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竹馬來襲


    楚家一直在接濟著梁家。


    這座宅子便是楚家花了重金保下來的,否則梁家一屋子的孤寡就連個遮風擋雨之地都沒有,更別提祖宗留下的宅邸。


    按照道理,梁家沒有理由落魄的如此之快。


    但楚翹重生而來時,發現梁家接二連三的受到不明來意的迫害。


    先是梁溫被休,嫁妝也盡數被婆家侵.占。之後梁家的產業相繼被奪,梁老太太又癡傻了。


    楚翹覺著自個兒終於成了一個勉強可以獨當一麵的人了,她當皇太後這些年也沒像如今這般操過心。


    她估計是上輩子欠了梁時的。


    他一個人歸西了,梁家的老少都丟給她了!


    楚翹上輩子貪嘴,因著骨架嬌小,雖說臉上有些嬰孩肥,但也不至於豐腴,眼下的一把小細腰都快成弱柳扶風了。


    每每嗅到隔壁楚家傳來的飯菜香味,她就嘴饞的不得了,恨不能去了隔壁表露身份,然後好好吃上一頓,再這樣蘿卜青菜的吃下去,她都快入魔了。


    兩個繼子照常去了吳家的族學,十一歲的孩子都是長身子的時候,家中卻是快揭不開鍋。


    梁老太太身邊的年邁婆子和老管家都是幼時在梁家做工的,楚翹總不能將人給攆走了,再者沒了這三人,誰又來照看梁老太太?


    細算了一下,一家子現如今有十口人要養活,楚家每月都會接濟些許銀兩,但這些都要用來供繼子讀書所用,還有梁老太太的湯藥錢。


    楚翹覺著肩頭一陣酸脹,壓力甚大,看來是得想個好法子謀生。


    想當年,就連她身上隨隨便便一件首飾也是價值連城,可現在連件體麵的衣裙也沒有,楚翹倒不是愛美的女子,自年幼起,她周圍的人都告訴她,“我們翹翹最是好看了,誰人都不能及。”


    故此,楚翹對衣著打扮從來都不在意,她眼下唯一盼著的就是日子能好過一點,讓她每天吃頓好的即可。


    至於報仇一事……她可能真的是胸無大誌,更無鴻心遠略,眼下挨著母親和父兄們如此之近,隻要去了楚家就能看到他們,這便是老天對她的厚待的。


    若是她有任何線索,倒是可以旁敲側擊的告之父親和母親,還有兩位哥哥。但以她如今的身份,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朝廷。


    更別提查出她的死因。


    楚翹的身子一向很好,又是個不管事不操心的主兒,偶爾嬌病一下也是應付權臣,怎知那一個月下來,就要了她的小命。


    她死之前的一個晚上,炎帝一直坐在榻上,拉著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道:“母後,兒臣不孝,是兒臣不孝啊,兒臣一定設法救您。”


    炎帝隻比她年幼十歲,那個時候的炎帝早就比她高出了不少。


    他卻哭的像個孩子,一直不明所以的懺悔。


    楚翹如何能不多想?


    梁雲玥一臉哭喪著從後院跑了出來,正好讓楚翹撞見了。


    三胞胎裏麵,兩個繼子都是人精,隻是這個繼女甚是忠厚,不過楚翹覺得她是大智若愚。梁雲玥倒也能吃苦,當慣了千金小姐,這兩年卻一直跟在梁溫後麵繡花賣錢。


    梁雲玥一開始對她這個冥婚的繼母還不甚敬重,可自從察覺到楚翹給梁家帶來好處之後,這丫頭的態度就變了。


    總之,梁時肯定生不出老實巴交的兒女。


    楚翹叫住了她,“老三,你好端端的哭什麽?”


    梁雲玥揉了揉眼,她是個相貌秀氣的小姑娘,身上的豆綠色妝花褙子還是前年的樣式,這都入秋了,小姑娘的衣袖還露出了一大截,這是非要換新不可了。


    楚翹也憐惜繼女,說到底,人家也是一口一聲的“母親”喚著她。


    梁雲玥生了一雙具有欺騙性的大眼,但是楚翹也有這樣一雙眼睛,母女二人不分伯仲。嬌病起來,一個塞一個厲害。


    她帶著哭腔道:“母親,今個兒是大娘的忌日,可是祖母她說什麽也不準我去祭拜。”她口中的大娘就是她的生母--大興張氏。


    說來也怪,三個孩子沒有理由喚自己的親生母親為大娘!


    反正,楚翹自己是想不通的,總覺著梁時一定是藏了什麽秘密。


    楚翹從袖中取出幾塊銅板,交代了一句,“你去買些香火,祭拜的時候切不讓你祖母瞧見了。還有,眼下風幹物燥,萬不可將宅子燒了。”


    梁雲玥臉色一僵,“……”繼母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她怎會把宅子燒了,這座祖宅可是梁家唯一值錢的了。也不曉得她是怎麽想的?


    梁雲玥接過銅板,又道:“母親,這幾日針線賣不出去,咱們是不是快餓死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


    楚翹的確很著急這件事,她思量一番,“實在不行,就先停了你祖母的湯藥吧。”


    梁老太太這病多半是心病,日日服用湯藥也不見得有效果,但楚翹一直不敢提出這事,就怕梁家人到時候指責她目無尊長。


    誰料,梁雲玥卻道:“我也覺著,若不就這般辦吧。”


    楚翹:“……”熊孩子,沒一個是善類!


    這廂,針線賣不出去的同時,楚翹的香料攤位也出了事。


    阿福急匆匆趕回來告訴她,道:“夫人,大事不好了,城西四牌樓下麵要收地租,若是咱們交不起地租,就不準擺攤。”


    沒有攤位的話,梁家就真的沒有銀錢進賬了。


    楚翹覺之不妙,又問:“怎的好端端的收地租?是誰在收?”京城乃天子腳下,城西四牌樓可不是私產,那隻能是地痞流氓收保護費了。


    阿福吱吱嗚嗚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時老管家上前了幾步,他神色有些異常,像是猶豫了一二,這才道:“夫人,門外有位姓祝的公子要見您。”


    祝公子?


    祝英山?


    這位不就是她這具身子--顏如玉的青梅竹馬麽?


    楚翹重生而來時,腦中帶著顏如玉的記憶。


    要說起顏如玉,她也是個可憐人兒,兩年前被顏家父兄強.行.綁了,之後塞進了一頂小轎,送到了梁家。從此一如花似玉的姑娘就成了沒有盼頭的寡婦。


    實則在此之前,顏如玉早有一青梅竹馬的未婚夫。


    顏家為了還債,這才將顏如玉換了一千兩的銀子,而且當初祝家也有退婚的意思,那樁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梁時:我不在的這些日子,總有人惦記著我的媳婦,逼著我詐屍麽?祝英山?耳熟……


    第8章 背後靠山


    祝英山來的未免也太巧合了。


    楚翹沒吃過“豬肉”,可是她見過眾多的“奸豬”賽跑啊。


    她看了十年的爾虞我詐,若是就連祝英山的這點手段都看不出來,她豈不是真的僅是個嬌病的美貌傀儡皇太後了?


    祝家也是一方富甲,當初顏家欠了巨債,祝家並沒有插手相助的意思,反而有退婚之意。


    其實,顏如玉的命數當真不順。


    父兄不疼,未婚夫也不見得待她有多看重,年紀輕輕就自盡了,這才讓楚翹取而代之。


    楚翹現在不止一個人活著,她還得替顏如玉繼續活在這世上。


    思及祝家的財富,以及近日倒黴之事,楚翹對老管家道:“古叔,來者便是客,你將人領進來吧。”


    老管家有些為難,楚翹本是寡婦,又是這般年輕貌美,加之祝英山還是她的“竹馬”,她這若是熬不住了,梁家日後就更沒有主事的人了。


    楚翹自是知道老管家的顧慮,楚翹不拿他當外人,上輩子她來楚家串門時,老管家總會提醒她走路慢些,若是楚家小姐磕著碰著哪裏,鎮國公和楚家兩位公子一定會大鬧一場。


    楚翹笑道:“古叔放心,我自有分寸,眼看著再有幾月就要入冬,兩個哥兒,還有老三也該添置衣裳了。”


    老管家雖是依舊顧慮,但還是照辦了,怎麽聽著夫人話中的意思,打算從祝英山身上敲一筆?


    待老管家將祝英山領到堂屋,楚翹就讓他老人家先退下。


    印象中,祝英山是個蘭枝玉樹的俊朗男子,他或許真心待過顏如玉,隻可惜這份薄情依舊抵不過錢財勢力。


    在顏家落魄之後,祝英山還不是另外他娶了門當戶對的女子為妻?


    換言之,反正顏如玉“嫁”入梁家,那也是守著清白之身過日子,祝英山並不著急。現在兩年過去了,再過一載,三年的服喪期就結束了。


    屆時,也不是沒有法子讓楚翹與梁時的牌位“和離”。


    如今的楚翹當真是楚楚動人,翹而清媚,加之一身素寡的穿著,更讓人起了憐惜之意。


    祝英山一直對她念念不忘,見眼饞了兩年的小人兒就在眼前,祝英山沒有把持住,上前一步,就激動道:“如玉,我現在已經不是曾經的我了,如今我已不受家中控製,我一定能娶了你!”


    楚翹的父兄都是男兒中的翹楚,她見慣了達官貴人,根本不把祝英山這類的男子放在眼裏。若說兩位哥哥是玉一樣的男子,那麽祝英山就是一塊糙石了,根本不值一提。


    聞此言,她故作懵懂,問道:“哦?你怎麽的不一樣了?我瞧著你,還是你啊,隻是兩年下來,像是老了些。”


    楚翹說話從來沒個把門的,想懟誰就懟誰,這都是上輩子被寵出來的,眼下的性子也沒改掉多少。


    祝英山沒有盼來小女子哭哭啼啼的投懷送抱,更沒有在楚翹的美眸之中看到絲毫的眷戀與愛慕,這讓祝英山很受打擊。


    未及祝英山準備說辭,楚翹又道:“你不是早已娶妻麽?又何談娶我?你莫不是喪妻了?”


    祝英山唇角猛的一抽,“……”這叫什麽話?眼前這小婦人還是當初那個乖順的顏家女麽?


    以楚翹如今這身份,肯定不能做正妻的,祝英山以為她明白這個道理,能讓她當貴妾,已經是看在青梅竹馬的份上了。


    祝英山笑了笑,依舊用了柔情似水的眼神看著楚翹。


    美人兒總是格外受到關照,即便是內心醜陋之人也不舍對這樣的小女子露出他最為原始的卑劣之態,他道:“如玉,你先嫁我做貴妾,我日後肯定不會虧待了你。你若給我生下一兒半女,那就更好不過了。”


    楚翹悠悠看了他一眼,長而曲卷的睫毛就像黑色蝶翅一般忽閃了幾下,眼底的狡黠隱露而出,她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所以,你大費周章壞了我的買賣,就想逼我無路可走,然後再給你做妾?”


    城西西牌樓是誰的地盤,楚翹還是有所耳聞的,不就是祝家麽!


    祝英山聞言,先是一愣,既然楚翹都猜出來了,他也不裝了,“如玉,梁家害你如此之慘,你難道還要繼續留下來?跟我走吧,我的為人,你難道還不相信?我不會嫌棄你的。”


    楚翹又笑了,她大約知道顏家的欠債已經還的差不多了,否則視財如命的祝英山也不會想再招惹她。


    祝英山看著近在咫尺的佳人,內心癢癢,加之梁家如今已經沒有什麽人了,他上前就想預謀不軌,就算不能幹什麽,偷香竊玉一下還是可以的。


    楚翹後腿了一步,與祝英山拉來了距離,她可沒有心思與這種人糾纏,索性就直言道:“這可如何是好?今個兒嚴大人的家眷還約好了去我攤子上選香料,你這般一搗鬼,不曉得會不會耽擱了嚴大人的家眷?”


    嚴家父子二人在朝中權勢頗大,不是祝家這樣的商戶可以招惹的起的。


    祝英山眉頭一簇,懷疑的看著楚翹,“你,你說的都是真的?”他怎就不信的?但想起幼時的青梅顏如玉,她就連踩死一隻螞蟻也會愧疚不安的,她怎會扯謊?


    祝英山將信半疑,楚翹又道:“在城西收保護費,你膽子也忒大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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