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張,我知道你和小楊感情很好,但是,人死不能複生,請節哀。”一咬牙,他幹脆地說了。說完,果然見老張整個人都呆住了,過了好久才緩過勁來,眼中也帶了淚花。


    “怎麽會這樣呢?怎麽……前天還好好的,這到底……到底怎麽一回事啊?”老張有些語無倫次,說著忍不住背過去抹了抹眼睛。


    王江寧心中也是不忍,一麵安慰著老張,一麵把小楊的情況一五一十給他說了。


    老張聽了,又是長籲短歎了半天。好在作為一名法醫,他到底是見慣了生死的,很快就把自己調整了過來,隻是仍不住念叨著小楊的死一定有蹊蹺。念叨了一會,他突然一拍大腿:“不行,我得找韓平去,我得親自驗驗小楊的屍體!”


    王江寧不禁咋舌,法醫這行當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要是哪天韓平死了,自己肯定沒法冷靜地去驗他的屍體。


    正走在路上的韓平突然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這邊王江寧正尋思著,老張的思緒已經回到照片上來了,開始給他介紹這些照片。


    “這個文身是彩色的,用色非常華麗複雜,複雜到都不像是個文身。可惜了,照片拍不出來。這南京城就兩家照相館能拍彩照。唉。那女子身上的和服是紅色的,很紮眼。那條龍卻是藍色的,搭配起來看其實顏色挺衝的。我感覺,不太像是一起文上去的,似乎是先文了那條龍,過了很久才又文了那個女子。可惜,現在都看不到了。這張照片是唯一的存照。”老張指著照片歎了口氣。


    “唯一的存照?不是還有底片嗎?”王江寧驚疑地問道。


    “沒了,照相館的人昨天操作失誤,把一大把底片掉進藥水裏,全部變成廢片了,其中就有這張的底片。”老張頓了頓,看到王江寧欲言又止的樣子,補充道,“我知道你不信,我當時也不信,但照相館的夥計把所有掉進藥水的廢片都拿給我看了,看起來真的是意外。掉進去的不僅有我們的底片,還有不少別人家的底片,他們現在都在給客人賠錢呢。老板還說要開除犯錯的夥計,那夥計我認識有年頭了,我還幫他求了求情。看起來確實是意外。”


    王江寧沉默不語。從老張的說法來看確實像是意外,但是他跟著李老吹當偵探這麽多年,最不信的就是“意外”兩字。有多少打著意外名頭的案子查到最後還不都是有人做鬼嗎?


    “老張,反正這案子現在我在查,這張文身的照片,還有死者麵部的照片,都先放我這裏吧。我到時候去夫子廟找個老手把這兩張照片再描出來,存個底。”王江寧說罷也不管老張答不答應,自顧自地就把那兩張照片揣進了懷裏,然後繼續翻看著照片。


    “那有勞你了。哦,對了,昨天咱們拍的那些照片,也一起洗好了,都在這裏,你也看看,說不定有用。”老張下意識地又搓了搓手。


    “我說老張你是屬蒼蠅的嗎,怎麽動不動就搓手?”王江寧從小市井慣了,和人一熟就沒大沒小地開玩笑。


    “哎呀,這是職業病。幹我們這行,沒事兒就要洗洗手。蒼蠅,那可是我們法醫的好兄弟,多少案子都是靠了蒼蠅才推測出死者的死亡時間的!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死亡天數不一樣的屍體,孵出來的蛆差別可大著呢。”老張繼續搓著手,居然毫不介意地開始科普起來,語氣似乎還有些自豪。


    “是是是,我知道,口感都不一樣。”王江寧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他是喜歡沒大沒小地開玩笑,但其實喜歡的是拌嘴時那種互損的樂趣。像老張這種你說他是蒼蠅,他還能一本正經地告訴你蒼蠅是個好同誌的,對王江寧來說就毫無樂趣可言了。


    “對了,還有一張照片你好好看看,就是下麵那張,對,就那張。”老張好像突然想起什麽來。


    “咦,這是咋回事?”王江寧看著那張照片,吃驚地連下巴都快掉了下來。那照片是屍體被燒後拍的,焦黑的屍體輪廓倒是能看出來,但是整張照片模糊不清,特別是屍體周圍還有一圈一圈的虛影,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王江寧第一次見到這麽奇怪的照片,從來不信鬼神的他這次真有點犯怵了。他回頭一看老張,這位身經百戰的老法醫此刻也鐵青著臉,緊緊握著拳頭。


    氣氛突然壓抑起來,在陰森冰冷的法醫室裏,王江寧一下慌了神:“不是吧?真的鬧鬼了?”


    “你再仔細看看,這張是你拍的!”老張看著他,陰沉地說。


    “我?我拍的?”王江寧心中更驚,“我拍出了鬧鬼的照片?”


    他張口結舌,突然背上一陣發涼,心裏想著自己一會是不是要去廟裏拜拜,去去晦氣。對了,那個神秘兮兮但確實有兩把刷子的小道士叫什麽來著?呂……呂什麽元?也不知道這家夥又消失到哪裏去了,要是再碰到他,得和他要張符。


    “鬧鬼個頭啊!你不會用照相機你就老老實實說,非要逞什麽能?上來就哢哢哢地拍,手給閃光燈燎了不說,還把照片給拍成這個鬼樣子。你知道這底片,這相片紙還有這閃光燈多貴嗎?你知道你這麽一抖,浪費了多少錢嗎?”老張邊說邊把相片一起收攏了起來,還不忘補一句:“以後少碰我的照相機聽到沒有?”


    “得得得,不碰就不碰。老張啊,你這相機要多少錢,等這案子我拿到委托費了準備添置一個。這多方便啊,哢嚓一下就記下來了,我們幹偵探的就需要這玩意兒。”王江寧有些不服氣地說道。嫌棄我技術差?我這不是沒經驗沒器材嗎?


    老張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再辦他十個案子,也未必買得起。告訴你,我這台,德國貨,五十個銀圓!”


    “這麽貴!”王江寧驚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五十個銀圓,在南京城都能買個宅子了。


    “可不是?全警察廳也沒幾台。我說王江寧啊,相機這玩意兒你就別想了,就你拍照這個技術,你也別和我說是意外。你之前拍照搞得人家照相館三個月沒生意的事,韓平都跟我說了。你啊,真不是這塊料,麵對現實吧。”老張語重心長地拍了拍王江寧的肩膀。


    “啊……哈……哈哈……”滿腦子怪力亂神的王江寧被老張一頓連珠炮擠兌得跌回現實,隻得尷尬地轉移話題,“啊,那個……那什麽你不是說還要解剖屍體,解剖完了嗎?有什麽新發現?”一邊說著,一邊順手把那張自己拍砸了的照片悄悄地抽出來塞進了包裏。


    第十四章 茶樓有風 (2017.2.20)


    “解剖過了,運氣還算好,那把火沒把內髒全燒完蛋。死者的胃裏有一些還沒消化的食物殘渣,死亡時間應該是正在吃飯或者剛吃完沒多久。有點奇怪的是,那些食物隻有白米飯,既沒有菜也沒有酒。不知道他是怎麽幹吃一碗白飯的。腸胃內容物和血液也送到檢驗科去測過了,沒發現毒物的跡象。當然,說不定有什麽他們測不出來的毒物,那我就不知道了。”老張說著遞過來一份檢驗報告給王江寧看。


    王江寧一邊聽老張介紹著,一邊翻看著檢驗報告。死前隻吃了白米飯?這是什麽奇怪的飲食習慣。日本人也不是隻吃白米飯的吧?


    他掏出隨身帶的小本子,把這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先記到本子上了。


    “對了,我記得那些屍體都是裝在麻袋裏的對吧?那些個麻袋還在嗎?”王江寧掏出本子突然想起來還有這麽個重要線索,差點給忘了。


    “對,六個麻袋。我都給放到冷庫裏了。那些麻袋太潮濕,放外麵怕發黴了。若是晾幹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沒發現的證據被毀了。冷庫裏安全,至少不會著火嘛。你要看的話,我帶你去。”老張說著站起身來,領王江寧去地下一層的停屍房。


    法醫的冷庫,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王江寧竟然還有點小期待。


    “老張,你這個,不會是用來吃的吧?”王江寧從冷庫裏搬麻袋出來,實在是忍不住問道。麻袋都凍得硬邦邦的,挺沉。


    “啥意思?”老張莫名其妙地看著王江寧。


    “就這個啊。”王江寧有些歎為觀止地望了望冷庫裏麵碼得整整齊齊的動物屍體,少說有個十幾具動物屍體,大多是鳥類,還有些看起來像大貓。這冷庫分成了兩邊,一邊放人類的屍體,另外一邊則專門存放動物屍體。


    王江寧心說這個老張不會是把這些動物屍體保存在這裏做凍肉的吧?這未免也太變態了而且不合理啊,這裏麵很多動物明顯是不可能拿來吃肉啊。


    “哎呀,這個啊,是之前想做動物博物館的老徐,我同學,他收來做動物標本的。他那邊一直沒批下來,可是這些動物收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不先凍起來不是全都要爛完了嘛。老徐是個愛動物的,不忍心再去打活的,所以就讓我幫他保存一下。反正我這冷庫空地也多,就幫他存了,順便收他一點存儲費。”老張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這些,都不能吃了吧?”王江寧依稀好像看到一隻野雞。


    “吃應該是能吃。但是你吃它們幹嗎呢,這些動物都已經不太常見了,有些都快給人吃絕種了。要我說,咱們養的那些雞鴨豬羊,其實最幹淨最衛生最好吃了。我給你說,你是不知道,這些動物收來的時候,有些身上那個寄生蟲,嘖嘖,我費了多大勁才給它們挑幹淨。哎,我這兒有那些寄生蟲照片你要看不?保證你沒見過。”老張說著說著兩眼放光。


    “別別別,我從今天開始改吃素。”王江寧頓時斷了要吃的念頭。


    就兩人說話的工夫,那六個麻袋基本上都已經解凍了。王江寧蹲在地上一個個拿起來細細端詳著。


    這些麻袋都是最普通的黃麻袋。不但碼頭上多得是,各家商行店鋪也都常見得緊。麻袋裏裏外外除了一些血跡和髒泥,顯得非常幹淨,也很新,還真是什麽都沒留下。


    看王江寧一副不死心的樣子,老張摸著下巴說:“這些麻袋拿回來就給人查過了,確實什麽都沒有。血跡我也驗過了,隻有死者的。那些泥土也就是拋屍地點的泥。”


    王江寧也不搭理他,自顧自地繼續認真看著。直到看到最後一個麻袋,王江寧突然蹭地站了起來,徑直捧著那個麻袋往解剖台走去,把老張嚇了一跳,急忙跟過去。


    “老張,麻煩幫忙把燈都打開。”王江寧把麻袋平鋪在解剖台上,蹲下身子伸著頭吩咐道。


    老張依言照做。幾盞白熾燈打下來,解剖台上頓時大亮。


    “這裏,你看。”王江寧指著其中一隻麻袋的一角,示意張法醫注意辨認。


    對著大亮的燈光,老張也看見了,麻袋的右上角隱隱約約好像有個字。


    “這,這是?”老張咂了咂舌,麻袋上有字,之前怎麽沒看見呢。


    “之前麻袋太潮濕顏色偏深,這上麵的字戳被人故意擦掉了,所以看不出來。這凍了之後,反而顯現出來了。”王江寧終於抬起頭來,露出一絲笑意。


    “這,這是什麽字啊?”老張卻依然看不太清那個字到底是什麽。


    “沈字外麵一個圈。沈記雜貨行的袋子。”王江寧摸了摸鼻子,掏出小本子把這個字戳描了下來。感謝祖師爺庇佑,這案子可算是看到一點點眉目了。


    出了警察廳的大門,王江寧抬頭一看,日頭挑上來沒多久,街上的行人和車輛多了不少。一路走出來還沒見到韓平,這警察廳上班就是清閑啊,遲到這麽久也沒人管。


    王江寧一邊腹誹著韓平這懶蛋,一邊打開自己的小包,又檢查了一遍今天的收獲:死者的麵部和文身照片,沈記雜貨行的字戳,還有從死者耳朵裏取出來的那個“蟲子幹”。


    蹬上自行車,王江寧直奔夫子廟而去。


    這時的南京城,雖然比不得曆經明清兩代的北平,但畢竟已經是民國的首都。首都該有的三教九流,南京城也是一個不缺。


    夫子廟就是南京城最為龍蛇混雜的地方。這裏既有城裏最好的酒樓、茶館、商鋪、戲園,也有生存在社會底層的各類手藝人。在某種意義上,夫子廟裏流傳的各類傳言有時候比總統府的命令還真還快。這裏也一直都是王江寧重要的消息來源。


    王江寧騎到夫子廟時,已是日上三竿了,各種討生活做買賣的都開張了。夫子廟人頭攢動,王江寧的自行車也騎不開了,隻能下來推著走。


    在這地方有時候你撞個貌不驚人的布衣,比撞到錦衣華服的貴人還麻煩。有錢人的問題是能用錢解決的,江湖人的問題有時候是要按著江湖規矩來解決的。


    好在王江寧也不著急,先買塊烤紅薯揣上,這才推著自行車在文德橋附近開始轉悠。


    夫子廟雖大,但江湖上最底層街頭八門的營生分得是門清,這文德橋一代,就是八門中的金門聚集之地。金門通的是一個經字,什麽算卦、相麵、測字、看風水、替人寫個文書畫個畫像,都在這一門中。金門也算是底層八門裏文化水平最高的了,不會識文斷字是絕做不了這個的。


    王江寧左瞧右看了半天,在一串攤位裏選中一個在角落裏的賣畫先生,停好自行車,走上前來抱拳拱手道:“這位先生請了。在下這裏有幅畫作,想請先生幫忙給拓個十幅。江下水走江上遊,砸掛船平蝦米酒。您辛苦。”


    在夫子廟,要按著八門的規矩來,在八門的貫口裏:砸就是砍,掛就是費用。


    那手藝人一聽便明白了,王江寧這是要砍價。不過他要十幅拓畫,量大了便宜點也正常,便微微點了點頭,伸出手要先看看畫。


    王江寧四下張望了一番,確定沒人注意到自己,這才從包裏把那文身的照片掏出來給賣畫的看。


    中國曆代繪畫,都講究一個重意不重形,特別是畫人物的技法,再加上水墨畫本身的限製,就沒見過幾張畫出來的樣貌和本人像的。


    王江寧沒少聽李老吹介紹,早年間還在大清朝的時候,朝廷發下來的通緝告示,往往和抓到的人是驢唇不對馬嘴。用李老吹的話說,就是除了能看出是個人,想分出男女來都要看發型才能判斷。所以他幹脆不指望那張死者臉部的照片了,隻讓畫這文身出來就好,畢竟這文身太有特點了。


    那賣畫的手藝人接過一看,皺了皺眉毛,說道:“這位,您這張,要畫得一模一樣,一天的工夫能畫出來一張就不錯了,工筆隻怕也不便宜。這圖案太複雜了,您這個,還這麽小。”


    王江寧急忙擺擺手,笑著說道:“不用一模一樣,這上麵的龍鱗啊服飾啊都不用畫這麽細致,隻要能看出個大概就行。”


    手藝人這才重重點了點頭,給王江寧打了個九折,坐下來細細端詳了半天這照片,攤開十張紙,刷刷刷地畫了起來。


    王江寧也不敢走,便在一旁看著,邊看邊在心中暗暗讚歎,這一行果然是有一行的門道。敢在文德橋吃金門這碗飯,還真是有兩下子。


    這手藝人沒有一張一張慢慢畫,而是每一筆都連畫十張,運筆如飛,半天才回看一眼照片,轉眼間十張畫就初見雛形。


    一個女人一條龍很快就浮現紙上,雖然細節上很是敷衍,服飾和龍鱗都是草草幾筆刷過,但整體看來和照片大差不差了。


    “您收好。” 王江寧手上的烤紅薯還沒吃完,賣畫先生的十張作品就遞過來了。


    王江寧急忙接過,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把照片小心地收回包裏,十張畫則是直接揣進懷裏,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個要緊的地方了。


    “小黑皮,過來過來。”王江寧在夫子廟的一座石板橋上,衝著一群打鬧的小乞丐喊著。


    “喲,大偵探啊,又有什麽好買賣啊?”小黑皮看到王江寧也很開心,蹦蹦跳跳地竄了過來。


    “自然是有買賣。呐,這裏有十張畫,分給你的小兄弟們。聽好了,去全城的澡堂子溫泉池給我好好打聽打聽,有誰見過胸口文著這個圖案的人,回來告訴我。最好先去那些日本人常去的場子問。”


    王江寧提的這個要求其實相當有難度。日本人喜歡泡澡大家都知道,但是日本人一向不喜歡和中國人一起泡澡,他們有自己的浴場,雖然不會明說中國人不得入內,但誰都知道中國人是進不去的。


    那小黑皮倒是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下來:“沒問題,不過你畫的這個圈可有點大啊,這吃麵的錢要多給點,起碼要能加個肉的。”說罷狡猾地繼續笑著。


    王江寧從兜裏掏出一把銅錢,也沒細數,直接遞到小黑皮手上,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是預付款,先帶你的小兄弟們去好好吃碗麵把肚子填飽了開工。誰能找到見過這文身的人,我多賞一個銀圓,聽好了是一個銀圓哈,夠你吃肥腸老鹵麵吃到撐死。”


    “大偵探你就放心吧!兄弟們幹活咯!”小黑皮揣著銅錢手舞足蹈地跑走了。


    王江寧笑眯眯地搖了搖頭。這些小乞丐基本上都是孤兒,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吃一碗熱騰騰的老鹵麵。想到自己同樣是孤兒,現在好歹衣食無憂,王江寧已經頗為知足了。


    看看時間還來得及,王江寧準備去下一個目標——三山街西邊的沈記雜貨行。


    “王大偵探,這麽巧啊?”剛跨上自行車,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略帶調侃的聲音。


    王江寧一愣,這聲音非常陌生,回頭一看,隻見一個短發的學生裝姑娘站在身後,笑盈盈地給自己打著招呼。


    “徐小姐,真是巧啊,居然在這裏碰到您。”王江寧也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雖然這姑娘穿著學生裝,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那天在警察廳接案子時跟在周老板身後的那個姓俆的姑娘。


    嘴上說著巧,江寧心裏當然不這麽想。巧個頭,在這地方能碰到“周老板”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巧合,這姑娘八成跟自己好久了,而自己竟然沒發現,他氣得恨不能扇自己兩耳刮子。


    “王偵探,既然這麽巧,我做東,到上麵去坐坐?我請你喝茶。”徐小姐背著手,用眼睛掃了掃旁邊那座不起眼的小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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