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盞坐在辦公室裏,剛準備拿出手機摸會兒魚,就聽到麵前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


    她皺了皺眉,伸手接起:“喂?”


    “梁醫生。”聽筒內傳來同她最熟的那個前台聲音,“樓下有一位女士說要找您。”


    “我今天下午沒有病人啊。”她有些疑惑。


    “這位女士沒有預約記錄。”前台頓了頓,“她說不是來治療或谘詢的,隻是有事找您。”


    梁盞:“???”


    如果是她哪個朋友恰好路過要上來的話,肯定會提前給她打電話確認她這會兒有沒有空。


    難不成是她以前哪個病人嗎?


    這樣想著,她還是讓前台把人帶了上來。


    然而打死她也想不到,這位不是來治療也不是來谘詢的女士,居然是她的高中校友,穀心。


    前台帶著人推開門進來的那一刻,梁盞徹底愣在了座位上。


    相比她的不可置信,穀心表現得就淡定多了:“好久不見啊,梁盞,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梁盞站起來,給她倒了一杯水,道:“不記得誰都不會不記得我們級花啊。”大橙子


    平心而論,讀高中的時候,她倆著實算不上熟,甚至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隻是雙方在學校裏都這麽有名,這會兒裝對對方沒印象,也實在有些假,所以梁盞此刻並非刻意恭維,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可問題是,穀心能有什麽事找她啊?


    難道是為了——


    沒等她在心裏繼續推測下去,穀心就再度開了口。


    穀心說:“我看到了你在微博上的直播。”


    梁盞:“……所以?”


    穀心眨眼:“所以我就來找你了啊,你肯定有他的聯係方式吧?”


    盡管她沒有把名字說出口,但這個“他”指的到底誰,她們兩個心裏都很清楚。


    梁盞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紀同光回國之後就用回了他本科期間那個手機號。穀心沒有他的聯係方式,就意味著早在他們高中畢業之後,這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聯係過。


    而高中畢業,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


    也就是說,十年過去,穀心還對紀同光有想法?


    第35章


    按穀心的說法,她是刷微博時偶然看到了梁盞之前一個直播,點開看了兩眼後,確認是記憶裏那位校友,便把梁盞的微博都看了一遍。


    梁盞:“……”


    “然後我就看到紀同光了。”她歎了一聲,“高中畢業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沒想到他看上去幾乎一點都沒變。”


    “人怎麽可能十年一點都不變。”梁盞下意識反駁。


    “但他真的沒變啊,還和當年一樣。”穀心說。


    穀心當年追紀同光追得那叫一個轟烈,可惜紀同光不僅不為所動,還在高三最後半年毫無預兆就再也沒來過二中。


    高考前夕,她曾去省實驗找過他一次,問他要聯係方式。


    結果他居然說因為要認真準備高考,他手機已經交給家長了。


    穀心:“那你把號碼告訴我唄,我等考完了再找你總行吧?”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寫給了她。


    要到號碼後,穀心撥打過不止一次,可惜每次聽到的都是冰冷的“對方已關機”提示音。


    於是她耐著性子等到了高考結束。


    這回提示音變了,是“對方已經欠費停機”。


    穀心差點沒氣死,兜兜轉轉找了好幾個在省實驗讀書的初中同學打聽,然而始終沒打聽到什麽能讓她將追求繼續下去的信息。


    再後來就是估分填誌願了,穀心覺得憑紀同光的成績,肯定能考上最好的大學去帝都,於是自己也咬咬牙填了一所帝都的大學。


    他們那會兒還是先填誌願後出分,等知道紀同光那令整個省實驗都不敢相信的高考成績時,穀心已經沒了改誌願的機會。


    上了大學之後,生活陡然豐富了起來,穀心也漸漸把這段滿是失敗的追求忘在了腦後。


    如果不是這次偶然間在梁盞的直播視頻裏看到紀同光,她大概不會特地去想起這個人。


    可惜沒如果。


    現實就是她剛從遙遠的北方來到s市沒多久,便在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她年少時的白月光。


    “這證明我跟他還是有緣分的。”她對梁盞說,“上天都覺得我應該再試一次,也許這次就成功了呢。”


    “呃……”   梁盞一時心情複雜,“可我不能不經他同意向人透露他的聯係方式。”


    “你們可是一起長大的啊,還用計較這個嗎?”


    梁盞再度:“……”


    穀心鍥而不舍趁熱打鐵:“你要實在為難的話,幫我約他出來吃個飯也行啊。”


    梁盞想了想,道:“我幫你問一下吧,他要是同意,我就把他聯係方式給你,你看行嗎?”


    “我怕他知道是我就立刻拒絕。”


    “……”   梁盞真的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什麽。


    幸好穀心不是個非要為難別人的姑娘,歎了幾聲後,就同意了梁盞這個提議,還表示如果紀同光同意了就請她吃飯好好報答她。


    梁盞:“不、不用了。”


    穀心笑盈盈道:“你別這麽客氣嘛,怎麽說咱們也是校友啊。”


    梁盞剛想回一個笑過去,就聽到自己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


    她皺了皺眉,拿起一看,發現竟是路青揚。


    “喂?”


    “喂是我。”電話那頭路青揚的語氣難得焦急,“你今天有上班不?”


    “有啊怎麽了?”她疑惑。


    “我陪我爸逛景點呢,逛到一半他忽然說牙疼得厲害,我一看半張臉都腫了,就帶他去四院掛了號,結果前麵排了七八個人,他又一直喊疼,我琢磨著帶他上你那看一下,一會兒就到了。”


    梁盞一聽便會意:“行,放心來吧,我去幫你跟樓下打聲招呼。”


    路青揚:“靠譜!”


    電話掛斷,她就站了起來,對穀心道:“你先坐,我下去說個事。”


    穀心點點頭:“沒事你忙吧。”


    同事之間打個招呼走個“急診”不是什麽大事,梁盞下去簡單說了一下,就有同事表示這會兒空著,一會兒人到了直接進診室就行。


    梁盞鬆了一口氣:“謝了,回頭請你們喝咖啡。”


    “小事。”同事擺著手順道八卦了一句,“是你朋友牙疼?”


    “朋友的父親。”她解釋,“總之拜托你了。”


    鑒於穀心還在樓上坐著,沒聊幾句,她就回了辦公室。


    進去時她瞥到穀心麵前的杯子空了,又順手替其加了水。


    “謝謝啊。”


    “不用。”


    事實上,梁盞在答應替穀心去問紀同光一聲後,就有點不知道還能跟她說什麽了。


    兩人中學時代雖是校友,卻幾乎沒說過幾次話,甚至關係還有些微妙。


    穀心那會兒一門心思倒貼紀同光,完全不搭理二中那些試圖向她獻殷勤的男生,加上她始終沒倒貼成功,便成了很多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那些人談起穀心時,最常拿來比較的對象,就是梁盞。


    盡管梁盞本人從未表達過半點看不起或不喜歡穀心的意思,但也因為這些無聊的比較而莫名其妙站到了這位級花的對立麵。


    這樣兩個校友時隔十年坐在一起,不管聊現在還是聊過往,都很尷尬。


    可不聊這些,難道要聊紀同光麽?


    還是算了吧,梁盞想。


    就在她苦思冥想接下來該說點什麽的時候,辦公室門被推開了。


    “那個什麽,我爸長輩包袱很嚴重,說麻煩你了,非要請你吃飯,你今晚空嗎?”


    路青揚是奔著完成長輩叮嚀囑咐的心上來的,加之對象是梁盞,便沒有客氣,推完門連停頓都不帶一下,便徑直走到了她辦公桌前。


    他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穀心,隻當是梁盞約見的病人,結果剛一站定,就聽到斜側方傳來一道不太確定的聲音:“路……路青揚?”


    路青揚忙偏頭看了過去。


    看清穀心的那一瞬間,他傻眼了。


    這什麽情況?


    見他愣住了沒開口,穀心忙自我介紹道:“我是穀心,二中零七屆的,你不記得我了?”


    路青揚:“記得記得,大美女我怎麽會不記得。”


    穀心掩嘴笑了一聲,說你當著梁盞的麵這麽說真的好嗎?


    路青揚:“?”不是,這有什麽不好的?


    穀心繼續:“不過你們居然又在一起了,真叫我沒想到。”


    “還記得當年你們忽然分手,全校都很惋惜。”


    路青揚:……我不是,我沒有,可別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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