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起來了?”


    蕭良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這一點,他倒是沒有想到。


    “你問他做什麽?”蕭景瑞又問了一遍。


    “沒什麽。”


    蕭良含糊其辭搖頭。


    “你打算讓我什麽時候動手救人?”


    蕭景瑞淡淡笑道:“三日後,是蕭家的祭祖日,前一天老太太和大哥都要各自忙碌準備 。


    這個時間進入老宅,想來不會引人注目。


    到時候你們喬裝打扮,我讓月柔帶你進去,如此萬無一失。”


    蕭良眼中精芒閃爍,“蕭月柔,可靠嗎?”


    “你小子別一口一個蕭月柔叫著,那好歹也是你唯一的姑姑。”


    “嗬……”


    蕭良冷笑一聲,沒有開口。


    蕭景瑞這才想起,蕭良連他這個親爹都不認,更何況是一個姑姑。


    “月柔是蕭家最純粹的人,她並不知道上官家毒害老爺子的事情,更不知道山海卷軸的存在。


    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蕭家,如果讓她知道,你可以治愈老爺子的話,我想她就算豁出命也要幫你進入老宅。”


    “好,我知道了。”


    蕭良點點頭,最終與蕭景瑞約定好,在祭祖日的前一天,也就是兩天後去治療老爺子。


    “那我就不打擾了。”


    蕭景瑞深深看了一眼一側的於秀華。


    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麽。


    可話到了嘴邊,隻剩下一聲歎息,黯然轉身離去。


    蕭良看了一眼於秀華,發現她同樣望著蕭景瑞的背影。目光中帶著前所未有的複雜。


    在日麗酒店叫上睡得正酣的宋長歡和李二虎,一行六人找了一家別的賓館入住。


    蕭良拿出銀針,認認真真消了毒,一轉頭,段長風推門而入。


    “怎麽樣?”


    “沒問題了,走吧。”


    蕭良招呼一聲,跟隨段長風來到花曉蘭的房間。


    花曉蘭仍舊帶著厚厚的頭套,將整個腦袋全都包裹起來。


    露出一雙怯生生的眼睛,帶著幾分恐懼。


    蕭良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了些,“別害怕,這裏沒有外人,你將我當成是醫生就好。”


    他本想讓花曉蘭不那麽緊張,可誰知,他話音落下,花曉蘭更加瑟縮。


    段長風輕歎道:“以前,我也漫山遍野的背著師妹尋找醫生,想要求一些藥。


    誰知,那些大夫一看到他,不是嚇的撒腿就跑,就堅決不給治療。


    而且,還曾說過一些難聽的話,所以師妹對醫生很抵觸。”


    蕭良點點頭,接著道:“把頭上的布摘下來吧。”


    “不……不要。”


    花曉蘭驚聲尖叫起來起來,滿臉寫著抗拒。


    段長風輕聲道:“師妹,乖!他真的能治好你的病,以後你就可以恢複往昔的容貌,擺脫這該死的頭套了……”


    蕭良安靜坐在一邊,耐心等候。


    段長風輕聲勸慰,足足好半晌,花曉蘭才掙紮著,將頭套緩緩摘下。


    嘶……


    饒是早有心理準備,但當看到花曉蘭的臉,蕭良仍然忍不住倒吸冷氣。


    這張臉……實在是太恐怖了。


    先前他還罵那些不肯給花曉蘭治病的醫生無良,現在,反倒有些理解了他們。


    這樣一張臉,任誰看了,恐怕都會下意識的移開目光。


    實在是……太恐怖了。


    用血肉模糊,已經不足以形容。


    再真實的恐怖電影,也做不出這樣一張可怕的臉。


    左半邊臉上,黑色的疤痕夾雜著紅色的腐肉,右半邊臉,則是十幾個白色的大包,就像是臉上長了一串葡萄,可看上去,卻令人心中作嘔。


    宋長歡和李二虎小心翼翼從門縫溜進來,當看到花曉蘭的臉,頓時瞪圓了眼睛。


    兩人逃也似的回到房間,差點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是不是……很醜很醜。”


    花曉蘭臉上,唯一完好的兩隻眼睛裏水霧彌漫,淚水差點奔湧而出。


    蕭良鎮定下來,輕鬆的笑了笑,“不,醜的不是你,而是病。”


    此話一出,花曉蘭瞪大水汪汪的眼睛,怔怔看著蕭良。


    “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


    蕭良說著,對段長風努了努嘴。


    段長風眼眶同樣溫熱,六尺高的漢子,淚水險些飆濺出來。


    “公子,謝謝你,這是我聽過的,對師妹最好聽的讚美。”


    說著,他緊張的望向蕭良。


    “怎麽樣,有的治嗎?”


    蕭良伸出手,在花曉蘭脈搏上探了探。


    而後,震驚的望向段長風。


    “多虧了你一直用先天之氣幫她抑製傷口蔓延,看上去不算太棘手。”


    段長風聽完,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蕭良鬆開花曉蘭的手,心中已經有了數。


    花曉蘭臉上的傷口,並不是禍根之源。


    真正難辦的,是體內流淌著一種很霸道的毒。


    如果不將毒逼出來,就算治好了臉上的傷,要不了幾天還是會反複。


    好在,他隨身帶著一瓶祛疤膏,就是他最初製作,給喬嫣然治額頭的那一瓶。


    “你來給她塗。”


    蕭良將祛疤膏遞給段長風。


    段長風連忙應了一聲,接過祛疤膏,在花曉蘭臉上小心翼翼的塗抹。


    塗完藥沒過一會兒,花曉蘭便皺起眉頭。


    “師兄,癢!”


    說著,就要伸手去抓。


    蕭良趕忙出聲製止,“別動,一會兒就好。”


    花曉蘭吐了吐舌頭,隻能強忍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段長風緊緊盯著花曉蘭的臉,看著看著,忽然驚呼起來。


    “消失了,疤痕正在慢慢消失!”


    “等一會兒吧。”


    蕭良泰然坐在一旁,繼續等待。


    段長風眼睜睜看著花曉蘭臉上恐怖猙獰的傷疤,一點點的消退。


    那張潔白無瑕的臉,仿佛又回到了初識時的模樣。


    段長風再也抑製不住內心喜色,“師妹,你看看,快看看你的臉……”


    “我不敢看。”花曉蘭輕輕搖頭。


    段長風激動道:“真的消失了,一點疤痕都不見了。”


    花曉蘭聞言,這才不敢置信的湊到鏡子麵前。


    這一看,眼淚頓時順著眼角洶湧而出。


    她伸出手,顫抖著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師兄,我不是在做夢吧?”


    段長風急忙搖頭,“不是,不信你打我一下。”


    花曉蘭伸出手,輕輕在段長風胳膊上打了一下。


    兩人對望著彼此的眼睛,皆是開心的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段長風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急忙轉頭單膝跪地。


    “公子,以後長風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起來起來。”


    蕭良沒好氣道:“看你那沒出息的樣,我要你的命做什麽?再說還沒治好呢,先趴下來。”


    後一句,是對花曉蘭說的。


    花曉蘭依言照做,屏住呼吸,趴在麵前的床上。


    蕭良拿出銀針,在花曉蘭背上飛速刺了三針。


    兩隻手分別捏住針位,輕輕轉動,細細感知穴位。


    忽然,花曉蘭一張口,一口烏黑的鮮血從口中噴出,濺了對麵的段長風一身。


    蕭良鬆了口氣,起出銀針。


    “差不多了,再喝點清熱解毒的藥,應該就能徹底痊愈。”


    聽到這話,段長風已經激動的不知說什麽是好。


    “好了,你們師兄妹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也該回去了。”


    蕭良擺擺手,將房間留給段長風和花曉蘭二人。


    師兄妹二人相擁而泣,激動地無以複加。


    蕭良走出房門,點上一支煙,靜靜思索接下來的計劃。


    不出意外,上官家肯定是要去一趟的。


    至少,也要把信送到上官拓手中。


    另外最要緊的,就是山海卷軸。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古山海門,就算不是現在的山海門,至少也有極大關聯。


    所以這山海卷軸,他誌在必得。


    等忙完了帝都的事情,他也可以回到寧城,繼續過安穩的日子。


    或許是因為有了牽掛的人,此刻帝都上空的月亮,都顯得不如寧城的圓。


    “打個電話吧……”


    掐滅煙頭,蕭良拿出手機,正準備撥通喬嫣然的電話,


    可他的手機,卻先一步響起。


    笑了笑,蕭良接聽電話,“正準備打給你,想不到你就打過來了。”


    電話裏,傳出喬嫣然嬌笑的聲音。


    “蕭先生難道沒聽說過,當你想念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也大概率恰好在想念你嗎?”


    “喬小姐的情話,好像長進了不少。”


    “怎麽樣,帝都漂亮嗎?”


    “月是故鄉明。”


    喬嫣然聞言,嘻嘻笑了起來。


    “看來,蕭先生的魂,還在寧城呢。”


    兩人煲了一會兒電話粥,直到半小時後,喬嫣然才率先掛斷電話。 蕭良心中一片安寧,正輕笑著,電話再度響起。


    他順手接聽放在耳邊,壞笑道:“親愛的,是要蕭良哥哥講故事哄你睡覺嗎?”


    “你有病啊!”


    電話裏,傳來瞿若冰冷淡的聲音。


    蕭良連忙收斂笑容,無語道:“你才有病吧,天天這時候來電話。”


    瞿若冰深吸一口氣,凝聲道:“沒時間跟你鬥嘴,華南最近又湧入了大批的宗門武者。


    迄今為止,柳城、寧城、臨城、鄴城等七個市,都發現了宗門武者的蹤跡。


    粗略估計,人數不下兩百,這還隻是被發現的,剩下的隻會更多。


    這一次,我們都大意了,要不是一個神秘的女人給薑叔打去電話,我們到現在都沒有發現他們潛入的蹤跡。”


    蕭良聽完,深吸了口氣。


    這大概就是秦素錦所說的,各大宗門在華南真正的目的。


    隻是不知道,這些宗門究竟要做些什麽。


    “師叔既然知道了,他那邊什麽意思?”


    “薑叔說,華南是你的轄地,一切都由你說了算,他不能越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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