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若喬從沒想過自己會有睡過頭的一天,當她舒舒服服的伸懶腰之後,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嚇得從床上滾下來。


    可是她卻沒有感受到地板的硬度,反而覺得地板很溫暖,而且出奇的軟……喝!回神時,她嚇了一跳。


    是仇忌揚!


    這時她才發現四周的擺設不同。


    這裏……是哪裏啊?


    從她眼前的方向瞧去,一整扇落地簡明亮幾淨,可以將對麵整座山的景色一攬無遺;陽台邊潺潺的流水聲吸引她的注意力,由磨石竹具造景的情境頗有和風味,再加上日式楊榻米地板和家具幾乎是一體成型的裝漢,讓整個空間充滿祥和寧靜的氛圍。


    這種氛圍,和仇忌揚的氣息相當吻合,所以這裏是他家嘍?


    “喂!你還要壓著我多久?”她底下有道聲音傳了出來。


    她低頭一瞧,看到一雙充滿無奈、仍有些惺鬆的眼晴。


    “對不起。”原來她壓著的不是地板,而是仇忌揚的身體。


    詭異的是她和他幾乎四肢交纏,那姿態想來就令人臉紅心跳。


    仇忌揚在身上的重量消失後,什麽話也沒說,眉頭微蹙的緩緩起身。


    他身上的襯衫不整的露在褲頭外,胸襟的衣領也敞開了,看起來有股瀟灑倜儻的風流味道,西裝褲上有微亂的皺褶,顯示昨晚他忘了更衣躺在床上立即睡著。


    “呃……”於情於理,她很想謝謝他收留她。她在漸漸想起來昨晚自己是怎麽在他懷中睡著之後,顯得很不好意思。“謝謝你哦!那個……我要回家了!”


    跟在不發一語的他背後,她愈是感到氣氛詭異至極。


    尷尬的道完謝之後,她急著想往門口奔去,但一陣刺骨的痛自她的右腳底板直達她的腦神經。


    “啊——好痛!”她差點因此摔了個四腳朝天,全仰賴腰間那雙仇忌揚的鐵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撈住她。


    經她這麽一鬧,他原本處於昏睡狀態,卻因此被嚇醒了。


    “你小心一點兒!”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深深覺得被責怪的她原本沒發作的起床氣頓時爆發,她大發雷霆地說:“要是你覺得麻煩的話,就不要幫我啊!凶什麽凶!”


    “凶?”他覺得好無辜的歎氣。


    “放開我啦!”她使勁一拐一拐的走向門還,嘮嘮叨叨地說,“如果不情願就別幫忙啊!哼!也不知道是誰多管閑事,還害我睡過頭!”


    他隻須輕輕一拉,就可以將她整個人定在門邊,讓她無法移動。


    他有些頭疼,不論她有多麽暴力或倔強的言行,他都可以忍受,但,經過一夜的折騰,現在他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會覺得刺耳難耐。


    前一夜,她睡得好安穩,可卻苦了他。


    昨夜她抵達醫院之後,他發現她的體溫異常升高。


    使她腳底受傷的不明物體是他最不樂見的東西。


    發現她光著腳之後,他忍不住跑去勘察之前被她手下破壞而淩亂的現場,那兒木屑和鐵片以及碎玻璃散落一地,他詫異她居然連踩到一根小釘子都沒有察覺。


    生鏽的小釘子讓她傷口發炎,她發高燒達三十九度,他著實慌了手腳。


    在醫院裏的兩個小時!他無法成眠,凝視她紅通通的小臉蛋回複成怡人的粉色時,才放心地將她帶回家休息。


    他忘了昨晚他們回來時是幾點了,隻記得窗外透進一道曙光後,他就沉沉地於她身側睡著。


    她用眼角的餘光瞥見他似乎很疲累,這才緩和語氣,低聲問道:“你……看起來好糟哦!”


    “所以你小聲一點兒。”他的頭似乎更痛了。


    “我要上班啦!”從意識到和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夜後,她隻想盡快逃離這種莫名其妙令她尷尬的氛圍。


    “你還要去?”他疲累的在床上一癱,撲鼻而來的淡淡香氣是她殘留下來的味道,在身心俱疲時,她殘留的香味和體溫對他而言有如催眠劑。


    她僵在門邊,看著他累倒的模樣,有點良心不安和於心不忍。


    回想昨晚,她幾乎沒有什麽印象,不過,以他讓床給她睡和未更換衣服的舉動,她知道顯然自己被他照顧了一整晚。


    所以她現處於兩難的狀況,工作是她的命根子,可他……無法讓她寬心地離去。


    好吧!好吧!


    她走了回來。


    就當是還他一次人情好了!她勉為其難的回到床邊,輕聲問:“你還好吧?”


    “嗯……”猶如夢囈般應了聲,他的眼睛卻沒有張開過。


    也許因為如此,她才有機會瞧見他又長又濃密的睫毛,直覺實在教她這個做女人的又妒又嫉。


    描繪他俊美的輪廓,她跟著感到自卑。


    跟這種連老天也嫉妒的男子相處,對她來說曾經是多麽遙不可及的事。


    也許是和美麗的“黑寡婦”們相處太久,她早已不會對美的事物產生心跳加快和緊張的反應。


    她曾經連話都說不清楚,每天隻為了付出而努力,從不打扮自己。


    現在……她直視前方櫥櫃上的玻璃裏有著臉色蒼白的容貌,因而嘲笑著自己。


    這樣的一張臉哪裏會讓男人心生憐惜?


    她說他糟,她看起來比他還糟!


    她見過好友們的男人,每個都是可以和她們相互匹配的英挺男子,唯獨她……對長相較好看一點兒的男子心存芥蒂,畢竟她曾經被人人讚譽有加的男子欺騙了感情和財產。


    她毫不保留的付出一切,卻在七年前生日的那晚痛心疾首的離開那間租賃的小屋,幾乎什麽都沒帶,不認為還留有什麽東西在那間屋子裏。


    感情?早被無恥之徒掏空了!她無法忘記這樣的椎心之痛!


    錢財?早被花費得一毛不剩,她落得兩頭空,窮困潦倒之際,在黑寡婦們的援助下得到庇護。


    秋天又要來了。


    她不經意的看到月曆上的日期,被遺忘的日期有如糾纏著她的魔咒,她在驀然想起時,仍會感覺痛苦,也突然察覺自己的青春在汲汲營營中逝去,若是沒有拿出身分證,誰會知道她是妙齡才二十五的女子。


    回眸間,她凝視他上下起伏的胸膛!微敞的衣領下健美的線條奪去她所有的注意,她不禁緩緩地靠近,感受著他呼吐出來的氣息,如沐春風。


    男人的體溫……好奇妙!那是會讓女人深深迷戀的溫度。


    她情不自禁的貼近他,愈來愈貪婪的想要更多、更多。


    她的手指來到他的喉結,她發現微凸的地方沒有想像中尖刺,好像鼻頭上的肉一樣……描繪著他身上所有的曲線,她越來越瘋狂的迷戀他。


    她的手指來到他的唇時,她憶起那天意外發生的吻,雖然有點生氣,但還是將那份觸感牢記在腦海裏,意猶未盡。


    可,她在察覺到自己的舉動時,已失控的吻住那兩片性感、深深撼動她心弦的唇,也嚇到自己。


    天!她在幹嘛?


    她慌得想大叫。


    她居然趁他熟睡時吻了他!擺明是趁人之危嘛!


    他受到幹擾微動了下,依然沒有醒。


    可他才一動,就已將作賊心虛的她嚇得癱坐在地板上。


    她居然對他有非分之想!這個念頭才在腦中一閃,她就已經羞得無地自容,才想著要盡快走為上策當沒事發生,就聽到有道厚重的鼻音衝著她的後腦勺傳來。


    “你又想去哪裏?”


    他斜躺在床上,冷眼瞧她跪在地上爬行的滑稽模樣。


    “沒、沒有啊!”剛做了虧心事,她不敢和他正麵相視。


    “我認為你今天就別去上班了。”他沒有起床,懶洋洋的躺在床上,連語氣也慵懶無力。


    “為……為什麽不去?”現在,工作是她生存的唯一目標耶!


    “再說,我還得去處理你多管閑事後的結果,我要盡快找到下一批幫手,否則呆帳的問題怎麽解決?”


    “你還是不願意和禦龍幫合作?”他為她的偏執感到佩服。


    她板著臉一瞪,“都是因為你的緣故害我變成這樣,你想我還會和害我的人合作嗎?”


    “話不是這麽說,我隻是辦合法的事罷了。”他打了個嗬欠,倒頭又準備睡去。也許是疲果讓他倦怠,他漫不經心的表示,“你是找不到幫手的,如果你想出去碰釘子,就得防備發生危險。”


    “你……你是說你再也不會阻止我嘍?”她內心喜悅的感受被失落取代。


    原本他放棄說服她該是她求之不得的事,可是……沒來由她的心一陣揪緊,教她難受得隻好往門邊縮去。


    他早翻身睡了!


    他沒回答,她就當他默認!


    這讓她更像被人打了一巴掌,痛楚牽動著她全身的細胞。


    她強迫自己起身,不想讓這種情緒因她持久待在這個地方麵存在,慌亂的跑出這個空間。


    所有的思緒隨著她愈奔愈急的腳步襲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壓抑甚久的情潮逼迫她坦承最不願意承認的事。


    她不願意承認的事實是——她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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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從頭再來的滋味是什麽?


    艾若喬真的嚐到了苦果,在之前,她的確不是很清楚禦龍幫的勢力,又或者說,她對幫派組織並不熟悉。


    當初雇用的那批人在她眼裏隻是素行不良的小混混,而她對幫派的認知亦僅止於此罷了,反正她隻要求收到帳款,過程怎樣她不管,小混混和大幫派的差別她更不曾多加理會。


    現在,不隻沒有人敢跟她合作,她隻稍自我介紹,那些彪形大漢原本凶悍的神情就為之一變,全都像見鬼似的逃之夭夭。


    “喂!”瞪著那些壯漢的背影,艾若喬甚至連拉住他們的機會都沒有。


    “嗟!真是沒用!”她暗咒了句,轉眼一瞧,剛好看到街旁有間房舍前聚集一些人,女人和小孩的哭鬧聲直教她心底發寒,就連熟悉的怒罵聲亦變得刺耳。


    這一家人全跪在地上哭求著占據屋子內外的一群流氓,希望他們再寬限幾天的時間讓他們籌出錢來還債,可是那群流氓對著屋內的擺設又是一陣亂捧揮打,物品砰裂聲有如爆炸聲般


    可怕。


    艾若喬眼睛一亮,連忙走過去。


    “喂!那位大哥!”她直覺朝著一個看起來最像頭目的家夥問:“你是他們的老大嗎?”


    那人朝她冷淡的瞄了一眼,粗聲粗氣的吼:


    “你是誰?沒事就給我滾,少管閑事!”


    她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我才不會管你正在做什麽,我是來問問你要不要和我的公司合作而已。”


    那人朝兄弟們瞥了幾眼,再轉而以一種輕蔑的目光盯著她瞧。


    “合作?”


    “對啊!我正需要一些人為我的公司向債務人催呆帳,這對你們來說應該不是問題吧?”


    “你說——你的公司?”那人顯然有了些興趣,雖然眼底寫滿鄙夷,但卻不排斥她提出的合作案。


    “當然!不是自己的公司,我幹嘛站在這裏和你談合作?”一個早上吃了好幾次敗仗的她,語氣充滿不耐。


    那人更不客氣的問:“你以為你開了家公司了不起啊?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樣子!”


    “我才不會求人!”她氣惱的瞪著他,對他隻有一個批評——腦滿腸肥的家夥!


    “那就別談啊!”那人喝了一聲,警告她:“你最好不要站在這裏,不然我連你一起打!”


    “你敢打我?”她嘲弄他的笑了一聲。“我又沒有得罪你,要不是找不到禦龍幫以外的人來跟我合作,我才懶得理你!”


    自她口中吐出的三個字令那人臉色微變,他忍不住再度打量她,眼中的輕蔑夾雜著一抹詭秘的光芒。


    “你就是那位讓仇律師繞著轉的女老板?”那人說著。


    他的手下一聽全都開始認真的盯著她瞧。


    她因這些突然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感到不舒服。


    “看什麽看?”


    “道上的人都說,人人敬畏的禦龍幫仇律師最近特別愛和一位……”那人摸著下巴,開始不客氣的對她評頭論足:“一位長得不怎樣的老女人有瓜葛,聽說那個女人很不識相,不領他的情就算了,還挺自以為是的,原來是你啊,醜八怪!”


    艾若喬的臉一陣青一陣白,被人當麵批評是難受和難堪的,再加上一竿子人衝著她發出不屑的笑聲,教她忍不住羞憤的斥道:


    “他怎麽樣本來就不關我的事,別把他和我扯在一塊兒!”


    “我隻是覺得很怪,他的眼光應該沒那麽差才對吧?”那人笑得東倒西歪,嘲笑她的模樣教她怒火中燒。


    “你少羅唆!不想和我合作就算了,用不著這樣傷人!”


    “我沒有傷人吧?我說的是事實哦!”那人才說完,幾名同伴配合的笑開了。


    刺耳的笑聲回蕩在她的耳裏,她受不了折磨,本能地舉腳就踢。


    她突如其來的舉止讓那人反應不及,被傷及要害。


    那人邊哀叫著,還下令將她抓起來重重的毆打。


    盡管白手起家多年,她倒沒見過幫派份子集體鬧事或火拚,所以她哪裏知道這些人氣起來是什麽模樣。


    她一邊本能的抗拒和反擊,一邊受到無情的攻擊。


    隻有一個“不想輸”的念頭支撐著她。


    她真的痛到無力、傷到體無完膚時,那些人還硬生生的踩住她的雙手,將她整個人壓在地上。


    嚐到血腥味,還有渾身那如被車子撞傷後會有的痛楚,她的手好似快被踩斷般,她已經痛到什麽知覺都沒有了。


    “再嗆聲嘛!哼!”那人一點兒也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因為他的命根子差點被她弄傷。他氣紅眼地叫道:“把她的一雙手剁下來,順便把它送給仇律師好了,什麽燜女人嘛!”


    幾個人又圍了過來,自知大難臨頭躲不過,她也沒了掙紮的力氣。


    接下來發生了什麽事?


    渾渾噩噩間,她好像聽到仇忌揚的聲音。


    不過……怎麽可能嘛!他還在床上睡大頭覺呢!況且,她已經讓他失望透頂而心生放棄的念頭,他才不會管她的死活呢!


    而且,她真的累了,她從沒想過找個合作的對象居然這麽困難。這個社會依然存在著不公平!看她一個女人家,所以才沒有人肯定她的能力?


    汲汲營營了幾年,她真的有些累了。


    她痛恨自己還是那麽脆弱,因為不管她怎麽否認,她還是好希望有雙有力的臂膀撐住她,她已經沒有辦法再花七年的時間去建立自信,更沒有自信獨自過往後的人生。


    她在昏沉時,隻知道腦中全被一個人的笑容占據。


    她真的好想要他,好希望他能成為她的依靠。


    仇忌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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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忌揚出現在這群人麵前時,笑容可掬的模樣早被駭人的神色取而代之。


    沒有一個人見過他嚴肅的一麵,可今天以後,相信沒有人敢再看一次。


    他臉色鐵青嚴肅,當因傷重而體力不支的倒在地上的艾若喬身影映入他的眼底時,他的目光有如兩把利刃,銳利得教所有的人噤若寒蟬。


    他靜靜的抱著昏迷中的艾若喬離開,身後哀鴻遍野的情況已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他緊緊的摟著懷中嬌小的又著喬,每看到一滴從她的手關節流出的血液,心就狠狠的揪緊一次。


    不知道過了多久,艾若喬從渾渾噩噩中漸漸清醒,可以感覺到自己正在移動,睜開眼,依稀看到一張充滿肅殺之氣的臉。


    “仇……忌揚?”她微動了下,很驚訝她怎麽會在他懷裏?


    他連忙開心的問:“你醒了?還好吧?”


    “我?”她皺皺眉,掙紮著從他的懷抱裏起身,雙腳落地時才開始感到全身酸痛。


    仔細一瞧,她才發現自己的模樣很糟糕。


    她的一雙手滿是傷痕,雙腳也紅腫和瘀青,再往路旁的櫥窗瞧去,她赫然發現自己的嘴角還殘留著暗紅色血痕。


    “哦……我的天!”這是她僅能吐出的一句話。


    “是啊!”他語氣平和的說,“現在你知道禦龍幫的勢力有多大了吧?”


    艾若喬不解的看著他,不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仇忌揚憂心仲仲,有如被判死刑般臉色難看。


    “你還不懂嗎?這就是群龍無首的一群混混會做的事,你以為你開口他們就會答應和你合作嗎?並不是所有的小混混都會像先前那些人一樣,完完全全聽你的話,錢不是解決事情的利器,你懂嗎?”


    “你的意思是覺得我的做法很可笑?”她羞憤難平的隻想離開此地。


    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卻因投射而來的目光愈多就愈慌。


    就算找不到合作的人又如何?大不了她自己來,她自己去催帳!


    “我沒有嘲笑你。”他隻是說出事實,更何況他最不希望她受傷。


    “你就是這個意思!嘲笑我一個女人家學人家做什麽借貸生意!對不對?”她愈走愈快,難堪的感受令她自卑感更重。“你不要跟著我,我要回家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幾天沒去公司,不知道公司到底變成怎麽樣了。”


    “你都這副模樣還想去公司?”他為她的執拗氣惱。


    “為什麽不去?我又不是死掉了。”她火氣十足的應了句。


    他猛地抓住她,神情冷酷而駭人。


    “不可以說這種話!”


    “很……很痛耶!”她被他不同以往的神情嚇了一跳,他看起來……好像真的很擔心她似的。


    忽然間,她才想起他是怎麽救她出來的。


    她不是被揍得慘兮兮的倒在地上嗎?他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不過醒來看不到你確實讓我嚇了一跳。”


    也許他是真的累了,居然連她離開了都毫無所覺。這一點讓他頗為自責,尤其是看到她倒在地上的時候,內心憤怒和心疼的感受交雜更令他難受。


    “為、為什麽?”她問。


    “什麽為什麽?”他不解。


    她有些難以啟齒,但……她心頭一陣甜,完全是因為他關心她的表現讓她情不自禁的有所猜測。


    “你——為什麽嚇一跳?”


    “因為我必須保護你!”他坦言道,“之前我已提醒過你,黑社會份子明爭暗鬥得厲害,一有機會他們是不會放過的,最近我常拜訪你的事被有心人士誤解,所以……”


    “所以,保護我隻是你的責任?”聞言,她好心痛!她早就知道自己自作多情,可當他親口吐出事實的時候,她還是忽視不了那無形的疼痛。


    明明知道她配不上他,他更不可能喜歡她,可她還是無法對他的保護之說感到欣慰。


    他當然不明自她為什麽生氣,隻能微蹙著眉。


    “若不是我,你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不是嗎?我保障你的安全也是必須的……你……你怎麽了?”


    “我告訴你,現在對我最好的方式就是你別再跟著我了。”她心灰意冷的說。


    為免自己愈陷愈深,她隻好快刀斬亂麻,了卻自己對他的愛戀。


    “為什麽不?要不是我,你能全身而退嗎?”他再也忍不住惱怒,甚至懷疑她被打壞了腦袋。


    她不能否認他確實有過人的實力,可她要遠離他的理由不能讓他知道啊!畢竟,這個理由隻會讓她更自卑。


    “是,我很感謝你,可以了嗎?”如果假裝堅強能讓他打消念頭,她也隻好這麽做。


    她將自己滿是傷口的手遞到他麵前,深深的吸口氣。


    “還就是你幫忙、保護我的結果,那我還真的該感謝你!我不想死於非命,所以我會妥協,但不是跟禦龍幫合作,因為我再也不會跟任何一個混混合作,我決定靠我自己的方式經營公司。”


    “什麽意思?”


    “我以前是怎麽走過來的,今後也會這麽走下去!”


    “怎麽走?”


    她瞪了他一眼,搖頭道:“你們這種人是不會明白的!總之……我和你的世界就是不同!”


    話落,她一刻也不停留,轉身離開了。


    仇忌揚凝視她的背影,心情隨之低落難受,好似她即將走離他的世界一樣。什麽叫作“世界就是不同”?他不明白!


    驀然,他才發現自己從未真正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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