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冬的風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 愈發顯得淒涼, 眾人端直脊背,素冷著臉給韋安行禮,隨即大步走向練武場, 步伐整齊,浩浩蕩蕩一群人,片刻的功夫不見了蹤影,緊接著,傳來兵器相接的碰撞,夾著低沉的口號聲,聽得霧寧笑逐顏開,“他們開始訓練了呢。”


    邊關的安寧靠他們守護和維持,每每聽到這種聲音,總讓她覺得安穩踏實。


    “嗯。”春香拿錦帕遮住半邊臉,目光放在不遠處的韋安身上,那些人走了,他卻站著不動,他有什麽事兒不成?


    注意到春香的目光,韋安投去友好的笑,笑容諂媚,看得春香皺了皺眉,收回了目光,繼續看向不遠處,今日的事情怪異,好端端的怎忽然冒出一群人唯唯諾諾的人來,而且那群人還擺明了衝著霧寧來的,她心裏覺得奇怪,拿餘光偷偷瞄向霧寧。


    霧寧抬著頭,神色專注地眺望遠方,側顏如畫,完全沒疑心方才之事,眸光粼粼,美人她見過許多,心思全寫在臉上的隻有霧寧一個,想了想,她道,“世子爺回來見你守在這,怕不會高興。”


    霧寧不解,轉頭看她,眼神透著茫然,“為什麽?”


    春香後退一步站在她身後,壓低聲音道,“天氣陰冷,比起出來迎世子爺,世子爺更希望您好好的。”


    霧寧聽得笑靨如花,點頭道,“相公怕我著涼,我穿得厚,不會的。”


    半個時辰後,霧寧手腳冰涼,白皙的臉被凍得烏青發紫,天太冷了,她雙手緊握成拳縮回袖子裏,路上仍不見謝池墨的身影,為了緩解周身冰涼,她不得不和春香說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韋副將還站在那,他怎麽還不走?”


    韋副將起初還能保持如山般巋然不動,慢慢就不行了,肩膀垮了下去,頭埋得低低的,雙手不斷放在嘴邊哈氣,咳嗽一聲比一聲劇烈,似要將心肺都咳出來似的,聽得霧寧心驚膽戰,怕他一不留神緩不過來暈了。


    “他做事周全,估計是怕有人上前擾了您清淨吧。”軍營了的男子五大三粗,但骨子裏都是一根筋,那些人所說要給霧寧磕頭,不到霧寧跟前露個麵不會善罷甘休,男女有別,韋安怕那些人衝撞了她,春香沒想到,韋安也有蕙質蘭心的時候,那日他闖書房給霧寧磕頭可執著得很呢。


    霧寧扯了扯嘴角,“他倒是八麵玲瓏。”


    又過了許久,遠處終於響起了馬蹄聲,聲音隔得遠聽不太真切,霧寧生怕自己聽錯了,抬手拉了拉春香衣袖,“春香,你聽,是不是有馬蹄聲?”


    風聲大,她真不敢確認。


    不待春香回答,幾匹馬跑進了視野,馬背上的人身姿凜冽,迎風而來,哪怕看不清長相,春香已激動得歡呼起來,“來了,來了,一定是世子爺。”


    霧寧重重點著頭,舉起手,高揮著手裏的絹子,“相公......”


    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她一身紅裝,謝池墨想忽視她都難,他不知她等了多久,冷風呼嘯,他一男子都覺得冷,何況是她,目光平視看向她,平靜的眼底閃過暗潮,他夾.緊馬鞍,重重落下鞭子,馬兒嗖的聲衝了出去。


    緊隨其後的李輝立誌交換個眼神,有些事兒彼此心照不宣。


    他們喬裝成商人去溪城,和溪城官員打交道,抽絲剝繭查到了官銀的去處,依著謝池墨一不做二不休的性子,不把這件事的細微末節捋清楚不會回來,尤其他們已探入溪城衙門,貿然離開會引起對方懷疑,最好的辦法就是繼續隱藏身份和溪城官員周旋打聽更多的消息,但謝池墨臨時改了主意,昨晚製造了場動亂趁機回來了,雖說悄無聲息不會惹來追殺,但想知道更多的事兒卻是不可能了。


    謝池墨有勇有謀,劉輝始終想不明白謝池墨回來的原因,此刻看著遠處那抹紅色身影才算恍然大悟,謝池墨是信守承諾回來了。


    霧寧大喊了幾聲,渾身冷意消散不少,等謝池墨縱身下馬,她立即跑了過去,吹了風,嗓子有些啞了,但抑製不住她的喜悅,“還以為你會下午回來呢,好在我等著,不然都接不到你。”


    謝池墨嘴角噙著淡淡的笑,自然的拉起她的手,觸到一片冰涼時,溫和的目光沉了下來,“手怎麽這麽冷?”


    “風給吹的,摸著冷,其實不冷,暖和著呢。”霧寧抬著頭,眸光盈盈的看著他,怕他不信,認真的點了點頭,“真的不冷。”


    所有的寒冷,在他出現的那顆即煙消雲散了。


    謝池墨眼神微動,身後的劉輝劉誌跳下馬車給霧寧行禮,謝池墨隨手將手裏的韁繩扔了出去,捧起霧寧的手放在唇邊哈氣,板著臉低斥道,“我說今天回來便不會食言,你出來做什麽?”


    邊溪城還不是最冷的時候,霧寧手上的紗布取了,但幾道深邃的口子不見好,凍厲害生了凍瘡就慘了。


    “我想快些見到你,我現在不冷了。”霧寧笑得眉眼彎彎,打量謝池墨半晌,輕聲道,“你好像比走的時候更好看了。”


    劉輝劉誌聽得失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世子夫人不愧為個中高手,世子爺想要逃出她的五指山估計難了,別看現在謝池墨沉著臉,可那上翹的唇完全掩飾不住他的好心情,沒想到世子爺喜歡別人誇讚他好看,真看不出來啊。


    二人麵麵相覷一眼,想到生死不明的劉詢,無不露出同情之色,虧劉詢最愛拍馬屁,原來馬屁根本沒拍到馬屁股上,真是白活二十多年了。


    謝池墨脫下身上的大氅給霧寧披上,牽著她朝裏走,“這幾天習慣嗎?”


    霧寧搖頭,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香,從謝池墨身上散發出來,她深吸了兩口,溫婉道,“不習慣,總覺得少了什麽。”


    謝池墨輕哼了聲,嘴角抿著笑意,看得出來,他甚是滿意霧寧的答案。


    “好在春香知道的事情多,有她陪我聊天打發時間,不然這幾日我都不知道怎麽過呢。”霧寧老實的添了句,拔高了些銀兩道,“春香說了國公府的許多事,人心複雜,相公說得一點沒錯,一家人齟齬齷齪就這麽多,外邊的世道可想而知了,相公你出門在外得多加小心。”


    謝池墨臉上的笑滯了滯,輕挑著眉看向身後的春香,後者隻覺得頭皮發麻,她知道霧寧藏不住事,可沒料到霧寧丁點事都藏不住,隻得硬著頭皮道,“夫人惦記老夫人,奴婢和她說了些府裏的事兒。”


    “你自幼跟著母親,聰慧機靈,離了京城別染上些不好的習性,帶壞了夫人。”謝池墨語氣極輕,春香卻聽得遍體生寒,不好的習性,她明白謝池墨的意思,謝池墨是拐著彎罵她是三道四的長舌婦呢,她發誓,她真的沒有帶壞霧寧的意思,謝池墨不在,她當了五天的說書先生,她容易嗎。


    霧寧聽不出謝池墨罵春香,但聽出謝池墨擔心她學壞,邊走邊保證道,“我不會學壞的,相公不用擔心,春香和我說了府裏的關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春香為了我好。”


    聽了這話,謝池墨臉上愈發不太好看,春香心下惴惴,如果霧寧不添最後句,這樁事就過去了,謝池墨霸道不許霧寧把心思放在其他,霧寧最後句話擺明了是袒護她,以謝池墨的醋勁,估計又記恨上她了。


    見謝池墨臉上恢複了平靜,春香心咯噔了下,隻聽謝池墨道,“天冷了,吃羊肉暖身,春香,你去旁邊農家買隻羊回來,給夫人補補身子。”


    春香苦著臉,偷偷朝霧寧投去一瞥,最輕的羊少說也有七八十斤,她一個人哪兒牽得動,再者,羊買回來還要宰殺,她不是廚子,哪懂如何處理?而且,這件事傳出去,軍營裏的人如何看她,她可是女子,以後還要成親的,誰家敢娶她這樣的媳婦?念及此,她隻有暗暗給霧寧擠眉弄眼,希望霧寧明白她的意思,為她說句好話。


    她篤定,能讓謝池墨改變主意的人,隻有霧寧。


    她的目光太過炙熱,霧寧回眸,見春香又擠眉弄眼又擺手,一臉茫然,細細琢磨番,突然心領神會,側目看向謝池墨,回了個春香笑臉。


    看霧寧體會到自己的意思,春香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默默垂下了眼瞼。


    “我身子好著不用補,倒是相公,你勞碌了幾日,該補補了,羊肉甲魚湯滋補,我讓春香再買隻甲魚回來。”說完,春香不忘回眸給春香使眼色,清澈的眸光含著感激之情,如果不是春香提醒她,她估計都忘記關懷謝池墨了。


    剛放鬆下來的春香聽得渾身一抖,羊肉甲魚湯......她不會弄啊......


    抬眸對上霧寧視線,春香欲哭無淚,明白霧寧會錯了意,她的本意不是提醒她關心謝池墨,是為自己說句話,說句話。


    沿著青石磚鋪成的路走到駐紮的營帳外,霧寧想起什麽,左右看了兩眼,“怎麽不見韋副將影子?”


    前邊是錯落有致的營帳,哪有韋安人影,謝池墨目光沉了沉,“他又來煩你了?”


    霧寧搖頭,眼珠左右轉了轉,的確不見韋安影子,“等你回來的時候,忽然來了許多人,被韋副將訓斥回去了,你聽著練武場傳來的聲音沒,就是韋副將的意思,他一直不近不遠的站著,春香說他怕有人擾了我清淨。”


    霧寧對韋安印象不太好,但韋安帶病陪她站著,她心頭過意不去。


    謝池墨麵無表情,牽著霧寧繼續往前走,“他還算識相,你別管他,回營帳休息,天冷了別到處走。”


    一群老光棍嫉妒他娶了美嬌娘,想方設法看霧寧模樣,不知誰傳霧寧生得花容月貌,貌若天仙的,被他抓到,他絕對不放過他。


    走了幾步,霧寧又道,“韋副將咳嗽得厲害,軍營裏不是有大夫嗎,你讓他給韋副將看看,若因為今日吹冷風加重了他病情倒是我的錯了。”


    謝池墨麵露不愉,沉默許久,才不情願的應了聲。


    營長內沒有燒炭爐,謝池墨吩咐人搬個炭爐子過來再熬杯薑湯,薑湯要慢些,怕霧寧冷,他倒了兩杯熱茶,拿起其中一杯湊到霧寧嘴邊,“喝點熱的暖暖身子,我讓人熬薑湯去了。”


    霧寧舉起手,雙手捧著茶杯,徐徐道,“我的手能握東西了,我自己來吧,你也喝。”


    謝池墨見她握著茶杯,臉上沒有露出痛苦之色才放下心來,拉開椅子坐下,從容地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問她這五日怎麽過的,霧寧喝了兩口便放下茶杯,分開腿,坐在他腿上,直直望著他道,“聽春香說故事,春香可會說了,相公有機會也聽聽。”


    忽然來的親昵讓謝池墨身子微微一僵,手裏的杯子差點滑落下去,回過神,看她眼底湧著拳拳深情,他微微撇開臉,不自在道,“是嗎,她除了府裏的時而還說其他?”


    霧寧點頭,認真看著謝池墨,忽然問道,“相公,你想我了沒?”


    謝池墨手一抖,杯裏的茶水溢出少許,順著他好看的手滴落在長袍上,他怔了怔,反應過來,快速將茶杯擱置在桌上,揮了揮手,試圖甩掉手上的水,“怎麽問起這個了。”


    “突然好奇。”霧寧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手,沒留意謝池墨微紅的耳根,兀自說道,“我很想相公呢,怕你在外邊遇到壞人,你有個好歹,我也不想活了......”說到後邊,她聲音夾雜了哭音,對她來說,世上唯一的親人就是謝池墨了,對這兒,她一無所知,更不認識這兒的人,謝池墨不在,她心是慌亂的,就像陸春讓她離開府邸的時候,整個人渾渾噩噩,如浮萍,不知該何去何從。


    她不想再回到那種時候。


    謝池墨一怔,被她臉上的憂傷閃了下,伸手摟過她,語氣一軟,“是不是覺得軍營裏邊太枯燥了?”


    霧寧搖頭,鼻子有些發酸,“我怕你出事。”


    謝池墨好笑,修長的手撥了撥她如墨的發,低低道,“我不會出事的,你不必害怕,凡事都有我呢。”


    說話間,他從懷裏掏出隻簪子,紅色的梅花簪,花瓣上栩栩如生,內裏刻著各式各樣的福字,花蕊間綴著鵝黃色的玉珠,色澤明麗,嬌豔別致,是他在溪城的首飾鋪裏買的,越西國擅長雕刻雕塑,工匠活最是出名,這隻梅花簪符霧寧的氣質。


    霧寧欣喜不已,“送我的?”


    謝池墨舉起手,輕輕插入她發髻間,嘴唇微勾,“不給你還有誰?”


    霧寧喜不自勝,眉梢漾著濃濃的喜悅,手輕輕觸了觸簪子,欲取下來瞧個究竟,謝池墨發現她的意圖,攔著她道,“插著吧,別弄亂了頭發。”


    謝池墨聲音輕柔,不同於以往的死板嚴苛,這讓抬著炭爐子進屋的羅歐二人驚詫不止,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不約而同抬起頭朝聲音的源頭看去,跟著謝池墨多年,聽謝池墨拿這種語氣說話還是第一回,謝池墨不愛笑,說話素來冷著臉,口吻也是十年如一日的喜怒不明。


    這種語氣,在他們聽來,算得上是寵溺了,如何不讓他們愕然。


    如果說聽著聲兒讓二人驚愕,那麽看清椅子上的情景時,二人內心簡直可以用駭然形容了,謝池墨抱著霧寧,手溫柔的搭在她頭上,神情愉悅,深邃的眸子裏淌著暖意,哪怕親眼所見,他們仍不敢確認椅子上坐著的是不是他們世子爺。


    行為,語氣,太不像了。


    察覺到來了人,謝池墨蹭的下站了起來,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霧寧身形不穩,猝不及防撞到了桌沿,霧寧驚呼聲,不知發生了何事,隻覺後背火辣辣的疼。


    謝池墨眸色一沉,冷冰冰的看向始作俑者,羅歐二人後知後覺,也被謝池墨的舉動嚇了一跳。


    “規矩學哪兒去了,自己找劉輝去。”謝池墨伸手牽著霧寧,一張臉冷若冰霜,羅歐怔怔跪下去,俯首稱是,他腦子裏一團懵,不明白哪兒得罪了謝池墨,落到劉輝手裏,哪有他們好果子吃,劉姓等人凶殘,平時他們避之不及,沒想到,今天會落到劉輝手裏。


    二人心知求情沒有用,點燃炭爐子,挑了挑裏邊的炭火,確定火燃起來了才灰頭灰臉的退了出去。


    劉輝剛回來沒多久,他們連夜趕回來,肚子餓得厲害,羅歐羅林過來的時候他正和劉誌吃麵,羅歐羅林老實,如實說了情況。


    劉誌動作微頓,抬眉道,“你說世子爺讓你們來找小輝子?”


    劉輝挑了一筷子麵條,放嘴裏,滋滋吸了一大口,平聲道,“你們怎麽得罪世子爺了?”


    小別勝新婚,照理說正是謝池墨和霧寧親熱的時候,羅歐和羅林怎會在這時候惹謝池墨不快。


    羅歐心裏也納悶,頗為費解道,“我也不知道呢,世子爺讓屬下搬炭爐子去營帳,我和羅林抬著炭爐子進去,見世子爺抱著世子夫人坐在椅子上,世子爺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突然站了起來,世子夫人重心不穩後背撞到桌沿上,世子爺就生氣了。”


    劉輝來了興致,擱下筷子,拿旁邊的紙巾擦嘴,眼神發亮道,“你說世子爺抱著世子夫人?”


    羅歐老實的點頭,轉身向羅林確認,後者低著頭,不說話。


    劉輝掃了羅林一眼,再看羅歐,不免覺得他可憐,羅林不開口是想透了內裏的原因,羅歐到現在卻都沒想明白,小別勝新婚,謝池墨和霧寧正是歪膩的時候,他們好死不死不通稟就進去犯了忌諱不說,感覺氣氛不對,悄無聲息退出來才是明智之舉,他們竟然被謝池墨發現,還連累霧寧撞到了桌沿,謝池墨不發作他們發作誰?


    雖說霧寧是因為謝池墨的原因才撞著了,但謝池墨心裏不會這麽認為,羅歐羅林這頓懲罰,活該。


    上一個被遷怒的劉詢可是去越西國了呢。


    “去外邊站著,一切等我吃了飯再說。”劉輝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羅歐羅林抱拳拱手,緩緩退了出去。


    營帳內又隻剩下二人,劉輝繼續吃麵條,不過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那麽大座宅子說燒就燒了,世子爺還真是怒發衝冠為紅顏呢。”


    劉誌常常歎息了聲,“是啊,怎麽說也是花錢買的,等以後將失地收複回來,空閑了過去住兩日,多愜意啊,世子爺說燒就燒了,不知那些人找到‘我們’的屍體會不會將他們失蹤的人聯係起來。”


    “應該不會,我們隻有三人,他們可是死了十多人呢。”劉誌一邊夾麵條裏的雞肉,一邊道,“我擔心的是他們會查我們的底細,活生生的三個人沒了蹤影,手裏的銀子,鋪子恐會勾起他們的興趣,待會我去城內部署番,沒準他們會派人來邊溪打探。”


    溪城的官員貪財,他們充販賣首飾的商人,又露了大量錢財,得知宅子一場大火要了‘他們’的命,那些官員不得幸災樂禍?


    士農工商,商人地位低下,‘他們’死了,手裏錢財沒處花,他們若覬覦的話,一定會追來邊溪,說不準接下來還有番動作,思忖一番,劉誌覺得這可能是謝池墨早就設好的計,隻要他們來邊溪,那就是進得來出不去的結果。


    “來了才好,最好多來點人。”他昨晚沒殺過癮呢。


    聊著聊著,二人倒是把謝池墨和霧寧的事兒擱到了一邊,然而,他們不聊,軍營裏有的是人,早上霧寧在人前露了臉,眼力好的看了霧寧後覺得似曾相識,且有這種感覺得不隻一人,要知道軍營裏一年到頭看不到女人,能讓他們覺得似曾相識的人本就有些怪異,何況還是美人,想起美人,眾人不約而同想到了避火圖上的女子。


    霧寧的容貌,和他們在避火圖上見過的女子有點像。


    或許不隻一點,是很像。


    巡邏的士兵見過霧寧,早上站崗的人也見過,隻要拿著避火圖稍加問問就知道結果,再簡單不過的事兒,破天荒的沒有人敢起頭,甚至聊霧寧的時候大家都帶上了小心翼翼,說話前四周望了又望,就怕傳到謝池墨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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