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紛紛熱情地鼓起掌來,一瞬間,禮堂裏掌聲雷動,在掌聲的掩映下,還有一陣陣難以抑製的尖叫。


    坐在秦嘉年右側的廖金華拔高了聲音試圖蓋過禮堂的動靜,“我敢打賭,這裏有百分之八十的女生是奔著會長來的!”


    一旁的羅禹川嗤了他一聲。


    廖金華並不在意,他隨意地四下張望著,看到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主席台的秦嘉年時,搖著頭更正了一句:“百分之百!”


    ……


    會長講話之後,納新正式開始了。


    流程很簡單,被叫到名字的同學到台上演講,限時兩分鍾,演講結束後由坐在台下的學生會幹部提問並打分。最後的錄取結果三天後展示在學校的公告欄處。


    宮婷婷的出場順序很靠前,第二個演講。


    她落落大方地站在講台前,全程脫稿,講得有理有據,麵對學生會幹部的提問更是不卑不亢、條理清晰,贏得了一片喝彩。


    之後的幾個同學顯然準備得沒有那麽充分,大家聽得都快睡著的時候輪到羅禹川演講了。


    直到這一刻大家才發現,原來羅禹川的簡曆簡直閃瞎人眼:什麽三次獲得省運會男子遊泳項目冠軍、全運會男子200米自由泳銀牌獲得者,以及省男子1500米自由泳紀錄保持者……


    正如廖金華說的一樣,羅禹川進學生會,毫無懸念。


    秦嘉年很努力地為同學們鼓掌,她由衷的為宮婷婷和羅禹川高興,但這也無形中給她增加了很大的壓力。


    此時,小姑娘的小臉煞白,完全沒了笑容。


    宮婷婷看出她的緊張,忙傳授技巧:“嘉年你千萬記著不能讓大家看出你緊張。回答問題的時候也是,要自信,相信你的答案就是最正確的。記住,要從容,狀態最重要!”


    秦嘉年不知記住了多少,都一一應下了。


    很快,主持人念到了秦嘉年的名字。


    秦嘉年站到台上往下看,第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好心學長”,他正坐在禮堂的第一排,認真地看著手裏的資料,完全沒有抬頭看她。


    剛剛季寬演講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這個“好心學長”竟然是學生會會長。


    秦嘉年低下頭,默默地想,這樣也好,學長認不出她來,就不會認為她是一個沒禮貌的人,當然也就不會影響她的麵試結果了。


    她這樣安慰著自己,可不知為什麽,心裏還是有點小小的失落。


    主持人在一旁提醒她可以開始了。


    秦嘉年搖了搖腦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跑。她謹記宮婷婷的秘訣,規規矩矩地按照事先寫好的稿子演講。


    然而,台下卻因秦嘉年的演講引起了一波小高.潮:


    “謔謔謔,一直在海島生活的哎……”


    “哎呀呀,從小讀私塾長大呢……”


    在眾人的驚詫聲中,秦嘉年的演講結束了。


    到了提問環節,台下的學生會幹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個梳著馬尾的學姐來提問:“你說你是讀私塾長大的?”


    秦嘉年乖巧地點了點頭。


    “那你會不會覺得男女授受不親,不願意和男同學一起工作?”


    在學生會,有才華固然重要,然而作為新人而言,能幹活才是最主要的。


    聞言,季寬也從一堆資料裏抬起頭,看向台上的小姑娘。


    問題來得太突然,秦嘉年有些懵,好在腦海裏很快飄出宮婷婷的叮囑:


    “從容……”


    “狀態最重要……”


    “要自信……”


    “你的答案就是最正確的……”


    於是,秦嘉年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晃著腦袋,異常自信地念了一句:“謙謙君子,淑女亦求之。”


    第四章


    大家出於禮貌,並沒有笑出聲來。


    隻有季寬始終沒什麽表情。


    他靠向椅背,緩緩抬手,在秦嘉年的名字後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不予錄用。


    眾人撇嘴,一邊為秦嘉年默哀,一邊感歎會長果真嚴苛。


    納新活動在晚上將近九點鍾的時候結束了,同學們陸續離場。


    此時,運動員羅宇川早已饑腸轆轆,他揉著肚子提議道:“一會兒我請你們吃飯吧,這納新搞得我又緊張又興奮的,這會兒真是餓了。”


    旁邊的廖金華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羅宇川又詢問似的看向宮婷婷和秦嘉年。


    秦嘉年躊躇了一下,柔聲道:“還是不了吧,已經很晚了。”


    宮婷婷卻不在意,“走吧走吧,正好我也餓了。況且明天就軍訓了,好日子所剩不多,且過且珍惜啊。”


    說罷,她拉著秦嘉年一起往外走。


    秦嘉年還是覺得不妥,她貼近宮婷婷小聲地問:“可讓羅宇川請吃飯總是不太好吧?”


    宮婷婷安撫地拍了拍秦嘉年的肩膀說:“沒關係啦,我們是同學,革命友誼啊,以後再請回來就是了。”


    秦嘉年見另外兩人都沒什麽意見,自己再堅持似乎就有些矯情了,於是隻好應下。


    很快,四人到了校門外的一家餐廳,時間有些晚,餐廳裏隻剩下兩桌客人。


    羅禹川領著三人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一口氣點了六七個菜,魚蝦貝類,大半是海鮮。


    菜剛上齊,宮婷婷的手機就響了,她接起了電話,沒說兩句就“騰”地站了起來。


    三人詫異地望著她。


    宮婷婷掛斷通話,十分抱歉地解釋道:“是家裏的阿姨來的電話,說我奶奶摔了。”


    宮婷婷父母在國外,她常年跟奶奶一起生活,祖孫倆感情要好,這會兒聽見奶奶摔了,她有些控製不住情緒。


    “不好意思了,我得去趟醫院,不能跟你們吃飯了。”宮婷婷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抓起身旁的包,快步往外走。


    秦嘉年叫住她,“太晚了婷婷,我陪你一起去。”


    宮婷婷看看窗外,有些猶豫。


    一旁的廖金華跟著起身,“你們兩個女生還不是一樣危險。”


    他收起往日吊兒郎當的模樣,跟秦嘉年交代:“我送她去醫院吧,你留下吃飯。”


    說罷帶著宮婷婷出了餐廳。


    秦嘉年望著二人的背影有些擔心。


    羅禹川耐心地勸道:“放心吧,金華肯定會把宮婷婷安全送到醫院的。”


    直男公式化的安慰並沒起什麽作用,但秦嘉年還是蠻貼心地“嗯”了一聲。


    然後,兩人就陷入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尷尬中。


    秦嘉年本來就不是個話多的,這會兒單獨和一個異性一起吃飯就更加拘謹了。她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夾著菜。


    羅禹川坐在對麵,搜腸刮肚地尋找著能夠撐場麵的台詞,然而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簡直就他媽是個識字的文盲!


    文盲羅禹川默默地把一盤玉子蝦仁往秦嘉年麵前推了推。


    秦嘉年抬起頭,對上羅禹川殷切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羅禹川撓了撓頭,解釋道:“你以前不是住在海島上嘛,我猜你會喜歡吃這些海鮮的。”


    秦嘉年沒想到羅禹川高高大大的個子,居然還很細心,她心裏暖洋洋的。


    而對麵的羅禹川手長腳長的,窩在座位裏有些局促,加上他認真解釋的神情,整個人看起來蠢萌蠢萌的。


    秦嘉年看著看著就忍不住笑眯了眼。


    暖黃的燈光下,小姑娘笑得見牙不見眼,長長的睫毛輕輕的煽動著,唇邊還有一個可愛的梨渦,像初春的桃花,肆意綻放。


    羅禹川直直地看著她,沒緣由地也跟著傻笑。


    於是,一場尷尬就在兩人莫名其妙的笑聲中化解了。


    飯後,羅禹川送秦嘉年到寢室樓下。


    秦嘉年鄭重地和羅禹川道謝,上樓前還許諾道:“等過幾天軍訓結束了,我就請你吃飯。”


    羅禹川舍不得拒絕,笑著應下了。


    **


    第二天一早,大一新生的軍訓生活正式開啟了。


    淮大建校初期便以軍事化管理聞名,軍訓更是嚴格。


    曆屆的新生都要被拉到西郊的訓練基地,參加為期二十天的地獄式軍訓。


    因此,淮大的軍訓也被大家戲稱為醃蘿卜——水靈靈的白蘿卜進來,蔫唧唧的蘿卜幹出去。


    這天,早上不到六點鍾,吃完早飯的秦嘉年和其他同學一樣背著書包站在教學樓前等待出發。


    西郊基地在淮北市的郊區,大巴車開過去要三個多小時。


    此時,其他班級的輔導員陸陸續續都到了,隻有倪老師遲遲不見身影。


    眼看著就剩中文三班還沒出發了,眾人都有些急。


    這時,班長陶薇舉著手機跟同學們說:“倪老師剛剛給我發消息了,讓我們坐7號大巴車先去基地集合。”


    說罷,陶薇又清點了一下人數,便帶領同學們往大巴車走去。


    或許是早上起得太早了,大家上車後聊了沒一會兒就紛紛睡過去了。


    車子開到基地時,許多同學才剛剛睜開眼。大家睡眼迷蒙地走下大巴的時候看見一個身穿軍裝的教官正鐵青著臉站在他們的車前。


    很顯然,這是中文三班的教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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