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sn能源繼承人走進公眾視野源於一場加州山火,很多洛杉磯人現在談及那場山火依然心有餘悸。


    那場山火始於午夜,足足燒了一個月,住在比弗利山莊的人紛紛逃離家園,其中不乏好萊塢明星、體壇巨星、億萬富翁。


    最後,英法德三國派出空中消防隊前來支援,在四國消防隊合力下,這場山火才鳴鼓收兵,巨星們億萬富翁們的豪宅才得以保住。


    半個月後,比弗利山恢複到從前繁華景象。


    這場山火還有一個尾聲,一名華裔婦女把sn能源繼承人告上法庭。


    這名華裔婦女號稱sn繼承人是一名縱火犯,那場讓加州政府蒙受巨大經濟損失的山火始作俑者就是sn繼承人,而她是以一名母親的身份遞交訴訟。


    這個事件當時在洛杉磯鬧得很大。


    洛杉磯很多家庭主婦都站出來支援這名華裔婦女,但最後,洛杉磯法院以一張精神鑒定書駁回華裔婦女的起訴。


    經證實,這位華裔婦女在這場加州山火中失去她的獨生女,這導致於她患上嚴重的精神分裂,而這之前,這名華裔婦女是一名抑鬱症患者。


    一開始,支持華裔婦女的人們並不接受洛杉磯政府的說法,但隨著華裔婦女住進精神病院,大部份人也隻能作罷。


    加州山火對於洛杉磯人來說並不陌生,頻繁時每年來上幾回,也許就如洛杉磯政府說的,這一切也許是華裔婦女在痛失愛女情況下產生的臆想。


    剩下小部分人孤掌難鳴,即使他們不再以行動支持華裔婦女,但在他們心裏依然相信華裔婦女說的事情,她臉上的痛苦表情是騙不了人的。


    有錢人總是能一手遮天。


    不管怎麽樣,sn能源繼承人在他們心裏“縱火犯”這個罪名是洗不掉了。


    這起事件整整鬧了近二十天。


    這近二十天裏,自始至終公眾都沒看到被推上輿論中心的sn能源繼承人露麵,在鬧得最凶時也不見sn能源公關部任何發言,五千人在洛杉磯市政廳前靜坐抗議也就換來戈鴻煊在公共場合輕描淡寫的一句“她膽子很小,一個人連地下室都不敢去,更別提摸黑到荒無人煙的山頭去放一把火。”


    戈鴻煊口中這位“膽子很小”的“她”在數年後被傳出是精神疾病中心的常客,這話換一種說法就是:sn能源繼承人是一名精神病患者。


    此消息源於一名不願透露姓名的心理醫生。


    這位心理醫生以“她就是一朵水晶蘭”來評價sn能源繼承人,據說,就是這朵水晶蘭讓這位心理醫生改行當起了水果批發商。


    水晶蘭也稱“幽靈花”,在高海拔區域才能得以生存,一生隻屬於陰暗潮濕角落,渾身潔白通透,能在幽暗中發出誘人的光亮,從不進行光合作用,靠蠶蝕腐爛植物為養分,也被稱為“死亡之花”。


    因為,方圓數裏,最後存活下來的就隻有水晶蘭。


    關於這朵“水晶蘭”沒人知道她的長相,年齡,名字;也沒人清楚圍繞著她的“縱火犯”“水晶花”傳言是否屬實。


    杜立新出事後,除了學習工作,張純情把時間都花在宋猷烈身上了。


    野心家們在爭權奪利的路上總是免不了一番鏟除異己,對宋猷烈真正起到威脅的自然是sn能源的繼承者。


    關於sn能源繼承人張純情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能得到以上一點點消息,衝著“水晶蘭”這個名號,衝著把在心理界領域有大好前途的有為人士逼得改行賣起水果,sn能源繼承人讓張純情充滿好奇。


    眼下,就有這樣一個機會滿足她的好奇心。


    張純情看著近在咫尺的人。


    厚厚的雲層已渺無所蹤,這座彩虹之都開始展現出了它的魅力。


    五彩斑斕的日光穿過落地玻璃折射在宋猷烈年輕的臉盤上,像明亮美好的水晶製品。


    這光景仿佛來自於遙遠的某年某月,小小的她站在倫敦最繁華的商業街,滿懷虔誠看著被華美燈光包圍著的水晶,哪怕能摸一下也好。


    摸一下,一定會像是在做夢吧?


    但是,假如摸了,一定會牽掛很久吧?


    如果這張臉的主人名字不叫宋猷烈,那該多好。


    可這張臉的主人名字就叫做宋猷烈。


    張純情別開臉,加重聲音:“宋先生!”


    毫無回應。


    這都是她第幾次被當成空氣了?


    第三次“宋先生”才換來從鼻腔發出淡淡的那聲“嗯”。


    這聲“嗯”後麵還帶著問號。


    她可是懷揣著複仇之劍而來,張純情一字一句重複之前的話:“宋先生一定很討厭被問起sn能源繼承人相關事情。”


    片刻。


    宋猷烈輕聲笑開:“不,正好相反,假如時間允許的話,我倒是希望有這樣一個機會,找一個安靜的餐廳,來一杯雞尾酒,談一談sn能源的繼承人,半個鍾頭或者一個鍾頭都無所謂。”


    他微微斂眉,但笑意卻沒離開他嘴角:


    “關於這位,我都不知道要從哪裏說起,大約,你會猜,一定要從讚美開始,畢竟野心家們不會把野心刻在臉上,所以一定要從讚美說起。我也想遵從野心家們的法則,把我的頭號眼中釘誇得天花亂墜來凸顯我其實並不是外界想的那樣。”


    “但是,我能怎麽辦呢?我答應過媽媽,要當一名誠實的人,假如這位身上哪怕有一樣值得讚美的,我都會把它誇大十倍百倍,但遺憾地是,這位身上臭毛病一大堆,這些臭毛病可不是你在鄰居花園圍牆下躲了半宿,隻為那支沾著夜間露珠的玫瑰,你穿過好幾條街把玫瑰遞到她麵,她看都不看就把玫瑰丟到垃圾桶去諸如此類的小毛病。”


    “放一把火燒掉半個加州對於這位來說是小菜一碟,當然,她會和說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覺得橫在路上的枯枝會妨礙到登山者,我是出於一片好心,我沒想到這把火會燒掉整個山頭。至於說我折騰那些醫生,真主阿拉耶穌聖瑪利亞佛祖觀世音可以為我作證,我壓根不清楚我是怎麽得罪他們的,但不管怎麽樣,我都願意為我的行為道歉,畢竟他們號稱是因為我才離開熱愛的崗位。”


    “以上,是為了配合你提出類似‘縱火犯’‘水晶花’這些話題所產生的比喻,不存在任何映射。”宋猷烈說。


    那番話宋猷烈語速極快,快且流暢,帶著某種奇異的情緒,一時之間……張純情隻能發呆,看著宋猷烈的那張臉發呆。


    微斂的眉頭鬆開,伸展到看似十分愜意的弧度,放慢語速,說:“好了,現在,就當我們把那杯雞尾酒喝完,如果讓我非得找出這位一丁點優點的話,我會和你說,嗯,那位也就那張臉勉強還能看。”


    忽然想起什麽,補充:“還有,這位在對付男人方麵上很有一套,你的那些在這位麵前隻能算是三腳貓功夫,這位最新取得的成就是,讓一名火山研究員心甘情願被吊在直升機下,屁股朝火山口,烤了近半個小時。”


    話音剛落,敲門聲響起。


    敲門聲把張純情的思緒拉回。


    看著宋猷烈,一動也不動,宋猷烈回視著她,也是一動也不動,敲門聲響了幾次後,門外也寂靜一片。


    讓張純情心裏感到惱怒地是,她沒在宋猷烈臉上看到任何挫敗感。


    這個家夥,不按常理出牌。


    反而是她從走進這個辦公室,似乎就變成對方的雜耍對象。


    “我很認同宋先生剛剛說的,野心家們從來不會把野心刻在臉上。”挺直脊梁,說。


    宋猷烈又笑了,這次笑意加深了些許。


    眼睛看著她,話是衝著門外的:“我五分鍾就到。”


    “是的,先生。”平穩的女聲隔著門板傳來。


    “你的資料是外麵敲門的女士傳給我的,知道這位女士怎麽評價你來著,她說這是一個很幸運的女孩,二零零八年,馬德裏發生列車連環爆炸,在這場列車連環爆炸中有一百九十人喪命,其中有這樣一則新聞,一名住在倫敦的華裔少女陪同自己母親到西班牙度假,這名華裔少女因貪玩錯過那趟開往馬德裏的列車從而逃過一劫,也間接拉了其母親一把。”


    她踏入這個大廈時間為九點四十五分,打開宋猷烈的辦公室門為十點十分,不到半個鍾頭,她的過往被翻了個底朝天。


    “張純情,你應該是那類自一出生就帶著“幸運”標簽的人,這個標簽讓你和你的母親躲過馬德裏連環爆炸案。不僅這樣,你還有一張討人喜歡的臉;有讓人無法衝你大發脾氣的笑容,你充滿朝氣,喜樂怒嗔都寫在臉上。”


    “最為幸運地是,你可以肆意享受陽光,而另外一個人就沒能夠像你這樣,能一直得到命運的兼顧。”


    怎麽形容宋猷烈在說以上這段話的語氣?


    少女時代,張純情一遍又一遍看《挪威森林》。


    《挪威森林》中,關於直子的死,渡邊說:“直子的死讓我明白,無論諳熟怎樣的哲理,也無法消除所愛之人的死帶來的悲哀,無論怎樣的哲理,怎樣的真誠,怎樣的堅韌,怎樣的柔情,也無法排遣這種悲哀。”


    那時她總是想,到底渡邊是以什麽樣的語氣來詮釋這段話?她日想夜想,都無法想象出渡邊說這話時的聲音。


    這一刻,張純情知道了。


    渡邊在說起這段話時聲浪平靜,平靜得像那月夜的海平麵,手輕輕穿過鋪滿銀色月光的海平麵,底下,暗流湧動,再往深處,悲傷滿溢。


    人世間最深沉的悲傷被包裹在看似柔和的硬殼下,以一副平靜麵孔示人。


    也許,這位有著明亮麵孔的青年,也有著他的直子,不然他怎麽和渡邊說話的聲音一樣:


    怎樣的哲理;怎樣的真誠;怎樣的堅韌;怎樣的柔情;也無法排遣這種悲哀。


    如果有,他的直子去了哪裏呢?


    還是……


    “那個沒能一直得到命運兼顧的人是你的直子嗎?”


    幾經確認,張純情才相信這句話來自於自己。


    沒錯,這話就來自於張純情。


    瘋了,她到底發了什麽瘋?


    更讓張純情無法原諒自己的是,她在說出這話時聲音居然帶著一點的滿不是滋味。


    “啊……啊……啊……”抱頭尖叫,往那扇辦公室門衝去,她要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不,是離開這個聲音能魅惑人的仇家。


    隻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她就正常了。


    是的,離開這個鬼地方,她就正常了,反正,她已經達到目的。


    僅僅是為了說讓仇家倒胃口的話嗎,自然不是。


    第24章 諾維喬克


    離開sn能源辦公大樓,張純情直接去了雜誌社。


    自然,張純情不會傻到把在宋猷烈辦公室發生的寫到采訪筆記裏。


    即使她當真把那些內容一五一十寫進去,雜誌社也不敢刊登的,相信宋猷烈無比了解這一點。


    sn能源是南非政府資源部門戰略合作方之一,能給這個國家帶來就業率、完善公共設施和可觀的稅款,得罪這位財神爺萬萬不能。


    被寫進采訪筆記地都是大量的溢美之詞和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相信這是皆大歡喜的結果。


    按照科恩的要求,張純情把采訪筆記交給科恩的助手。


    一回到公寓,張純情就關上門。


    迫不及待脫掉襯衫,她在胸衣鋼絲圈裏放了微型錄音器,這款錄音器大名鼎鼎,幾名半島電視台記者曾經用這個型號的微型錄音器把國際足聯半打官員拉下馬。


    前往采訪宋猷烈前,張純情聯係了sn能源的競爭企業,和這家企業的管理者達成默契,一旦成功,錄音器將被送往倫敦,以倫敦幾家主流媒體為軸,讓整個事件大麵積發酵。


    涉及到被禁用的化學武器,不引起關注都難,特別是,諾維喬克出產地來自於俄羅斯,英美法德一向把俄羅斯視為眼中釘。


    西方媒體可沒有南非媒體這麽好說話,不僅不好說話還唯恐天下不亂。


    宋猷烈的那句“即使不是我們,也會是別人”會被放進烹飪室裏,烹飪出各種各樣的花樣,即使從一開始它隻是一顆芝麻,但這顆芝麻一旦離開烤爐,出來的就變成超大號黑森林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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