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婉不知道她在和小貞講這番話的時候外麵的窗戶底下還蹲著兩個小小少年,稚嫩的臉上滿是迷茫,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又似乎是突然間衝破了某種桎梏或突然明白了什麽。


    那天小貞是紅著雙眼回去的,兩個嫂子看見了驚訝的不得了,忙告訴了婆母,張氏著急忙慌的趕過來:“呀,丫頭,你怎麽了,和小婉吵架 。”


    小貞搖頭,看著她娘,那眼淚就嘩嘩的往外麵流。


    張氏急了,拉著她道:“丫頭,你說誰欺負你了,我找她去。”


    小貞流著眼淚,“噗哧”一聲就笑了,啞著聲音道:“大姐......欺負我了,你找她去。”


    張氏一看架勢就知道不是,輕敲著她的頭道:“鬼丫頭,消遣你老子娘是吧!”


    “噗哧”,小貞邊笑邊抱著她娘流淚。


    張氏回抱著她也啞著嗓子問:“丫頭,這是怎麽了,你倒是說啊,急死娘了。”


    小貞將她娘摟著很更緊,道:“娘,大姐,告訴我好多好多話,娘......”


    張氏摟著她的背:“啥,告訴你好多話,你還哭 ,你是傻,還是她,告訴你的.......不對,我去問她。”說著就要起身。


    “娘......娘....不是的。”小貞起身拉著她娘道。


    “大姐,讓我看話本子。”


    “啥......她怎麽能讓你看那玩意,不行,我找她去。”


    “娘,不是的,你聽我說......”,小貞將事情細細的說給張氏聽。


    二人正說著話,小三一拍門口的小五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小五慌的就要去捂小山的嘴,可惜他不夠高,無法,隻得扯著小三往院外走,二人說了什麽無人得知,隻是第二天陳小三去了趟府城。


    房裏間,張氏輕撫著小貞著背,看著熟睡的女兒流淚,孩子不出色吧,盼著有出息。有出息了又怕飛的太高,自己見不著麵。見著吧,又怕誤了孩子的前程,怎麽思怎麽想都不對。她都從來沒有想過,她的四兒喲,小小的年紀已經操著那麽大,那麽長的心了。


    回房後將事情同陳大伯一說,陳大伯的眼就紅了,低語道:“頭名的案首,我都從來沒有想過。他二叔當年也是這成績,隻是......隻是.......這以後我們幫不上了呀。”


    張氏也流淚,小貞將來若真的嫁了富貴人家自然好,隻是她是一個農女,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讓她攀高枝,她還覺得這連山村就很好,隻是現在這兩個兒女都留不住了,留下了小貞,小四怎麽辦,誤了小貞怎麽辦。還有小五,小小的一個人,現在已經指揮的村裏半大的小子團團轉了,將來隻怕也留不住呀。


    和陳大伯一陣長噓短歎,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他們倆還是盡可能的給孩們攢些銀錢吧,其它的也幫不上,隻希望孩子們將來出門在外的時候,手頭寬裕一些,少受些磨難少受些罪。


    第二天開始,小貞白天基本就是半山灣過了,看書寫字盡可能的完成,不懂的就問陳小婉。陳小婉對於大薑朝的了解屬於半吊子水平,但她二十一世紀的見聞豐富呀,糊弄加歪理反正小貞也分不清,至多狐疑的多看她幾眼,她也不在乎,反正她沒教壞的東西。


    後來幾個小的都來了,陳小婉一視同仁,寫字講故事看書,隻是小的看書就不能看話本了,三字經,幼學瓊林,千字文,千家詩等弄了一套,還弄了一套史書給她們講故事。


    過了幾天小三居然也跑來了,自帶一套九章算術,陳小婉看得眼睛都亮的,九章算術她不會,但算術會啊。


    於是半山灣在村裏的學堂未建起來之際,變成了小學堂,當然隻有陳家的幾個孩子,每天排排坐。小三對於算術極有天賦,從陳小婉教了九九乘法口訣之後,那是一發不可收拾,看見陳小婉都眼冒精光,一匹餓狼似的。


    陳小婉無法,出了一套雞兔同籠的算術題給他,才打發了。


    五月莊稼長的正旺,村裏一些野果樹果子也長的正盛,陳小婉拎著籃子帶著雙胞胎給這些果子樹做疏果減產,因為是野果也無人理會。


    在陳村長與司農司的人經過時,無意的對雙胞胎道:“這果子呀,也不能長太多,太多了就長不大,更不會甜。”


    雙胞胎懵懵懂懂的問:“為什麽呀,大姐。”


    “因為呀,肥料也就那麽多,一個果子能吃飽也能長好,再多了就吃不飽了,可不得麵黃肌瘦,個個酸不拉嘰的。”


    “就跟你們倆一樣,幸虧四叔養得起,不然啊你們倆就同這小毛桃一樣,瘦瘦小小的,還苦苦澀澀的。”


    “大姐壞,我們才不是小毛桃,才不是苦苦澀澀的。”


    “就是就是,大姐壞, 我們才不是瘦瘦小小的。”


    ......


    幾人說笑著跑開了,聽到的眾人各有所思,相顧一笑,接著往前走,陳村長與五爺爺相視一笑。


    “五叔呀,這小婉越大越活潑了,哪裏像嫁過人的樣子,你還是去說說。”


    有人說接道:“活潑好,活潑好,說明日子過的好,舒心呀。”


    說著話,相互走遠了。


    隻是晚上的時候,五爺爺來一趟半山灣,待了半個時辰才走。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村裏就有婦人拿著剪刀給那些野果樹疏果減產,司農司的人經過也未見驚奇,隻是將這事放在了心上。


    那後山也悄悄的進行著此類動作,司農司的知道了,也未多話,認為他們本來就是這樣做的。


    六月前陳小三又去了一趟省城,帶走的還有一套他自己抄寫的九九乘法口訣,和一套雞兔同籠的試題。


    隻是回來再盯著陳小婉雙眼冒光時,陳小婉理都沒有理他。她再出題下去,陳小四又要回來拆書了,她可不做這事。


    隻是陳小三也沒有盯幾日,早稻收割與二季稻育苗就開始了。


    幾個孩子還是雷打不動的往半山灣跑,陳三嬸感歎:“以前吧,以為是房子舊,幾個孩子不愛在家,現在也是新房子,還是不著家。”


    三叔問她:“要不我去將孩子們叫回來。”


    氣的陳三嬸起來打他,這個混不吝的,她就是隨便說一嘴,那裏真在意了,當她不知道,那幾個孩子現在都學會好多東西了,那故事說起來,都是一套一套的。


    司農司的人現在是真的忙,一刻不敢耽誤,各村也派了人來,沒辦法怕連山村根本不會派人去通知他們,可不得自己派人盯著點動靜。


    於是小小的連山村又多了不少人口。


    陳小婉在長亭裏看見了,就在想是不是可以弄個小賣部什麽,這多人不做點生意,好像有點對不住這人氣。


    又歎,可惜啊,陳家不能做生意。她手上那些所謂的秘方和圖紙還一張沒有張賣呢,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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