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光的離世,導致保守派分裂成了三個派係。


    當時理學開始出現,皇帝趙煦的老師程頤,由於程頤和他的哥哥在河南的洛陽講學,因而被稱為洛派。


    第二派呢,便是蘇軾為首,在對待新法問題上,並不完全否定王安石的變法。蘇軾出身於蜀地,因而,被稱為蜀派。


    第三派呢,為朔派,以劉摯和梁燾為代表,他們主要是北方勢力。


    當趙頊駕崩之後,高太皇太後垂簾聽政,便把司馬光,連同那些先前被趙頊貶到各地的官員們,全都召回了朝堂之上。


    司馬光對新法的完全否決,蘇軾為首的蜀黨,就並不讚同。


    蘇軾覺得,在王安石與趙頊所推行的新法之中,還有相當一部分,有助於大宋的發展的。


    蘇軾給司馬光諫言,給太皇太後寫奏章,可好端端的一些政令,還是被徹底廢止了。


    大宋經曆王安石與司馬光,那也就是新黨與保守黨的兩黨之爭。


    蘇軾親身經曆了因抵製變法,變法派用烏台詩案,差點讓他喪身大獄。


    王安石對保守派的打擊,也就是該貶官的貶官,最典型的下獄,那就著落在了蘇軾身上。


    而司馬光上任後,保守黨們回到朝廷,利用了車蓋亭詩案,把蔡確先貶到了陳州,又很快貶到了安州。


    蔡確極度地失落,當初,他可是權傾朝野,但凡能夠把曹王和雍王立為皇帝,也不可能有太皇太後垂簾聽政。


    於是,蔡確在遊覽車蓋亭的時候,便寫下了十首詩歌,表達自己的鬱悶之情。


    蔡確的詩,確被吳處厚奏了朝廷,從那十首絕句當中,讀出了對朝廷的不滿,對自己自身處境的不公,甚至暗諷了太皇太後擅權。


    蔡確被貶往新州。當時朝中劉摯和梁燾都說,嶺南之地,路途遙遠,蔡確年事已高,還有年老體弱的老母親,貶往嶺南無異於赴死。


    高太皇太後堅持不改。


    車蓋亭詩案後,宋廷便把蔡確、章惇、韓縝確定為“三奸”,並且,把他們的名字,詔告天下。


    保守黨是下了最大決心,勢必對新黨趕盡殺絕,斬草除根。


    司馬光離世之後,保守黨內,又出現了嚴重的分歧。


    這真是,有對手時,將對手往死裏整,沒有對手了,在自己的人裏麵,弄出個對手來也得繼續整。


    朝廷從來都特別注重館閣,從館閣考試出來的,那都會是大宋王朝近些年的高官。


    朝野都在猜測,究竟誰會成為這一年館閣考試的主考。


    當時,畢竟由司馬光最所推舉的呂公著任宰相,朝中很多人都以為,會由帝師程頤前往主持。


    畢竟來說,就當時的那些學問家而言,真正比較牛的,還得是程老夫子,他是司馬光政策的極力支持者,而且,還是洛派的。


    程頤一邊在小皇帝趙煦麵前,講孔孟之道,講他所倡導的理學,一邊已經暗中準備,要如何考一下那些館閣考生。


    可這事,居然落到了成天放蕩不羈的蘇軾頭上。


    蘇軾便擬定了一個題目,朝廷想要恢複仁宗朝的寬厚仁德的風格,又怕官員們不思進取,得過且過;想延續神宗時期的勵精圖治,又擔心大家過分的嚴苛。


    蘇軾對自己的題目很滿意,他就是要看看,那批館閣之士中,會不會有真知灼見的人。


    蘇軾把那個題目交給趙煦審視,那趙煦雖為皇上,卻也就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他成天在書館裏麵,聽那程老夫子一本正經地講學,那簡直是頭都聽大了。偶然看過蘇軾寫的那些汪洋恣肆,大氣磅礴之作,心中早就對蘇軾很是佩服。


    當時,趙煦正好坐在皇祖母的旁邊,皇祖母在聽著邊將,說起邊塞之事。


    高太皇太後,順便把蘇軾的題目拿過去,從頭至尾看了一下,笑著說道,“蘇學士,這題目不錯啊,館閣學士們,那就得要有自己見地。”


    趙煦聽到祖母都說蘇學士的題目沒問題,他哪裏有啥意見,順手就在那題目上欽點了,而且,還蓋上了皇帝寶印。


    趙煦笑著對蘇軾說道,“蘇愛卿,你猜猜,朕最喜歡你的哪首詞?”


    蘇軾被那句話,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說哪一首,都不好吧。


    “陛下,微臣也就是信手塗鴉,哪,哪首詞,都入不得陛下法眼的喲。”


    趙煦樂嗬嗬地笑著,“其實,愛卿之詩詞,朕哪哪首都喜歡,但唯有那定風波,朕反複誦讀,總覺得韻味無窮啊。”


    趙煦說得興起,居然從頭至尾,把那首詞給背了出來。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皇祖母居然停下聽那邊所奏的邊塞之事,問趙煦,“陛下可說得出,為何喜歡?”


    “回稟皇祖母,煦兒覺得這詞正合蘇學士性情,曆經風雨險阻,卻從無頹喪,反而曠達堅強,煦兒最是佩服喜歡。”


    太皇太後笑著說道,“皇上進步不小啊,其實,你皇祖當年也對蘇學士的詩詞,喜歡得不得了喲。真正的英雄,那就得百折不撓,曆經千錘百煉,而絕無退縮。”


    蘇軾聽到太皇太後的評價,感覺到受寵若驚。


    可這題目到底還是出事了。


    館閣考試,題目一經出現,程頤的兩個學生,賈易和朱光庭,就直接站出來,指陳蘇軾題目中對仁宗與神宗的大為不敬。


    按蘇軾的意思,那豈不是說,仁宗庸碌,無所作為,又說神宗過於苛刻,不顧及老百姓的死活。


    賈易和朱光庭,人家本來就是諫官,在大宋王朝,別說直陳蘇軾的過失,就連皇帝坐在龍庭之上,諫官也有責任直接提出來的。


    這兩個人既然挑到了蘇軾的毛病,那就得要蘇軾低頭服罪。


    可這題目,那是明明交給了皇上欽點,又還讓太皇太後親自過了目的。


    蘇軾當然要申辯,說他選這樣的題目,就是要選拔敢於對時政,提出自己的見解的有識之士。


    作為館閣考試,要選拔的,是大宋的頂級官員,所出的題目,既要有難度,又要敢於說實話。


    再說,這題目在確定的時候,經過太皇太後的批準,皇帝還在題目上欽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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