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華赫赫有名的一代軍主,在說出這番話時,眼眶分明也是紅的。


    或許,他比誰都心疼影子小隊那些精心培養出來的精銳。


    可他也比誰都明白,世俗之中,有著條條框框的束縛。


    至少景氏宗族不能倒下,作為所有宗族的領頭羊,景氏宗族存在的意義,遠遠大於複仇。


    如果今日,他下令滅了景氏宗族,那麽高興的,就隻有那些躲在暗處放冷箭的宗門。


    “走了,你小子要是什麽時候想好了,就來北部戰域投奔我,別跟著薑振那個坑貨混了。”


    沈擎宇丟下一句,揮揮手,上了軍車離去。


    留下蕭良、段長風和上官拓三人,站在原地麵麵相覷。


    按照之前和蕭景瑞約好的,今日是去給老爺子治病的日子。


    “走吧,去蕭家。”


    蕭良調轉方向,率先帶著兩人,朝蕭家方向急速掠去。


    一路上,蕭良腦海中忍不住回想起“上官風月”這個名字。


    之前他沒來得及問,此刻上官拓就在身旁,他忍不住問出了口。


    上官拓凝聲道:“上官風月,是上官疆的嫡孫,也是整個上官家最有天賦的小輩。


    早在十八歲那年,就已經是半步先天,如今是否突破先天,老夫也不得而知。


    不過,以他的天賦,倒是很有可能。”


    蕭良聽完,神色多了些許驚訝。


    十八歲的半步先天,如果現在的上官風月真的突破了先天境,那將會打破他對武道的認知。


    “當然,少主您隻是起步晚,若論天賦,我想並不輸給上官風月。”上官拓適時恭敬道。


    蕭良搖搖頭,“我有種預感,以後總會有機會遇到他,不過現在顧不上他,蕭家老爺子要緊。”


    說話間,三人已經悄悄摸進了城中。


    一天多的時間,上官疆似乎得到了什麽反風聲,放棄了對三人的追殺。


    一直順利來到蕭家老宅外,半路上也沒遇到任何阻攔。


    明日是蕭家祭祖的日子,按照蕭景瑞所說,今日上官清應當帶著蕭家骨幹成員去了祖墓。


    三人來到大院外,剛準備入內,旁邊突然出現一道倩影,拉住了蕭良。


    蕭良回頭望去,便看到蕭月柔目光明亮。


    “你果然來了。”


    蕭良上下打量著她,狐疑道“老宅內什麽情況?”


    “有兩個守衛正在小樓後看守,想進去,得先解決這兩個人。”


    蕭良給段長風遞了個眼神。


    段長風心領神會,悄悄摸到小樓後麵。


    伴隨著兩聲悶哼,段長風揮手示意,蕭良和蕭月柔、上官拓三人快步走進老宅之中。


    胡管家正帶著蕭瀚霖,在落地窗前曬太陽。


    看到蕭良和蕭月柔走進了,神色不由一驚。


    “小姐,你們……怎麽又回來了。”


    蕭月柔沒開口解釋,繃著臉命令道:“胡叔,你先去自己的房間休息吧,我有事情要跟爺爺說。”


    胡管家張了張口,最終還是輕歎一聲,搖頭晃腦向外走去。


    “快!”


    蕭月柔扶著蕭瀚霖平躺下來,眼睛亮晶晶望著蕭良。


    “你需要什麽?”


    “濕毛巾,洗臉盆,枕頭……”


    蕭良有條不紊說著自己需要的東西,蕭月柔在一旁一一記下來。


    “好,我馬上準備。”


    沒到五分鍾,蕭月柔便從樓下氣喘籲籲走上來,手中拿著七八樣蕭良所需的東西。


    “把老爺子的衣服掀開。”


    蕭月柔依言照做,低頭對蕭瀚霖柔聲道:“爸,他是二哥找來給你治病的,他不會害你的。”


    說完,她看到蕭瀚霖靜靜盯著蕭良的臉,那蒼老的眼眸中,流下兩行清淚。


    看到這一幕,蕭月柔鼻子也有些微微泛酸。


    “看來,老爺子還記得你,否則絕不會這樣安靜。”


    蕭良沒吭聲,默默將銀針消了毒,精準無誤刺入蕭瀚霖周身各處穴位。


    早在第一眼看到蕭瀚霖的時候,他就知道,蕭瀚霖和花曉蘭一樣,都是中了毒的征兆。


    這也就是為什麽,他輕易相信蕭景瑞的主要原因。


    當銀針深深沒入穴位,蕭良抓住銀針另一端,仔細感知蕭瀚霖的狀況。


    一番探查下來,連他也不禁被嚇了一跳。


    在蕭瀚霖體內,有兩股力量正在彼此衝撞。


    就像是兩股軍隊,正在奮力廝殺。


    一股力量,自然是那神秘的毒素。


    而另一股力量,則是殘存於蕭瀚霖體內的先天之氣。


    老爺子,竟也是武道強者。


    這沉屙劇毒,已經入侵他體內近二十年,不斷腐蝕消耗著先天之氣。


    二十多年的消耗,盡管那股先天之氣已經極其微弱,但蕭良仍舊可以想象出,蕭瀚霖當初是何等的高手。


    這股潛藏在他體內的劇毒,又是怎樣的恐怖。


    讓一個至少先天境的強者,沒有任何辦法自救。


    隨著銀針顫鳴,蕭瀚霖臉色也逐漸趨於紅潤。


    那股正在他體內肆虐的毒,仿佛感受到了外力的侵襲,竟仿佛有了自主意識,想要四下潛逃。


    蕭良直接封住蕭瀚霖周身經絡,將這些毒素阻隔在狹小的區域內。


    隨後,他用小刀劃開蕭瀚霖的一根手指,懸在盆子上方。


    烏黑的血液,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滴落到盆中。


    蕭瀚霖原本紅到發黑的臉龐,再度轉為蒼白。


    不過那雙渾濁的眼睛,正在逐漸變得有神。


    隨著黑色的血液越流越多,蕭瀚霖的狀態越來越好。


    蕭月柔在一旁細心給蕭良擦著額頭上的汗珠。


    偶爾,姑侄二人對視一眼,蕭月柔臉上帶著喜悅的笑容。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你,如果……我們一家人可以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啊。”


    蕭良沒說話,緊緊盯著蕭瀚霖的手指。


    當看到他手指內滴出的鮮血,已經漸漸變成暗紅色,他將傷口包紮好。


    十幾枚刺在蕭瀚霖周身各處的銀針,卻沒有收回。


    蕭月柔再度為他擦拭汗水,期盼道:“這樣,就好了嗎?”


    “沒那麽容易。”


    蕭良搖搖頭,“毒性已經深入五髒六腑,多虧老爺子功力深厚,才能堅持這麽多年。


    這些毒我也沒辦法,得靠他自己排出來。”


    “你的意思是說,老爺子自己可以恢複?”


    “應該沒問題。”


    蕭良話音剛落。


    病床上,蕭瀚霖便發出劇烈的喘息聲,隨後,又吐出一大口漆黑的毒血。


    蕭月柔趕忙上前,將毒血擦拭幹淨。


    “爸,你感覺怎麽樣?”


    “我……很好。”


    蕭瀚霖竟然奇跡般的發出聲音,臉上甚至帶著絲絲笑容。


    聽到這聲音,蕭月柔頓時狂喜。


    “孩子,去給我熬一碗粥,爸餓了。”


    蕭瀚霖聲音沙啞,對蕭月柔吩咐道。


    蕭月柔喜極而泣,應了一聲,急忙拉著已經傻眼的胡管家離去。


    房間裏,隻剩下了蕭良和蕭瀚霖二人。


    “孩子,我……”


    蕭良一麵低頭裝起盆中的毒血,一麵點頭應和。


    “你說。”


    “你是秀華的孩子,不管蕭家認不認你,你就是我蕭瀚霖的孫子。”


    蕭良動作一頓,搖頭笑笑,沒有接茬。


    蕭瀚霖道:“二十年前,是我讓景瑞去守蕭家祖墓,不讓他離開帝都,他才沒能去探望你們母子。


    這是蕭家虧欠你和秀華的,你恨我們也是理所應當。”


    蕭良眼簾微垂,輕笑道:“都過去了,好好養病吧,別想這些事情了。”


    蕭瀚霖忽然伸出枯槁的雙手,緊緊抓住他胳膊。


    “孩子,上官家費盡心思,想要進入我蕭家祖墓,拿走那卷山海卷軸。


    你無論如何也要阻止他,不能讓卷軸落入上官背後的人手裏。”


    提起山海卷軸,蕭良忍不住出聲詢問。


    “背後的人,是上官宗族?”


    “不,上官宗族背後,還有更恐怖的存在。


    我當年就是調查此事,才被他們下了毒手,這麽多年來,我誰也不敢說。


    仗著山海卷軸的秘密,苟活於世間,今日,我要將卷軸的來曆告訴你。”


    蕭良漸漸正色,“洗耳恭聽。”


    蕭瀚霖凝聲道:“三百多年前,九州第一宗門,乃是一個叫做山海門的宗門。


    那個時候,各大宗門與隱門在山海門的帶領下,遠沒有現在這樣野心勃勃。


    他們,也是一群以守護蒼生為己任的有誌之士,直到後來,山海門上萬門眾不知因何緣故,一夜之間消失不見。


    隨同消失的,還有神秘的山海門主。


    也正是從此刻開始,各大隱門逐漸改變了立場,不在甘於默默奉獻,守望蒼生,而是各自占山為王,以天人自居。


    山海門雖然一夜間消失了,可卻留下了八部山海卷軸流傳於世。


    八部卷軸中,記載的很有可能就是山海門消失的真正秘密。


    當年有隱門強者說,山海門主誤打誤撞,找到了天人之地所在,所以帶著門眾前往。


    所以五大隱門和各大宗門,拚命尋找這八部卷軸,想要和昔日的山海門主一樣,找到天人之地所在,成為真正的超凡天人。”


    蕭良默默消化著蕭瀚霖的話,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根本不相信,這世間存在所謂的“天人之地”。


    但是,他想到了老黃口中所說的另外一個地方。


    蒼穹頂!


    如果老黃就是那位三百多年前山海門老門主的後人,那麽這被他時時念叨的蒼穹頂,很有可能就是各大隱門苦苦尋找的天人之地。


    難怪秦素錦說現在的他還太過渺小。


    渺小到,連知道這些秘密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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