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十裏亭,俞行知孤身赴會。


    亭內等著一人,乃是俞行知先前的貼身小廝,俞桐。


    俞桐看著自己隨侍多年的主人,一步步登上台階,走到麵前。


    在那人灼灼目光的下,俞桐不由羞愧的避開了目光。


    “五爺,你果然愛重夫人,自己一個人,就這麽來了。”


    俞行知看了他半晌,緩緩道:“夫人呢?”


    “五爺放心,小的未曾對夫人無理,五爺想見夫人,就隨我來吧。”


    俞行知二話不說,騎上馬,跟隨俞桐,七拐八繞,行了數裏地。


    行至一寂靜無人的野徑,道上彈起一條拌馬繩,將俞行知拌下馬來。


    兩側荒草從中湧出十來個壯漢,一擁而上,把俞行知捆翻在地。


    俞行知被推挪到附近一所毫不起眼的民房,進得院中,隻見屋內走出數人。


    當先一人,雖然身著漢人的服飾,卻濃眉闊眼,身型高壯,不似漢族血統。


    近得前來仔細一看,原來是契丹名將,耶律休哥。


    其後跟隨一人,那人滿臉擰惡之色,卻是一直逃亡在外的林秉仁。


    林秉仁看到俞行知,桀桀陰笑:“俞五爺,想不到吧,咱們又見麵了!”


    俞行知道:“我夫人呢?你們既已抓到了我,還請不要為難她一個病弱的女子。”


    林秉仁掐住他的脖子:“你還有空考慮別人,先想想你自己的處境吧。我的父親,母親,弟弟全都死在你們俞家人的手中!我必要你生不如死,讓你像狗一樣趴在我弟弟墓前,痛哭流涕,苦苦懺悔!”


    “我本以為,你我二人隻是立場政見不同。如今一見,竟想不到你是個變節投敵,賣國求榮之徒。”


    林秉仁手中用力,掐得俞行知白皙的麵龐上青筋爆出。他一把將俞行知摜在地上,撕開他的衣物。


    耶律休哥阻止住他,“此人雖是我戰場上的仇敵,卻也是我耶律休哥敬佩的將領。在我們大草原上,對於他這樣至情至性的漢子,即使是敵人,也隻可取他性命,卻不能這般折辱於他。何況,他的命我還有用。”


    林秉仁臉上肌肉抖動,許久方才退開來,低頭稱是。


    俞行知劇烈咳了一陣,啞聲道:“耶律將軍,請你放了我的妻子,她隻是一個失了神智的女子,定不會泄漏你們的行蹤。”


    耶律休哥低頭看他:“俞將軍,我雖敬重你的本事。但林先生投靠於我,就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為了你,寒了朋友的心。你們之間的恩怨,與我無關。”


    說完,他轉身離開,吩咐隨從:“收拾東西,即刻離開。燒掉這裏,不要留下任何我們契丹的痕跡。”


    俞行知看著林秉仁的下人從屋內推出一個女子,那女子神情呆滯,如提線木偶,任人推挪,正是自己失了魂魄的妻子,周曉曉。


    俞行知掙紮著想要過去,卻被人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林秉仁抽出一柄解腕尖刀,抬起周曉曉的下巴,用那尖刃抵住周曉曉雪白的脖子。


    神情扭曲地擰笑著:“你以為我不知道她是誰嗎?初時,我確實沒認出她。但機緣巧合,上天給我手刃仇人的機會。我老宅的一個管家,恰巧見過她。又想起的她的出身。不知俞五爺當時隻顧著逃命,是否還記得。”


    林秉仁推出一人,那人縮手縮腳,點頭哈腰。


    俞行知認出此人,正是當初周曉曉夜入林府,殺死林秉直,把他背出來的那個晚上。在林宅中撞見的那個管家,福瑞。


    此人當時被周曉曉蒙混過去,想不到他記性良好,多年時間,竟還將周曉曉認了出來。


    林秉仁咬牙切齒,“我召集府邸舊人,觀察許久,才知道這個女人,竟然是我林家別院那個瘋瘋癲癲的燒水丫鬟。她從小在我府上裝瘋賣傻,卻狼心狗肺,不知感恩。趁著無人留意於她,竟然助你逃脫,還害了我弟弟秉直的性命。”


    “如今,我讓你也嚐一嚐我當初麵對弟弟屍首的滋味!”


    俞行知感到心涼了下去,他顫抖著道,“不,住手……不要!”


    那刀尖劃開潔白的肌膚,鮮紅的血液噴薄而出。


    俞行知瘋狂掙紮,卻被人狠狠地將臉按在地上,紅色的血液從他眼前的地麵蜿蜒流過。


    他感到世界陷入一片深紅之中。


    不!她不會死!


    她和別人不同!


    她說過她不會有事的!


    她一定還能回來找我!


    俞行知在心中反複呐喊。


    他緊守著心中著僅餘的一點點希望。


    就像在狂風驟雨的黑暗中,緊守著那僅有的孤燈。


    有著這一點搖搖欲墜的光明,才讓他不至於陷入瘋狂的深淵。


    ……


    林秉仁命人將俞行知押上馬車,一把火燒了屋院,連同倒在院中的那具屍體。


    一行人馬,乘著夜色,悄然離去。


    無人發現,夜幕中那燒灼火焰,奇異的幻化出點點金色的蝴蝶。


    幻蝶展翅,聚散冥空。


    烈焰之中現出鳳凰的神態,


    神鳥鴻鴻於飛,噰噰清鳴一聲,消失於天際。


    ……


    卻說在現世,陳煒潘看著那胡阿三向自己越逼越進。


    心中一片驚恐。


    胡阿三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張著一口大黃牙,猥瑣的笑著:“仔細一看,陳警官長得還挺清秀的,你們做這警察的,天天鍛煉,小腰想必特別有力。這麽想來,倒也別有一番滋味啊。”


    陳煒潘:“你,你不要亂來。”


    “能做陳警官的第一個男人,也是我胡阿三的榮幸,哈哈……啊!”


    那公雞一般的笑聲嘎然而止。


    一雙白皙的小手從他身後探出,飛快地掐住他下巴,迅速一掰。


    隻聽見哢嚓一聲。這個猥瑣的男人永遠失去知覺。


    情況危急,戰力不足,周曉曉使出的都是都是殺招。


    這個身體畢竟比不上周杜鵑那麽強韌。她感到在劇烈的爆發之下,手臂微微顫抖。


    周曉曉放下繳獲的□□,彎腰去解陳煒潘的繩索。


    卻聽見陳煒潘大喊一聲:“倦老六,你幹什麽!”


    周曉曉回頭一看,隻見方才已經放倒的倦老六正從地上爬起身來,打燃了手中一個打火機。


    倦老六嘶喊道:“一起死,一起死,同歸於盡!”


    那火焰在空中劃出一個幅度,落在汽油灘上。


    瞬間熊熊火焰四竄開來。


    糟糕,太大意了,我的力道還是太不足,竟然沒有徹底放暈他。周曉曉心中咯噔一聲。


    第43章


    倉庫四周倒滿汽油,火焰一觸即燃,迅速的朝四麵蔓延開來。


    周曉曉飛快的解開陳煒潘和其他警員身上的繩索。


    警隊精英們還是十分給力的,他們很快控製住倦老六。


    幾人合力破開高處一個窗戶,搭起簡易的人牆,眾人相互協助,逃出險地。


    周曉曉在行動中給這些警員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們心中暗暗詫異。


    陳隊帶來這位女士,看起來一副嬌弱柔美的模樣。


    爬人牆的時候,卻見她身手敏捷的一個助跑,幾步蹬上人梯,輕輕鬆鬆便攀上了那五六米高的窗戶。


    隨後還倒掛下來,幫著他們把受傷的同事拉拽了上去。


    這位肯定不是普通人。


    陳隊麵子真大,不知從那個特警支隊借來這麽厲害的一朵警花,及時化解了這次險情。


    眾人方脫離險境,就見著那倉庫內的火勢已經不可抑製的熊熊燃燒了起來。


    糟糕的是,倉庫的樓上是一家小型私人兒童托教中心。


    此刻濃煙火勢滾滾直上,封住樓道出口。


    幼教老師們已經發現了火情,正手忙腳亂地打開防盜窗的安全門,把小朋友一個接一個從窗戶丟下來。


    許多附近的居民匯聚過來,在底下拉起床單,布墊,幫忙接住孩子。


    雖然是二樓,但因為一樓是挑高七米的倉庫,


    所以實際有三層樓高。


    小朋友們嚇得哇哇大哭,很難配合,出口又小,人數眾多,情況變得十分危急。


    一個老師找來扳手,想擰開防盜窗的螺母。


    可那螺母年久生鏽,半天擰不動。


    路邊的行人抓住陳煒潘的衣袖,“警察,警察同誌,快救人,救孩子啊。”


    陳煒潘還未說話,就看見周曉曉一個蹲身,助跑幾步,雙腿在牆上一蹬,


    壁虎一般遊竄而上,揉身抓住欄杆,翻上了托教中心的防盜窗。


    她抓住一個的小男孩衣領,


    這個男孩扒拉著出口,嚇得哇哇大叫,死死不肯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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