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車廂了,我幫您換藥。”


    因為怕藥水的味道影響那對夫婦的睡眠,趙嘉兒隻能拉著廖書言在車廂外的走道裏上了藥、綁了繃帶。


    傷口結痂,那便是有愈合的趨勢,她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趙嘉兒將行李整理收拾好,正打算往上爬,廖書言忽然拉住她的手,望著她,放低聲音道:“你睡下麵,若是再犯病,我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趙嘉兒看了看那窄窄的床鋪,又看了看對麵的床鋪,嘟囔著:“這麽小,不方便……”


    廖書言鋪好床,道:“我就靠著睡一會兒,看著時間,以免坐過了站。”


    他將她往床側裏帶,趙嘉兒不想鬧出大的動靜,吵醒了剛剛入睡的夫婦,隻能硬著頭皮麵朝裏側身躺下了。


    廖書言的左臂從她頭下穿過,側身躺下。趙嘉兒順勢翻身麵對著他,見他隻用一件大衣蓋住了上身,道:“車廂裏開了空調,晚上會冷的。上麵不是還有一床被子麽?”


    廖書言的手指理著她額前的頭發,笑道:“床小,放不下,擠著了,你會熱。”


    趙嘉兒拽著被子,埋著頭猶豫了許久,又往裏側挪了挪身子,將被子輕輕掀起一角,聲如蚊蠅:“一起……”


    廖書言有幾分心動,猶豫之際,趙嘉兒已經將被子蓋在了他身上:“我動不了,您自己扯過去,把背蓋住。”


    在擁擠的床榻上的被子裏抱著她,與平常抱著她的感覺天差地別。


    他感覺雙手雙腳僵硬無比,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的。


    趙嘉兒道一聲:“晚安。”


    廖書言隻覺耳邊如有電流流過,手心裏都沁出了汗。


    他抬起僵硬的右手,將遮住了她半張臉的被子往下拉了拉,一點點將她臉上的發絲別到耳後,目光深深地注視著她微微閉著的雙眼。


    她的睫毛在燈光下泛著光,擦著他的衣角,呼出的氣息透過衣衫、穿過皮膚,直竄心間。


    他想吻她。


    卻害怕再次被拒絕。


    鐵軌在枕木上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音,在寂靜逼仄的空間裏,狠狠地撞擊著他的耳膜。


    夜裏,列車的速度放慢了許多,沒有白天那樣顛簸。


    床頭的小夜燈照著她漸漸入睡的臉龐,他按耐住心裏的悸動,微微低頭,嘴唇輕輕擦過她的發絲,在她的發頂輕輕吻了吻。


    晚安吻。


    這樣也算是吧。


    他定了鬧鍾,戀戀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才慢慢閉上了眼睛。


    夜幕下的宜賓飄著雨,小遲下了高速,便直接將車開到了火車站。


    到達火車站時,是下午七點左右,他在車站附近吃了晚飯,便回到車上睡覺。


    睡覺時,他忘了關上窗,雨絲飄進來,落了他滿臉,他被一陣陣涼意驚醒,看了看時間,晚上十一點二十分左右。


    “火車還有一個小時左右進站,不能再睡了。”


    車上有趙嘉兒給他準備的零食和水果,他感覺肚子有些餓,拆了一袋餅幹填肚子。


    因為下雨的緣故,火車站外幾乎沒有候車的乘客,全都躲進了候車廳內,路邊的出租車進進出出,他意外發現自己的車位旁邊停了一輛白色路虎。


    路虎車的車窗半開著,車內女子的臉在雨霧裏看不真切,但卻十分耐看。


    許是留意到他久久注視的目光,女子忽然轉頭向他看了過來,目光有些犀利。


    小遲有些悻悻。


    對方一定將他當作見到美女就移不開眼的色鬼胚子了。


    他不禁有些好奇:一個女人,深夜來火車站應該是為了接人,而那個人也一定是她十分在意重視的人。


    趙賢兒關上車窗,將小遲的目光阻擋在外,又打開了車內的音樂,一仰身便靠在了駕駛座的靠背上。


    她感覺上下眼皮在打架,隻想睡覺。


    “死嘉兒,什麽時候不回來,偏偏選擇大半夜的回來!”


    雖然趙嘉兒在電話裏叮囑過她,不要來接。可是,趙嘉兒第一次一個人離家出走,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日日掛心,隻想要第一時間看到她。


    當然,也看一看她幫她選擇的相親對象。


    想到那個夜裏的那通電話,她整整鬱悶了兩天,到現在,依舊想不通。


    “她怎麽就願意跟才認識幾天的男人住一間房呢?不會真的被騙得人財兩空了吧?”


    廖書言的手機號碼,她已經存了下來。


    撥出去的時候,她隻想著再次確認一遍,她替她選的對象是否靠得住?


    她關了音樂,靜靜等待著電話被接通。


    廖書言被枕邊的手機震動得瞬間清醒了過來,一見是“趙賢兒”的來電,他沒來由得有些緊張。


    離到站還有將近一個小時,他猜不透趙賢兒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是為了什麽。


    車廂內很安靜,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輕輕開門出去,在走道盡頭的洗手間外接通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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