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柔!”話還沒說完,傅既琛冷聲譴責道“你今天話有點多。”


    陸之柔聽後,心間一個漏拍,一雙美目刹那就怔住,開始有些懼怕了,哽咽問“既琛,你……你這是怪我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傅既琛沒理她,隻麵色陰沉難揣。


    陸之柔的淚瞬間就湧了出來,哭得有些手足無措,再次把哀求的目光調轉到顧南枝身上,抽抽泣泣說“顧……助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可不可以幫我勸勸既琛,讓他別生我的氣?”


    一瞬,顧南枝感覺頭皮發麻,都快要煩死她了。


    卻還是笑臉相迎,自斟自酌跟她對唱著戲“陸小姐,你又不是故意的,傅總怎麽會怪你呢?他隻是在擔心你走路不小心,摔傷了自己。”


    陸之柔頃刻心神意會,一把就抱住側旁站著的傅既琛,委屈大哭道“既琛,對不起,你別生我的氣好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地下有水跡……太滑了,我腳根本站不穩……就摔下去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顧助理跟江婷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雅閣瞬間就靜塌下來,除了那個男人,沒任何人敢接過這句話。


    傅既琛墨眸深沉,輕瞥了顧南枝一眼,瞧不出太多異樣情緒,過了會才有所反應,抬手拍拍陸之柔的肩,安撫道“好啦!我沒生你的氣,別哭了,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你哭。”


    “好,我不哭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陸之柔得到他的原諒,立馬就止住了嚶嚶嗚嗚的哭泣聲,擦幹淚水後,終於肯從他懷裏退出來,紅著一雙美目走到顧南枝跟江婷麵前,再一次真誠道歉“顧助理,江婷,對不起,是我讓你們受傷了,都怪我。”


    這……陸家大小姐紆尊降貴給你們倆道歉還想怎樣?


    頃刻,兩人雙雙說了沒關係,這事就此結束。


    事後,因為江婷燙傷過於嚴重,簡單處理後,便直接送往醫院留宿觀察。


    而剩下的三人行,因為發生這樣子的糟糕事,誰都沒有心情再品嚐糕點,便很快不歡而散。


    走出百花園大門口。


    陳哥將賓利停到他們麵前,傅既琛轉身叫顧南枝先上車,陸之柔卻一臉正經走過來,輕聲道“既琛,你今晚就讓我送南枝回去吧!我們還有些話要說。”


    傅既琛淡淡瞥她一眼,沒說話,後又看了眼不遠處站著的顧南枝,才道“嗯!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們也快點回家,不要在外麵逗留。”


    “好,答應你。”陸之柔笑著跟他揮手告別。


    快要跨上車廂之際,他忽而又轉過身去,嚴肅道“之柔,有些事情別玩太過,要學會見好就收!”


    陸之柔聞言一怔,過了好一會才扯開僵硬的嘴角,答應道“我明白,她也是我妹妹,我會永遠對她好的。”


    傅既琛認真凝視著她,似乎要從這雙眸子裏讀出這句話的真假性,須臾之後,拍拍她的肩,淡說“很晚了,快點送她回家。”便轉身直接跨入後車廂。


    “好,我知道了。”


    月光之下,陸之柔隔窗與他揮手說再見,眸中氤氳再次騰空升起。


    漸漸地,黑色賓利揚長而去,完全消失在夜的盡頭,消失在地平線之上,再也難尋覓到蹤影。


    顧南枝因離得遠,並未聽到兩人的對話,等傅既琛走後,她有些沮喪,又有些好奇,問“你們剛才說什麽了?”


    陸之柔嗤笑一聲,揶揄道“怎麽?吃醋了?”


    這算什麽話?


    顧南枝神色一囧,駁回道“無聊!不說就不說,誰愛聽?”說著,仰起頭顱,傲嬌往不遠處那輛勞斯萊斯直走去。


    上車之後,陸之柔關切詢問道“手怎樣?還痛嗎?記得要按時塗抹藥膏,不然會留疤,雖然燙傷麵積不大,不過還是小心點好。”


    顧南枝不理會她的關心,隻說道“你剛才是故意的。”


    陸之柔一點就通,道“這就是她不自量力,膽敢覬覦我男人的下場,我說過會讓她橫豎都得付出點代價才能離開的。”


    “可那樣太殘忍了,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顧南枝並不認同她的做法。


    陸之柔卻理直氣壯講“她都敢勾引別人男朋友了,還有什麽好殘忍的?我沒有將那壺沸水淋到她臉上已經夠客氣的了,如果我真夠狠,她現在就不是燙傷手腳那麽簡單,而是直接毀容才對!”


    顧南枝聽後全身打起細密的雞皮疙瘩,有一絲的懼怕她,氣息都喘得有些不規律。


    “幹嘛這麽害怕?還抖起來了?顧南枝你也真夠遜的。”陸之柔側過眸去淡淡取笑她,過後又亮聲稱讚道“不過你戲還可以,臨場反應不錯,以前還真是小看你了。”


    她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顧南枝就來氣。


    頃刻轉過臉去,冷聲道“還請陸小姐下次要開戲就獨占一角,別硬拉我過去做陪襯,我沒什麽能耐,更沒資格做陸小姐的萬年綠葉!”


    陸之柔笑了笑,嘖嘖又認真道“南枝,這個世界沒這種好事,更沒這個道理,你得到他那麽多偏愛卻還想要置身事外?這話能說得通嗎?你想都別想。”後又接著說“如果你怕那個江婷事後會報複,這個大可以放心,她剛才在裏麵瞪你的眼神全都被既琛看見了,估計等她傷好以後,會找個理由隨便打發她走,她沒辦法傷害你的。”


    聽罷,顧南枝真的就生氣了,揚聲指責道“陸之柔,你別把話說得冠冕堂皇,這結果明明是你想要的,關我什麽事?我根本不想讓她受傷,一點都不想。”說著說著,聲線濃稠哽咽起來,重重質問她“如果……如果剛才哥哥沒有拉開我,你是不是準備要讓那壺燙水淋到我身上?”


    陸之柔一愣,蹙眉說“有必要這麽難過嗎?還哭起來了?”朝顧南枝翻了個白眼,又無奈從包包裏掏出一包紙巾扔到她的兩膝,再道“他當時就在你身邊,不可能不去拉你的,因為……”她話音一轉,神情有些落寞,說“因為他每時每刻都在留意你,就像我每時每刻都在留意他一樣。”


    話畢,沉默了個半晌都不說話。


    不知為何,顧南枝心底一痛,突然就難受起來“陸之柔,你別在我麵前裝可憐,我不會同情你的。”


    旋即,陸之柔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笑話一般,刹那仰天長笑,朗聲道“就你還想可憐我?”雙手捂住肚腹,笑得眼淚都滾出來了,損道“我的好妹妹,你還是可憐可憐你自己吧!”


    瞬間,顧南枝絕美的嬌顏紅了又白,白了又青,感覺受到了重重的侮辱。


    氣結心田,欲達不通。


    看來她真是瘋了!被人搶了媽媽,搶了哥哥,還說人家可憐?


    是嫌自己一身笑料不夠多,還硬湊過去給人家當笑柄嗎?


    她慪氣冷哼一聲,把頭撇到車窗外,不想再看到陸之柔的嬉笑臉。


    *


    到了第二天,江婷受工傷的事在行政部傳得沸沸揚揚,有真有假。


    從早上講到中午。


    黃芝芝神清氣爽說“看吧!我就說她一臉刻薄相,沒那個富貴命硬要往上趕,老天爺顯靈了,這天譴不就來了嗎?”


    顧南枝一想到昨晚的事,就心虛得要命,勸道“芝芝姐,別說了,人家燙傷也不好受,我們就別在人家傷口撒鹽巴了。”


    黃芝芝用一陽指狠狠戳她的太陽穴,不滿道“顧南枝,你如果敢同情那個臭婊子,我就跟你沒完,以後都別指望我幫你送文件了。”


    顧南枝心下一驚,被人拿捏到弱點了,隻粉唇一抿,不敢再多一言,黃芝芝便又轉過頭去,找俞小翠她們幾個說江婷的八卦去。


    大概過了飯點時間,同事們陸陸續續從食堂歸來。


    今天,行政部突然來了個眾人意想不到的人物。


    向恒手上拿著份文件,站在行政部辦公區入門口,直接點名,說“顧助理,請您來一趟我辦公室。”


    頃刻,眾人的目光全都被他吸引住,曖昧的眼神,紛紛從向恒身上急轉至顧南枝。


    這也難怪別人會誤會,因為,向恒極少會出現在行政部,即便過來,也是找喬欣,這下竟然找顧南枝,兩人好像也沒什麽工作上的必要接觸吧?


    顧南枝聞言有一瞬的愕然,一瞬之後鎮定自若走了出去。


    “向特助,請問您找我何事?”進去他的辦公室,顧南枝禮貌詢問。


    向恒坐在一張辦公椅上,微彎著身,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紙袋放到顧南枝麵前,用輕鬆的口吻,說“顧小姐,這是傅總讓我轉交給您的。”清了清嗓音,又接著講“傅總說,他不希望看到你身上留下任何一個疤痕,所以……請你這段時間一定要好好護理手上的傷口。”說著,眼神閃躲,有一瞬的尷尬。


    顧南枝愣了愣,才上前接過那個紙袋,打開大致瞄了眼,裏麵全是些市麵上買不到的燙傷藥膏,心窩子一暖,臉頰微微泛起一絲郝色,道“麻煩你幫我謝謝傅總。”


    便轉身離開辦公室。


    回到格子間,她反反複複將那個紙袋打開又合上,看著他送的藥膏,鼻子一酸,心田在痛,剛才的那份甜蜜已經變成一種無盡的悲涼。


    他明明還這麽關心她,對她這樣好,為什麽……


    為什麽不能見?


    她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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