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傷很容易留下疤痕的,你是明星更要注意,這樣,你跟我回屋,我給你上點藥。”


    說著,他就拉著顏如歡走。


    可顏如歡卻猶豫了,站在原地不肯跟他去,為難的咬著唇,直到秦恒回過身來看她,她才說:“我回去自己上吧,我……”


    秦恒看到她的耳根子都紅了,知道她心裏在顧及什麽,扼住她手腕的手緊緊的握了一下,一本正經的說:


    “我是醫生,在我眼裏隻有病人,沒有男女,更何況,你告訴我已經算是多一個人知道了,難道還想讓更多人知道你被唐先生罰了嗎?”


    顏如歡猛地抬眼愕然的看著他,搖了搖頭,低著聲音。


    “不想。”


    秦恒點了點頭,拉著她走出木屋,順便將門關上,就帶著顏如歡去了他住的屋裏。


    秦恒的生活沒有唐秋山那樣講究,房間裏的一切都是度假山莊原本的擺設。


    他指了指床邊的美人靠,“你趴上去,我比較方便。”


    顏如歡麵露為難的抓緊衣服。


    卻又想到秦恒剛剛說的他眼裏隻有病人沒有男女,而且現在的醫院裏連產科都有男醫生,她再扭捏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她將長發撥開,黑色的連衣裙後麵有道深色的痕跡,她慢慢的將後背拉鏈拉下,走到美人靠旁邊,然後趴了上去。


    藥粉灑下來的一瞬間,她忍不住,緊握著拳頭還是痛呼出聲。


    第107章 恍如一夢


    秦恒看著橫亙在顏如歡後背的那條鞭傷,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抽鞭子的人下手幹淨利落,嫩白的肌膚上,猩紅的一條傷口觸目驚心。


    他蹙著眉頭小心翼翼的上藥,卻還是讓顏如歡忍不住痛呼。


    “啊——”


    顏如歡很壓抑了呼聲,痛得她牙齒都在打顫。


    秦恒連忙停下來,側過身子看著她蒼白的臉上一直冒冷汗,提醒她:“這個是會有點痛,你忍一忍,過一會兒就好多了。”


    秦恒的聲音很有磁性,低低的在她耳邊旋繞,顏如歡緊咬著唇,艱難的點了點頭,整個人虛弱的趴在美人靠上,聲音無力低低的說:


    “秦大夫,你不用為了我刻意放慢速度,沒事的,我忍得住。”


    秦恒看著她後背長長的一道傷口,想著長痛不如短痛,手裏拿著藥,聲音比平時低了不少。


    “那我開始了,你忍著點,要是實在太痛的話,可以叫出來的。”


    “嗯——”


    顏如歡緊咬著唇,盡量不讓自己叫出聲。


    正巡邏經過的保鏢看不清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隻聽了幾句對話,人高馬大的三五個漢子一臉嚴肅的紅著臉。


    這青天白日的……


    秦大夫平時看上去和和氣氣的,但是真要發起火來,他們幾條小命都不夠他收拾。


    平時整齊一致的步伐變得有些紊亂,幾個人匆匆離開。


    屋內,顏如歡的身子輕輕顫抖,秦恒茶色的瞳仁閃過一絲不忍,他一邊上藥一邊吹著氣。


    湊得近,顏如歡的皮膚很白,可白白細細的皮膚上居然有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傷痕。


    如果他判斷沒錯的話,那些傷痕都是鞭打過後留下的。


    隻是隔得時間也許挺久了,傷痕才淡化了不少。


    “這些……都是誰打的?”


    秦恒低沉的聲線劃破安靜的空氣,顏如歡的睫毛抖動了一下,那些不堪的過去,瞬間就充斥著她空白的腦海。


    她忍了忍痛,終於開口顫抖著聲音說:“是我爸,打的。”


    秦恒事先沒有多加猜測,可是要是讓他猜也絕對猜不到,這些大大小小的鞭打的傷痕居然出自顏如歡的父親。


    他不忍多問,卻聽顏如歡自嘲的笑了一下。


    “在我很小的時候,也許是剛會開口說話的時候,我不太記得了,隻要他心情不好,就會拿鞭子抽我,後來他要把我賣到會所,才沒再打我。”


    所以,她從來就不敢穿露背的衣服,就算是沒辦法也會拿遮瑕膏遮掩,也不敢去買什麽祛疤的藥膏,生怕別人問起。


    秦恒茶色的瞳仁縮了縮,愣神的看了會兒終究沒再說什麽。


    顏如歡上好藥之後,她渾身無力的趴在美人靠上,臉頰的發絲都被汗水浸濕了。


    剛上了藥,連衣裙的拉鏈還不能拉上,到底是大姑娘,秦恒隻好遠遠的坐著。


    過了好一會兒,顏如歡才坐起來,背對著秦恒將連衣裙的拉鏈拉好,可是因為剛剛忍著痛花去了很大的力氣,她無力也夠不到後背的拉鏈。


    忽然,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按在她的肩上,隨之而來的就是拉鏈拉動的聲音。


    安靜的房間裏,聲音格外清晰,顏如歡的耳根子都紅了。


    她回頭看了秦恒一眼,點了一下頭,聲音軟軟的說:“多謝秦大夫了。”


    就在她起身要離開之際,秦恒叫住了她,然後轉身到櫃子麵前,從抽屜裏拿出一個隻有掌心大小的玻璃瓶。


    而瓶子裏裝著的是淡綠色的膏狀的東西。


    她疑惑的看了秦恒一眼,他卻將瓶子塞進她的手裏,解釋道:


    “這是我研製的祛疤藥膏,本來是準備給……不過我再弄點就好了,你先拿去用,用完了再找我要。”


    看著她猶豫的樣子,秦恒又說:


    “放心吧這是純天然的,你皮膚容易過敏用這個沒事。”


    顏如歡是感動的,握著瓶子,眼睛都濕潤了,頭也不抬的說:“謝謝秦大夫。”


    ……


    唐晚做了一晚上的夢,全是夢見自己在孤兒院的那十個月。


    醒來後臉頰溫溫暖暖的,睜開眼就看見唐秋山近在咫尺的臉,還有他手裏拿著的溫熱的毛巾。


    她眨了眨眼睛,眼睛酸酸澀澀。


    她應該是哭了吧。


    睜著眼睛她才意識到,那十個月對她來說恍如一夢。


    唐秋山平時就不多話,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唐晚不說話,他也不說隻是扶著她起身,她一動也不動,他就給她穿衣服。


    江由上樓,唐秋山走到門口,原來他是替廚房的人來傳話,問唐秋山今天中午的飯菜是不是依然準備補血的幾樣。


    唐秋山側著身子看了一眼唐晚,她靠在窗台邊看著窗外發呆,陽光稀薄的灑在她身上,淡淡的連輪廓都柔軟了。


    他回頭讓江由告訴廚房,準備幾樣唐晚喜歡吃的菜。


    唐晚被唐秋山抱在懷裏,她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熟悉的清香,貪婪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淚水****了他的襯衣,啞著聲音說:


    “你幫我找找她吧。”


    她想問問她,當年為什麽要拋棄她,為什麽一個母親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拋棄……


    唐唐出生的時候她難產了,那時候她心裏很亂,想的都是孩子還有唐秋山,到最後腦海裏全都是自己小時候。


    那時候,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她想做母親。


    她拚了命也要將唐唐生下來,她是孩子的母親,孩子唯一的依靠。


    做了母親之後,她更是恨沈清如,到底怎樣狠心才會做的那麽絕?


    唐秋山抱著她的手收了一下,感受到胸前的涼意,如墨的眸子微微眯了一眼,眼底凝著一抹諱莫如深的暗光,答應她:


    “好。”


    他想到很多年前,那是唐晚到唐莊的第二年,夜裏發了高燒,秦恒給她打了針之後,她就緊緊抱著他,嘴裏一直喊著媽媽。


    唐秋山不是心軟的人,可心裏想著什麽就叫人去辦,四處尋找沈清如的下落。


    一個大活人,讓他找了許多年。


    午飯後,唐晚精神疲乏就去午睡,唐秋山在會客廳了聽江由匯報生意上的事情,江由離開後,秦恒撩開竹簾進來。


    兩個人都不說話,唐秋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秦恒是指望不上唐先生給他倒茶,所以隻能自己動手。


    喝著茶的時候,他忽然開口問道:


    “如果說顏如歡是沈清如的女兒,可是有一點我弄不明白,她和小姐的年齡差怎麽算都對不上。”


    顏如歡今年二十一,而唐晚今年二十五。


    許家破產那一年唐晚十歲,如果沈清如在逃離許家後在外麵和其他男人生下了顏如歡,那顏如歡最少也得比唐晚小十歲,可是她們之間才差了四歲。


    他思前想後也不明白。


    唐秋山放下茶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後說:


    “晚晚四歲那年,她的外公重病在法國療養,沈老爺子膝下隻有沈清如這麽一個女兒,所以,沈清如去了法國,而後結識了顏如歡的父親。”


    秦恒聽著這消息震驚的差點連茶杯都拿不穩了。


    “你的意思是說沈清如和那個男人在法國相愛,然後生下了顏如歡?可是懷胎十月,怎麽就沒人發現呢?”


    唐秋山告訴秦恒。


    當年沈清如是出了名的才女,在異國他鄉遇到知音,很快就墜入愛河,和一名華裔的流浪畫家相愛。


    懷孕後,沈清如一直以沈老爺子身體不好為由留在法國,沈家當年的勢力不算大,但是想要瞞下一個孩子還是輕而易舉的。


    而且顏如歡是早產,這期間的過程一共也不到一年的時間。


    想要瞞天過海,再容易不過。


    沈清如回國後,一直都有和顏如歡的父親保持聯係。


    男人的畫作一直不受到欣賞,完全沒有收入來源,全都靠沈清如支援。


    而且男人在國外還染上了毒癮,人一旦沾染上不該碰的東西,連性情都會發生巨大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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