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配合著速度,一時間讓他整個人顯得萬分意氣風發。


    車上坐著塗南,石青臨不可能真冒險,車開到山上停車點,穩穩刹住。


    塗南從車裏下來,心跳還是快的,但又莫名的覺得刺激,朝車邊看,他下了車,正在套大衣,黑色的及膝大衣一上身,剛才那張揚的勁頭就被遮掩住了,又恢複了沉穩的精英模樣。


    觀景台就在前麵,天黑之前還能趕上最後一波售票登上。他們是最後一批,和一群外地的遊客一起,大多是老年人,可能是著急,一下把電梯全占了。


    兩個人落在下麵,再等下班電梯,遲遲不來,而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


    石青臨看一眼手表,“不知道還能不能趕上看一場日落。”


    塗南不願時間就這麽浪費了,拉著他離開電梯,“沒事,就在下麵看也一樣的。”


    整棟觀景大樓都是鋼體搭巨型玻璃的結構,視野是開闊的。她拉著他走到玻璃牆體邊,站定,兩手做框,推遠,說:“看,從這兒看也是個極佳的構圖。”


    “我看看。”石青臨靠近,從她手指中間看出去。


    樹木茂密,城市渺小,夕陽搖搖欲墜,都框在她指間。他沒用心看,轉頭看她人去了。她轉過身,把手指又對準他的臉比劃一下,才垂下手。


    他好笑,“我這構圖怎麽樣?”


    塗南不做聲。


    該怎麽形容,看他時隻想著能留住這一刻罷了。


    她眼轉一下,看到另一頭還站著別的觀光客,也是對情侶,摟抱在一起忘情地親著。


    她又把眼轉開。


    “好看麽?”石青臨手一伸,就勾著她的腰拉到跟前,“我們親起來比他們好看。”


    他低頭,貼近了她,唇跟唇就快碰到,在這毫微的距離裏,遲遲沒有動作,呼吸牽扯著她的,一起呼,一起吸。


    越是碰不到,越是有種想觸碰。


    男人和女人這詭異的吸引力。


    塗南手指抵住他的領口,明明白白的,又被他撩撥一番。


    石青臨是真喜歡她這種時候的模樣,眼波真就像汪著水一樣,他聲低了些:“你老實告訴我,在我之前,是不是沒人吻過你?”


    塗南有點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很丟人嗎?”


    他笑,“不丟人,這有什麽好丟人的。”不過是覺得她那夜還能那麽主動地向他拋出橄欖枝,可真是了不起的行為了,心裏真是受用的,“我隻能說肖昀是個傻子。”


    她撥一下劉海,被他的話弄得好笑,“他沒機會,我們經常被安排在兩個地方臨摹。”


    “那還是你的老師比較英明。”他半開玩笑地說:“我得感謝他的安排。”


    聽他提起徐懷,塗南沒再說話。


    石青臨當她不好意思,掀眼看向外麵,“夕陽要下去了。”


    餘暉的光透過玻璃,在他們身上覆了層淡淡的水紅。塗南沒看,她的心思已經不在這上麵。


    “石青,”她叫他,在他轉過臉來時說:“我有話跟你說。”


    “嗯,說吧。”聽出她語氣認真,他鬆開她,兩手收進大衣口袋,人正對著她,等她開口。


    塗南手指輕輕刮了刮玻璃,“我的老師,有意讓我重新歸組。”


    石青臨看著她,眼神定住了。


    他是有點感覺的,這一路上,能感覺到塗南帶著心事,不過起初還以為她是牽掛著醫院,想逗她笑,分散她的情緒,直到現在聽到這個消息,才明白緣由。


    塗南沒聽到回應,轉頭看他,隻看到他抿緊的唇線。


    她很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一時間就沉默下來了。


    到後來,他隻說了句:“難怪會想跟我一起待著。”


    塗南聽不出他話裏的意味,一直觀察他的臉,但他看起來一切如常。


    他伸手提一下她的衣領,手指給她把扣子扣上了,撥一下她的臉,朝向玻璃外麵,“不說了,看完日落。”


    她看了,看得心不在焉。


    那一頭的小情侶離開了,走之前還往他們這邊看了幾眼,那模樣仿佛覺得他們這邊剛剛吵架了一樣。她更有些心不在焉。


    太陽下沉了,一天就會過去,時間就是這樣,你越希望它走慢點,它就偏偏不如你的意。


    ※※※


    天黑後,他們離開觀景台,下了山,在餐廳裏吃了晚飯,最後回到石青臨的家。


    塗南換上她那雙專屬的拖鞋,脫下外套,拎著行李包進了房間。


    她把包拉開,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放進去,做這件事的時候就像在進行某種儀式,宣告著她正式融入這個家了。


    “家”這個字眼實打實紮了一下心底,她的手停一下,明明她有自己的家,但那不一樣,跟房子無關,因為這裏有他們共同的印記罷了。


    她把衣服都放好,從包底拿出自己繪畫用的畫本,拉上櫃門。


    一轉頭,發現石青臨就在房門口,他脫了大衣,身上隻穿著薄薄的淺灰色襯衫,靠在門邊,全程看著她做完了這件事。


    本來沒什麽,可想到被他注視著,塗南就覺得剛才她把自己的衣服和他的衣服疊在一起,多了那麽幾分其他意味。


    他也沒說什麽,隻是笑,然後轉頭離開了房門。


    塗南看到他的笑,心裏鬆軟了一些,可又帶著幾分不確定,說了那個消息後他還和平時一樣,沒問下去,也沒發表任何意見,她希望他是真在笑。


    出了房間,石青臨沒在客廳,她在工作間裏找到他,桌上電腦開著,他襯衫的袖口拉到臂彎,在敲鍵盤。


    屏幕上是《劍飛天》的遊戲畫麵。


    很久沒看到他玩遊戲了,她拖了張椅子,在他側麵坐下來。


    石青臨在遊戲裏排除了一下bug,不知道為什麽要做這些,可能這時候需要點工作來理清一下思路。


    等這件事做完,他雙開了遊戲,建了兩個新的遊戲角色,一個是劍客,一個是魅影。


    劍客號是他的,id是石青,魅影的id是南,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的。


    他把兩個號停在一起,看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去看身邊。


    從她坐在他身邊時起,就時不時地在看他,他是知道的。


    塗南不打擾他,在他做事的時候也在幹著自己的事,她膝上攤著繪畫本,手裏握著支黑色的簽字筆,在勾線。


    “在畫什麽?”他問。


    她抬頭,把畫本給他看,“把今天看到的畫麵默寫出來。”


    他看了眼,能分辨的出來,紙上是她當時用手指框出來的那一幅景象,“畫這個幹什麽?”


    她看他一眼,低頭繼續,“想送給你。”


    石青臨何等敏捷的思維,瞬間就把前後串了起來,她想去這城裏最高的地方不是心血來潮,畫本也備好了,就是打算在那兒留下個畫麵,親手畫下來,送給他。


    他想笑,卻又想歎氣,什麽思路也不需要理了,他站起來,彎腰,朝她伸出手。


    手臂穿過她的膝彎和腋下,膝上的畫本掉在了地上,她握著筆猝不及防,抬起頭,聽到他說:“摟住我。”


    連筆也來不及放下,她兩條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把她抱起來,出了門就吻上了。


    塗南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唇被他一陣陣地碾磨,吻得忘情了,誰也沒注意腳下,他在沙發那兒撞了一下小腿,壓著她倒在上麵,唇齒間一聲悶哼,反而,火被撩旺了。


    他往下,吻她的脖子,手在動作。


    塗南隨著他的動作想動,動不了,蹙眉。


    他笑,又把她抱起來,說:“去房間,這裏施展不開。”


    她臉整個都埋在他懷裏了。


    房間的門被他用背抵開,他用腳帶上,嘭的一聲門合上,像信號,他離開了她的唇,她的身體,把她按在床上。


    塗南喘著氣,腦子裏混亂喧囂,茫然間想到一個問題:他這次準備東西了嗎?


    但接下來看到石青臨打開床頭櫃,伸手進去,就知道是多想了。


    他肯定備好了。


    脫衣的輕響,似乎還沒有呼吸的聲重。


    乳白的床頭燈亮著,除了這點光亮之外再沒別的光了,但塗南還是想伸手去關了。


    手臂伸出去,雪白的一條,被抓住了。


    “別關,”他聲音低啞:“我想看著。”


    她臉上轟然燒了起來,推他一下,男人的身體推不動,結實而有力,線條是她筆下沒見識過的。


    他低低笑起來,吻她的耳垂,說:“攢著力氣,等會兒你再試試。”


    塗南咬住唇,心莫名慌了。


    慌不了多久,身體被撞散,意識似乎也散了。


    光在眼前搖曳,她抓身下的床單,抓了兩下才發現筆還在手裏,鬆開手指,才放下了。


    感官的衝擊讓人如夢似幻。


    男人在這方麵太有優勢,她沒想過,自己會有慌張無助到這地步的時候。


    有一刹那,甚至有點想哭。


    忍住了,隻剩彼此錯亂的喘息。


    以前她就想過,他一個人睡這麽大的床有什麽意義啊,現在發現,可能意義體現出來了。


    人可以完全癱在上麵的。


    她又找到那支筆,握在手裏,伏在他腰上,在上麵畫。


    男人小麥色的皮膚在筆下勝過世上最好的紙張,畫完了,她把身體貼著他,後腰連著後腰,她腰上的紋身是瓣蓮花,她在他腰上也畫了一瓣,像是一起的。


    她抬起眼,看著他,像是在問:喜不喜歡?


    他兩眼早就緊緊盯著她,一翻身,就把她壓住了,貼在她背上,在她耳邊笑著低語。


    還有力氣,看來還是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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