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後來他渣不查,這一階段的他是不渣的。


    “既然是大家都有的東西,你拿回來幹嘛啊?別人都使新的,你使舊的,多燥得慌,咱們家鋪蓋什麽的都有呢,你拿回去吧。”


    陸京臉上的笑收斂了一些,他樂顛顛地回來獻寶,以為老婆會高興,沒想到老婆讓他拿回去。


    “拿回去吧,弟弟們在這兒幹一天的活了,我聽說農戶家裏能買雞蛋,買幾個雞蛋給你們炒點,喝點酒。”夏小雨小聲說道,她拿手帕給陸京擦擦汗,“你在外麵光彩我們才光彩,好日子在後頭,我不圖眼前這點東西。”


    陸京點了點頭,妻子說得也對,別人都用新的,他拿回家了是有點不妥。


    夏小雨在外麵轉了一圈,別看這一片在後世十分繁華,在當時人口並不多,搬來了一家新租戶大家都知道,打過招呼之後,夏小雨沒用多少錢就換來了二十來個雞蛋,人家還給她一個籃子,上麵蓋了草。


    這些雞蛋在城裏是精貴東西,這邊暫時還不能開火,幾個人騎著三輪車回到了城裏,方芹看見拿回來二十來個雞蛋高興壞了,但是——


    “我正愁你爸他們單位副校長的女兒生孩子送什麽呢,這雞蛋可是好東西。”方芹笑吟吟地說道。


    “媽,這可是嫂子換來給我們下酒的。”陸韓不高興了,雞蛋啊,多難得啊。


    陸齊和陸京也有點不高興。


    “你們知道什麽啊,你爸他們學校副校長的女兒嫁的男人可是工業局的科長,你們回來了,你們兩個妹妹可還在農村呢。”方芹皺著眉頭道。


    “你又搞那些歪門邪道。”韓文昌從報紙上抬起頭來嫌棄地說道。


    “我要不搞這些,兩個兒子能回來嗎?”方芹有些惱怒了。


    夏小雨拉過方芹,“媽,您別跟我爸吵,人家要是給咱們辦這麽大的事,這些雞蛋夠不夠?要不要我往家裏寄信要點東西,我家裏別的沒有,幹蘑菇、鬆子、楱子還是有一些的。”這是改變一個人命運的事,別看後來所有的知青都回城了,早回城有關係的找到了工作有了著落,沒關係的回來就是待業,跟命運比起來這點東西算什麽啊。


    “現在寫信有點晚了,小雨啊,你能買著雞蛋,能不能搞到老母雞?媽給你糧票。”方芹意外兒媳婦的懂事,全家都指著她張羅,全家沒有一個人感激她的。


    這個時代糧票比錢值錢,“回頭我去問問。”夏小雨點頭。


    “媽,你跟嫂子說什麽呢?我餓了。”陸韓大聲喊道。


    “沒你事兒,鍋裏有飯自己端去!”方芹大聲喊回去。


    第二天夏小雨和陸京又騎著三輪車,拿了不少日用的東西和行李過去,剛一開門就愣住了,自己租的那間房門敞著,裏外都擺滿了東西,老太太坐在新糊的炕上美滋滋地嗑著瓜子。


    “大娘,您怎麽送了這麽些東西過來啊?”夏小雨強撐著笑臉說道。


    “我昨天說錯了,這間房不租,我自己住,另外兩間才是租的。”房東摸著炕說道,“我老了,糊塗了啊,對不住了。”


    糊塗你個大頭鬼啊!分明是看這邊房子收拾好了過來占便宜了,“大娘,您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昨天我們收拾房子的時候您也在,我們收拾錯了你怎麽不說話呢?”


    “我以為你們是來幫我這個孤寡老人幹活呢,學雷鋒做好事。”老太太一臉壞笑。


    做好事有這麽做的嗎?這真是當人傻了,“我們退房。”


    “行啊,你搬走吧。”


    “錢呢?”


    “什麽錢啊?多少年的規矩了,你們住一天也是住,住兩天也是住,房租交了又不是我趕你們走,不退的啊。”老太太連連擺手。


    成,這是遇見無賴了,夏小雨摸摸兜——沒錢啊……要是退了這間房,她沒錢再租別的房子了。


    說好的錢多房子破必然有緣故呢?坑啊!


    第29章 糟糠之妻


    如果說夏小雨有什麽驚人的特質的話那就是百折不回的毅氣和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好心態。


    翻譯過來就是:母胎非酋還堅持玩了六年遊戲抗打擊能力都非一般的強,忘性也非一般的大。


    是的,盡管經曆了全部“打賞收入”被坑的慘劇,夏小雨還是玩得太過興起忘了存檔。想要重新選房子隻能推倒重來,而她又不想再玩一次了。


    無語地看了老太太兩分鍾,夏小雨笑了,“原來是搞錯了啊,真是誤會很大呢。一年五塊錢果然不可能租到這麽好的房子啊。”


    “一年五塊錢?”老太太眼眉立時就立起來了,從來隻有她坑蒙拐騙的,沒有被人蒙過,聽見夏小雨說一年五塊錢,立時從原地跳了起來,跳到了地麵上,身手之敏捷完全不遜於後世的廣場舞大媽。


    “是啊,不是一年五塊錢嗎?”


    “一個月五塊錢!”


    “一年五塊錢。”


    “一個月五塊錢租我這兩間房子!咱們說好了的!”


    “一年五塊錢,除了這間房子之外的所有房子都歸我使,院子也歸我使,小菜園子也歸我種。”夏小雨雙手環胸大聲說道,陸京嚇得連眨了好幾下眼睛,一向溫順懂禮的老婆什麽時候變這麽不講理了。


    “好啊!你耍無賴!!”老太太一手叉腰指著夏小雨尖聲吼道。


    “你滿世界打聽去,我夏小雨從來都是公平正直有一說一,租得起房子就花得起錢,一年五塊錢我一分沒少你的全給你了。”


    老太太一看這陣式,夏小雨一個年輕的農婦加上陸京一個健壯的大老爺們,明顯玩武力她不是這兩人的對手,這兩人要真是無賴沒準她得吃虧。


    嗬嗬,強龍難壓地頭蛇,老太太決定求援!“我!我!”老太太一拍大腿嗷地一下哭了起來,“唉呀街坊四鄰你們快來看看啊!外地來的兩口子欺負我一個孤寡老太太啊!”她一邊哭一邊往外跑,從地上撿起個破盆一邊敲一邊大聲吆喝。


    當時這一片都是平房,都是老街坊老鄰居了,對這老太太的人品心知肚明,平時大家憐惜她身世可憐孤孤單單,被占一把蔥兩顆菜的便宜最多指桑罵槐地諷刺幾句,沒人跟她正麵硬肛,畢竟這老太太罵人極有天賦,能從天亮罵到天黑,連罵十幾個小時不帶歇氣兒的,開門過日子誰也不願意平白招惹晦氣。


    後來有一些家境好的工農兵大學生自己不會洗床單請她洗,總有些小矛盾糾紛,鄰裏們頂多背後笑話這老太太愛占便宜,人品差,連學生的便宜都占,學生們也不敢鬧大,怕學校知道他們不“艱苦奮鬥、自力更生”在外麵請人幫忙洗床單,被她占了便宜也隻得忍了。


    她往外租房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租客們多半都是外地的學生家屬或是教師家屬,一來二去的知道她人品不好,人家知識分子重臉麵,再加上特殊時期不想惹事,多半都悄無聲息地搬走了。


    她那房子已經空了兩年了。


    這回又搬來了一家,一看就是從外地回來的知青和家屬,想來是不知道她的人品的,鄰居們以為也會像之前一樣悄沒聲兒的事情就結束了,誰知——這老太太竟然敲起了盆罵人。


    這是誰惹了這老太太呢?


    凡是在家的,喜歡看熱鬧的,全都聚攏了過來。


    老太太敲盆蓄力了半天,見人來得差不多了,扯著嗓子嚎了起來,“你們快來看看啊!快來看看啊!這兩外地人來搶我的房子了!快來看看啊!”


    陸京出身知識分子家庭,但也是上山下鄉接受過貧下中農再教育,見識過農村婦女吵架的,這種時刻男人的法則隻有一個:“裝死保平安。”


    “你別出來。”夏小雨丟下這一句之後,把頭發攏了攏,大辮子向後一甩,邁過門檻就出去了。


    “就是她!就是她!你們大家評評理啊!她要霸占我的房子啊!”老太太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大姨,你在這兒哭啥呢?又糊塗了?”夏小雨彎腰扶她,稱呼直接改成了大姨,“我大姨身體不好,腦子也不好,讓你們見笑了。”


    “你才腦子不好?你叫誰大姨呢?”老太太大聲回吼。


    “大姨,您忘了啊,這房產呢,都是國家的,禁止私人買賣租售,往外租房那可是資產階級行為!投機倒把!咱們是親戚,您憐惜我們從東北農村回來沒地方住,借我們住幾天——”七十八年末七九年初可以租房子嗎?可以,民不舉官不究大家睜一眼閉一眼往外租了也就租了,但是,要是較起真兒來,是不準許的。


    老太太真是經曆過運動的,她的身份也有那麽一點點經不起推敲,立時沒音兒了。


    “讓您各位費心了啊,我大姨歲數大了有的時候犯糊塗。”夏小雨扶起老太太。


    一個手上帶著泥的衣裳補丁摞補丁的農民走了出來,“你這姑娘,可不能幹白占別人房的事。我們這幫人雖然是農民,也知道道理。老太太是舊社會地主家丫頭出身,這房確實不是她的,跟我們住的房一樣都是柴家的,她是柴家留下看房的丫頭,我們家從祖上起就是替柴家幹活的長工,土改的時候分了她這麽個小院子,她什麽來曆我們都清楚,爹媽骨頭渣子都不知道在哪兒呢,哪裏來的什麽姑娘叫她大姨?”


    夏小雨放開老太太,“那我也明人不說暗話,我們昨個兒在這兒修房子你們都看見了,她非說租給我們的是她自己個兒住的那間破房子,要霸占我們的房子,我不應承她就又哭又嚎的趕我們走,我叫她大姨是怕她不知天高地厚惹禍,招來不該招的禍事。我們鄉下來的,不知道現在城裏是什麽風向,對不住了。”


    “我們也知道老太太什麽人品,她年輕的時候遭了點罪,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難免孤拐,做出點出格兒的事,你們年輕人多包涵,你方才說的對,租房什麽的是不能在外麵瞎說,這也就是在城外,要是在城裏早招來禍事了,我在這裏做個東主,咱們重新到裏麵議一議可好?”農民說道。


    眾人也都七嘴八舌地幫著說話,農民進了屋,他四下一打量這間修繕一新的屋子,也知道為啥老太太動心思了。


    四個人把門一關互相介紹,農民姓伍,自稱叫老伍,老太太本名叫娟丫頭,老了大家都叫她何奶奶,她沒名姓,八歲就被賣到柴家當丫鬟了,就知道自己姓何。


    這一片房產原來是京裏的大宅門柴家的私人花園,人家柴家在城裏有大宅子,何奶奶在柴老太太那裏得臉被柴家派來看園子,後來局勢不穩,柴家的人都走了,依舊把她留下看房子(實際是把她忘了)。


    解放後她眼見風向變了,她也變了,主動“訴苦”把柴家說成了人間地獄,她就是地獄裏受壓迫的苦菜花兒,把自己說得比白毛女還要慘上十倍,最後分得了這麽個小院子,還被分配去了被服廠工作,直到五年前“病退”了。


    開始了她遊手好閑,奸懶饞滑壞的生活。


    當然了,這些不是“伍叔”說的,是“伍叔”出現之後,解鎖了何老太的身世,夏小雨在背景資料裏看到的。


    這麽個老油條,想從她身上占點便宜學點手藝難,坑啊!坑!


    但這人身上真有故事!這麽長串的資料說完,後麵還有一大片的空白“待解鎖”。


    夏小雨決定跟這人杠上了。


    老伍叔一來,何老太硬氣了些,她也看出來了,夏小雨不是省油的燈,不會像別人一樣要臉麵,被她占了便宜隻會悄無聲息地搬走,反而會大吵大鬧,甚至真的鬧到讓上麵的人知道自己租房子,給自己惹下大麻煩。


    在老伍叔的調解下,雙方達成一致,“一、何老太立刻搬回自己的小屋去,但為了日後的和諧相處,夏小雨和陸京要幫著搬東西、打掃衛生。二、房租依舊是五元一個月,但夏小雨和陸京必須長期租,租期不得少於一年。三、院子和菜園分一半免費給夏小雨使用。”


    何老太鬧了一場,沒占著什麽便宜,反而讓夏小雨咬下一口肉來,難免心疼,剛想說什麽,外麵的門被人敲響了,老伍叔過去開門,進來兩個穿中山裝的幹部。


    “我們是街道房管所的,聽說這裏有人走資產階級路線往外租房子?”兩個幹部打著官腔派頭十足。


    “沒有,沒有,誤會!誤會!”夏小雨笑眯眯地說道,“這是我大姨,她歲數大了有點糊塗,有時候連我都認不出了,我男人考上了b師大,我媽讓我和我男人一起過來讀書,順便照顧她。”


    彼時的人是很尊重知識分子的,聽說陸京是大學生兩人的態度好了很多,“你是b師大的學生?有學生證嗎?”


    陸京自從拿到了學生證一直貼身揣著,見這兩人要看,趕緊拿出來,“這是我的學生證。”


    兩人看完了之後點點頭,“是學生就好好讀書啊,老人得了這種失憶的病最難伺候了,實在不行就送回老家去讓老人伺候吧,免得耽誤學習。”


    兩人又說了幾句,看了看房子,這才走了。


    夏小雨心道這遊戲還不算太坑玩家,關鍵時刻派來了救兵,果然把老太太給震住了,想來是不敢多言了。


    果然,何老太像是被針戳破的氣球一樣沒氣兒了,自己動手往回搬東西了,夏小雨、陸京、伍叔都幫著搬,看熱鬧的一看沒熱鬧看,就一轟而散了。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的宇宙中心,在這個時代不過是一片平房棚戶區。


    第30章 糟糠之妻(六)


    “原來還有這種操作。”


    “原來那個曆史背景資料包是這麽用的?”


    “夏阿球這一波操作神了。”


    “終於明白為什麽夏阿球是神而我是活不過五分鍾的渣了,我當初也選了何老太的房子,何老太也跟我耍賴占房子,我也據理力爭跟何老太爭執了,何老太拒不搬走我選擇了報警。結果何老太被處罰,我被遣送會原藉,陸京差點兒被開除跟我離心了。”


    “看見樓上我安心了,當初我覺得應該用愛去感化何老太,讓出了房子,經常幫她幹活,變成了她的奴隸,我以為我和她的關係很好了,可陸京跟小白鴿好的時候,她率先站出來捅我刀子,說我根本配不上陸京,應該抱孩子回家去,還汙蔑我在陸京不在家的時候經常帶男人回來。她跟小白鴿隻見過一麵啊!我跟她在遊戲裏已經相處了一年多了,一直在幫助她,她居然選擇了幫小白鴿。”


    “同為何老太的受害者抱抱!你發沒發現她還有一個愛好?那就是熱愛偷窺他人隱私。”


    “是的。”


    論壇熱帖再次變成訴苦大會,28世紀的玩家紛紛指責何老太這個人物充滿了劣根性,絲毫不普世,完全的野蠻人。


    這些夏小雨當然是看不見的,完成了安家任務後,她又收購了兩隻老母雞給婆婆送去了,再次收獲一波婆婆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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