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裏頭,給他開門是她樂意為他做的事情之一。


    打開門,八爪魚般貼在他身上,唇迫不及待吻上了,一邊吻著他一邊說都怪你都怪你。


    他也不問為什麽,一個勁兒承認:戈樾琇說得對極了,這都怪我。


    “你知道我都在怪你什麽啊?”訝異問著。


    “不知道,戈樾琇怪宋猷烈什麽不知道;住哪座城市不知道;門牌號什麽不知道;現在是何年何月,今天又是禮拜幾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些什麽?”


    “知道你叫戈樾琇,我叫宋猷烈。”把她放平在沙發上,身體覆蓋在她身上,用好聽的嗓音告訴她,“我還知道,現在宋猷烈被戈樾琇迷得神魂顛倒。”


    手和腳蔓藤一般纏住他。


    咧嘴笑:“好巧啊,戈樾琇也被宋猷烈迷得神魂顛倒。”


    說什麽都不知道的人當晚就給她帶回一部新手機,他是手機欄裏唯一聯係人。


    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戈樾琇和宋猷烈還在一起,在約翰內斯堡一處商務公寓裏。


    這裏有明亮的玻璃窗,三十一層樓上可以無死角俯瞰這座彩虹之都。


    三十一層是這幢公寓樓的最高樓層,這層樓就隻住他們一戶住戶,有大陽台有健身房還有一個玻璃花房,玻璃花房種著數百種植物,還有一個比她高的大魚缸,大魚缸裏熱帶魚們遊來遊去著。


    住進來的當天他就按照她要求辭掉鍾點工,她唉聲歎氣著光是這個花房就夠她忙的了,忙花房忙著給他做飯打掃房間。


    sn能源繼承人心甘情願幹這些事情,宋猷烈那小子走運了。


    一起去購買生活用品是個大晴天。


    雙人床,情侶馬克杯,情侶拖鞋等等等但凡能和公的母的產生聯係的物件,她都統統放進購物車裏。


    他推著購物車,數落戈樾琇你太粗魯了。


    “哪裏粗魯了?”一邊反駁一邊把毛絨海豚放進購物車裏,有雌海豚怎麽能少得了雄海豚。


    “不要老是把公的母的掛在嘴邊。”


    “那改成雌的雄的。”


    “戈樾琇!”


    “再管我的話今晚你睡客房。”她和他說。


    要知道,他們的車廂裏放著不久前剛剛購買的情趣用品,護士服女傭服應有盡有,因他念念不忘要撕她旗袍他們還特意去旗袍店跑一趟。


    旗袍店師傅問他們對旗袍有什麽要求時,“容易撕就可以了”“端莊典雅的”兩人不約而同,裁縫師傅迅速讓一邊打手幫忙的小學徒離開。


    拿著端莊典雅又容易撕的旗袍離開,她笑個不停,原來格陵蘭島來的孩子還有這麽一個癖好,端莊又典雅,壞蛋,上了車,她問他今晚就把旗袍穿上,他沒說話。


    離開商場,他們去吃飯,因距離電影播放還有段時間,他們去公園散步,走著走著就吻上了,接吻還不夠躲在幽暗的角落裏撫摸著彼此的身體,他說我滿腦子都是你穿旗袍的樣子,“那還等什麽?”她熱烈回應他,兩人去了汽車旅館,她穿上端莊典雅款式的旗袍,一會兒功夫旗袍就像是紙片兒般掛在她身上,她身體掛在他身上他瘋狂地頂撞著,離開汽車旅館已是午夜,電影早已散場了,她說都怪你都怪你,他把她夾臂彎裏,是是,都怪我。


    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一起用餐一起做飯一起睡覺,問戈樾琇現在還和宋猷烈在熱戀嗎?


    大約是吧。


    沒有日光的午後,一邊放著在冒著熱氣的紅茶,碟子放著蘇打餅幹,筆記本電腦背對這落地窗,她趴在瑜伽墊上一邊做瑜伽一邊整理采訪報道。


    珍妮花寄給她包裹一個禮拜前她已經收到了,可她最近太懶了,工作效率極低。


    這都要怪宋猷烈,年輕小夥需求非常旺盛,若是她把這話當他麵說出,他肯定會說“是你先勾引我的。”“別胡說八道。”此話一出,宋猷烈肯定會逮住她一陣胖揍,二十出頭的男孩臉皮還是很薄的,他會一一數來“是誰讓我在周一早上的股東大會遲到近一個小時。”老老實實交代“我隻是出於好玩,我沒想到你的定力……”“閉嘴。”她可沒冤枉他,那天早上,她隻是告訴他她經期走了,暗示他有一個地方緊繃繃的,他就把她擠進衣櫃裏,連續三晚隻能看不能剝讓血氣方剛的小夥子能量釋放到極致,遲到近一個小時完全可以理解。


    說完這次,他會問水壺是因為誰燒壞的,那天中午宋猷烈隻是打算來看戈樾琇一眼,進門時她在燒水,哪有圍著一條浴巾燒水的,分明是算準時間的擺拍,目的就是勾引宋猷烈。


    天可憐見,那次她真沒勾引他,她剛洗完澡想喝杯熱茶而已,壓根不知道他會回來,而且一回來就要她,那天中午他是穿著白襯衫回來,她很喜歡,因為喜歡就賣力配合他,這下就變成故意勾引他的證據了,自然,熱茶是吃不成,水壺都燒焦了,當晚,送貨員一下子提著一打水壺按響門鈴。


    一想到那一打水壺,戈樾琇趴在瑜伽墊上傻笑,這個下午,她已經不止一次發出這樣的傻笑。在過去的每十分鍾時間裏,兩分鍾做瑜伽,三分鍾整理采訪筆記,剩下的五分鍾用來對著空氣傻笑。在瑜伽墊上打了一個滾,腦海出現的極限畫麵讓她把臉埋在手掌裏,扭動著腰肢,似乎在抗議他的行為。


    同一時間,宋猷烈坐在辦公椅上,辦公桌堆放的文件起碼有二十公分高。


    其中一份文件是打開著的,假如這個時間點有人打開他的辦公室門,一定會以為他和往常一樣,全情投入於工作中。


    但真是那樣嗎?


    心裏苦笑。


    打開的文件豎放著手機,手機屏幕出現一幀客廳二分之一畫麵。


    那是他住的公寓客廳。


    問自己住的客廳有什麽好看的?


    的確,客廳是什麽好看的,落地窗放著一個瑜伽墊,瑜伽墊上有一個女人,瑜伽墊上的女人要命的好看。


    不是僅限於皮囊的那種好看,即使剝去那層美麗的皮囊,戈樾琇於宋猷烈來說,也是百看不厭的。


    在過去近半個小時時間裏,他目光牢牢膠在手機屏幕,而且這已不是他第一次幹這事。


    他住的公寓樓和他手機連線,在戈樾琇沒住進那幢公寓時宋猷烈沒一次打開過一次連線。


    理智在提醒著他,辦公桌上的都是急需處理文件。


    “瓊現在就等在外麵,你現在無多餘時間。”此類提醒在他把手機擺在文件上時就開始喋喋不休,“就看一眼”所謂就看一眼就看了快半個鍾頭。


    閑暇時間,她總是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安靜沒她安靜,折騰人沒她會折騰人,但總歸是摸得到碰得著。


    現在,她被束進小小的電子屏幕方框裏,以另外一種形式呈現在他麵前。


    從方框裏看著她時,內心深處有小小的擔憂。


    那樣的女人真存在著的嗎?


    一舉一動,不管是公共場合還是私人場所,無邪又天真一副從未曾涉及紅塵的模樣,公的母的,怪你都怪你,當把她和周圍的人放在一起,若有若無的擔憂感就出現了。


    戈樾琇怎麽就和誰都不一樣?這又是在傳達著何種訊息。


    她和誰都不一樣讓宋猷烈有隱隱約約的擔憂,那點擔憂帶有一絲絲細思極恐的意味。


    午夜打開他房間門;白色圍牆裏隻編著一邊麻花辮的女孩;乃至現在住在他公寓樓和他穿同款拖鞋,會給他熨襯衫,夜裏汗淋淋於他身下淚汪汪的女人更像是遊離於這個花花世界的奇妙靈魂。


    這個藍色星球承載著諸多未知之謎。


    會不會?戈樾琇就是這個藍色星球的未知之謎之一。


    比如,戈樾琇其實是被無意間遺失於這個藍色星球的精靈,這個精靈很巧的失去記憶,幻化成黑發紅唇的女人模樣。


    因來自於精靈族,所以總是一副稀奇古怪的模樣,會不會某天,她恢複記憶,念動咒語招來一片樹葉。


    風起,她乘坐樹葉消失不見。


    戈樾琇乘坐樹葉消失不見,這個念頭一觸及,啞然失笑。


    宋猷烈這是要被戈樾琇弄得瘋魔了。


    繼續透過那一幀畫麵看那女人。


    她在瑜伽墊上一會兒打滾,一會兒傻笑,一會兒發呆,再懶懶抬手來幾下瑜伽動作,那哪裏是做瑜伽。


    嗯,她最近胖了,因為胖了一直嚷嚷著,想必做瑜伽隻是做做樣子,撫慰一下自己的心靈,然後繼續當大胃王。


    甩幾個瑜伽動作,再爬到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一個翻身,躺在瑜伽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傻笑,腿駕在膝蓋上,開始抖腳。


    呼出一口氣。


    要知道,她今天穿的是熱褲,熱褲配印花寬t恤,頭發柔柔披在肩膀上——


    閉上眼睛,手在黑暗世界裏開始摸索著,那個周一早上她也是穿著這件熱褲,熱褲為鬆緊帶設計,鬆緊帶一扯熱褲就往下掉落,把她往衣櫃門壓,把她提高一點就可以了,提高一點哄她打開腿,動的時候她發末在他臉上一下一下蹭著。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宋猷烈籲出一口氣,切斷連線,擺正文件,坐直身體:進來。


    再一個周六到來。


    午後,落地窗外天藍雲白,南非洲的盛夏悄然來到。


    戈樾琇披頭散發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電視是打開著的,電視畫麵牢牢鎖定著曼德拉公園,今天下午曼德拉公園有頒獎活動,約翰內斯堡市長將在曼德拉公園給獲得最受南非人愛戴的外國人頒發勳章。


    當一個禮拜前,約翰內斯堡政府在官網上貼出:今年獲得最受南非人愛戴的外國人為史上最年輕時,十名南非人就有九人猜到,誰將於這個下午出現在曼德拉公園。


    愛戴?年僅二十二歲的年輕小夥子接受最受愛戴勳章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即使宋猷烈一再堅稱他馬上就二十三歲了。


    現在,宋猷烈已在前往曼德拉公園途中,離開曼德拉公園後,他會和約翰內斯堡市長喝下午茶。


    喝完下午茶,他會回來接她去參加朋友聚會。


    這還是戈樾琇第一次和宋猷烈參加朋友聚會。


    聚會成員性質: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有大學生,有玩音樂的,有街頭藝術家。


    宋猷烈是以一名在校生出現在聚會上。


    問宋猷烈是怎麽認識這麽一些人的,他說是在網上衝浪時認識的,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而且因不愛說話,很多約翰內斯堡年輕人喜歡的術語和玩法都不清楚,再加上總是戴著書呆子眼鏡穿土氣帽衫,他得了一個“漂亮的傻帽”綽號。


    從宋猷烈一離開戈樾琇就開始忙碌了。


    她內心裏很期待,和他以情侶身份出現在一群人麵前,吃熱狗漢堡手裏拿著啤酒瓶,竊竊私語跟隨音樂擺動,狀若無人大肆親吻。


    戈樾琇之前采訪過不少約翰內斯堡青年,這是一群對新鮮事物接受力很強的群體,會鬧會玩,她也希望宋猷烈能多融入到同齡人當中。


    隻是,讓戈樾琇犯愁的是:對於那個群體而已,她有可能是社工姐姐的存在。


    為了擺脫社工姐姐的印象,戈樾琇隻能在著裝上花心思了。


    可她沒博眼球的誇張飾品,也沒潮人服裝,中規中矩的話又會被誤以為是乖乖牌。


    “漂亮的傻帽”帶個乖乖牌出現,說不定會惹來嘲笑。


    為了每天可以在宋猷烈麵前花枝招展,戈樾琇買了一大堆衣服,那麽多衣服總有一件適合穿去聚會現場。


    紅的太輕浮;白的看起來死氣沉沉;黑的在晚上穿簡直是一個災難;藍的是社工姐姐們的基本標配,紫色……


    一件件衣服被丟在地板上。


    繼續找,眼看衣櫃裏的衣服越來越少,一顆心也越來越急躁。


    戈樾琇的壞脾氣要起來了,分明,這些衣服是在和她作對,不然幾百件衣服怎麽可能找不到一件合適的。


    戈樾琇,冷靜,要冷靜,不要上當,現在拿在你手上的那件衣服很適合穿到派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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