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線姚兕,似乎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直接拿下了六逋宗和蓋朱城。


    斬首一千五百多。


    更主要的是,進駐黃河邊上,對岸的青唐羌兵,十數萬人,根本就不敢過河。


    種誼所帶的種家軍,一路向南,追擊吐蕃董氈手下鬼章。


    當年種誼奉命出使青唐時,便和那鬼章打過交道。


    董氈派鬼章前去迎候種誼,鬼章害怕種誼看到進入他們青唐的路線,便帶著種誼在那山林之間,四處轉圈。


    種誼是何等人,在西北戍邊多年,對於那青唐河湟一帶,閉上眼睛都能夠隨意進出。


    種誼毫不客氣地要求鬼章,帶他走近路,別在那兒繞來繞去,根本不用帶路,也能夠見到董氈。


    鬼章便讓隨行大軍相威脅,“你這是要去見我吐蕃國主,客隨主便,怎麽,你還想在我們的地盤上撒歡。”


    居然威脅種誼。


    種誼可不是嚇大的,手按了一下自己的佩劍,盯著鬼章,“鬼章,你可弄明白了,我是你們大王請來的顯貴的客人,這可是關係到,你們吐蕃,能不能順利投奔我大宋王朝。你居然敢輕漫於我,該當何罪。”


    那鬼章倒也識趣,知道種誼發怒了,便示意他的那些隨行部屬,接下來還真乖乖地走了最近便的路。


    現在,鬼章率眾侵擾到了洮州一帶,種誼奉命追擊。


    種誼首先遇上的,卻是西夏兵,種誼命令所部人馬,奮起殺敵,很快就把那些西夏兵給衝散了。


    種誼一路追殲,不多時,便追到了鬼章所占據的洮州城。


    當時,正好是大霧之日,種誼部下的人員,都覺得,視線不清,對方在城中,很難攻取。


    種誼卻是熟讀兵法之人,他的意思是,我軍遠道而來,敵人根本不知道我們的實力如何。現在趁著這大霧的遮掩,咱正好可以一舉將洮州城攻占下來。


    種誼身先士卒,率領部屬軍隊,對洮州城發起了最猛烈的進攻。


    等到大霧散開的時候,種誼的軍隊,已經占了洮州城,而且,還把鬼章生擒了。


    種誼見到了五花大綁的鬼章,便笑著說道,“鬼章將軍,別來無恙啊。你呀,就不該來此洮州之城,今日被本將軍擒獲,你敗於我手,也不冤枉,哈哈哈。”


    洮州城破,種誼的種家軍,一舉擒獲了多名吐蕃戰將,那青唐吐蕃的國主阿裏骨,便向大宋皇帝趙煦懇請議和。


    西北戰事,傳到汴京。


    高太皇太後,以及朝野都無比振奮,這可是多年以來,打得最精彩的一戰。


    似乎比起當年,王韶攻取了河湟一帶,將宋的疆域,往西北延伸了兩千多裏,還要令人激動。


    朝中強硬派,那些先前就不答應讓出土地的大臣們,便積極地給遊師雄和劉舜卿等人請功。


    特別是在此一戰之中,湧現出來的兩員猛將,姚兕和種誼,人家率軍出戰,不但收複了六逋宗、占了蓋朱城,還打下了洮州。


    南北兩邊都打得相當漂亮,不但阻撓了青唐十萬大軍渡過黃河,引發更大的戰事,而且,還斬獲了四千多首級。


    此戰粉碎了西夏進一步侵占大宋的狂妄計劃。


    然而,答應歸還西夏五地的,是當朝宰相司馬光,而且,這事還得到了太皇太後的點頭認可。


    宋廷朝野,都沒曾想到,遊師雄出戰西夏,會狠狠地教訓梁太後和她的侄兒梁乙逋。


    更沒想到的是,一向不堪一擊的宋軍,在姚兕與種誼的帶領下,竟然如猛虎出匣,殺得吐蕃與大夏丟盔棄甲。


    這明顯不科學,而且,還有嚴重的問題。


    當朝中一批大人,站出來替邊境地區的此次六逋宗大戰, 蓋朱城大戰和洮州大戰請功的時候,遭到了割地派們的有力的回擊。


    請什麽功,遊師雄、劉舜卿那幫人,分明就是不顧大局,為了邀功請賞,這是捅了馬蜂窩了,真要是把吐蕃、西夏與大宋之間戰事挑起來,到時候,誰去給他們擦屁股?


    轟轟烈烈的一場伐西夏與吐蕃的大戰,居然被認定為動機不純,而且,後果特別嚴重。


    按理說,朝廷方麵會對戰功進行一番犒賞。


    邊地的戰報送往朝廷後,過了很久,朝廷才象征性地給幾個有戰功的官員,發去了一些慰問。


    甚至,朝廷擔心那幫兔崽子在邊關闖出更大的事來,居然把得力的戰將,從邊地調往了京師或者是後方,以示恩澤。


    不得不說,經過這一番血戰,吐蕃阿裏骨棄西夏而與宋交好。


    司馬光年事已高,自從輔佐太皇太後聽政以來,拚盡了老命,將王安石與趙頊時期執行的新法,盡數地廢除。


    事實上,不管是王安石也好,還是趙頊也好,強力推行新法,毫無疑問,那是給即將崩塌的大宋王朝,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啊。


    經過變法,國家的財力,物力,日漸豐盈。王安石兩次推行新法,一改昔日英宗時,國家負債高達兩千多萬的空虛狀態。


    然而,在司馬光看來,王安石想盡辦法,用什麽方田均稅之法,強迫富戶,達官們都要向朝廷交稅。


    那種做法,是飲鴆止渴,是根本沒有顧及到豪強地主,達官顯貴的利益。


    大宋用了幾十上百年的時間,這才做到了抑武興文。王安石推行什麽保甲製,募役製,居然賦予了地方軍事指揮官,以靈活機動的指揮權。


    多年以來,大宋軍隊,終於實現了將不知兵,兵不知將的優良製度。


    咱不管前線能不能打仗,就說,這麽些年來,有哪個武將,能夠帶著軍隊,抗衡大宋就行了。


    泱泱大宋啊,這萬一被那些擁有一實權的武夫,倚仗著軍功,靠著手中的軍隊,與大宋王朝抗衡,那豈不是前功盡棄啊。


    司馬光被太皇太後重新啟用後,便開始大刀闊斧地廢止新法的流毒。以至於,有很多時候,他都沒能夠回家,吃上一口熱乎飯。


    到底司馬光不是鐵打的,眼睜睜地看著,王安石變法的流毒,還沒有清理出個頭緒來,自己竟然就累趴下了。


    司馬光躺在病床上,感覺到自己有負太皇太後的重托,自己一心恢複舊製,身體卻不爭氣,弄得半途而廢,越發地憂愁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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