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解到最後,她覺得渴得厲害,直接喝幹了之前那聽可樂,又道:“不過一般情況下,大家玩台球也就是湊個熱鬧,不會把規則分到這麽細。”


    他點點頭:“可以理解。”


    片刻後,他又忽然問:“你的台球是誰教的,路青揚?”


    “不算吧。”她否認,“不過我確實是看他打看會的。”


    當年路青揚那群朋友裏,沒一個能打得過他的,後來她學會了,兩人合作無間,可以說是打遍整條街的台球廳都沒幾個敵手。


    但前塵往事終究是前塵往事,沒必要全部拿出來說一遍。尤其是他們三個的關係怎麽看都透著一股詭異。


    回答完這個問題,她抬頭瞥了正擦拭球杆的紀同光一眼,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便換了個話題,問他今天怎麽有空來這兒。


    “縣裏那個衛生院的項目忙完了?”她對造房子沒啥概念。


    “當然沒有。”他笑著搖頭,“但需要我親自監督的部分差不多好了,之後定期去看一看就行,而且我同事還在那呢。”


    “這樣啊。”她點頭。


    “你呢?”他問,“這兩天忙嗎?”


    梁盞說還好,比半個月前好很多了。


    盡管誰也沒提他之前的告白,但此刻重新共處一室,不想到那一茬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在對方的視線第不知道多少次飄到她身上時,梁盞終於忍不住別開了臉。


    她捏緊了手裏的可樂罐,咳了一聲道:“一直待在這有點悶,我出去看看有什麽吃的。”


    可惜這會兒離門更近的人是他,她走了兩步,就被他握住了腕,整個人撞到了他懷裏。


    比方才更明顯的清苦味道撲麵而來,和她身上的甜香纏綿在一起,叫她呼吸一窒。


    “這麽不想見我?”他低聲問她。


    “當然不是!”她否認是否認了,但聽著卻沒什麽底氣。


    他沒有接著問什麽,就倚在門上,維持著這個姿勢望著她。


    梁盞手被他抓住,人也被困在他懷中。她能夠感覺到他按在她背上的另一隻手,也能夠聽到他胸腔裏一聲劇烈過一聲的心跳。


    她覺得這樣太危險了。


    如果時間倒回一個月以前,她或許會再把持不住一次。


    可他偏偏告訴了她,他喜歡她,還喜歡了整整十五年。


    “你……你先放開我。”她說。


    “不想放呢?”他低聲反問。


    梁盞欲哭無淚,還能這樣的嗎?


    沒等她開口再說什麽,他又收緊了些手臂,把自己的動作徹底變成了一個擁抱。


    “阿盞。”他用喝醉那回的語調喊她,“你不能用那種理由拒絕了我之後還躲我。”


    “我沒有躲你。”她爭辯得十分蒼白,“我就是想出去透個氣啊。”


    “那不然——”她沒辦法了,“不然我們一起出去?反正你都快學完了。”


    兩人的身體貼在一起,鋪天蓋地都是他的味道,一句話說到最後,她腦袋都有點糊,更別說去掙開這個懷抱了。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一陣很有節奏的敲門聲。


    “你倆先玩著啊,我有點事要出去處理下,可能酒會結束才能回來。”是路青揚。


    梁盞心想還玩個頭啊,再玩下去,她怕她直接心跳過快昏在這。


    然而主人過來同他們打招呼,一句話都不回又很不禮貌,所以她隻能盡量緩下聲音回門外的路青揚:“沒事,你去忙你的吧。”


    不一會兒,腳步聲漸漸遠去,她耳邊又隻剩下了自己和紀同光的呼吸心跳聲。


    她說你還不放嗎?


    紀同光終於鬆手,但卻順便替她拂了拂散落的鬢發,將其重新別到了她耳後。


    顧銘和路青澤走得早,現在路青揚也去忙自己的事了。


    梁盞自問在這個場子裏沒別的熟人,幹脆提議去外麵坐會兒就走。


    他沒有反對,隻問她晚上有什麽安排。


    梁盞:“……補覺。”


    “你總該吃個飯。”他提醒麵色尚紅的她。


    “回去隨便煮點粥吧。”她其實還沒完全鎮定下來,聲音都沒有平時那樣穩。


    兩人已經從包廂裏出去,回到了大廳中的衣香鬢影裏來。


    白衫黑裙走在一起,怎麽看都是極登對的一對,以至於那些過來暖場湊熱鬧的人見了雖然驚豔,卻也沒敢上前搭訕。


    往停車場過去的時候,她問紀同光是怎麽來的,要不要送。


    他怔了怔,說他昨天剛提了車。


    梁盞差點想說那太好了,但餘光瞥到他此刻滿臉可惜的表情,又把話吞了回去。


    她想這話要是說出來,他怕是又要覺得她想躲他了。


    ……


    “那你究竟想不想躲他啊?”聽她講完這一周發生的所有事後,沈子言在電話那頭問了這樣一個相當一針見血的問題。


    梁盞沉默片刻,說如果是正常情況,那當然沒有特地躲的必要。


    “可問題是他……!”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反正像今天這種情況,我真的隻想腳踩風火輪離開。”


    “為啥啊,難道是因為路青揚嗎?”沈子言滿口疑惑,“你不是早八百年就不喜歡他了麽?”


    梁盞:“不關路青揚的事。”


    沈子言:“那?”


    她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了兩下,組織了好幾遍語言,最後還是破罐破摔道:“我是怕我把持不住當禽獸!”


    沈子言:“……我覺得,紀同光應該很歡迎你對他禽獸。”


    梁盞說不是這麽算的。


    如果隻是普通的成年男女解決生理需求那也就算了,可現在牽扯到感情,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所以簡單來說就是,你其實很想睡他,但是又不想對他負責。”沈子言總結,“那你真的很禽獸了。”


    “……”   是。


    “但換個思路,你對別人就不會這樣啊。”沈子言又道,“你真的這麽確定你不喜歡他,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梁盞沉默。


    而沈子言嘖了一聲繼續道:“你的身體可比你誠實多了。”


    第28章


    按沈子言的說法,既然不是毫無感覺,那就該直接上。


    “不然多浪費啊,而且他還正好喜歡你!”


    梁盞說問題可不就在他喜歡我上麽?


    “我太清楚我是個什麽德行了,阿言。”她歎了一口氣,“就算我真的有點喜歡他,那大概也就是見色起意那一點點,和他喜歡我根本不一樣。”


    兩個人感情不對等得太厲害,就算在一起了,也長久不了。


    就像梁盞之前拒絕紀同光時說的那樣,像這種情況,如果換一個人,她八成就高高興興地接受了,既能暫時堵上父母為她操的心,還能有個人對她噓寒問暖,何樂而不為呢?


    至於談到後麵對方受不了她,那也無所謂。


    “話是這麽說沒錯啦,但我覺得,如果我喜歡了一個人十五年,然後對方也有點喜歡我,隻是覺得跟我談戀愛最後可能會傷害我的話,我還是會希望能跟他談戀愛的。”沈子言說,“將來的事將來再說,至少這一刻,我最大的願望是跟他在一起。”


    梁盞聽到最後,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為什麽你這話聽上去這麽耳熟?”


    “等等……是不是你上次在我家趕的稿的腳本啊?”


    沈子言:“……是。”


    “但是這不重要好不好,你不要轉移話題!”


    梁盞聽她語氣激動,忙把手機從耳邊移開了些才繼續:“行了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你讓我再好好想想。”


    沈子言沒辦法了:“行吧,那你就好好想,我接著畫圖去了。”


    “你別又日夜顛倒啊,要不要來我這兒?”掛上電話前,梁盞忍不住如此問道。


    “沒事,我現在畫的東西不是商稿,也沒死線。”沈子言說得輕鬆,“純粹是無聊開腦洞畫著玩兒,你放心吧。”


    梁盞這才放心,而後又叮囑了幾句,讓她注意飲食和作息,聽她一一應下,方結束通話。


    隔天她如願在家睡了個昏天黑地。


    周二早上剛打完卡,她便被前台小姑娘叫住了。


    “梁醫生梁醫生!”


    “梁醫生你來了!”


    梁盞:“??”


    “怎麽了嗎?老板找我,還是病人找我?”她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不是不是。”前台那倆姑娘立刻否認。


    “那是?”


    “我們昨天看到你新招的助理了!”


    梁盞恍然:“噢,小葉啊,他昨天來報道了是吧。”


    小姑娘滿臉興奮地點頭:“他昨天換上白大褂拍證件照,可帥昏我了吧,你從哪挖來的啊?”


    梁盞:“我前單位啊,我是他帶教醫生,之前我離職的時候他說他也不太想留在那,然後我聽老板說這邊也正好在招人,我就讓他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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