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洗澡。”他和她說。


    沒應答。


    宋猷烈回房間去了,戈樾琇看了一眼時間,十點一刻。


    今天晚上宋猷烈沒應酬,這是瓊之前說的,沒應酬的人卻這麽晚回來,也不知道都去了哪裏呢。


    不過,現在戈樾琇不關心這些,她關心的是宋猷烈打開洗手間的心情。


    她的甜莓也不知道會不會氣壞。


    差不多十一點,宋猷烈才出現。


    喵了他一眼。


    宋猷烈是那種不會把憤怒喜悅寫在臉上的人,戈樾琇也沒指望從宋猷烈臉上看出任何情緒,那一眼也許是心虛了。


    要知道,她把他最喜歡的冰球運動員送給他的手套剪得稀巴爛。


    電視還在播放搞笑視頻,跟著一撥撥笑聲有一下沒一下笑著,宋猷烈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沒說話就安安靜靜坐著。


    “我把你的襯衫丟進馬桶了。”她和他說。


    “嗯。”淡淡應答一句。


    “我把你的冰球棒都折斷了。”她弄斷的冰球棒都是宋猷烈的收藏品,其中不乏那種承載著冰球史具有特殊意義的時刻。


    “嗯。”


    “我還把格雷茨基的手套給剪了。”小心翼翼說出。


    偉恩.格雷茨基,加拿大著名的冰球運動員,2857職業生涯得分足以讓他名垂青史,被她剪掉的手套是他退役之戰的比賽手套。


    宋猷烈沒說話。


    戈樾琇離開客廳,來到廚房,她口渴,打開冰箱,啤酒也是能解渴的,還沒等她揭開易拉罐,啤酒就被搶走。


    不去理會被搶走的啤酒,說宋猷烈我在剪手套時心裏痛快極了,一刀下去還不夠,再添一刀,兩刀還是不過癮的。


    他把啤酒放回冰箱。


    追了上去,嘴裏說得更歡:“宋猷烈,你還不快打電話給拘留所的人,讓他們把我帶走,這次一定要超過二十小時,上次時間太短了,戈樾琇壓根沒當回事,要不,你把二十小時改成二百小時,那樣,說不定戈樾琇就會得到教訓了。”


    她說得臉部肌肉都疼了,可自始至終宋猷烈都沒說一句,他隻是安靜注視著她。


    “混蛋,說話啊。”她衝著他大聲喊。


    “沒用一把火房子燒了還好。”他順應她的要求。


    是啊,她怎麽沒想過把這個房子燒了,但沒有並不代表不會發生。


    會的,遲早會燒房子的,遲早會把他惹得恨不得這個世界就從沒有戈樾琇這個人。


    看看,他就隻是少打了一通電話,她就原形畢露,也隻不過從電視上看到那名字含有“五月”的女孩,那女孩也隻不過比她多了一樣好。


    為什麽戈樾琇就不能像那女孩一樣,身心健康。


    那一樣好,有可能是她這一輩子都要不到,學習不來的。


    慘然一笑,說:“現在,還覺得戈樾琇一分鍾可愛抵得過九百九十九分鍾可惡嗎?現在,戈樾琇還可愛嗎?”


    “不可愛,一點也不可愛。”


    對吧,對吧,她就知道,她猜得沒錯。


    可……


    “就一點點可愛都沒有?”她如是說出,帶著巨大的不甘願。


    他做狀思考,她緊張兮兮等著。


    片刻。


    他搖頭。


    衝著他拳打腳踢:“我不稀罕,我隻要臉蛋漂亮就可以了。”


    “你真美”這話是她的四個前夫說的。


    “還有呢?”他問。


    “還有,我頭發也漂亮。”


    頭發很漂亮是瑪麗安說的,這是發生在前幾天的事情。


    “還有嗎?”


    還有……還算……好像沒了,心裏不無沮喪。


    “還有身材不錯。”


    “還有身材不錯。”這話來自於宋猷烈口中讓戈樾琇都發起呆來了。


    呆滯間,一抹陰影投遞在她臉上,抬起頭。


    觸到他眼眸,那雙眼眸帶著淡淡笑意。


    她可是剪了格雷茨基的手套,全世界唯一僅有的一雙手套,宋猷烈很珍惜來著。


    格陵蘭島來的孩子從小就向往成為一名冰球選手,冰上的風可以把他帶回純粹的幼年時期,和他的爸爸坐著雪橇出門,釣魚趕集,晚上喝著熱氣騰騰的魚湯。


    格陵蘭島來的孩子說起這些時,眼睛亮晶晶的,嘴角處帶著抑製不住的笑意。


    但漸漸的,他不再講住在格陵蘭島的時日,因為雪白晶瑩的世界距離他越來越遙遠了,他有了一個叫做“諾維喬克”的綽號,聯合國放有專屬於他的文件代號。


    “不生氣嗎?”低聲問。


    “生氣。”淺淺的氣息撲在她臉上,越來越近,越來越盛。


    眼看……她做了那麽多惹他討厭的事情,他還想親她麽?


    手擋在自己嘴唇上。


    “坐三十五分鍾的船,四十分鍾飛機,再添上半個鍾頭的車程,隻因為戈樾就在這裏。”黯啞的聲線貼著她手背。


    “宋猷烈,這話是什麽意思?”詢問的聲音微微發顫。


    “西南部輸油管破裂,問題很嚴重,晚上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可我和他們說,約翰內斯堡還有很緊急的事情等著我去解決,戈樾琇,我對他們撒謊了。”


    宋猷烈的話讓她聽著有些明白,又有些的不明白,隻是呢,她還糾結於他說她不可愛的事情。


    於是呢,她低低說出,你不是生我氣嗎,你不是說我不可愛嗎?


    為一點也不可愛的女人撒謊根本不值得,她都代替他覺得冤。


    “那就給他。”一個小小的聲音附在她耳邊。


    給他什麽?


    “他要什麽就給什麽。”這聲音充滿了煽動性。


    要什麽就給什麽啊,那……好吧。


    不敢看他,低聲問如果我讓你親了,剪掉格雷茨基手套可以抵消麽?


    他拿開她遮擋在嘴唇上的手。


    “想要嗎?”聲音哼出。


    “戈樾琇,你說什麽?”他聲息混亂。


    踮起腳尖,怕被誰偷聽去了似的,發燙的雙頰貼著他,在他耳畔一陣竊竊私語。


    話沒說完,腳尖就離地。


    聽到那些聲響了嗎?


    先是杯子掉落的聲響,繼而是碟子,接下來是連續幾樣一起掉落,那絕對不是貓惹的禍,那都是因為她那雙手不知道往那裏放,雙手不知道往那放都是他要她要得太急。她今晚穿的是睡裙,怕她反悔似的他把她擠到冰箱處,手撩起裙擺稍微提高她的腿就進去那一下可真疼。杯子掉落時她眼角是掛著淚水的,於是她打他,混蛋,宋猷烈這個混蛋,說她不可愛,現在還不可愛嗎?“可愛,可愛死了。”他親吻著她叫著她“坨坨”,碟子掉落時她心裏想著小姨,小姨知道那可就不得了,這個想法讓她心裏很高興來著,熱情回應,他咬她耳朵“坨坨”那聲“嗯”斷成好幾層。


    看看,淚水又出來了吧,不對,那是汗水,從額頭處滴落的汗水。


    他要什麽就給什麽,她答應過的。


    天蒙蒙亮,在那扇粉綠色門的房間裏,一男一女相擁而眠,床頭櫃上放著一個小豬鬧鍾,鬧鍾指在五點一刻,女人像一隻毛毛蟲一樣縮在男人懷裏,一頭黑發占據了大半個枕頭,男人身形舒展,單手擱在女人側腰上。


    小豬鬧鍾指向五點二十分時,男人睜開眼睛,眼睛觸及到懷裏的女人時,柔情瞬間從眼底遍及眉梢,唇輕觸女人頭發,眼睛瞅著女人,一直瞅著。


    時間指向五點半。


    男人輕搖女人肩膀,低聲喚“戈樾琇。”


    幾聲之後,女人嗯出一聲,但眼睛沒睜開。


    “我今天還得去西南部一趟。”男人說。


    “今晚回來嗎?”女人還是閉著眼睛,低聲問。


    “嗯。”


    男人想起身,女人來了一個熊抱,一張臉深深埋進男人懷裏,聲音又軟有黏“別走。”


    這聲音對於男人來說是繞指柔吧,男人一個翻身把女人壓在身下,黯啞的聲線喚著“坨坨”咯咯的笑聲從男人身下傳來,一邊笑著一邊說“癢”這惹來男人低低的咒罵,糾纏間被單掉落在地上。


    五點三十六分,寂靜的平原響起汽車喇叭聲,女人這才鬆開手,低聲和男人要求,給我帶一束花回來。


    “好。”男人親吻女人的額頭,溫柔叮囑“不要到處亂跑,我會盡快回來。”


    “嗯。”


    “明天我不上班,在家陪你。”


    “嗯。”


    “戈樾琇。”


    “嗯。”女人臉埋在枕頭上,也不去顧忌已經掀到腰際的睡裙裙擺,朝男人做出再見的手勢。


    男人彎腰撿起床單,床單蓋在女人身上,走了幾步,男人又折回來,手伸進被單裏。


    此舉惹來女人頻頻抗議。


    五點四十分,男人打開房間門。


    輕輕帶上房門,殘留於手掌裏頭滿掌的綿軟滑膩讓宋猷烈不得停下腳步,借著門檻平息生理所帶來的躁動,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她的淚水汗水和嬌低吟,在這一波聲音中還混著極富節奏的滋滋生,揚起嘴角,他就誇她一句水真多就惹來她的拳腳並進,那女人,誇不得罵不得,嫌棄不得。


    問宋猷烈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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