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真牽著狗走過來,黃狗衝遠去的背影叫了兩聲,沒心沒肺的女孩沒回頭。


    於海眼巴巴望著沒了的人影說:“你說你,專程壞我好事。”


    譚真:“於海……”


    於海:“嗯。”


    “你別追了啊。”


    “怎麽了?”於海轉過臉看他。


    譚真:“梁京京是我初戀。”


    第37章 37


    “你初戀?”


    於海愣了好幾秒, 像是沒聽懂譚真的話, “之前也沒聽你說,你不說是初中同學嗎?”


    譚真:“就是初中談的。”


    於海表情不怎麽好地看看他,“談了多久?”


    譚真有點奇怪地看看他, 眼神裏的意思是:談過多久關你的事?


    於海同樣覺得無語。


    當真要是戰友的愛人, 他肯定不會撬牆角。問題是, 初中時候的事也能算事?


    捋了捋頭緒, 於海撓了下頭:“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


    譚真說:“我要是追你初戀, 你心裏會爽嗎?”


    於海:“不是,你們複合了?”


    譚真沒說話。


    於海望向旁邊, “譚真, 不是我那什麽啊……我於海還是有點操守的, 要真是嫂子我肯定避得遠遠的。問題是你們要真隻在初中談過,我覺得你其實沒立場跟我說這話。再來我看人家那樣子也沒覺得跟你有什麽, 你別是在背後跟我耍什麽小手段, 有什麽想法大家可以攤開來說, 不要搞陰謀詭計。”


    譚真眯起眼看他:“我跟你搞什麽陰謀詭計?”


    於海臉色冷下來:“我不知道,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兩個男人回到宿舍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


    孟至超正從別人宿舍樂悠悠地竄門出來,看到譚真和於海從走廊上一前一後走來。


    “大海……”他興奮地衝於海打了個招呼, 結果於海隻是冷冷瞥他一眼, 轉身進了自己宿舍。


    譚真走過來, 孟至超問:“大海怎麽了, 臉色那麽難看, 誰惹他了?”


    譚真沒回他的話, 隻是問:“你手機呢?”


    “要我手機幹嘛?”


    孟至超把手機掏出來,譚真看了眼說:“不是這個,備用的那個。”


    ……


    梁京京一回宿舍就吃藥睡覺,越睡頭越暈,暈到有些不知東南西北的時候手機震了。


    起先她沒聽到,是迷迷糊糊被吵醒後,小董在床下提醒的。


    “京京,你還好吧,你手機好像響了。”


    “哦。”


    梁京京在床角裏扒出手機。


    一個陌生的號碼。


    震到自動掛斷,又鍥而不舍地震起來。


    “喂……”


    梁京京放到耳邊。


    “下來拿藥。”一個想裝不認識都裝不了的聲音。


    梁京京皺著眉看看來電號碼,沒好氣地問,“拿什麽藥?”


    “快點。”譚真簡明扼要地催促。


    “煩不煩,誰跟你說我病了?”梁京京剛士氣十足地說完,下一秒就開始咳嗽。還特別不爭氣地一咳就停不下來,她隻能把電話移開。


    譚真說:“快點,沒工夫跟你瞎扯,看不到你人我就上來了。”


    梁京京鬱悶地直接掛了電話。


    小董坐在書桌邊備案,抬頭看著她問:“你怎麽樣,沒發燒吧?”


    梁京京搖頭。


    想了想,梁京京套上一件寬鬆的居家毛衣,不情不願地爬下床。襪子也沒穿,她拿著手機、踩著一雙毛拖鞋就下去了。


    結果下了樓沒人,黑漆漆的一片。冷風呼呼的,梁京京正要惱,有車燈衝她閃了兩下。


    梁京京走過去,譚真彎身在車裏幫她推開副駕的門。


    “幹嘛?”梁京京在車外問。


    譚真:“風這麽大,上來說話。”


    看她站著不動,譚真說:“上車。”


    晚上這深山裏的風確實涼,梁京京剛下來的時候還打了個擺子。僵持了會兒她坐上車,譚真把一塑料袋的藥遞給她。


    小小的頂燈下,梁京京頭發毛躁,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


    譚真忽然伸手摸她額頭,梁京京驚地一把格開,狠狠地瞪著他。


    “發燒了。”譚真麵無表情地看看她,忽然啟動車:“去掛個鹽水吧。”


    “你發什麽神經?停車!”梁京京訝異地叫起來。


    她頭都沒梳就下來了,還穿著個毛拖,去什麽醫院?


    結果車子轉瞬就發動起來,徑直往學校外開。


    “叫你停車你聽到沒有?”


    譚真看著前麵的路:“行了,病好了再鬧。”


    梁京京正要說什麽,忽然一陣猛咳,咳著咳著清水鼻子跟著一塊下來,她趕緊用手捂住,一時間囧得不知如何是好。


    譚真邊開車邊側過點身,拉下儲物格,翻出包麵紙給她。


    梁京京接過來,狂抽幾張捂住臉,又是咳嗽又是擤鼻涕。


    等這一陣過去了,梁京京喘息著安靜下來,大腦裏跟缺氧似的。車子一路顛顛簸簸,已經不知道開到了哪。


    梁京京看看身旁氣定神閑地身旁人,一時間氣得沒話說。


    她渾身酸脹,一陣冷一陣熱,一絲多餘的力氣也沒有。靠著椅背,她沉默地望向窗外。


    一路上基本沒路燈,就靠車燈和周邊民宅裏星星點點的光照明。譚真車開得很快,他把梁京京帶來了這邊的一個診所。


    車到了梁京京不肯下車,僵坐在裏麵。


    譚真扶著車門,無奈地空站了兩秒。最後他看看她,忽然二話不說就要抄著她的腋下、腿彎把她硬抱出來。


    梁京京奮力推拒,朝著他的手臂、肩膀一陣打,還是自己老老實實地從車上下來了。


    譚真這才注意到她腳下是雙毛拖鞋,腳跟、腳踝全露在外麵,沒穿襪子。想說點什麽又沒說,他直接帶她進去看病了。


    這附近就這一個診所,裏麵不算特別小,類似於一個社區醫院。譚真幫著梁京京掛號、繳費、前前後後給她跑腿。


    這裏有點海拔,譚真有點擔心怕她是高原反應,結果就是普通的受寒發燒。挺能燒的,快40度了。


    輸液室很小,消毒|藥水味濃厚,裏麵隻有一個小孩,正在家人的陪護下掛水。


    護士來給梁京京紮針的時候,梁京京的頭整個扭成了180度,一眼都不敢瞄。


    譚真:“多大了,還怕紮針,人家小孩都不怕。”


    梁京京不搭他的腔,等護士把針頭什麽都固定好了,她這才瞄了眼自己僵硬的手。


    兩個人就這麽僵了會兒,譚真忽然出去了。片刻後他又進來,手上多了床小毛毯、一杯用一次性紙杯盛的熱水。


    譚真把毛毯扔到梁京京身上。


    梁京京直接扔回給他。


    “車上的,幹淨的。”他強調完,又放到她腿上。


    譚真在她旁邊坐下,翹起腿,悠然自得地玩起手機,好半天沒抬頭。


    靜了會兒,梁京京拎著毛毯聞了聞,發現確實沒什麽味,這才拉開,蓋到身上。


    毛茸茸的溫暖感覺。


    過了會兒,她忍不住又把腿蜷上來,把凍涼了的腳一起蓋住。


    精神慢慢放鬆下來,梁京京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


    旁邊人的一舉一動都在餘光裏。譚真等到梁京京歪著腦袋睡著了,才又朝她看看,定了定,又伸手摸她額頭。


    微微出汗了,就是還有點燙。


    譚真抬頭看她架子上的水。


    一瓶大的,兩瓶小的。這麽掛完,怕是要近淩晨。


    梁京京睡著了,可紮著針的左手卻依然微微握著空拳,維持著一個僵硬而滑稽的姿勢,跟被人點了穴似的,連手指尖都沒動過。


    梁京京的指甲上做了美甲,一層粉色的透明甲油,裏麵還有閃閃的亮片,表麵鑲著珍珠,淡黃色的小皇冠。


    譚真看不懂指甲弄成這樣是什麽意思。他動作很輕地幫她把左手放平。


    感覺到異樣,梁京京一下子就驚醒了,看看自己的左手,又警惕地看看他。


    譚真看她神經繃緊的樣子,低聲說:“沒事,你把手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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