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銘一進錦文閣的大門,首先注意到得便是站在那裏,茫然失措得蘭貴妃,對於這位盛寵的貴妃娘娘,太醫院的太醫便沒有不認識的。


    不過他這次來得目的可不是這位貴妃娘娘,趙銘隻是輕輕的掃了一眼之後,便快步跑向了那位蹲在地上的禦前太監總管,這位可也是熟人,不過隻限於他認識對方,對方卻不一定能認識他。


    畢竟,他隻是太醫院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根本就沒有為皇上把脈的資格,若不是因為五皇子不受寵,沒有太醫願意來錦文閣,甚至連為皇子把脈這種事,也輪不到他。


    “德公公……”


    拱了拱手,趙銘有些拘謹得說道,對於這種禦前的大紅人,他可是從來沒有接觸過,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得罪了對方。


    “都什麽時候了,還講這些虛禮,快點看看五皇子!”


    見自己都快急得上火了,蹲在這裏全身上下都酸疼得要命,還不敢動彈一下,對方卻還顧及這些虛禮,德公公頓時沒好氣的說道。


    趙銘被這麽一吼,不敢再多說什麽,連忙蹲下身子,把背著的醫箱放到一旁,便觀察起這位被德公公小心翼翼,抱在懷中的五皇子。


    在趙銘為秦子軒診脈之時,德公公不禁看了趙銘幾眼,目光審視得打量著這位從沒見過,一看便很是年輕的太醫,忍不住皺了皺眉。


    不過他也知道宮中踩低捧高的現狀,這位太醫又不是被自己後來派去的人帶過來,而是被五皇子身邊的下人帶過來得,也就沒有多說什麽。


    以五皇子之前在宮中的地位,對方能夠這麽快的趕來,沒有一點拖遝,便已經是一個恪盡職守的本分人了。


    第23章


    探了下脈息,再仔細的查看一遍秦子軒那看起來很是嚇人得小臉,趙銘微微一愣,心中有些疑惑,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又重新得把了下脈,這脈息強健有力,絲毫都不像是暈過去之人應該有的。


    皺了皺眉,雖然心中有著不少疑惑,但趙銘那顆自見到這幅場景便懸起來得心,還是微微放鬆了一些,不管到底是怎麽回事,至少五皇子沒事不是嗎。


    “德公公,五皇子並沒有什麽大礙,臉上得傷,用些上好得膏藥便是……”


    顧不得再思考五皇子那脈搏的問題,感受到德公公那緊迫盯人的視線,趙銘連忙把自己的診斷結果說了出來,以安對方的心,禦前的大紅人他可是得罪不起。


    “剛剛五皇子還摔在了地上,現在一直昏迷不醒,當真沒有什麽事嗎?”


    對於麵前這位年輕的太醫,德公公顯然是有些不太信任,若真像是對方說得那麽簡單,那五皇子怎麽會暈過去呢。


    他一直覺得可能是剛剛摔得那一下,弄出了些內傷,所以,才在這裏抱著五皇子,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內傷更加嚴重了,現在趙銘說得這麽簡單,德公公自然是不會相信。


    “喵喵,喵喵……”


    團團一直在秦子軒得附近轉悠著,時刻注意自己小主人的情況,現在聽到趙銘的話,一雙水汪汪的狐狸眼,頓時便瞪視了過去。


    眼見著麵前這一人一狐,都懷疑得看向自己,竟然沒有一個人相信自己的話,趙銘真是欲哭無淚,心裏哇涼哇涼的。


    他在太醫院雖然沒有什麽名氣,在那偌大的太醫院中也沒有什麽地位,可當年也是從無數的民間高手中考進來得,這手上的功夫很是紮實,不客氣得說,那也是秒殺過一大批高手的天才級人物。


    五皇子這明明就是皮外傷,說句不客氣得話,就算是不用藥,過兩天自己也能好,臉上的傷看起來雖然嚇人,但不過是因為年紀小,皮膚嫩,又太白得緣故。


    至於對方為什麽會暈過去,趙銘雖然不知道原因,可也能猜出個七八分,就看著院子裏的情形,還有蘭貴妃那樣子,這五皇子八成便是在裝得,可問題是,他能說嗎╮(╯▽╰)╭


    瞅瞅五皇子那蒼白得臉色,還有那緊閉得雙目,這麽一會功夫,便又開始腫脹充血的小臉,再看看德公公那緊張的神情,趙銘很確定,就算是他說了,對方也是不會信的,甚至還可以懷疑他是蘭貴妃的人,要不然,五皇子都這樣了,你怎麽還能那麽說呢,你得良心不會痛嗎。


    “五皇子剛剛摔過?既然這樣,那德公公便先把五皇子抱進去,我再仔細檢查一番!”


    明智得沒有跟這位禦前的紅人爭辯,趙銘順著對方的話說道,這位德公公又不懂醫理,更是明顯不信任他得醫術,說了也是白說。


    趙銘這話一出口,德公公更是用狐疑得目光看著他了,這話改得這麽隨意,讓他怎麽相信啊。


    猶豫了一下,德公公還是沒有動彈得意思,實在是這年輕的小太醫看起來太不靠譜了。


    趙銘看得心更涼了,好歹他也是個禦醫,在自己的職業領域被人質疑,他也是會有脾氣的,可他又確實不能多說什麽,要是把五皇子裝暈的事,直白的捅出來,那他就是不想好好活了。


    可若是不說這個,他又無法與德公公解釋,隻能尷尬得蹲在那裏,跟德公公就這麽兩兩對視,沉默無言。


    好在這個時候,原本被德公公派去請人的小太監,帶著兩個太醫回來了,禦前的太監總管派人去請太醫,和一個不受寵得皇子派人去請太醫,那待遇自然是不一樣得,有了更好得選擇,德公公頓時便不再理會,這個一看上去就沒有什麽可信度得趙銘了。


    那兩個太醫一進這錦文閣的院子,一看到這情形,就是心裏一驚,知道是要出大事了,再一看到在德公公懷中躺屍的五皇子,注意到對方臉上那鮮紅的手印,就更是小心肝一顫。


    沒敢耽擱,章文和江明立刻便湊到了五皇子的跟前,一人把起了脈,一人查看起了臉,態度之專業,對待得認真程度,頓時讓被擠到一旁的趙銘有些目瞪口呆,這還是剛剛那會在太醫院,愛答不理,連問都懶得多問一句的人嗎。


    “章太醫,江太醫,五皇子得情況怎麽樣了?”


    瞅著這兩個熟悉的太醫,再看看他們那相比趙銘,不知道要仔細認真多少倍的動作,在稍微安心些的同時,德公公有些擔憂的問道。


    章文和江明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做出了一幅凝重的模樣,對於德公公的問話,章文首先回答道:“德公公,把五皇子先抱進屋吧,讓下官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受傷……”


    “好!”


    這回德公公可沒有一點猶豫得意思,很是痛快得抱著五皇子往屋內走去,章文和江明緊緊的跟在後麵,生怕耽擱了一會,好像情況真的非常嚴重的樣子。


    趙銘落在後麵,忍不住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診斷來,不過多年的醫術自信他還是有得,況且五皇子的脈息實在清晰,並沒有什麽好質疑的。


    他也隻能在心中歎服,怪不得這兩人的職位會比自己高,隻看這演戲的樣子,便是他比不了得,君不見德公公那副信任的樣子。


    終於被德公公放在了床上得秦子軒忍不住抹了把眼淚,真是太不容易了,天知道他被對方抱得有多不舒服,偏偏為了裝暈,他還一動都不能動,德公公固然是蹲得腿都麻了,但他可也沒好受到哪去。


    可還沒等秦子軒舒服得躺上一會,他便覺得身上一涼,那小外衫便被人解了下去,心中頓時有些驚慌,這是要幹什麽,脫衣服嗎,不要啊,寶寶還這麽小,你們要幹什麽,快住手。


    感受到那又伸向了自己的邪惡雙手,秦子軒終於忍不住了,不過還沒等他睜開眼睛,對方便停了下來,並沒有像他想象得一樣,把他剝光,隻是去了外衣,在身上摸索了幾下而已。


    鬆了口氣得秦子軒,繼續躺在床上挺屍,耳朵卻豎了起來,繼續聽著他們的對話,原本他裝暈的時候,便是瞅準了這些慣會明哲保身的太醫,不會戳穿他。


    誰知道,竟然碰上了趙銘這麽一個愣頭青,嚇得他小心髒都快跳出來了,幸好對方腦子還算清醒,沒有直接說出來,要不然,秦子軒真是想感歎一下自己的運氣了。


    章文和江明兩個人一看便是在宮中待久了的,處事經驗極其豐富,他們剛一把脈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不對,但卻絲毫都沒有表現出來。


    到了現在,裝模作樣的細細檢查了一遍之後,才麵色凝重的看著德公公,弄得後者心裏麵砰砰直跳,還真以為五皇子得了什麽內傷。


    但章文和江明不過剛剛說了兩句,話音還未落之時,外麵就傳來了一陣響動,緊接著便是一陣又一陣,仿佛波浪般行禮問安的聲音,秦子軒耳朵頓時豎了起來,他知道,這一定是他那位父皇來了。


    第24章


    “娘娘,您別愣著啊,皇上馬上就要來了,您快想想辦法啊!”


    看著還在那裏愣愣出神的蘭貴妃,凝霜急得都快哭出來了,這哪是還可以出神得時候,一個不好,娘娘可就要徹底完了啊。


    一想到那嚴重的後果,凝霜心裏別提多悔恨了,她雖然早就知道自家主子來找一個小皇子麻煩的行為,很是不對,可也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若是早就想到了,她絕不會讓娘娘過來,更不會讓五皇子與娘娘靠得那麽近。


    “想什麽辦法,本宮又沒有做錯什麽,都是那個小畜生得錯,本宮沒錯!”


    蘭貴妃挺直著身軀,傲然站於原地,她進宮多年,雖然一直榮寵不斷,可麵對著眼前這一幕,她還是心中有些隱隱不安,可骨子裏的傲氣,卻也讓她做不出任何示弱的舉動。


    凝霜得意思,蘭貴妃不是不明白,無非便是讓她脫簪請罪,往日裏從來都是張揚驕傲的人,一旦示弱,或許便會勾起皇上的憐惜,從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她雖明白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但卻一點都不願意這麽做,她不覺得她自己有真的做錯什麽,那小小的五皇子,他口中說出得哪一句話,不是錐心直言,如同一把把刀子直捅她心窩,若不是對方說得太過分,她又怎麽會失去理智,讓人抓到把柄。


    這樣想著得蘭貴妃,越想便越是理直氣壯,隻覺得,就算是皇上來了,也能分辨一二,這件事,本來便是五皇子對她不敬,皇上平日裏那麽疼她,定然會明白她的委屈。


    可蘭貴妃卻忘了,從一開始,便是她來這錦文閣裏找麻煩,更忘了,把所有的希望寄予皇帝的寵愛,本身,便是最不靠譜的一件事。


    “娘娘,慎言,那可是五皇子,皇上的親生兒子!”


    被蘭貴妃的口不擇言嚇了一跳,凝霜掃視了眼四周,見所有聽到這句話的奴才,都躲得遠遠得,裝沒聽到,頓時鬆了一口氣,拉了拉蘭貴妃的衣袖提醒道。


    “本宮有說錯嗎,他本來就是個小畜生,有娘生沒娘養,皇上何時把他放在過眼裏!”


    甩開凝霜拉著自己衣袖的手,蘭貴妃眼眶微紅,想起秦子軒剛剛那些捅向自己心窩子得話,再看看這滿院子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奴才們,頓時有些口不擇言。


    可這話剛剛說完,蘭貴妃便知道自己失言了,勉強冷靜下來,盯著院子裏的這些奴才,她剛想威脅幾句,讓他們不要把聽到的話傳出去。


    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低沉得聲音:“蘭貴妃這是在說誰是小畜生呢?”


    心中一驚,蘭貴妃轉頭看去,便見不遠處一群宮女太監都低著頭,噤若寒蟬,秦君一身明黃色的龍袍,身姿挺拔得站在眾人之前,目光冰冷,臉帶寒霜的盯著她。


    雙膝一軟,蘭貴妃便跪在了地上,之前的張揚肆意,倔強不肯認錯的姿態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是她終於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而是一向自認為皇上寵愛她的蘭貴妃,被那冰冷無情,好似看著什麽嫌惡東西一般的眼神,給徹底的嚇住了。


    入宮這麽多年,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皇上,即便還是不覺得自己有錯得蘭貴妃,也知道,麵對著這樣的皇上,她決不能像之前想得那般硬頂,不然,便真的是要萬劫不複了。


    冷冷得掃了一眼被嚇得跪在地上的蘭貴妃和凝霜,秦君未發一言,便徑自往秦子軒的臥室走去,身後的太監和宮女匆匆忙忙的跟上,沒有一個人往蘭貴妃那邊看,都是一幅小心謹慎的模樣。


    秦君還沒進屋得時候,德公公等人便知道了,等後者一進來,立刻便是行禮問安,烏壓壓的跪了一地,倒是把安生的躺在床上的秦子軒給顯了出來。


    早在剛剛聽到外麵動靜得時候,秦子軒便不著痕跡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臉色因為疼痛瞬間更蒼白了一分,生怕事情鬧得不夠大,他還心機的把臉往左麵側了側,讓挨了打的右臉被看得更加清晰。


    見剛剛還在自己麵前活蹦亂跳,很是歡快的兒子,轉眼間就麵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白嫩嫩的包子臉上,那五根鮮紅的手印甚是嚇人,甚至感覺要滲出血絲一般,秦君本來便不是很好看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他本來正在禦書房與幾位大臣,商量著關於朝中賑災得一些事宜,可見到德公公派過來的小太監,在外麵一直著急的轉圈圈,心中好奇之下,便讓他進來了,這一稟告,不僅把秦君給嚇了一跳,把正在議事的幾位大臣也都給嚇了一跳。


    回過神來的秦君,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可看著還在場中的幾位大臣,他也不好多問,便讓他們先在禦書房中等著,自己則是匆匆忙忙得趕了過來。


    誰成想,剛一進錦文閣的大門,就聽到了蘭貴妃那囂張的話語,心情瞬間便陰鬱了下來,等再看到自己兒子那慘兮兮得小臉時,這還有什麽不可相信得,事情都擺在眼前了。


    想到禦書房內的那些人還不知道會怎麽議論這件事,自覺丟臉都丟到大臣麵前的秦君,滿肚子的火氣,再見到兒子那張小臉時,瞬間達到了極點,沒有理會在地上跪了一片的太醫太監和宮女。


    秦君轉身便又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臥室,渾身帶著已經快成了形的黑色煞氣,直衝著跪在院子中央的蘭貴妃而去。


    “皇上,皇上,您聽我解釋,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真的不是故意得……”


    看著剛剛進去沒多久的皇帝,轉眼間便氣勢洶洶的來到自己身前,蘭貴妃心中發慌,連忙抓住秦君的褲腳,梨花帶雨得哀聲求道,一幅楚楚可憐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蘭貴妃表示,人倒黴真是連喝口水都會塞牙縫!!!


    第25章


    “不是故意得,那便是有意的了?”


    秦君有些失望得看著麵前還在不斷狡辯得蘭貴妃,他本以為蘭貴妃隻是有些驕縱,可沒想到對方竟然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對皇子下手本就是一件大事,事後不但絲毫不知悔改,還竟然變本加厲得罵了起來,如果在對方心裏,五皇子是小畜生得話,那他這個做父親的又是什麽。


    “皇上,臣妾知道錯了,可是臣妾實在是氣急了,您不知道五皇子他都跟臣妾說了什麽,皇上,臣妾實在是被氣得狠了,才會失去理智啊!”


    看著皇上那從未對她展露過得冰冷模樣,蘭貴妃心中發慌,再也顧不得維持自己那高傲得姿態,扯著秦君的褲腳,眼中得淚水不斷滑落,很是楚楚可憐。


    “小五不過才四歲,一個四歲的小孩子能說出什麽,你不在你的昭陽殿好好待著,跑到這錦文閣來,到底是幹什麽,真的以為朕不知道嗎,蘭貴妃,你把朕當傻子嗎!”


    蘭貴妃本就長得很美,因今日回宮又曾精心打扮過,現在放下身段,這梨花帶雨,可憐兮兮得樣子,是個男人看了都會軟下心腸,更何況是本來便對蘭貴妃有情的秦君。


    視線再一次劃過蘭貴妃身上的那件粉色的裙裝,憶起於對方當年初遇時的場景,秦君臉上的神情微微有些緩和,可一想到對方做下的這些事,心中的氣又是不打一處來。


    “皇上,臣妾真得知道錯了,臣妾便是再氣再惱,不管五皇子到底說了什麽,也不該失去理智得……”


    蘭貴妃口中說著知錯,可話中卻還是隱隱得把責任往秦子軒身上推,隱隱得暗示皇上,此事不光是她一個人得錯,同時,還不斷得軟語哀求,哭得越發可憐,希望能夠勾起秦君心中的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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