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等他離了帝都,遠赴安南之後,這個秘密究竟能還能隱藏多久?


    第45章 幕後高人


    秦暄沒指望能永遠瞞著蕭蘊,隻希望能這一切被翻出來之前,給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在兩人間培養出更深的感情。


    如此,當這一切都被揭破的時候,他在她心裏的分量,便能勝過她對帝後二人的芥蒂之心,不至於遷怒到他的頭上,如同前生那樣,狠心離他而去,遠遁他方。


    若是蕭蘊的年紀再大一點兒,他一定帶著她去安南。


    可她的年歲還是太小了,秦暄沒辦法帶著她離開,隻能在心裏多多謀劃,爭取早日平定安南叛亂,早點兒把她接到身邊。


    草草用過飯,兩人離了田莊,回到五皇子府中。


    薛家家主已經在皇子府的客廳裏等候了一個時辰,聽說秦暄歸府,這個四旬上下的中年人立即前來拜見。


    蕭蘊也想見見薛家家主,跟著秦暄去了待客的花廳。


    薛家家主名叫薛南,雖然已經年近不惑,仍舊身姿修長,風度翩翩,渾身上下不帶一丁點兒商賈的市儈精明氣息,舉手投足間都透著清逸疏朗。


    見禮畢,薛南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出現在鳳儀宮的那對寶石,的確是從我薛家的玲瓏齋流出去的。不過,卻不是從玲瓏齋賣出去的,而是被人盜走的。”


    秦暄問:“盜走的?可知道盜賊的來曆?”


    薛南搖頭:“在下慚愧,竟是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發現。因那對寶石的來曆不怎麽光明正大,玲瓏齋也不敢報官,隻能自歎倒黴了。更不曾想,這更倒黴的事情,還在後麵。”


    “那薛家主可知道,那對寶石是什麽來曆?”


    薛南道:“據小人所知,玲瓏齋是從一個賭棍手裏,買下了那對寶石。因這買賣沒入賬,玲瓏齋也不知道那賭棍姓甚名誰。至於那賣主的模樣,當時當值的夥計和賬房都記不清了。”


    秦暄算是聽明白了:“也就是說,這對寶石來曆未知,去向也未知,卻突然在昨天,出現在了皇後的寢宮裏。”


    薛南愁容滿麵:“正是。若非五殿下提醒,薛家尚且不知,玲瓏齋居然牽扯進了禁宮亂事中。聽說這次禁宮出事,陛下正命驍龍衛徹查,若是被驍龍衛查到這事兒和薛家有關係……”


    說到這裏,薛南停了停,深深一歎:“一想到這事兒,在下就食不知味,夜不安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秦暄目光一凝:“薛家主有何打算?”


    薛南遲疑了下,道:“薛家三代勤勉,頗為積累了一番家業,恐怕也招來了某些人的嫉恨和覬覦。在下自十年前接掌薛家,日夜擔憂的,就是哪一日得罪了貴人,招來潑天大禍,引得滿門傾覆,家破人亡。五殿下龍章鳳姿,前程不可限量,薛家願傾三代家財,換闔家平安,不知五殿下可願意成全在下這一介商賈的夙願?”


    這是來向秦暄投誠了。


    秦暄頗為意外:“事關家族基業,薛家主當慎重。太子是嫡長皇子,名正言順的儲君,身後有韓國公府為依靠;大皇子深得聖眷,背後有程國公府支持,怎麽看都比本皇子有前途吧?”


    薛南道:“五殿下未免太看輕自己了,整個帝都裏誰人不知,您才是最得陛下愛重的皇子?再者,薛家那點兒微末家業,恐怕也入不得太子和大皇子的眼。”


    秦暄根本不信薛南的話。


    他記得,薛家一向不愛摻和皇子們的紛爭,上輩子時,這個薛南也是如此。但中立也沒能保住薛家的家業,按照前生的軌跡,薛家似乎在三年後,毀在了大皇子的陷害中。


    大皇子陷害薛家的原因,則是薛南的獨女,薛音。


    薛音貌美多才,妝奩豐厚,大皇子和太子都想將其納為侍妾。


    大皇子先上門求親,結果被薛家一口回絕。大皇子以為薛家暗中投靠了太子,打算把女兒嫁進東宮,便構陷薛家勾結蠻族,叛國謀逆,致使薛家族滅。


    這輩子,薛家居然一改原來的態度,上門投靠他這個看起來根基不穩的皇子了,著實奇怪。


    沉吟片刻,秦暄道:“薛家主過謙了,你來向本皇子說那番話,究竟是薛家的意思,還是……得了某些人的指點?”


    他懷疑是葉辭不安分,背著他做了什麽小動作。


    薛南道:“這當然是薛家的意思,在下是薛家的家主,自然能代表整個薛家的態度。五殿下若是不信的話……”


    他狠了狠心,繼續道,“在下隻有一兒一女,那是薛某的眼珠子和命根子。小女薛音今年十二歲,自幼生得伶俐,相貌也可堪入眼,願奉與殿下做個側室,服侍殿下起居。”


    秦暄咳嗽了一聲:“薛家主的誠意,本皇子已經明白了。不過,令嬡既是你的掌上明珠,怎麽能與人為妾?本皇子已經有婚約在身,不敢怠慢薛家嬌女,倒是願意替薛府做個媒人,為令嬡尋個可以托付終身的可靠人家。”


    薛南倒是真心疼愛女兒,若非萬不得已,哪裏願意掌上明珠去給人做妾?聞言,立即接了秦暄的台階,深深一揖:“殿□□諒,在下不勝感激。小女的終身大事,就勞煩殿下費心了!”


    秦暄點了點頭:“此事可從長計議,薛家主且回,本皇子日後會安排人與你聯係。”


    薛南也不久留,立即開口請辭。


    秦暄著管家送了薛南離開,心中越發覺得,薛家此番行事,背後定然有人指點。隻是不知道,指點他的那個高人,是不是已經離開帝都的葉辭。


    他得讓人好好查查這個薛家了。


    忽地一個激靈,想起默默坐在他身邊的蕭蘊來,有人當著她的麵給自己送側室,他雖然沒應下,卻也有點兒心虛,忙看向蕭蘊,希望能從她的臉上看出不悅來。


    蕭蘊正垂眸飲茶,仿佛什麽都沒聽到。


    她根本沒把那個薛音放在心上。秦暄雖然從韓皇後那裏弄來了一紙婚約,但蕭蘊從來都沒把婚約當真,更沒因此把秦暄看做日後的夫婿。


    她年歲尚小,秦暄又不是個有什麽奇怪癖好的人,怎麽可能對她生出白頭相許的情愫來?


    在她看來,秦暄有心病,不知為何,她恰是這心病的解藥。因此,秦暄才總想霸占著她。她背後的蕭湛和安北都護府,興許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來日方長,變數無數。她感激秦暄當年的救助之恩,卻也沒癡傻到“以身相許”的地步,更不會去管秦暄後院的事情。


    秦暄有點兒失望,他沒從蕭蘊臉上看出什麽文章來。


    但有些話還是得先說清楚,清了清嗓子,他不太好意思道:“晏晏別擔心,我這輩子隻要你一個,保證不近二色,不生異母子女,沒人能威脅到咱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他才不是周光啟那樣的蠢貨,因為一個不知所謂的下|賤玩意兒,弄丟了心尖上的寶貝。


    蕭蘊目光詭異地看著秦暄,他難道不覺得,這種話不適合說給她一個“孩子”聽嗎?


    秦暄卻毫無所覺,如凶獸盯著獵物一般,死死盯著蕭蘊,繼續自說自話:“不過,我不碰別的女子,你也不能沾惹其他男子。這輩子,咱們都要清清白白的,誰也不能背叛誰。”


    說著說著,又變成了恐嚇畫風:“我不會要什麽薛音李音,你也得離盛青澤和葉辭之流遠點兒。否則,總有一日,我會忍不住砍了那兩個禍害……”


    這關盛青澤和葉辭什麽事?


    蕭蘊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簡直……不知所謂!


    秦暄看著蕭蘊的背影,一時有些怔愣。


    半晌後,癡癡笑了一聲,略有些困惑地低語:“這到底是害羞了,還是根本沒聽懂我在說什麽……算了,她還小,我應該大度一點兒,原諒小姑娘的懵懂無知。”


    侍立在門口大管事全忠,恭恭敬敬地低頭垂手,隻當自己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到。


    這幾年來,他家主子時不時就要不正常一次,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蕭蘊匆匆跑回了房間,差點兒用上輕功,秦暄的自說自話,還是讓她心亂了一刹那。


    這絕對不是因為什麽心動,而是恐慌。


    和秦暄相處的這三年,秦暄從十二歲的少年長大到了現在的十五歲,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在她上輩子的認中,就是個步入青春期的半大孩子,隻是心智上早熟得詭異了些。


    別說她沒有色心,就算有,也不可能把手伸未成年人身上,那太有犯罪感了。


    可秦暄對她……


    這幾年來,他的心病似乎好了許多,從未在她的眼前發作過,也不像最初那樣把她看得死緊,總說要她一輩子陪著他了。


    她以為他會慢慢變得正常。


    但今日聽了秦暄那番話,她恍惚覺得,似乎又看見了三年前的那個少年——容色絕豔,桀驁尊貴,但從骨子裏散發著一股陰戾蠻橫的氣息,就像剛剛被人搶走了伴侶的凶獸……


    呃,這是什麽見鬼的比喻?她的腦子大概也被嚇出問題來了。


    想起秦暄很快就要離開帝都,遠赴安南一事,這會兒,蕭蘊心中忽然生出了些許慶幸。


    第46章 天生將才


    次日一早,秦暄早早入宮,去見秦帝。蕭蘊獨自用過早飯後,便聽下人進來回稟,說是蕭國公府把五姑娘蕭玉珠送了過來,問她要不要見一見,日後如何安置。


    蕭蘊沒見蕭玉珠,叫了碧月來,吩咐道:“把人送到我娘親的公主府,著人好生照顧著,不要怠慢了。若是蕭家問起來,就說……我罰她在我娘親的府裏閉門思過,三省己身。”


    碧月問:“郡主打算留五姑娘多久?”


    蕭蘊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若是蕭家的人問起,便說等我不生氣了,就讓五堂姐回家。反正國公府把五堂姐送過來,就是讓我出氣的。”


    碧月明白蕭蘊的意思,立即出去傳話,再回來時,帶回了一封書信。


    書信是從安北寄過來的。


    原來,蕭湛也收到消息,知曉秦暄即將離開帝都,怕她在帝都無人照應,專門給她送來一批精心訓練出來的精衛。


    這批人已經被塞進了公主府的府衛中,蕭蘊隨時都能調用。


    秦暄回府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了。


    他在蕭蘊的院子裏用了午飯,特意告訴蕭蘊:“父皇已經召見過蕭澈了,很欣賞他的才華。這會兒,聖旨已經到了蕭國公府,欽命冊立蕭澈為國公府世子,授六品國子監博士。”


    蕭蘊一點兒都不意外,笑了笑,道:“我那兩位叔父這會兒怕是急紅了眼睛,蕭澈會不會有危險?”


    “他們不敢。”秦暄道,“蕭澈現在不僅是世子,還有了官位,不是那等無官無爵,可以隨意拿捏的後輩。他若是死得不明不白,那就是一巴掌打在了父皇的臉上,父皇必然會徹查。”


    說到這裏,他的目光中透出一種看穿了結局的滄桑:“你那兩個叔父便是有行凶之心,蕭國公也會死命攔下來。瞧著吧,蕭國公府不僅不會謀害蕭澈,還會盡可能地籠絡他。至於蕭澈究竟能不能扛住這份從天而降的富貴,就看他的命數和心性了。”


    蕭蘊想起昨日的壽宴上,朝華公主看蕭澈的眼神,問:“朝華公主會不會選他做駙馬?”


    “多半會。蕭澈入宮的時候,你那位姑母也召見了他。若是朝華無意,蕭妃不會這麽急著召見他。蕭澈現在急需一個能助他鞏固地位的嶽家,天底下沒有比皇家更有權勢的嶽家了。”


    “那樂瑤……”蕭蘊記得,那日在玲瓏齋看見秦嫚的時候,秦嫚似乎很欣賞蕭澈。


    秦暄搖了搖頭,道:“蕭澈做了世子,身份倒是勉強配得上樂瑤了,但招惹的麻煩也多了。樂瑤那個包子性情,根本不適合嫁人,更不適合嫁給蕭澈這種人。”


    上輩子的樂瑤郡主秦嫚,命數格外不好。


    雍親王和世子戰死安南後,雍王府的地位一落千丈。朝廷顧慮著安南戰事,唯恐蠻族趁火打劫,有意結好蠻族,送宗女入蠻族和親,失去了庇護的樂瑤被推了出來,做了和親的宗女。


    然和親之事過去了還不到三個月,蠻族便再度興兵南下。


    自此之後,便是秦暄也不知道,這位命途坎坷的樂瑤郡主,究竟落得了什麽下場。


    相較而言,蕭澈的命數要好一些。


    他聞名帝都是在兩年後,因在進士科中高中榜首,被父皇在勤政殿上點為狀元,而後便入了國子監。


    那時候,蕭國公府的世子是蕭忱,世孫就是蕭忱的嫡長子蕭洪。


    朝華公主選婿,選了蕭洪為駙馬。兩人成婚不到三年,因蕭洪讓身邊的一個婢女有了身孕,朝華公主與蕭洪和離,再嫁蕭澈。


    在朝華公主的扶持下,蕭澈不到三十歲,就坐到了國子監祭酒的高位上,就連身為世子的蕭忱都得和顏以對。到了秦暄執政的時候,蕭忱一家子已經灰飛煙滅,蕭澈仍舊穩坐在國子監那個淸貴的位置上,朝華公主感情甚篤,是名滿帝都的恩愛夫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愛慕我的都重生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杏花流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杏花流影並收藏愛慕我的都重生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