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開閱讀,隻見花豹寫道:“啟稟公主殿下,花豹已經依公主之計行事,也都按照公主所言對夷王說了,夷王都同意了。”


    “公主殿下,依臣觀大皇子,對於皇位並非不上心。他若是真心不想坐皇位,必定言明,果斷推動。然而,夷王未言明,模棱兩可,這就說明他其實對皇位也是上心的。”


    “還有,請公主殿下放心,公主殿下的行蹤臣並未對夷王提起。並且,臣還借著酒宴假意請求見公主殿下,卻遭到了拒絕。我想他們一定不會懷疑到公主殿下可能就在棲霞山。”


    “隻是,臣私下覺得這樣公主殿下太委屈了。你何必隱瞞著,公主殿下這麽幫他,若他還不感動,不好好善待你,我們必定不會輕饒他!如今我們兵眾,而他兵少,臣就不信他不會忌憚三分!”


    花蠻兒看了信,淡淡一笑,隨手就要折起。


    花裘與花洛夫卻請求一觀。


    花蠻兒隨手將信給了他們。


    他們看過之後,對視了一眼,也替花蠻兒抱不平。


    花裘道:“是啊,公主殿下,你何苦瞞著呢?這或許是讓他求你回去的最佳時機,不如趁機刁難他一下,我們幫你撐腰。他要是不來跪求你回去,你就不回去!”


    “對對對,傲嬌一把。”年紀較輕的花洛夫隨即附和,“我們幫你好好教訓他一下。”


    花蠻兒笑著瞥了他們一眼,警告:“你們別多事啊!本公主沒那麽矯情!我知道這是絕佳機會。不過,我本來就無意於回去,又為什麽要抓住這個機會?等到攻占京城之後,本公主就真的要退隱,浪跡於江湖了。”


    “唉,公主當真對夫君這麽心寒麽?不肯再給他一次機會!”


    花蠻兒垂下長長羽睫,黯然神傷,幽幽輕歎:“也並非完全是厲慕寒的緣故。你們攻下京城,為的是取厲栩慶的項上人頭。這原是為了天下公義。可是他本是我的親生爹爹。雖然我與他脫離了父女關係,不過血緣天性,確係存在。而我卻幫著你們去奪了他的性命。為人子女,確屬不該。”


    “唉——公主當真不容易啊——”花裘與花洛夫聞言感慨。


    花蠻兒苦笑,麵露淒笑:“我可以躲在棲霞山運籌帷幄,唯獨不能進京城麵對厲翉慶。所以,有朝一日可以進京城的時侯,我就不去了。你們要照顧好小太子。保護好他!”


    花裘與花洛夫聞言,也都黯然,不知道如何安慰。


    半晌花裘方道:“唉,你若真是我們蠻夷公主,該有多好啊!至少,你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


    花蠻兒幽傷地感慨道:“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誰讓我們生來是皇室中人?我和厲慕寒因為是皇族之人,所以才會被身份對調不是麽?因此,我也囑托你們一件事,請你們牢記!”


    “公主有事,盡管吩咐!”花裘與花洛夫都畢恭畢敬聆聽。


    花蠻兒一把將花澤昊摟過來,叮嚀道:“你們聽著,依我預測,這皇位最終應該還是會由厲慕寒繼位。他是個霸道的人,要得到皇位並不難,多與他爭鬥,隻會多傷亡,完全沒有必要。況且,澤昊現在年紀尚小,的確不宜料理朝政。所以,有朝一日進了京城,你們可為小太子爭取,卻不可真的爭取,最終,你們還是要擁護夷王即位,不要再掂記龍椅了。就讓厲慕寒封澤昊一個逍遙王就行了。以表示澤昊毫無與他爭王位之心!”


    花裘困惑道:“若如此,為何此刻又要爭?”


    花蠻兒道:“必須爭。爭了,夷王才不致於欺負小太子,才不敢小覷太子。讓他知道澤昊有你們這幫將軍護持著,他就不會輕易出手。”


    “然而,因為僅僅依靠他的自覺和責任心而去善待小太子,本公主還是不放心。所以,本公主提出的兵分兩路,不僅是戰略上的需要,實則也是為了小太子考慮。”


    “這樣分別率領軍隊攻入京城,將來天下人說起來,也會說複國也有小太子一半功勞,對於澤昊的名望將有非常大的裨益。因此,這步棋一定要走。爭與不爭,都是為了保護小太子。”


    “花裘,你就依這個意思,替本公主給花裘寫回信吧。讓他將來就照這個意思行事。”


    “是,公主!”花裘畢恭畢敬答應了。


    花洛夫則讚道:“公主思慮之縝密,真乃神人也!”


    第48章 殘忍答案


    花裘與花洛夫對這位冰雪聰明的公主真是心服口服。


    花蠻兒輕輕搖了搖頭,幽然一歎:“本公主並非神人,不過是愛操心,害怕仗一開打,局麵不知道如何變化,本公主的性命還在不在,所以隻能未雨綢繆。澤昊——”


    她蹲了下去,抱著花澤昊的肩膀,定定凝視著他:“姐姐方才所言,你能聽懂多少呢?如果姐姐說,以後不當太子,不爭皇位,圖個逍遙王逍遙快活可好?”


    花澤昊眨了眨清澈的眼眸,想了想,用力點了下頭:“好!”


    “這麽聽話?”花蠻兒莞爾,刮了下花澤昊的挺鼻,“你以後不反悔麽?”


    “不反悔,姐姐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其實,我也不想當皇帝,給我當我也不要!”花澤昊嘟起了嘴,很酷地揚起小下巴。


    “哦,為什麽呢?”花蠻兒聞言倒來了興致,捏著他傲嬌的小下巴問,“來,跟姐姐說說,人人都想當皇帝,為何你不想?”


    “當皇帝有什麽好的?”花澤昊垂下眼簾,癟著嘴道,“當皇帝會死的。父皇當了皇帝被人砍了腦袋,那玄越國的老皇帝也被夷王砍了腦袋,那厲栩慶也即將被砍腦袋。我才不要當皇帝,會被砍腦袋的……”


    “澤昊——”花蠻兒聞言,又震驚又心疼,把花澤昊的腦袋摟進了懷裏。


    戰爭,果然在這顆小小的心靈裏留下了一片陰影。


    “不當就不當,澤昊想的對,不當皇帝,也許會更加快樂。澤昊,你下去休息。”花蠻兒示意旁邊的侍女帶花澤昊下去。


    隨後,花蠻兒又問花裘:“叫你準備的天燈可準備好了?”


    “稟公主殿下,正在準備,不敢怠慢。”花裘稟報。


    花蠻兒點了點頭:“很好,多備一些吧。”


    花裘與花洛夫連忙答應。


    這邊棲霞山在積極備戰,那邊厲慕寒已經領軍風風火火地攻伐青曲了。


    以他的暴脾氣和雷厲風行的作風,哪裏能忍受得了再讓人攻打上門?一定是反客為主,主動出擊。


    厲慕寒率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下了青曲、辰邳、大澤,直逼安蘭。


    兩個月後,大軍進駐大澤。接連的勝利讓將士們鬥誌昂揚,十分歡騰。這夜的慶功宴,厲慕寒多喝了兩杯,施以柔就扶他回寢室安歇。


    施以柔那天偷聽到了厲慕寒與花豹所說的一切,明白了他們整個作戰計劃。


    但是,她並沒有馬上寫信告知一切。


    私心裏,她還是希望厲慕寒能夠贏得勝利,那樣的話,她既可以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也可以名正言順坐上後位。


    所以,她思慮再三,將厲慕寒要主動進攻的消息透露出去,也將花豹帶兩萬兵馬來到厲慕寒身邊的事情也匯報了,總算跟父兄有一個交待。


    但她保留了一條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棲霞山那邊藏著小太子,可能發動進攻,兩麵夾擊京城。


    施以柔夾在兩邊的夾縫裏,努力求一個中立,但情感的天平,顯然是偏向厲慕寒的。


    可是,厲慕寒呢?


    自從洞房花燭夜裏的片刻溫存後,就忙碌得似乎連與她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了。


    先是忙著尋找花蠻兒,接著又是忙著攻打大昭。


    而自己,顯然成了被冷落的一個。


    施以柔其實願意體諒他的忙碌的,可是真正要做到體諒,卻相當困難。比如作為夫妻,為什麽夜晚來臨,一定要分開安寢。在施以柔看來,再怎麽忙碌,總得吃飯,總得睡覺。


    那麽夫妻之間,利用睡覺這點時間溫存一下,會占用到他寶貴的時間麽?


    不!當然不會!


    唯一的解釋是厲慕寒根本就不想,他在用冷淡拒絕與她的親熱。


    這點認知讓施以柔的心一直發顫,繼而劇烈疼痛起來。


    更讓她痛心的是,記得那夜,他吻她,憐她,一切都好好的,可就在她告訴他真相之後,他開始疏遠她了。這能說明什麽?說明他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她失去清白的事實麽?所以,他嫌棄她了,赤果果嫌棄她了!


    每每想到這些,懊悔就深深揪住施以柔的心。


    當時,她想隻能據實以告了,因為待會兒要是洞房花燭夜,厲慕寒馬上就會發現自己真的已非完璧,那麽,實言相告總比說謊強。再說這個事實,厲慕寒早就知道,甚至更慘,不是麽?


    厲慕寒為她所造的墳塚她也去看過了,看見墳邊黃澄澄的相思樹,她感動的淚珠紛紛。


    可是,實在不明白,就是這樣一個癡情的厲慕寒為什麽在她回歸之後就不見了?


    剛開始,他不是對於她的複活欣喜若狂麽?


    可問題到底出在哪裏?他那麽思念自己,他娶了自己,他為了自己打了花蠻兒,甚至為了自己取下親爹的頭顱,可是為什麽又要對自己這麽冷淡?


    無數個空守新房的夜裏,施以柔失眠了。


    她想得頭疼欲裂都想不出是為什麽?為什麽厲慕寒的心思比海莫測呢?


    是不是幹脆扯出更大的謊言,厲慕寒的心裏才會好過一些。


    今夜,她再也不能忍受了,她要弄個清楚明白。


    於是,趁著厲慕寒已有幾分醉意,她把他扶回寢室裏。但卻不是他的寢室,而是她與他共有的新房。


    正當她要為他脫靴的時侯,厲慕寒驟然清醒過來,猛的一腳踢倒她。


    “唉呦——”施以柔忍不住輕喚了一聲。


    這聲叫,似乎讓厲慕寒清醒了一點,他立刻上去扶起施以柔,嘴裏道著歉:“對不起,柔兒,對不起……”


    施以柔趁勢鑽進了他的懷裏,緊緊圈住他的脖子,淚眼凝睇:“不要緊,沒事的。慕寒,我隻求求你像這樣抱抱我,像這樣和我說說話,我就心滿意足了。我知道你忙,可是,希望你不要忙得連和我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成麽?”


    厲慕寒沒有說話,眸色一黯,手臂卻更加緊實地圈住了她纖弱的小身體。


    “慕寒,今夜留下來好麽?慕寒,柔兒需要你。我們是夫妻了,是不是應該相互取暖呢?”


    施以柔的水眸凝望著厲慕寒,看著看著,她將心一橫,仰起頭,將菱唇貼了上去。


    可是,才剛觸著厲慕寒的唇,他卻猝不及防地推開了她。


    施以柔的心一顫,臉色陡然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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