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賢兒笑著應道:“認路的事,就麻煩吳醫生啦!”


    她扭頭見陸嘉清又穿上了他那件又老土又破舊的軍大衣,跟著趙嘉兒上了車,臉上便不高興了:“你又跟著做什麽?我大發慈悲沒有報警,良心上已經過不去了,你不要連累我們!”


    趙嘉兒連忙出聲解釋道:“姐,嘉清答應我這件事解決後,就會去自首。”


    趙賢兒擰眉:“他這個鬼樣子了,你還相信他?”


    趙嘉兒看了看陸嘉清,他一直孤零零地坐在一旁,幾乎很少開口說話。


    這個樣子的陸嘉清,讓她心裏十分難受。


    “我相信他!”給了趙賢兒肯定的答複,趙嘉兒微微向陸嘉清的方向移了移,將一瓶礦泉水遞到他手邊,小聲喚道,“嘉清……”


    陸嘉清抬眼看著她,幽沉無光的雙目裏亮起一點光芒,緩緩接過她手中的礦泉水後,便將頭扭向了車窗邊。


    濃濃夜色下,車燈刺破黑暗,一輛白色虎路車行駛在鄉間的水泥路上。路的盡頭,是一排灌溉用的小溝渠,車子無法再前進。


    趙賢兒熄了火,問著吳帆:“你確定沒帶錯路?沒路了!”


    吳帆解開安全帶,挎上背包,篤定地道:“沒錯!前麵的路車子不能走,我們沿著這排溝渠走,應該就能找到書言的車子。”


    眾人紛紛下車,在冬日的寒風裏,套上禦寒裝備,打開手電筒,跟上了吳帆的腳步。


    行了一段路,前方隱隱有微弱的光芒在閃爍。


    趙賢兒一眼便看出是車的尾燈,立馬叫道:“前麵有車燈!”


    近了跟前,趙嘉兒認出了停在溝渠旁的車型和車牌號,正是廖書言的車子;而閃著尾燈的卻是它旁邊的一輛白色賓利。


    她一個箭步衝上去,敲了敲白色賓利的車窗:“有人麽?”


    沒人回應。


    吳帆上前,正欲從背包裏找出工具敲碎車窗,卻是陸嘉清一言不發地從趙賢兒手中搶過她才撿來的磚頭,爬上車頭,突然砸向了擋風玻璃。


    那三人目瞪口呆,看著他矮身鑽進車裏,麵麵相覷。


    趙賢兒看看自己空蕩蕩的手心,又看看趙嘉兒,在她耳邊悄聲問道:“他什麽時候變得什麽暴力了?”


    趙嘉兒撓撓頭,似乎仍沒有從陸嘉清方才的行為裏回過神來。


    沒一會兒,三人又聽到車裏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車門的鎖從裏麵砸開,陸嘉清從後座費力地拖出昏迷不醒的西裝男子,自己早已累得氣喘籲籲了。


    吳帆將手電的光照在男子臉上,不由驚呼出聲:“向雲河?”


    “他就是廖小姐的丈夫?”趙賢兒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不由鬆了一口氣,“還有氣。”


    吳帆將肩上的背包卸下,交到趙賢兒手中:“麻煩拿一下,我得背他回車裏,先想辦法弄醒他!”


    手裏突然被塞了沉甸甸的背包,趙賢兒望了一眼藏在黑暗裏的陸嘉清,風裏隱隱飄來淡淡的血腥味。


    她一把扯住舉著手電筒在前帶路的趙嘉兒的手臂,低聲說道:“陸嘉清好像受傷了。”


    趙嘉兒停住腳步回頭望了望,見他正跛著腳默默跟在後麵,立馬將手電筒交到趙賢兒手中:“麻煩姐姐照一下路。”


    她回身向陸嘉清跑去,伸手欲扶過他的胳膊,陸嘉清將手臂往後藏了藏,淡淡地道:“我能走。”


    趙嘉兒堅持拽過他的胳膊,發現他的手上黏糊糊的:“你的手被玻璃割破了,在流血,腿上的傷口也裂開了,不要逞強!”


    陸嘉清沒有再堅持,由著她扶著慢慢走著。


    手心裏突然被塞進一件東西,趙嘉兒低頭看了看,是一張三人的留影照片。


    兩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趙嘉兒認得,正是廖書言的父母年輕時候的模樣。


    而另一個男人,她不認得,卻又覺得有些眼熟。


    她將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起,抬頭問著陸嘉清:“嘉清,這張照片是從哪裏來的?”


    “剛才那輛車上,”陸嘉清道,“照片上,你不認識的男人,是江眠的父親。”


    趙嘉兒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覺得有些眼熟呢!和江眠有些像呢!”


    陸嘉清低頭看著她,心思幾轉,忽喚道:“嘉兒。”


    趙嘉兒抬頭,笑著望著他:“怎麽了?”


    陸嘉清看一眼在前頭引路的兩人,放慢步子,沉聲道:“你再仔細看看那個男人的眼睛。”


    第82章 第17章 鏡中像(3)


    沿著溝渠向南走五百米左右,穿過一片丘陵之地,在山川之後,有一處廢棄的老窖池。


    據當地人介紹,這座窖池始建於清末民初,因戰亂多次被毀,荒廢至今。


    整座窖池破敗而陰森,一排排酒坑早已經失去了本來的麵貌,再也聞不到曾經的酒香。


    廖家姐弟緊跟著江眠踏進這座滿是泥土腥味的窖池後,破漏的屋頂吹來陣陣冷風,廖書眉恍然覺得自己踏進了一座鬼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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