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陳深,下次一定要讓他嚐嚐清心寡欲的味道。


    手機叮了一聲,收到一條消息。


    狗子:【昨晚的服務很滿意  小費在床頭櫃  下次再接再厲】


    我瞥了一眼床頭櫃,還真有一張支票靜靜地躺在那。


    嘿我這暴脾氣。


    我編輯了幾個字發過去:【技術差評  今晚不用來了】


    等了一會兒,就沒見他再回,估計被我噎死了,我傻笑了半天。


    如陳深所願,我一到公司,就有好多人問我關於朋友圈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關於:真的假的,怎麽泡到的,太帥了這三個話題來展開,一上午,聽得耳朵都起了老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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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要辦一個轟趴晚宴,我其實挺想去,但是我知道回家跟他說了以後肯定會拉長臉,路上正愁怎麽和他說這件事兒呢,回家才發現他還沒回來。


    我今天加班到八點多,到家已經是九點,隻有小花在我身邊蹦來蹦去,像隻不知疲倦的沙皮豬,興奮得要命,尾巴快要搖上天,我直覺有些不對,搜尋了一圈兒之後,發現那天我放在客廳書架的一本很喜歡的書,掉在桌底,缺了一個腳,已經沒眼看了。


    我鑽到桌底撈起那本書,心裏隱隱作痛,上麵還有作者的親筆簽名,我那天拿到客廳打發時間,後來忘記拿上去。


    才過了一天,就陣亡了。


    我蹲下,唑了唑,把那隻傻樂的狗叫過來,一把抱在懷裏,心裏想著今天要不要吃狗肉,轉臉抱著那本殘疾的書,胸口痛了半天。


    陳深回到家,看到我躺在沙發上,安靜如雞,小花也乖順地蹲著,可能見到了前所未有的畫麵,逼逼叨: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剛剛我把小花打了一頓,我在想養狗是不是一件錯誤的事情。”


    他:“你終於認識到這個問題了。”


    我:“我最喜歡的書被他咬壞了。”說著把那本殘疾的書拿出來,放在他麵前。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衝我揚眉:“所以?”


    “我覺得有必要再買一本。”


    他點了點頭,好像覺得我的觀點很客觀,可采納。


    我:“...這本簽名書很難弄到。”


    他瞥了一眼那本書,哦了一聲。


    我像看著鬼一樣看著他,放平時,他早就眉頭都不皺一下,說:買。


    今天這是魔怔了?


    我跳下沙發,再跳到他身上,樹袋熊似的勾住他的脖子,晃了幾下,說道:“你是不是認識這個作者,他好像還和你們公司合作來著,我電視上看到的。”


    他:“是。”


    我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


    他:“免談。”


    我:“為什麽!?”


    他傲嬌地說:“這個人既沒有我帥,也沒有我有文采,寫的兩本書勉強能看看,你要他的簽名,還不如要我的。”


    我:...


    無話可說。


    求書事件最終以失敗告終,我把小花送回奶奶家兩天,意圖是想讓他飽嚐母子分離之苦,好解我喪書之痛。


    後來有一天我無意在客廳的書架上發現一本一摸一樣的書,書是嶄新的,書頁上的簽名也完整無損,捧在手上,好像變成了一杯奶茶,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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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不解,我和陳深這兩種,沒有一點點相同愛好誌向的人,怎麽會走到一起,還領了證,妄圖在接下來的人生中忍受對方的各種小缺陷呢?


    剛結婚那會兒,有一天,我被尿憋醒起床去撒了泡尿,他早就沒了蹤影,睡的地方也早就沒有了溫度,我看了看手機,周日,早晨五點半,本該是墜入夢鄉的大好時光,可他...


    我一覺再睡下去,起來已經太陽曬屁股,落地窗簾一拉,滿屋子太陽的味道,感受周末給予人類幸福感,又想到幸福感使人懶惰,懶惰使人變胖,果然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我下樓覓食,看見他已經坐在餐廳的餐桌上慢悠悠地喝著咖啡,那氣質,簡直是英國皇室查爾斯王子,好不氣派。


    我心情大好,突然關心他:“你今天怎麽起那麽早?”


    他:“有事做。”


    我:什麽事兒?”


    他:“開會。”


    我:“這麽敬業?”得早上五點開會?我覺得作為他公司的員工應該挺苦惱的。


    他平淡地看我一眼:“難道像你,懶惰成性。”


    我?他???


    我:“第一次看見有人這樣埋汰自己老婆的。”


    他:“那是因為你的老公太優秀,不用太自卑。”


    我:....謝謝您嘞,可別商業自吹好嗎。


    陳深老說我睡相不好,一點兒也不像女人。


    自從小花進我家,它就變成了我的兒子,我對它寵愛有加,隻是後來那幾天,陳深一直很消沉(至少我那麽覺得),我覺得他總對小花懷有莫名的敵意,所以晚上抱著小花睡,他被我拋棄了好幾天。


    後來他終於忍不住,說自從我走後,總覺得床板空了怪不舒服的,要求我回去,未來美好生活發展缺不了我這顆非凡的基石,一切社會主義人道的發展得歸功於我肉|體的回歸。


    我偷偷笑了好幾天,終於在這場婚姻中摸出一點兒自我存在價值感,沒想到好景不長,他又嫌棄我愛翻身,愛壓在他身上,還總是說夢話,求我去和小花睡。


    我無數個白眼送給他。


    雖然陳先生既高冷又傲嬌,但我已經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看到了他邪惡的內心,他想幹啥我也基本門清兒。


    那天我沒事兒幹,就連ppt都已經完成了,突然覺得生活失去了樂趣,所以把他從電腦前麵拉起來,親了他好幾口,本來他沒什麽反應,還跟我說還有工作,我氣的把他摁倒在沙發上。


    後來突然停下來,跟他說我要去廁所,實在憋不住放他等我三分鍾,他自然是看透我的詭計的,拽著我一頓猛親死活不讓我走,我什麽本事都不強,就能逃跑,跑起來別人還追不著我。


    躲進廁所,任他怎麽叫我都不開,過了半個小時,我才慢悠悠地出來。


    他老神在在地坐在沙發上,好像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手裏拿個pad,我過去一看,嘿,又在打會議電話了。


    右上角的小框框裏頓時映出我的大臉盤子,pad裏立刻安靜下來,開著會議的視頻好像卡住了,沒有一個人繼續說話。


    我輕輕地咳了一聲,打破了此刻的寂靜,然後默默地又走開了。


    走後,我聽見幾個聲音在說:夫人好風彩等等。


    我覺得不行,老是瞎說什麽大實話。


    ☆、奶奶的愛(修改)


    最近幾天,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失眠的時候總想起奶奶的樣子,我從小跟著她長大和她很親近,漸漸地見證她從黑發到滿頭銀絲的過程,但現在工作忙,又結了婚,所以除了過年,平時回去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更不知道我還能陪她度過幾個年。


    就要到國慶,想到又能和奶奶一起度過幾天清閑的日子,心裏就覺得很舒坦,就像撿到了寶,喜悅無法比擬。


    陳深翻了個身,嗓子略微有些沙啞,他問我:“怎麽還不睡?”


    我沒想到他還沒睡,或許是睡著了又被我吵醒了,也翻了個身,朝向他,他閉著眼睛,睫毛很長,睡覺的樣子顯得比平時更柔和一些,劉海掉在眼瞼上,呼吸沉緩節奏規律,右手熟練地環在我的腰際。


    “我很想奶奶。”我鑽進他懷裏,將臉貼在他的胸膛,聽到規律的跳動聲,就像聽到一陣陣起伏的海浪拍打在岸礁上,被海水包裹起來,安穩且舒適。


    “去看看她吧。”他回答。


    “你說,我還能在奶奶身邊多久?”我的聲音很淡,因為沒有底氣。


    他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著我,手從被窩裏拿出來,指腹在我的眉毛處描了描,卻不說話。


    有這樣一種人,當你靜靜地看著他,站在他身邊,即使不說一句話,就會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眼前,所有的不安感都隨著他的到來煙消雲散,我猜,這應該是婚姻中值得珍藏的美好之處吧。


    國慶前夕。


    為了這次放假回奶奶家,我零零總總準備了許多東西,全塞在行李箱裏,比如一些化妝品、衣服(雖然國慶之前還挺熱,但我擔心冷,所以塞了很多厚衣服)、食物有龍井茶(這是爺爺愛喝的)、臨安山核桃、裏葉白蓮等等,一股腦兒杭州特產、毛巾、牙刷,擺滿了一個24寸的行李箱,一個空隙都沒落下。


    陳深坐著看我整理東西,像在看一個傻子,因為他自己的東西早就準備好,並且擺得不知道有多整齊,我打開他的行李箱看的時候還嚇了一跳,簡直就是強迫症晚期,一個行李箱被分成一個個小格子,看看他的行李箱再看看自己的,心裏頓時覺得自己上輩子應該不是一個女人。


    我:“你不帶毛巾不帶牙刷剃須刀,到時候怎麽辦?”


    他:“世界上有個地方叫超市。”


    我:“還要去買,又浪費又不方便。”


    他:“總比你又笨重又麻煩好。”


    我知道他看我帶這麽多東西,覺得很不解。


    我:“帶的東西多,總覺得有安全感一些。”


    他很驕傲,好像已經看穿了所有:“我不就就是你的安全感嗎?帶著我就行了。”


    我白了一眼:“嗬嗬。”


    他:“口是心非的女人。”


    我故意在他麵前抖了抖,雞皮疙瘩掉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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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湖州和杭州比較近,我們自駕回的家,到的時候奶奶正在擇菜,臉上的皺紋和頭頂的白發又多了一些,就像盤根錯節的樹根,或者是深深的溝壑,看起來比上一次我見她時,又蒼老了一些。


    當到了奶奶這個年紀,他們的蒼老都是可見的,就像漸漸幹涸的河流,總能在岸邊發現一些水界線移動的痕跡。


    陳深愛吃魚,奶奶深知他的癖好,所以在我們沒來之前,就攛掇爺爺馬上去市場挑了一條最肥厚的鯉魚,養著,等我們到了,開始煮魚。


    我雖然會做飯,其他的菜也做得不錯,但是魚的味道,總是不盡如人意,無法燒出那種鮮美肥嫩又回味無窮的感覺,總覺得少了一味什麽,但奶奶燒得味道真的很不錯,連陳深這種極其刁鑽的嘴巴,都說做得很好吃,那就是真的很不錯了。


    一放下行李,我就鑽進廚房,一邊看奶奶忙活著,一邊給她打下手。


    嘮著家常,說著說著就說道陳深的身上去,奶奶瞅了我一眼,問:“你倆打算啥時候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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