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倒也罷了,到底不是自己的女人,自不會在乎韓槿曾經愛慕過誰,太子卻不然,想起自己側妃曾經為了嫁給同胞弟弟而做過的事情,心裏免不了一陣膈應。


    韓槿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冷冷盯著蕭蘊:“幾年不見,康華表妹倒是伶牙俐齒了許多。你失蹤的這幾年,我姑母一直惦記著你,這次入宮,你可得好好給姑母請個安!”


    蕭蘊拳頭微緊,笑容裏透出了些許殺氣:“自然,皇後娘娘深恩死海,蕭蘊永不敢忘。”


    這時候,侍立在一側的禦前總管咳嗽了一聲,打斷了無聲的劍拔弩張:“時辰不早了,諸位還請跟著老奴入宮麵聖吧!”


    眾人不再言語,跟著禦前總管向著萬安宮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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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風雨(1)


    天色更見陰沉了,秋風將亂雲堆疊在一起,聚成了大團大團鉛灰色的,飽含著水汽的雨雲。一陣狂風拂過,星星點點的雨絲便飄落了下來,洋洋灑灑,轉眼間就籠罩了深深宮宇。


    一行人加快了腳步,趕在雨勢變大前,來到了萬安宮。


    萬安宮是秦帝日常寢居的地方。


    今日的萬安宮很熱鬧,秦帝和韓皇後,以及另外兩個成年的皇子也在。外殿中專門擺了宮宴,宮女內侍們正在外殿和膳房間來回穿梭,布置席麵。


    秦暄一走到秦帝麵前,還未來得及行禮,秦帝就站起了身,走上前,大笑道:“吾兒是大秦的功臣,你凱旋歸來,朕心甚悅,今日專門為你備了洗塵宴!”


    秦暄立即躬身辭謝:“兒臣隻是盡自己的本分而已,不敢居功。”


    秦帝親自扶起他,笑道:“出去一趟,你倒是把那套朝臣們的繁文縟節都學來了。今日咱們不論君臣,隻論父子,不講究那一套。先入席,順便跟朕說說,這幾年過得怎麽樣,有沒有受過傷?”


    秦暄跟著秦帝入席,一句句回答了秦帝的問話。因有女眷在,倒是沒說什麽政事,提及的都是秦暄在外的衣食住行如何,受過幾次傷之類的小事。


    秦帝關心完了秦暄,方才看向另外幾個兒子,詢問他們的近況。


    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是宮妃所出,在朝堂上一向沒什麽存在感。


    三皇子秦玉榮今年二十三歲,身子虛胖,臉色青白,是個典型的酒肉之徒,好色好酒,雖然胡鬧些,卻也從未犯過什麽大錯。


    四皇子秦玉林隻比秦玉榮小了半歲,也不知隨了誰,個頭偏矮,膚色偏黑,性子木訥遲鈍,不論是長相還是才華,都比不得同父的兄弟們,活得就像個隱形人。


    秦帝待三皇子和四皇子也不怎麽盡心,隻隨口問了一句,就關心起了太子和大皇子。


    他先問起了大皇子新得的那個嫡子:“大郎新得的那個嫡子已經三個月了吧,身體怎麽樣了?小孩子滿周歲前最是脆弱,必須得好好照看,一刻都不能離了人。”


    大皇子笑道:“父皇放心,您的那個孫子壯實著呢,皇子妃把孩子照顧得很好!”


    秦帝點了點頭,慈愛道:“嗯,等會兒去府庫裏挑幾樣好東西,就當是朕這個做祖父的,給嫡孫的禮物。”


    話落,他又看向太子,皺眉道,“你勤於政事是好事,卻也不能冷落了身邊的人。大郎的嫡子都得了三個了,你膝下卻隻有兩個庶子,未免太單薄了些。”


    太子眼底泛起一抹苦澀,起身道:“父皇教訓的是!”


    太子妃孫氏和側妃韓槿也起身請罪。


    這時候,大皇子插言道:“父皇,兒臣和太子好歹都有子息了,五皇弟卻是連親都未成呢。恰好,康華表妹也平安回到帝都了,兒臣早就盼著多個五弟妹了!”


    坐在秦帝身側的韓皇後緊緊皺了皺眉,正要開口說話,就見秦暄站起身來,離席拜下:“父皇,兒臣正想跟你請一道成婚的旨意呢,大哥算是把兒臣的心聲都說出來了!”


    秦帝早就從禦前總管的口中得知,四年前失蹤的那個蕭惟之女,又被小兒子找回來了,這會兒先看了看蕭蘊,又看了看秦暄,問小兒子:“你當著如此想?”


    秦暄抬頭,誠懇道:“人生大事,兒臣豈敢含糊?父皇莫非以為,兒臣會被那些無知鼠輩的流言所擾,做個背信棄義的毀諾小人?”


    秦帝見此,也不知想起了什麽,神色有些恍惚,半晌後才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決心已定,朕也不阻攔了,你們兩個自小就親近,想來日後也能把日子過好。”


    韓皇後麵上染了些急色,起身道:“陛下,康華郡主不清不白地失蹤了四年,名聲有損,讓她做五郎的王妃,這不是讓外人看了咱們皇家的笑話嗎?”


    秦帝卻沒把這話放在心上,譏誚地瞧著韓皇後,冷冷道:“夠了,收收你的小心思,莫以為朕不知道你究竟是打的什麽主意!不就是想把你們韓家的女兒塞給朕的皇兒嗎?正好,康華四年前到底是怎麽失蹤的,朕正打算查個清楚明白。皇後,你也該知道,什麽叫適可而止!”


    蕭蘊失蹤一事,府衙明麵上什麽都沒查出來,皇帝卻讓驍龍衛查出了一些線索。這些線索無不表明,韓國公府當時在追殺蕭蘊。


    如今,蕭蘊又回來了,還是那麽“湊巧”地是被秦暄帶回來的。


    秦帝覺得,蕭蘊一個孤女,能躲開韓國公府的追殺,平安活到現在,肯定不是因為命大,多半是秦暄提前籌謀,把她送出了帝都,保了這小姑娘一命。


    他的小兒子,在這種事情上,倒是比他當年強多了。


    韓皇後身體冰涼,告了一聲罪,頹然坐了回去。


    秦帝也無心說話,宮宴在靜默中繼續。


    殿外的風雨驟然轉急,勁風已經變作了狂風,呼嘯著自窗前掠過,綿密的雨絲也變作了豆粒大小的雨珠,劈裏啪啦傾盆而落,砸在青磚碧瓦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因天色不佳,皇帝允了幾個兒子兒媳在宮中留宿,等雨停了再回宮。


    幾個成年皇子的少年時的寢宮仍舊空著,這會兒便能直接住進去,皇子妃和側妃們自是跟著夫君住,蕭蘊則被安置到了已經出嫁的朝華公主早年的寢宮中。


    **************


    大雨越下越急,直到用過晚膳後,才漸漸減弱,變作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宮女淺香輕手輕腳地走進寢殿。


    秋日的雨水總是越下越冷,又逢黃昏,身上的衣裳便稍顯單薄,她在門外搓了搓手,方入內回稟:“郡主,慶安殿的李公公方才過來傳話,五殿下有事相商,請您去他的寢宮一趟。”


    蕭蘊瞧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天光越發黯淡,夜色如墨,暈散進了無邊絲雨裏,隨著濛濛的水汽,無聲籠罩在了皇城之上。


    這個時候,秦暄有什麽樣的事情,非得要她去他的寢宮商量呢?


    仗著身懷武功,蕭蘊也不怕慶安殿有什麽算計,給自己加了一件外裳,對淺香道:“勞煩你引路,陪我去慶安殿!”


    她這次入宮,倒是帶了一個五皇子府的婢女,這會兒,那婢女也不知去了哪裏,已經好一會兒不見蹤影了,隻能勞煩這個叫淺香的宮女帶路。


    淺香恭恭敬敬道:“郡主請隨奴婢來!”


    兩人走出寢宮,循著一條長長的遊廊,繞過了大半個後花園,才從皇宮西麵的公主所,來到位於皇宮東麵的慶安殿。


    因正下著雨,殿門前連個值守的內侍都瞧不見。


    蕭蘊和淺香一路暢通的進了正殿,正殿裏無人,倒是旁邊的側殿裏,突然出來了一聲女子的□□聲。


    “出去!”秦暄的怒喝聲隨之傳來。


    “咣當!”隨後便是一聲重物倒地聲,大概是銅爐一類的金屬器具,被秦暄重重砸到了地磚上。


    淺香身子一僵。


    無人值守的側殿,年輕女子的□□聲,男子的暴怒嗬斥聲,這場景……怎麽這麽像被人打攪了好事的一對野鴛鴦呢?


    她下意識地看向蕭蘊,側殿裏的那位五殿下,好像這是郡主的準夫婿。


    蕭蘊倒是沒想那麽多,直接上前推開了門,一股甜膩膩的香味撲鼻而來,秦暄大約不知道來的人是她,聽見腳步聲漸近,便隨手抓起了一個瓷枕,“嘭”的一聲砸到了蕭蘊腳下。


    蕭蘊及時向旁邊閃了一步,避開了四分五裂的瓷枕碎片。


    定睛看向室內,卻見一個美貌宮女被摔在了地上。


    她的衣裳有些淩亂,但該遮住的地方都好好的遮著,嘴角沁血,胸口有一個腳印,想來是被踹出來的,脖子上有青紫指痕,肯定是被掐的。


    秦暄正坐在床榻邊上,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他一手扣在床頭上,手背上青筋暴起,另外一隻手正扣著另外一個瓷枕,看樣子還是準備扔出去的,隻是見來人是她,及時忍下了。


    寢殿裏的甜香越發濃鬱,撩撥得人氣血沸騰,身子燥熱。


    蕭蘊看向倒在地麵上香爐,好似明白了什麽,尷尬地看向秦暄。


    後者比她還不自在,扣著瓷枕的手一個用力,瓷枕直接碎裂開來,碎瓷片紮在了他的掌心,染紅了身下的被褥。


    “你……我去讓人請禦醫過來?”蕭蘊說話的時候,用衣袖捂住了口鼻。


    她猜,自己應該是碰上媚香了。


    這場景……大約是一個想攀高枝的宮女給秦暄下了藥,想和秦暄來一場酣暢淋漓的魚水之歡,卻沒料到,秦暄實在不知道憐香惜玉,差點兒要了地上那宮女的命。


    之後,又有人把她引了過來,大約是為了膈應她,或者挑撥她和秦暄反目?


    “不用!”流血的傷口讓秦暄臉上的潮紅退去了不少,但還是狼狽得很,他運轉內力,壓製著身體的異樣,聲音嘶啞道,“你先出去!”


    “我還是先幫你處理傷口吧!”蕭蘊說著話,沒去理會地上的倒黴宮女,徑直走上前,摘下了發間的一根拇指粗細的金簪,以及一朵珍珠攢成的珠花。


    金簪是中空的,裏麵藏了幾十根極細的銀針,珠花上的幾粒珍珠也是中空的,裏麵塞了療傷清毒的藥粉。


    “你……快出去!”


    眼看著蕭蘊的身影越來越近,她身上那股帶著淺淡苦澀味的藥香也越來越近,這藥香就像是某種催化劑,之前被內力強壓下去的熱流,陡然在身體裏流竄了起來。


    秦暄的眼底瞬間蒙上了一層血色,理智明明還在,卻像是飄離了身體,眼睜睜看著本能主宰著他的軀殼,跟發瘋野獸一般,向著蕭蘊撲去。


    練武的好處這時候就體現出來了。


    蕭蘊出手極快,指尖蘊了一縷內力,飛快點在了秦暄的幾處要穴上,止住了秦暄的動作。然後把僵著身體的秦暄放平,取出銀針來,迅速下針。


    等幾十根銀針都落下去,方簡單清理了一下他那正流血的手掌,又捏碎了一粒珍珠,把裏麵的藥粉灑在了傷口上。


    藥粉止住了血,銀針則讓他體內那股亂竄的熱烈迅速消失。


    理智終於又回到了軀殼之中,秦暄再稍稍運轉內力,就把身體裏的媚香徹底壓製下去了。他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有點兒不想麵對現實。


    蕭蘊在他的腕脈上探了探,見脈象雖然還有點兒急,但基本上正常了,便在他身體上的幾處要穴上拍了拍,震開了被封住的穴道,問:“你現在……還好嗎?”


    秦暄睜開眼睛,以生無可戀的語氣道:“簡直不能更好了!”


    他坐起身,瞧了還躺在地上□□的宮女,以及僵硬地站在門口的淺香一眼,垂了垂眼:“康華,領著站在門的口那個宮女出去,在正殿裏等著我。我還有話,要問問地上那個蠢貨!”


    蕭蘊拉著臉色蒼白的淺香回了正殿,側殿的門又關上了,隱約能聽見裏麵的說話聲,卻聽不清他們究竟說了什麽。


    約莫半刻鍾後,秦暄推開側殿的門,麵無表情地走了出來。


    淺香見此,身子一軟,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秦暄瞧了淺香一眼,顧忌到蕭蘊還在這裏,做事便留了三分餘地,淡淡道:“用不著嚇成這樣,你回去後,自會有人告訴你該如何做。按照他的吩咐行事,本王保你平安!”


    淺香勉強站起身,連連點頭應是。


    蕭蘊向著側殿裏看去,卻見之前躺在地上那個美貌宮女,正自個兒艱難地爬到了床榻上,鑽進了一床被褥裏。


    秦暄側身擋住了她的視線,牽起她的手:“走吧,我先送你回寢殿!”


    蕭蘊看了一眼他已經包紮好的手掌,擔心道:“你這傷口不宜淋雨,我還是自己回去吧!”


    “無礙!”秦暄不怎麽在意這點兒小傷,倏然冷笑了一聲,“引你來我這裏看好戲的人,現在應該正等著瞧你的好戲呢,我們怎麽能讓人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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