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乾頓了一下,賣了個關子道,“老黃,我這畫可以賣,但隻能用畫來買。”


    老黃訝異,“說得那麽新奇,不就是換麽。”


    圖乾點點頭,“對對對,換畫,也可以這麽說。但我隻接受清以前的古畫,我這人就好古。”


    黃老邪的頭搖得撥浪鼓一樣,


    “換是不可能換的,我黃老邪的任何一幅收藏,都不可以失去。”


    嘴上說著不換,黃老邪那枯瘦的手卻抓的瓷實。


    圖乾鄙夷地看著黃老邪,“你這話說得好不要臉,好像那些毀了的畫都是別人的一樣。”


    黃老邪難得老臉一紅,“那是,那是……哎,家有悍婦,悲哀呀。”


    “所以說呢,老黃,你放棄吧,其實你這人就不適合收藏。”


    圖乾假惺惺地勸導,“你不如把收藏都賣給我,你什麽時候想看都能看到。


    這樣忠孝都能兩全,豈不美哉?”


    黃老邪翻白眼,“你少做白日夢。還我的收藏全賣給你,你有那麽大褲衩麽?


    這樣,這幅畫也就二三百萬,我出五百萬。溢價收總行了吧?”


    “那就是沒得談嘍。”


    圖乾扒開黃老邪的手,“您老不差錢,我就差錢了?


    我可以接受您用幾十萬的古畫換,然後補差價給我。但單花錢買肯定不行。”


    這可讓老黃頭犯了難。他背著手,愁眉苦臉、長籲短歎地來回走。


    圖乾也不管他,兩害相取取其輕,圖乾相信黃老邪會做出他想要的抉擇的。


    這老頭一向喜歡折磨別人,這次也讓他受回折磨。


    圖乾自顧自欣賞客廳裏掛的對子,全看完了覺得沒意思,圖乾就要走。


    反正目的也不是非要在今天完成,吊黃老邪幾天更有意思。


    “黃老,你琢磨著吧。我先回了,哪天你想好了給我電話,我再過來。”


    畫都進屋了,黃老邪怎麽能再讓它飛了,必須留下來!


    留下來!


    “你等著,補差價是吧,我補!”


    說著黃老邪登登登上二樓去了。


    這麽快就想開了,圖乾很高興,無論如何,今天進一幅畫是沒跑了。


    安心坐著等了一會兒,黃老邪拿著個紙卷下來了。


    圖乾皺眉,沒有裝裱,尺幅還小,黃老邪這是拿了什麽來糊弄自己了。


    不行,要仔細瞧瞧。


    黃老邪將紙在桌子上鋪開,圖乾湊上前去看。


    這一看之下,圖乾明白了,黃老邪還真不算糊弄他,尺幅小又沒有裝裱,是因為這是一個扇麵。


    扇麵上畫的是舟船人物。


    圖乾看了一會點頭,“王素的人物扇麵,能值個四五十萬。


    不過我不想要扇麵,我想要字畫立軸。”


    黃老邪起初還以為圖乾滿意,沒想到這小子又搞幺蛾子,頓時不幹了,


    “要換就這個,要不是成組東西就剩下這一張了,這個我還舍不得換呢,不換就算了。”


    成組的?


    這個圖乾可感興趣了,“黃老,要是一組我就換了,你這一組是幾張啊?殘了沒關係,殘畫我也要。”


    “哎~”


    黃老邪聞言唏噓,“我也不瞞你,其實這個扇麵也不完整,它隻是一個條屏的上半部分,原本的四條屏,就剩下這麽個扇麵了。”


    “四條屏?那其它的部分呢?快拿給我。”圖乾催促道。


    黃老邪聞言苦笑,“哪還有其它部分啊,全成了踏馬香灰了。”


    圖乾無語,又是滅絕師太造的孽。


    費大勁隻換回來一個條屏,圖乾覺得不滿意,


    “黃老,我帶來的可是一整幅畫,還是白石老人的精品。你不能用一個殘條打發我,怎麽也要再饒我三五幅殘畫才行。”


    一幅不夠打發你,三五幅就行了?你這叫花子倒是不貪哦。


    殘畫再多又有什麽用?黃老邪覺得圖乾很怪異,比自己還要邪性,


    “三五幅可沒有。你當我是吃素的,任由那老太婆禍害寶貝?”


    說到這,黃老邪偷眼瞧了瞧樓梯口,沒有動靜他才繼續,


    “殘畫隻有兩幅了,你等著我拿給你。不過這幅齊白石的山水我要收走了。”


    圖乾聞言把立軸遞上,黃老邪接過,算是滿意地上樓去了。


    看著大廳裏沒人,圖乾把桌上的扇麵折起來放入口袋提交,


    “經檢測,宿主提供的,清·王素《人物出行》條屏為真品,反饋金額243萬元,貢獻點486。修複時間3個月。”


    竟然要修三個月,看來缺失的部分還不少啊。


    243萬的價格很喜人,要知道這還隻是四條屏中的一條啊,要是集齊四個,這成組的畫作價可就要翻倍了,那肯定要奔兩三千萬去了。


    王素作為清中晚期揚州最出名的畫家,畫作價值還可以嘛。


    就在圖乾內心感慨的時候,黃老邪又下來了,


    “這兩幅殘品,一個是康麻子的扇麵,一個是王昱的山水。”


    圖乾打開兩幅作品,發現都是被紅油漆塗抹了,顯然是同一批遭的毒手。


    不過這種表麵覆蓋的破壞更容易修複。


    買一收三,圖乾這下子心滿意足了。


    收了黃老邪二百五十萬的差價後,圖乾離開,返回博物館。


    剛回到博物館,圖乾還沒來得及提交兩幅畫作,他的愛徒公孫鋒便帶著李曼來找他了。


    公孫鋒笑嘻嘻道,“師父,這個瓶子您幫忙給斷個代。”


    圖乾看了看小情侶,接過瓶子來看,隻一眼,圖乾就搖頭,


    “你這蒜頭瓶是新的,典型的貼花工藝。你對著光看,就能看出來露餡的網格了。”


    “假的?”


    公孫鋒臉色很難看,他剛跟李曼保證過是老的,這就被師父判了死刑了。


    公孫鋒不甘心,“師父您再看看,我摸著底沒問題啊,應該是老的啊。”


    圖乾聞言,立刻翻轉瓶子看底。


    他知道公孫鋒的摸底本事,雖然效率慢,但大多時候還是正確的。


    圖乾看瓷器和大多數人不一樣,有很多行家,習慣拿起東西來就看底,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圖乾不一樣,很多假貨還在沒上手的時候就被他斃掉了,根本沒有展示底的機會,圖乾也就沒有先看底的習慣。


    這次翻過來一看,還真讓公孫鋒說對了,底沒錯。


    這是個接底的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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