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唬而已……


    如果拿著槍逼迫的程度都能稱之為嚇唬的話,那馮琳的確可以饒恕。


    唐晚很想笑出來,可是她最終還是沒有。


    她目光清冷的看著顏如歡,好像並不為她的眼淚所動。


    身子還很疼,手腕被繩索磨破了皮,卻被那人緊緊握著,雖不至於太疼,但還是讓她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


    她輕輕的將那隻抓著她的手拿開,語氣疏離的說:


    “你走吧,我不會救她的,更何況,懲罰她的人不是我。”


    手被移開後,顏如歡一眼就看到唐晚手腕上麵目全非的紅痕,忍不住紅了眼眶,哽咽道:


    “可是唐先生是因為你懲罰她的,我求求你救救她吧。琳姐這幾年為了我的事情操勞,她隻是氣糊塗了才會那麽做。”


    “受傷害的人是我,我為什麽要救她?”


    麵對唐晚的質問,顏如歡收住了眼淚,她不是狠心的人,她也知道唐晚才是受害者。


    但那個人是琳姐,她做不到袖手旁觀。她思前想後,才說:


    “唐晚,就算是我求求你了,我們的關係不是挺好的嗎?你幫我向唐先生求求情,求他放了琳姐。


    琳姐她做的這麽多都是為了我,她隻是一時糊塗才綁了你,她是為了我才這麽做的啊。”


    在唐晚麵前的是一雙純淨的陌生的眼睛,可是她卻看著熟悉,親切,好像一下子就穿越到五年前一樣。


    那時候,她也和顏如歡一樣,那麽的相信一個人。


    毫無保留,把心裏所有的秘密都告訴對方,甚至隱瞞孩子的事情也是不想讓對方受到牽連。


    她一心一意為對方著想,可是到頭來呢……


    那時候的她,多傻啊。


    她轉身靠在床頭上,背對著顏如歡清冷的說:


    “你走吧,我不是聖母,不會救她。”


    顏如歡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江由從外麵趕了進來。


    “顏小姐!”


    江由的冷斥驚得顏如歡猛地回過頭去,她來不及擦掉臉上的淚水,顫抖著身子站了起來。


    麵對江由,她還是有幾分懼怕的。


    “江管事。”


    江由冷眼瞪著她,指著門口,說:


    “這是唐先生的房間,顏小姐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吧?”


    顏如歡委屈的咬了一下唇,點頭的時候淚花滾落。


    在轉身離開之際,神情幽怨的看了一眼那靠在床頭的人的背影。


    對啊,這裏是唐先生的房間。


    誰都不敢進來的地方,唐晚居然躺在床上。


    也許馮琳說的對,唐晚就是利用她靠近了唐先生,這才多久,就上了床……


    她真傻啊,居然來求這樣的人。


    一想到可能真的會如馮琳說的那樣,唐先生對她大不如從前,她很可能會回到原來的日子……


    顏如歡驚恐的頓住腳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從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裏落了下來。


    她顫抖的靠在樓梯的扶手上,臉色蒼白如蠟。


    不能……


    她不能回去過那樣的日子!


    直到那人消失在房間外,唐晚才轉過身來。


    江由還在一旁侯著。


    她動了動身子,調整好坐姿,問道:


    “昨晚……是你們救我回來的?”


    江由點了點頭,看著她憔悴的臉,自責道:


    “讓小姐受驚了,是我們的疏忽。”


    唐晚搖搖頭,抬眼朝著窗戶看過去,她現在是自由身,和唐家也沒有什麽關係。


    外麵好像有風,吹動著窗簾。


    唐晚指著那個方向,對江由說:


    “把窗簾拉開些,太暗了。”


    簾子拉開的一瞬間,外麵的陽光跳了進來,明亮的照在床腳,托著空氣裏的塵埃。


    入眼的是一片花園,園子裏開了很多花,都是叫不出名字的。


    那樣勃勃的生機,叫人挪不開視線。


    唐晚看愣神了之後,掀開被子走到窗前,花匠還在園子裏打理花草,這裏一眼就能望到山莊之外,那裏把守了十幾個人。


    那人的身份,到哪都要帶著這麽多人。


    唐晚深吸了一口氣,背對著江由。


    “馮琳現在在哪?”


    江由愣了一下,如實回答:


    “被關在山莊的一間小屋子裏,小姐,她昨晚那樣,你還想幫……”


    唐晚的搖頭打斷了他的話。


    顏如歡之前在休息室裏旁敲側擊的話她一開始不明白,直到後來馮琳威脅她的時候,她才明白過來。


    原來,顏如歡是故意的。


    看來,顏如歡還是很相信馮琳的話。


    那一年,她也一樣看不清一個人,最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連後悔都來不及。


    每個人都要走一些彎路才會成長,可是有些代價太慘痛了。


    麵對顏如歡,她不知道為什麽始終狠不下心來。


    但她更不會助紂為虐。


    “江由,讓顏如歡看到馮琳的真麵目。”


    ……


    馮琳被關在山莊一處廢棄了的小屋裏。


    顏如歡被帶到另一間房間,房間裏麵的陳設很簡單。


    一張桌子,一把椅子。


    桌子上放著筆記本電腦,裏麵正是關著馮琳那間屋子裏的實時監控。


    領著她的人讓她坐下,而後離開將門關上,隻留下顏如歡一個人。


    畫麵裏的光線不是很亮,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有一道人影蹲在牆角。


    視線內,突然亮起了光。


    有人開燈。


    顏如歡這才看清那個蹲在牆角的人。


    她驚呼了一聲捂住嘴,眼眶驀地濕潤了。


    馮琳身上還是穿著昨天的套裝,昨天還是自信飛揚的女人,今天卻渾身狼狽的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雙眼驚恐的緊緊盯著門口的方向。


    她捂住手臂上的傷口,也不管散亂的頭發,動了動幹裂的唇,乞求道:


    “江管事,放了我一馬吧,我真的錯了,早知道唐先生對那女人……”


    “吱——”


    江由擺椅子的動作嚇到了她,她立馬改口說:


    “我不該……不該對唐晚下手,我錯了……”


    江由冷哼一聲,他的聲音醇厚鏗鏘有力。


    “唐晚對你做了什麽,你要這麽對她?”


    “我……我就是看她不順眼……”


    江由的目光都冷下來了,她嚇得渾身顫抖,半跪著的身子突然泄了氣的坐在地上。


    如今唐家很多事情都是麵前這個人管著,如果實話實說,興許還有可能被放出去。


    她轉悠著眼珠子,拿定了主意後,抖著聲音說:


    “我勸她不要靠近唐先生,我怕她得到唐先生的喜愛之後,如歡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江由在唐先生身邊做事這麽多年,看人的本事雖然沒有唐先生準確,但眼前這人的修為明顯不夠。


    他輕輕笑了一下,然後從桌子後麵摸出了一把槍,那槍口被擦得鋥亮,該是常用的。


    馮琳的臉色立馬就白了,像是見了鬼似的往後縮,監控視頻麵前的顏如歡也不知道她具體看到了什麽。


    她忘了手臂上的疼痛,高舉雙手抱著頭,驚恐的叫喊:


    “我就是怕她擋了我的財路,為了得到如歡經紀人這個職務,我對付了那麽多的人,做了那麽多努力,


    如果因為一個唐晚就讓我的努力白費的話,我死都不會甘心!”


    終於肯說實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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