃走後一覺睡到下午三點,起來時頭發亂成雞窩,但店員小夥子樂嗬嗬的笑道:“老板,你這造型夠帥的啊!”


    楊繼沉不以為然的抓了幾下頭發,懶散的往沙發上一趟,習慣性的點煙,這會店裏沒人,也沒關係。


    一支煙剛叼嘴上,門被推開,鈴鐺響了三下。


    楊繼沉被這道陰影罩住,他捂著煙點火,點完吸一口拿下煙,眼皮都沒抬就說:“鄭教練怎麽來了?”


    鄭鋒穿著一套黑色的西裝,裏頭是淡粉色的西裝,看起來非常有精神和魄力,說出去別人還以為是商人,哪像個教練。


    鄭鋒在另一側的沙發上坐下,明了道:“來找你。”


    楊繼沉把打火機往茶幾上一扔,塑料殼和玻璃麵碰撞發出響聲。


    楊繼沉慢慢抬起頭,“要喝點什麽?”


    “隨意。”


    楊繼沉說:“小孫,兩杯焦糖拿鐵。”


    “好嘞。”


    鄭鋒打量了一眼這個店,說:“圈裏人都說你要退出賽車行業了,打算從商,是這樣嗎?”


    楊繼沉撓了撓眉毛,閑散道:“別人說放屁是香的你就覺得是香的?”


    鄭鋒:“那就是另一種說法了,是為了那位小女友?”


    楊繼沉不遮不掩,“是又怎麽樣?”


    “沒怎樣,就是好奇,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女人能讓你費這麽多心思,真是難得,聽馮嬌說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楊繼沉抽了幾口煙,狹眸微眯,“對啊,才十幾歲,還嫩著呢,所以誰動她我就扒了誰的皮。對了,陸蕭的傷怎麽樣了?”


    鄭鋒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也不回避,說:“修養修養就好,我今天來就是為了他的事來的。”


    咖啡端上,兩個人都沒動。


    鄭鋒繼續道:“年前那檔子事,我聽說了,前陣子太忙,最近才得空,來和你說一聲抱歉,陸蕭那邊我已經說過他了。”


    “你有什麽好抱歉的,是你說私下解決,隊員聽教練的話,私下解決罷了,隻是方式很蠢而已。”


    “楊繼沉,我實話實說,前幾年我一直追求名利,一個好的賽車手對我來說實在太難得太可貴,所以他在外麵的胡作非為都可以當做沒看見,但現在想法不同了,這樣下去這個圈子風氣成了什麽了,還是職業選手。陸蕭那邊我隻給他一次機會,以後再犯,我就不要他了。當年的事你要還介意,我鄭某人可以向你道歉,隻希望你能真的好好想想,那份榮譽何等殊榮。”


    楊繼沉指指奶茶店的招牌說,“這家店我打算做連鎖,以後有可能想上市,這是我的目標,我不會一輩子玩賽車,一個人一生能一項成就是很了不起,但生活可以有更多選擇。”


    “那圈裏傳的就是真的了?”


    “賽車我會玩,但鄭教練的車隊就算了吧。”楊繼沉笑著。


    鄭鋒蹲起咖啡喝了一口,味道很香醇濃厚,和正規咖啡店的差不多,他看了眼價牌,問道:“你這杯隻賣8塊錢?”


    “大眾飲料價格而已。”


    鄭鋒放下咖啡杯,笑了下,“那祝你生意興隆,下次再來找你,陸蕭那邊,請高抬貴手。”


    等鄭鋒走到門口,楊繼沉說:“抬手就算了吧,我抬了手腳就要往下壓,這分量大概更重。”


    鄭鋒還想再多說幾句,但口袋裏手機響。


    匆匆幾句,鄭鋒臉色已經變了,奪門而出。


    店員八卦道:“老板,你還是玩賽車的呢?是很有名的那種嗎?”


    楊繼沉掐滅煙,抓了抓雜亂的頭發,起身,漫不經心道:“還行,也就經常正規比賽拿第一而已。”


    店員嘴巴張成鵝蛋,半響反應過來,手舞足蹈道:“我要簽名!老板!”


    ☆、第四十二章


    鄭鋒看著手機短信上接收到的地址, 火急火燎的往那兒趕。


    成好製衣廠。


    從楊繼沉的奶茶店過去明明隻要一個小時, 但鄭鋒對這兒不熟, 硬是多花了一個小時,在這個沒有手機導航的年代, 找路實在有點兒困難。


    成好製衣廠在杏花路的尾處, 再往前幾乎沒什麽人家了, 它躲在一條小橋後麵,鄭鋒車開不進去, 隻好掉頭返回從另一個大橋過去, 直奔製衣廠。


    小路崎嶇, 邊上還有人家造房子堆的黃沙, 鄭鋒將車停在廠門的邊上,銀色的鐵門輕輕合著, 中間刻著製衣廠的名字, 廠的麵積不算小,車間長長的, 很遠才能望見尾巴,中間空曠的水泥地上挺著一輛汽車,應該是老板的車。


    路過的職工見有人張望,又見那人開著一輛嶄新的好車, 以為是老板的朋友或者客戶, 熱情招呼道:“先生你找哪位啊?是不是我們老板啊,他在那棟房子的二樓。”


    鄭鋒正了正西裝,客氣道:“請問, 江眉女士是在這兒工作嗎?”


    職工麵上雖是笑著,但眼神開始打量起來,最後指指右邊的車間:“江眉在那邊第三間。”


    “哦,好,謝謝,我可以進去嗎?”


    “我幫你去喊一聲吧。”


    “謝謝。”


    四月午後的陽光有些強烈,太陽暈在雲層間,鄭鋒望了眼天,因為刺眼而皺了眉,他從口袋裏哆哆嗦嗦的拿出了煙盒,打火機打了好幾下還是點不著煙,他看著指尖的香煙發愣,隔了會望向那個車間。


    這是第幾年,鄭鋒已經有些記不清,好像也快有二十年了。


    鄭鋒把煙頭塞嘴上,控製住顫抖的手,一穩,終於點著了。


    他終於想起來,這是第十八年。


    他和江眉已有十八年未見麵,仿佛是一晃眼的事情,那些畫麵他還記得很清楚,江眉的神情和聲音他回想起來依舊很清晰,可到底十八年了,無論是他還是江眉,都變了。


    那次在醫院的電梯間是他隔了這麽久第一次遇見江眉,實在要措手不及,就這麽一瞬間的事情,後來回去後他一直覺得是自己眼花,在一個陌生的小城市這般巧合的相遇,多荒唐多不可思議,但他分明記得電梯裏那個女人的模樣和神情,那就是江眉。


    到現在也有兩個多月了,他派人找了兩個多月,江眉這個名字很大眾,在這個城市一抓一大把,那家醫院裏更是沒有任何關於江眉的記錄。


    鄭鋒實在沒辦法,一邊等消息一邊派人在醫院守著,雖然是大海撈針,但後頭終於撈著了一次。


    那天鄭鋒正在陪一個老板在打高爾夫球,接到電話說在醫院看見了江眉,她剛從外麵進來,鄭鋒打了個招呼就趕過去,也不遠20分鍾,可這20分鍾他心急的恨不得把方向盤砸了,到了後連口氣都來不及喘就奔向住院區。


    守在住院區門口的張輝攔住了鄭鋒,支支吾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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