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不喜歡吃湯麵,隻喜歡吃過水打鹵麵,最喜歡的澆頭是香菇肉丁。”程夫人說道,廚娘遞過來一碗已經泡發的幹香菇。


    “母親,您是學佛的,不宜多碰肉食,讓我試做一個鹵子成嗎?”夏小雨從上一個遊戲裏繼承來了廚藝,在這個遊戲裏攻略了三個男人,還一次沒用過呢。


    程夫人瞧著她,她是知道這些侯門千金貴女所謂的善廚是怎麽回事的,不燒火不切菜不炒菜,下人們備好料,她們在旁邊看著下人炒製,提醒什麽時候加鹽就算是“親自下廚”了。“你試試吧。來人,給夫人用我的那件白罩衣。”


    夏小雨由丫鬟服侍穿上了白罩衣,點擊使用技能做出了一碗鹵子,程夫人拿勺子嚐了一口,“略有些鹹,做燒頭也盡夠了。”瞧著夏小雨的目光又添了些善意。


    程家也是兩頓飯,晚飯的時候夏小雨站在程夫人後麵立規矩,整整一天,她都沒怎麽撈到過坐的機會,腿又酸又軟,偏偏一點都不能表現出不滿來,程夫人覺得她這樣對兒媳婦是理所當然的,她和顏悅色,沒有一點的苛待,可以說是完美婆婆了,夏小雨要是麵露不滿,婆媳兩個的關係立刻就會崩。


    程言的表現則像是對一切視而不見,對夏小雨冷淡有禮,像是對待一個新來的同事,而不是對待妻子。


    夏小雨站著伺候他和他母親吃飯這事兒,對他來講稀鬆平常。


    伺候完了程夫人和程言用飯,程夫人這才放下小雨回去吃飯,“你晚上就不必過來了,我要禮佛。”


    回到房裏,珍珠心疼地給夏小雨揉腿,“姑娘要用點什麽?”


    “熬碗粥吧。”


    “太夫人也太厲害了……押著您立了一天的規矩,這才是新婚呢!”春紅嘟著嘴抱怨道。


    “慎言!全京裏的媳婦都是這樣立規矩的,有的一直立到自己當了婆婆還要每天站著,大姐剛嫁到廣恩伯府頭一個月連頭都沒拆過,太夫人已經是寬宏了。”古人雲媳婦熬成婆,就是個熬的過程,熬啊熬,熬得上麵的長輩都死了,你就是婆了,可以盡情的在兒媳婦身上把你當年受的罪討回來了。


    春紅低下頭沒有說話。


    “姑娘,奴婢聽說了一件事。”珍珠過來打岔。


    “什麽事?”


    “賀蘭永想要娶婉姑娘當正房,被太夫人臭罵了一頓,氣得上山禮佛了,太夫人明確的說了,賀蘭侯府有她沒有婉姑娘,有婉姑娘沒她,婉姑娘自己個兒從侯府出來了。”


    “這事兒早知道。”夏小雨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怕是以退為進的法子。


    “汝陽侯安置她的宅子,就在程宅的後街。”


    這回可近了。“珍珠,秀容進了汝陽侯府嗎?”她並不打算放過夏婉兒和賀蘭永,照原計劃讓秀容接近賀蘭永,隻不過這次賀蘭永選擇了直接把她買回家,她現在成了正牌的姨娘,夏婉兒成了外室。


    “已經進府了。”珍珠小聲說道,“奴婢聽程宅的下人說,後街那家自稱是賀蘭府,上上下下都叫夏婉兒夫人,夏婉兒又有錢把房子弄得跟金洞似的,糊窗戶的都是軟煙羅,她如今大著肚子,賀蘭永三天兩頭的來。”


    “程家的下人是怎麽知道這回事的?”


    “夏婉兒的下人都是後來置辦的,原先就是一幫閑散人,嘴沒把門兒的,平時交際整天拿主子的陰私事當話題跟別家的下人閑扯,他們還說夏婉兒有孕還要纏著賀蘭永幹那事兒,叫得隔鄰都能聽見,氣得隔壁的老道台直罵娘。”


    “嗬嗬嗬。”夏小雨冷笑了幾聲,“管好咱們家陪房下人的嘴,夏婉兒好歹也是姓夏的。”


    “是。”


    “找個機會把秀容的事透風給她。”


    到了夜裏程言回到了房裏,依舊是正人君子的模樣,夏小雨幫他寬了衣,“大人要不要洗一洗?”


    “嗯。”


    “可要妾身侍侯?”


    程言愣了一下,臉漸漸的從脖子下往上紅,顯然是想到了很多極不好的事,“不必了,我自己洗。”他揪緊了自己的中衣,活似夏小雨要強/暴他似的跑到了屏風後。


    夏小雨笑了笑,坐在梳妝台前讓丫鬟幫著卸了釵環,程言洗完澡縮著身子跑回到了床上,又把自己從脖子往下蓋得嚴絲合縫了。


    夏小雨示意丫鬟們換水,她也去洗了個澡,換了寢衣上床,珍珠把縵帳放下掖好退了出去,這次燭光被熄滅,房間瞬間陷入了黑暗。


    還沒等夏小雨眼睛適應黑暗,程言已經變身完畢撲了過來。


    所以說人不可貌相,你永遠不知道正人君子的表皮下麵藏了一隻餓狼。


    已經不是第一次的他比過去多了點從容,隻是一點點,但也足夠讓他解碼一些新姿勢了。


    “你在哪兒學的?”一隻腿被他扛在肩上的夏小雨疲累的問他。


    “有圖。”程言說完又繼續埋頭苦幹。


    所以說正人君子程言還是個喜歡鑽研的技術型人才?


    程言的確是屬狼的,一見到陽光,又是正人君子的樣子,穿衣服係帶子都帶著股子禁欲氣息,跟夏小雨之間永遠隔著半個身位的距離。


    兩人依例去給程夫人請安,吃早飯,用過早飯程夫人吩咐程言親自去置辦回門禮將他打發了出去。


    今天程夫人的課程是女紅,夏小雨在女紅方麵沒有怕過,本來想要授業的程夫人瞧著夏小雨繡完的成品,心裏把課程表全砍了,“你的手藝是誰教你的?”


    “家中的繡娘。”


    “蘇州人?”


    “是。”京繡本來就是從江南征召到京城的繡娘們傳來的技藝發展出來的。


    “我瞧你的手藝就帶著些江南味道,尤其是配色頗有些巧思。”程夫人摸著夏小雨繡成的成品略失神了幾秒,“從今個兒起,謹文的衣裳鞋襪就交給你了。”


    謹文是程言的字,“這是媳婦應該做的。”


    一個婆子站在門外求見,“太夫人,夫人,後街賀蘭夫人求見,她自稱是夫人的妹妹要來認親。”


    不要碧蓮的境界有幾層?如果是十層的話,夏婉兒至少也有八層的修為。


    夏小雨還未說話,程夫人皺眉怒了,“她是哪家的程夫人?把人趕出去,莫髒了我家的地。”


    程夫人的脾氣實在說不上有多好,她一個寡婦帶著獨子長大,最重的就是貞節臉麵,夏婉兒這種人上了門,她不直接趕人才怪,下人們也知道她的脾氣,冷著臉把笑吟吟站在門外的夏婉兒給趕了出去,大門緊閉不準她進門。


    夏婉兒瞧著大門冷冷一笑,小門小戶,門是黑漆的,隻有兩級台階,連看門獸都是小小的兩隻。


    再婚之婦,能嫁到這樣的人家都是高攀了,街坊都說程夫人刻薄,把兒子當眼珠似的,跟在侯府的時光相比,怕是天下地下,說起來是自己對不起夏小雨啊,夏婉兒站在門前垂淚,哭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珍珠開門出來了,“這位姑娘,您瞎麽?”


    夏婉兒有些呆愣地看著珍珠,“珍珠,你……”


    “我家門上貼著大紅喜字,是新婚吉慶之家,你在我家門家前哭是不是想要敗我家的氣運?”


    “我隻是想要求見姐姐,求姐姐的原諒。”


    “嗬嗬。”珍珠送給她兩聲冷笑。


    “這是我積攢的五千兩銀子的銀票,還有我肥皂生意一成幹股的契書。”夏婉兒覺得自己是誠心想要補償夏小雨了,有了錢,夏小雨的生活可能會輕鬆些吧。


    “我家夫人是堂堂侯門千金,陪嫁足有六十四抬,你這些東西留著自己以後過日子去吧。婉姑娘。”珍珠冷淡地說道,用錢收買?知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啊,一個被娘家人公開除名奪姓的人,在這裏裝什麽啊。


    夏婉兒又哭了起來,“珍珠你過不是這樣的。”


    “過去是我瞎。”珍珠冷淡地說道,“請婉姑娘速速離開,否則我要叫家裏的婆子叉你出去了。”


    “我是為了姐姐好啊!程大人不過是六品官,程夫人守寡多年為人刻薄,姐姐本來是侯門千金又做了多年的侯門媳婦,從小錦衣玉食,大手大腳慣了哪裏過得了這樣的日子,我隻是想要多給姐姐點錢,讓姐姐生活輕鬆點。”


    本來她這個街坊的話題人物站在這裏就夠吸睛的了,她又哭又求的,最後還說出了這段話,街坊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這樣的人嗎?當人家的麵說人家男人官小婆婆不慈自己大手大腳……


    門忽地被打開了,一直站在旁邊的夏小雨憤怒地瞧著夏婉兒,“不要臉的賤婢!你自己貪慕虛榮不顧自己守寡之身爬姐夫的床,就以為天下人都跟你一樣眼裏隻有榮華富貴嗎?”夏小雨說罷抬手給了夏婉兒兩個耳光,,“滾!從今以後,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姐姐!姐姐!”夏婉兒被打了兩個耳光之後站立不穩,向後摔了過去,幸虧丫鬟死死的抱住了她,她順勢倒在地上,伸出爾康手召喚夏小雨。


    夏小雨直接關嚴了門,隻剩下被街坊指指點點的夏婉兒。


    都是一條街上住著的,誰不知道誰啊,就算是不知道旁人耳語兩句也知道人物關係了,嗬嗬嗬,當妹子的爬姐夫的床,姐姐氣性大和離了,她舔著臉想上位,氣得賀蘭老夫人要出家,為了避風頭這才出來的東西,還好意思找上再嫁的嫡姐,不要碧蓮到這種地步,實在是刷新下限。


    夏婉兒的小白花演法,遇見的不是瓊瑤邏輯的觀眾,收獲的隻是各種白眼議論以及家庭婦女們的唾棄,有的人吐吐沫太用力了點,直接吐到了她的身上。


    “娼婦都比你幹淨些。”


    “快起來吧!好狗不攔路。”


    “拿這種賤人比喻狗是汙狗了。”


    “賀蘭夫人?嗬嗬嗬。”


    一個婆子略提高了聲音,“聽說賀蘭永從教坊裏買回家一個絕色千寵萬寵的,有本事跑嫡姐這裏來鬧,怎麽沒本事找賀蘭永鬧去啊。”


    “真的啊?”


    “可不是嘛!聽說那是個絕色的佳人,光贖身銀子就花了兩千八百兩呢。”


    “嗬,兩千八百兩夠在城西買套房了。”


    “可不是嘛……”


    夏婉兒由丫鬟攙扶起來,摸了摸有些疼的肚子,是她想岔了嗎?世人不是同情弱者的嗎?正在她低頭的時候,忽地聽到有人提到賀蘭永新納了教坊裏出來的姨娘。


    她憤怒地走過去想要從人群中找到那人,可是看見的皆是嘲諷的麵孔,再找不著說話的人。


    “鄰居”就是這點不好,再怎麽不樂意聽,也能聽見很多關於後街“賀蘭夫人”的故事,聽說賀蘭夫人那次動了胎氣,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起身,聽說賀蘭夫人質問前來探病的賀蘭永是不是變了心,聽說賀蘭夫人大著肚子堵著上山禮佛的賀蘭府女眷“捉奸”,聽說她動了胎氣,九死一生生下來一個瘦巴巴的男孩,剛一落生就讓汝陽侯太夫人派來的嬤嬤給抱走了。


    不過這都和夏小雨無關,她正在忙著應付白天也開始偶爾變身的程言。


    起因是一隻折了的眉筆,這東西做成了筆型,外形跟現代的眉筆類似,夏小雨用的這種一兩銀子一根,在古代真的挺貴的,夏小雨屬於從小就使得起的階級,弄斷了還是覺得挺可惜的,歎了口氣。


    程言那天在家裏麵看書,聽見她歎氣把書放下了過來看,“怎麽了?”


    “斷了。”夏小雨搖了搖頭。


    “我來看看。”程言把斷了的眉筆拿起來,“我見過母親用這個,削一削就成了。”他從梳妝盒子裏拿了刮眉毛的小刀,把最長的一截重新削好,“短是短了點,還能用,夫人今天可是要畫柳葉眉?”


    “呃嗯。”從小由母親帶大的男孩,母親又是美妝達人,對這些東西很熟什麽的不奇怪,放在程言身上就奇怪了。


    他拿著眉筆很有興致的替夏小雨描畫眉毛,兩人頭一次在白天穿著衣服的時候離得這麽近,近得能聞到程言身上的墨香。


    眉毛畫成了,程言托著夏小雨的臉,“你看為夫畫的可好?”


    夏小雨睜開眼睛看鏡中的自己,程言應該是善工筆的,眉毛畫得極好,“比我自己畫得好。”


    “夫人覺得好便是了。”程言伸出舌頭色氣滿滿地舔了舔食指,用指尖搓了搓夏小雨一邊的眉尾,“這邊有點長了。”


    “嗬……”


    “夫人。”他斜靠在妝台上,目光專注地看著夏小雨“吏部昨個兒找我去了,為夫要外放到湘省。”


    夏小雨側頭看他,“恭喜大人步步高升了。”


    “我有些放心不下母親,也有些放心不下你,想要帶你們一同走,你可樂意?”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有何不樂意的?”


    程言帶著夏小雨和程夫人搬家走的那天,後街“賀蘭家”出了件小事,夏婉兒大著肚子從賀蘭家“逃”了,賀蘭永一路緊追,竟然攔住了程家的車馬。


    程言冷眼瞧著他,“侯爺,下官急著帶家眷赴任,請不要攔路。”


    “婉兒可在你們的車馬中?”賀蘭永眉頭緊皺地瞧著程言,士林與勳貴永遠是對立的,程言和賀蘭永更是老對手了。


    “嗬。”程言回了他一個冷笑,賀蘭永帶著健仆執意攔路不讓他走。


    夏小雨從後麵的馬車上下來了,冷冷地瞧著賀蘭永,“侯爺,一年不見您智傻依舊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原配攻略地獄模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夢裏閑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夢裏閑人並收藏原配攻略地獄模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